入口滿是飽滿的鮮味,和吃過的秋刀魚全然不同,一份吃完,林有拙連半點苦味都沒嘗到。
“喝湯。”
這時一碗熱氣騰騰的味噌湯擱到他麵前。
林有拙主動問出疑惑:“你做的秋刀魚很特彆,沒有魚骨頭和魚刺,也沒有苦味。”
陸起舀了勺醬油炒飯:“苦味來自內膽和內部殘留的飼料鱗片,處理魚骨和魚刺一並處理了。”
林有拙自己也做飯,雖然陸起說得容易,但要如此精細地處理秋刀魚,除了耐心,還需要相當利落的刀工。
他端起湯抿了口,鮮鮮鹹鹹,十分暖胃。林有拙忽然笑了一下。
陸起聽到看向他:“怎麼?”
林有拙放下湯碗,他眼眸清亮,直直看著陸起:“沒想到你這麼會做飯。”
餐廳懸掛的水晶燈是林絳找廠家花七位數定製的,然而也不及林有拙此時的注視耀...眼。
陸起眼裡不自覺就添了笑意:“我會的很多,日後你都會知道。”
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個詞,總會讓心底柔軟幾分。
比如這句日後,比昨天那場訂婚更讓林有拙有實感,有對麵這個男人,從此以後是他法律上伴侶的真實感。
林有拙點頭:“下次我下廚,我的廚藝也還算不錯。”
林有拙的廚藝,陸起已經從花椒雪梨裡嘗過了。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視線看了眼還在風雨交加的外麵,轉而道:“雨不會停了,今晚你彆回去了,明早讓司機送你上學。”
林有拙剛含住一口醬油炒飯,陸起突然讓他留宿,他一時停住咀嚼,半邊臉頰被炒飯撐得鼓了起來。
他是成年人,即便沒有過經驗,也還是懂成年人之間的事。
他先前選定陸起結婚,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陸起雙腿癱瘓,他們隻會是法律上的伴侶,而非事實。
所以林有拙史無前例的懵了,眨眼頻率也比任何時候要高。
陸起見他半晌沒回應,視線移過來,見他眼球震顫,陸起猜到了他沉默的原因,又說:“客房都是全新的被褥,你不用擔心。”
言外之意,林有拙住客房。
林有拙意識到他想多了,放鬆咽下炒飯,唇角上揚:“打擾了。”
*
地板暖洋洋的,晚上冬瓜沒有跳上床,自己趴在床邊睡得很香。
林有拙沒有認床的習慣,卻少見地失眠了,客房裡放著幾個香薰,淡淡的柑橘味很舒服。
林有拙聽著瓢潑的雨聲,閉上眼,在心裡數著星係。數到黑眼星係,房間裡響起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一夜無夢,次日林有拙還是六點準時蘇醒。
雨已經停了,林有拙下床走到窗邊,窗簾是自動的,他摁了下遙控,淺米色的窗簾緩緩向兩側打開。
瞬間,一片沐浴在朝陽裡的廣闊茂密的楓葉林出現在眼前。
比飯廳的落地窗更要巨大,像是電影院的imax屏幕,顏色已經開始變紅的楓葉林生動展現在眼前。
現在是十月下旬,等到十一月,這片楓葉林紅色會更加濃鬱漂亮。
林有拙站在窗前,靜靜看著楓葉林,他忽然懂了陸起為了這片楓葉林建房的原因。
寧靜。
眼前的美景,有一種讓人遠離喧囂紛擾,感受到寧靜的力量。
“汪汪。”
冬瓜醒了,慣常跑來蹭林有拙的腳踝,林有拙彎腰抱起它,又看眼楓葉林,抱著冬瓜去洗漱了。
洗漱完畢,廚房已經有了香味,陸起端著早餐出來,見林有拙醒了也不意外,放早餐到桌上說:“從這兒到京大需要一個小時左右,你吃完早餐就可以出發了。”
早餐簡單而美味,林有拙吃得快而乾淨,陸起還在喝咖啡,林有拙抬手看了眼手表,時間充足,他等著收拾桌子。
然而陸起看出他的意圖,放下杯子道:“待會兒家政來了會收拾,你不用在意。”
既然有家政打掃,林有拙就點點頭起身,準備去抱冬瓜,這時陸起又說:“寵物醫院不安全,暫時留它在這兒,你也不用每天都來看它。”
林有拙不想再麻煩陸起:“沒事,...不送它去醫院了。”
陸起拿起報紙,看著天氣:“接下來幾天都是雨,你的狗不是有風濕?”
腳踩著的地板暖洋洋的,冬瓜趴在地板上悠閒地搖著它的尾巴。
林有拙轉過頭看他:“可你不養動物。”
陸起笑了起來:“它例外。”
*
和冬瓜說好周末會來看它,林有拙就上車離開了。
司機瞄著後視鏡,不停偷瞄林有拙。迄今為止,這是他見過第二個能留宿在山上彆墅的人。
而林有拙則看著車外。
昨天時間晚又下著雨,他沒能看清楚,今天才看出這是一座半山。
從彆墅下山,一路都是風景,沒有其他彆墅,隻偶爾閃現一兩間平房,應該是給工作人員居住,時不時看見有人在修剪花叢,或是給草坪除草。
開了十幾分鐘才到山下,鐵門還關著,看到有車下來,保安馬上打開了鐵門。
林有拙收回視線,然後對一直悄悄打量他的司機笑了笑:“您好。”
司機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趕緊專注開車,並緊張說:“林先生好!您喊我老孫就行。”
林有拙微笑:“您和我父親年紀相仿,以後喊您孫叔吧。”
這時他手機響了,他和手機說了聲抱歉,摸出一看,是林學誠。
“拙拙你起床了吧?你沈伯伯說昨天沒來得及和你多說話,今晚請我們吃飯,你幾點下課,我派老張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