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樹海為著這一批井下招工的事著急的時候,嚴德靜也跟著一起上上下下的上火,讓他上火的當然不是周樹海四弟的事而是他在趙樓的老鄉薑毅報名進礦的事,周樹海上火的是四弟進礦的事,嚴德靜上火的是薑毅不進礦去讀大學的事。
嚴德靜從旁人那裡聽說辛屯要在南灘公社招工的消息,趕緊就跑到了趙樓找到薑毅,說,“你不是想進礦嗎?這次礦上在南灘公社招一百個工,其中小李莊六十個是補去年炸藥庫房爆炸塌陷的事,這些名額跟你沒關係,可南灘的其他大隊還招四十工,而且我還打聽到上麵下文,這一次優先招知青。”
薑毅一聽,趕緊跑到公社管知青的乾事那裡轉了一圈,轉回來了直接先到礦上找到嚴德靜,講,“嚴哥,你說的沒錯,不過現在是礦上在招工,大學也在招生,你說我去哪個好?”
嚴德靜說,“如果大學也在招,你要是能去的話,肯定去大學啊,現在報名是怎麼個情況?”
薑毅講,“先都得大隊裡推薦,大隊裡推薦到公社,公社再根據大隊報上來的,刷一批下來,推薦到縣裡麵,普通大學名額一般是下到公社,報到縣上基本上就行了,重點大學主要是在市裡或者縣上定。這次,我正好問到時間點上了,大學和招工兩個基本上同時進行,就在最近這一段時間,估計要想兩個都弄下來不太可能,隻能選一個去弄。”
嚴德靜講,“那第一關就得過啊,不管去哪裡,大隊這邊得能夠推薦你。”
薑毅想了一下說,“要講把握我也沒有,不過感覺大差不咧。從群眾基礎來說,我應該是占優的,跟這幾年來的知青搞的關係比較好,大家夥都願意跟我來住,和大隊裡的社員關係也不錯,我願意幫彆家乾活,有些小活他們都願意找我幫忙,這一塊我跟其他人比應該有優勢。家庭成份我家裡是縣上的普通乾部,父親靠邊站但也沒大問題,再往上也是貧農,吃不了虧。至於領導推薦上,年初的時候我們大隊換了一個知青支書叫易陽,比我早一年從上海過來的,他家裡麵是高級乾部,父親被打倒了算黑五類,他來了以後沒什麼乾部家庭的嬌氣,比較肯出力,帶著社員們修沼氣池,修從泗湖到趙樓的水渠,社員群眾和知青們挺服他,聽說因為家庭背景問題,也是寫了十多遍入黨申請書才被批準,一轉正就做了大隊支書。這類事情我估摸著他處理地會比較公道,看這幾年表現,我年年都是標兵,還是公社共青團裡麵的青年委員,你說我這方麵算不算上優勢呢?分析了這三個方麵都還可以,這兩個機會夠上一個應該沒問題吧。”
嚴德靜講,“你在大隊裡有優勢沒問題,可是在整個公社呢?你要知道一個南灘公社有六七十個大隊,能不能分到趙樓那可是一個問題。先說大學,估摸著分到善國縣可能也就幾十來個名額,一個善國縣有二三十個公社,這樣算下來一個公社也就是一兩個名額了,十個大隊都分不到一個名額。再說招工的事,給到南灘一百個,六十個給到小李莊,還剩四十,公社裡估計怎麼也會占到十來個吧,按剛才咱算的,那又是兩個大隊才合上一個招工的名額,即使趙樓算離辛屯近估計也就是一個兩個名額,算來算去加上大學頂多兩個,最好的情況是一個大學一個招工,最差的情況是一個都沒有,這樣,你在趙樓表現再好也沒用。”
薑毅點點頭講,“嚴哥算的不錯,我光看著自己小圈子的情況了,忘了還得看大圈子的情況,還是你提醒的對,問題是公社裡這邊,該怎麼辦呢?”
嚴德靜想了半天說,“這事還是有些麻煩,要讓我說辦法我也不知道,你平時在公社裡露臉的機會多不多?”
薑毅講,“剛來那年落戶啥的還比較多,這兩年平時也就是去公社裡領化肥農具,有些時候公社裡搞遊行我也會去參加幫著寫個橫幅啥的,因為是公社共青團的委員有些時候也去公社裡開開會,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