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飯菜擺上桌,刷新他幾十年的認知。
一盤咕咾肉還剩下1/3,燒鵝沒有大腿和胸脯肉,中間被掏了一個窟窿。其他菜都有各自的缺陷,並不完整。
保存最好的,莫過於餐桌中間那條石斑魚,好像都沒動過,擺盤和裝飾物彰顯它的高檔,若都是這種標準,稱呼它為上等席麵也不為過。
但怎麼看都彆扭,好像是彆人吃剩下的殘羹剩菜二道席。
劉振聲忍不住好奇發問“這位姑娘,是不是上錯菜了?”
“沒有啊!你們不是要上等席麵嗎?這不就是!”服務員小蓮斬釘截鐵的回答。
劉振聲張大嘴巴發出“啊,有冇搞錯?這叫上等席,豬食還差不多,那多少錢啊?”
“六十五一桌!”
“什麼?”
“你有毛病吧!”
小蓮看客人無理取鬨,開始發飆。
蝦仔笑著插話“蓮妹,彆生氣,我身邊這位兄弟,今天才來上工,不懂碼頭攤位的規矩,彆跟他一般見識,打三斤散摟子,舒舒筋骨。”
“等著!”小蓮嘴裡應聲,轉頭就走,側身時還白了劉振聲一眼。
他不明所以,疑惑發問“蝦哥,這桌菜是怎麼回事?像是彆人動過的呀!”
“嗬嗬!”蝦仔輕笑起來。
幫他倒了一杯茶水,開口說話“當然是彆人吃剩下的,盤踞這個碼頭的社團叫和義社,掌管著很多檔口,其中就有酒樓飯店。客人吃不完的菜,就流落到碼頭這些地方,供我們這些苦力消耗。
還彆嫌棄這些剩菜,都是大廚做的,擺上桌的時候價值成百上千,甚至幾千塊一桌的都有。如今賣咱們65,你還覺得貴嗎?良心價呀!
幸好來的早,不然還吃不到。隻能去那邊打散菜,幾塊錢一份管飽。”
劉振聲聽聞,抬頭望向攤位,確實有不少苦力在那裡蜂擁打菜,沒搶到好菜的罵罵咧咧,臟話連篇,甚至都有動手打架的。
實難想象,還有這樣的光景,底層人的生活顛覆認知,沒有親眼見到,可能都想象不出來。
反正,劉振聲從來沒碰到過把彆人吃剩下的殘根剩菜當成寶的,今晚首次見識。
蝦仔後來還補充一句,碼頭工都得在這裡解決吃飯問題,哪怕不吃,也得買一份。
當然,都混到了扛包的地步,哪會嫌棄剩菜。畢竟油水多,能補充體力消耗。
自己買肉來做,味道差,沒有大廚做的好,花樣單一,份量不夠,還要花幾倍的錢。
掙錢不易,除了吃飯,多少得存幾個去鳳樓瀉火,或者攢下來娶老婆。
蝦仔興許是苦悶,喝了兩杯酒,打開話夾子,吐露不少江湖事,劉振聲隻問不答當旁聽者,了解到許多情況。
對桌上的菜,沒有動過哪怕一筷子,即便聞到香氣,肚子咕咕叫也沒有食欲。
悶了幾口散酒,拉嗓子皺眉頭,生在大陸也有艱難的時候,但出生晚,錯過了六七十年代的艱苦歲月,沒吃過苦中苦,適應不了碼頭工的這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