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雲歡也十五了!不過也不著急,如今才改換門楣,孩子們要說親也可以慢慢張羅,總要挑著好的不是?”
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好話兒,陪坐一旁的崔李氏與兒媳何氏聽她們這般說倒也記在心上,是要催催三娘才是,彆把孩子們給耽擱了。
連墨二叔聽到這話,想到今日自己來前家裡的事兒,臉上的笑也淡了三分,反倒是一旁與漢子們說著話的墨大莊老神在在的一點兒也不著急這些。
今日的席麵隻是請了與墨家交好的人家,加起來也不過三四桌,崔三娘等五六個婦人張羅起來也快,還未到午時就把幾桌酒菜都張羅好了。
院子裡擺的四張桌子上早已滿滿當當擺上雞鴨魚肉等豐富的菜色,男女分桌而食,一邊兒兩桌,上齊菜的席麵也震驚了今日應邀而來的客人們。
“我的乖乖!這般好的席麵我還是第一回吃呢!”
“真是!你看一桌一隻雞一隻鴨的,得花多少錢!”
同樣也是被嚇到的崔李氏接過女兒遞給自己的米飯,忍不住嗔怪了句:“你呀你!真是的!”如今孩子們都大了哪那都是要花銀子的地方,咋還這般拋費呢!
被操碎心的老娘親訓了一頓的崔三娘也不生氣,笑嗬嗬地給自家娘親夾了塊清蒸魚:“今日大家夥熱鬨歡喜,就張羅一頓飯罷了,娘彆嫌失了體麵就是!”
“那我們今日可就算是有口福了,二姑你老也多吃些,難得三娘這般有孝心!”辛李氏笑嗬嗬地也接了句話,她與崔李氏是同一個村裡出來的,雖隔了幾房無甚血緣關係,崔李氏娘家也比不上她娘家,不過按著輩分也要尊稱崔李氏一聲姑姑。
女眷這邊熱熱鬨鬨地吃著飯,那邊漢子們的酒桌也極熱鬨,喝酒就花生的、猜拳聊天兒的,喧鬨聲歡笑聲一陣兒又一陣兒的,連帶著飯菜香飄出院子,不知勾動多少人的心腸。
“你說這墨家大兒這般長得好,還年紀輕輕考中了秀才,將來指不定考中個狀元啥的,得娶個啥樣兒的媳婦兒啊?”
“那我咋曉得?我又不是人家爹娘?不過不管娶啥樣兒的,將來指定是能過上好日子的,你瞧過墨家新蓋那房子沒?我聽我家小叔子說,裡頭又寬敞又氣派,比鎮上那些員外老爺家也差不到哪裡去呢!”
“真那有錢?”一聽到這婦人這般說,其餘幾個原還不插話光聽故事的婦人也都接話:“我的乖乖!要不趕明兒我上墨家說說看去!正好我娘家有個侄女兒今年十五,倒也般配!”
“你沒瞧見方才拉了一車東西來給墨家的馬車?我方才可是遠遠瞥見了,那料子在日頭底下閃閃發光的不知多好看!還有好幾個用雕花木頭盒子裝著的不知是甚寶貝呢!”原來方才開飯前有魏家的夥計奉命送來賀禮,倒被這長臉婦人瞧見了,如今在這學得活靈活現,仿佛自己親手接過賀禮又細細上手摸過一般。
“真那麼闊啊!”原還隻是隨口一嘴說要給自己娘家侄女兒做媒的婦人也是真上了心,這要是做了親家,自己這做姑姑的怎麼也能撈著點好處吧?越想越興奮,當下決定明日一早就回娘家說說這事兒去。
四五個坐在路口樹根下曬著太陽做活計的婦人嘻嘻哈哈地說著話,誰也沒注意到一個少女的身影從村裡頭走到她們身後不遠處,站著聽了會兒便轉身折返。
***
墨家雖沒大辦宴席,不過在自家小宴後也還是做了狀元糕給村裡人家嘗嘗順道沾沾喜氣。
宴席過後各親朋告辭散去,喝得醉醺醺的墨二叔也在墨祥的攙扶下家去,同樣喝高的墨大莊半闔著眼歪在炕上哼著不成調的曲兒,心情好得不行。
“一身酒氣也不洗洗就上炕了,你說你也是,喝那麼些作甚?”收拾完廚房又打了熱水進來的崔三娘打濕帕子給丈夫擦手擦臉,最後坐在炕下邊兒幫著他把腳給洗乾淨:“那麼些年沒見你喝高,今日倒是難得喝那老些!”
享受嬌妻服務的墨大莊笑嗬嗬地隨她擺布,被訓了也不惱:“今日高興!你沒瞧我二叔都喝高了?今日可是咱們老墨家的大日子啊!”墨家往上數五六代都沒一個讀書人,如今家裡出了個年輕的秀才改換門楣,他確實是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成,你高興就成,洗乾淨了趕緊歇歇啊,水在桌上要喝自己倒。”崔三娘扶著他躺下後,自己端著臟水往外去,她外頭事兒還多著呢!
等崔三娘出來,廚房上墨麗帶著幾個女孩子們已經做出好幾籠屜的狀元糕正準備出鍋,狀元糕其實是一種夾了花生、芝麻碎屑的方形糕餅,蒸得軟熟的狀元糕白白淨淨地躺在籠屜裡,底下還墊著一張張剪得形狀恰好的樹葉子防止粘鍋。
“這邊兒我來就成,雲竹你跟幾個妹妹裝到竹籃裡,給村裡各家送去。”崔三娘洗淨手後將灶上的籠屜端下來又換一籠剛做好待蒸的狀元糕上去。
奉母命提著竹籃去給村裡人分狀元糕的雲柳卻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攔在了半路。
作者有話要說:狀元糕其實是青山老家一個特色糕點,一般是家裡生了兒子,娘家人給做好送去婆家分發的,或者是家裡有孩子考上大學了會發一下,一般餡是花生、椰絲、芝麻,還有一點點蘿卜乾調味,鹹餡兒糯米皮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