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尷尬地縮回手,“你等等,我戴個耳機。” 說罷,她斷掉藍牙連接,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出耳機戴上。
綠燈亮起。她一時不察,還在低頭調整,電話那邊無奈地提醒:“綠燈了,你先好好開車。” 說完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陳泱摘掉耳機扔到一邊座椅上,心裡氣自己又被他牽著走,衝後視鏡裡的邁巴赫忿忿地揮了揮拳頭。
雖然不情願,但前車之鑒猶痛,陳泱還是直接開回了家。與其在外麵見,再被人拍下來,編些莫名其妙的花邊,回去聊至少清淨。
於是在夜深人靜的沂北市區,一輛氣場強大的邁巴赫不疾不徐地跟在一輛白色賓利後麵,穿過明亮的中央大道,繞過幽靜的環山路,最終停在鳳仙山上的彆墅前。
陳泱停好車,從車庫出來時,沈時昱已經站在院門前等著她了。
這套房子從裡到外完全遵循陳女士的喜好,彆墅前麵的小花園種著薔薇、雛菊、鬱金香、還有兩株芭蕉樹。草坪修剪得整齊漂亮,四周圍著低矮的灌木叢,還有巴洛克風格的浮雕鐵藝燈。
光影闌珊,沈時昱清清朗朗地立於其中,像與公主夜會的騎士。
陳泱為自己這樣的想法感到好笑,甩了甩頭,快步走過去。“吳叔在外麵等嗎?”
“我讓他去辦點事,待會兒過來。”
陳泱點點頭,領著沈時昱往裡走。
入戶石階旁的那盞燈壞了,越往上走,光線越暗。能見度低的時候,其他感官就被放大。兩人一排並行,隔著一拳的距離,卻能聞到彼此身上獨特的氣味。
清幽的草木香掠過鼻尖,陳泱想起剛才在病房裡情急之下撒的謊,盤算著待會兒還是得和沈時昱說明一下,再道個歉。
她分心想事情,沒有留意腳下,踏上最後一級石階時踩了空。她向後晃了晃,下意識去抓旁邊的人想穩住重心。沈時昱比她反應還快,長臂一攬,握著她的腰,把人圈進了懷裡。
男人的懷抱炙熱,陳泱絕望地閉上眼睛。第四次了吧,換作她是沈時昱,也會覺得自己有彆的心思。
她生無可戀地撤出來,勉強維持著鎮定,輕聲道了句謝謝,轉身開了門。
張嬸前幾天請假回家帶孫子了,家裡沒有人。陳泱請沈時昱隨意坐,就去了廚房。
她本想泡壺茶,但她一向少進廚房,這幾年又沒回來,四處翻找愣是連碎茶葉都沒找到,最後乾脆從冰箱裡取了兩瓶飲用水拿出去。
她把水遞過去,沈時昱指尖觸及瓶身時,眉頭蹙起,便連同另一瓶一起拿走放在桌上,表情嚴肅:“你說你記得醫囑。”
不碰生冷。
陳泱愣了半秒,嘴唇囁嚅,隨後乾巴巴地解釋:“本來想泡茶的,沒找到茶葉。”
她被抓包的時候,鼻尖會微微皺一下。沈時昱見她這樣,表情鬆動,語氣也柔緩了些:“不用泡茶。你渴的話,倒杯熱水喝。”
陳泱沒動,她太久沒回了,不僅沒找到茶葉,連飲水機都沒看到。
她這副表情,沈時昱立刻了然,又實在擔心她半夜想喝水去拿冷的應付,無奈地站起身,讓陳泱帶他去廚房看看。
廚房寬敞明淨,白色和胡桃木的組合,是溫馨雅致的英式風格。沈時昱掃了眼四周的台麵和櫥櫃,目光落在洗碗機一旁的黑色立式小吧台上。
他走過去看了看,說:“直飲機在這裡,拿兩個杯子出來。”
陳泱無語。真好,這下沈時昱肯定覺得她不僅小腦不發達,大腦也發育遲緩。臉頰微紅,她翻出兩隻陶瓷馬克杯遞過去。
許是她的尷尬太明顯,沈時昱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這一周的藥已經派人送給你助理了,你最近要是待在沂北,就讓她寄過來,不要斷藥太久。”
“啊,我以為……”陳泱猛地抬頭,她不是發了消息給他嗎?
沈時昱垂眼看她,溫聲道:“你以為什麼,你說換醫生就換醫生,我同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