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梯下來,沈時昱第一時間掏出電話打給了周岐,要他去查陳泱這幾天的動態。
吳佑老遠就瞧見他臉色不佳,還以為是公司那邊出了事。待人坐上車,正準備將導航目的地設為公司,就聽沈時昱說了句“先不走”。
從後視鏡裡看,他家少爺的臉從來沒這麼黑過,難道是遇到棘手的患者了?
其實吳佑猜得八九不離十,畢竟沈時昱所有病人裡,陳泱絕對是最“棘手”的了。
十分鐘後,周岐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相關報道和輿論風向儘數發到了沈時昱郵箱。
他一目十行地翻閱,眉頭越擰越緊,額際的青筋跳動。他凝著那張疑似熱吻的照片,手指在陳泱的身影上反複摩梭,腦中複又想起電梯裡她拚命忍住的哽咽。
猛地閉上眼,指節扣住領結往下拽了拽,自重逢以來不時會有的那股隱痛又浮上來,像漣漪一樣泛開。
沈時昱周身氣場森然,吳佑斂了探問的心思,推開門下車,給他留出安靜獨處的空間。
半刻鐘後,車上的人降下車窗,沉聲交代:“去買些慰問品。五十多歲的男性高血壓患者,儘量清淡些,避開蛋白質含量過高的。彆買花。”
她有輕微的花粉過敏。
冷靜下來,沈時昱又將郵件仔細看了一遍。
他邏輯清晰,思路縝密,情緒冷卻後短時間內就將整個事情串了起來。助推這波輿論的人其實有兩個目標對象,除了陳泱,還瞄準了沈家。
若他和聞岄聯姻確有其事,這招便是一石二鳥。陳泱被搞得越臭,越顯得他沈時昱形容不堪,和聞家的婚事就毀得越徹底,而沈家的繼承人一日不成家,就一日不能正式接管家族事務。
想通這些後,他給周岐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一下就被接起來,那頭語氣嚴肅,完全不複平日的散漫輕佻:“打算怎麼做?”
周岐把陳泱當妹妹看,整理這些所謂“實錘”的時候,氣得腦子發懵。
世間最不能直視的就是人心。
沈時昱心裡有數,作出的安排也是有的放矢:“查查背後推手,重點關注一下銀星世紀,和二叔最近密切往來的人群做個交叉對比。讓公關部擬則聲明,就說禾泰製藥和聞氏集團僅限於業務合作,全平台發。”
“行,”周岐頓了頓,又試探著問道:“陳泱那邊,需要插手嗎?”
“暫時不動。”她不想他出麵,要依著她,不然又會躲起來委屈。
沒過多久,吳佑提著幾袋包裝精美的禮盒回來。靈芝、人參、藥膳,安神補氣的,應有儘有。沈時昱掃了眼,沒什麼問題,讓他送到12樓8號病房。
“給陳泱就行。她如果不要,讓她自己來和我說。”
吳佑應下。想起二人近來發生的種種,他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少爺不一起上去嗎?”
仿佛倦極,他單手撐著頭沒有動,嘴角似有若無地牽了一下:“不了。她這時候應該不太想見到我。”
沈時昱猜得不錯,陳泱在病房接到服務台的電話時,下意識就要謝絕,吳佑將他家少爺的話複述了一遍,又態度恭敬地補上了句“要是陳小姐現在不方便,我就先在外麵等著”。
陳泱無奈,她不想再接沈時昱的人情,但又不能真把一位年過五旬的長輩晾外麵等。
掛斷電話,她匆匆去了服務台。
見她走過來,吳佑笑眯眯地問好。他笑起來眼尾拖著長長的紋路,慈祥可愛。雖然鬢邊生了銀發,卻西裝筆挺,從容優雅。
陳泱叫了聲“吳叔”,趕了兩步去將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
“令尊還好嗎?”五十多歲,還讓陳泱特地趕回來,沈時昱派他來探望的,隻能是陳泱的父親了。
吳佑雖然專任司機,但必要時也幫著沈時昱處理一些人情往來。眼光老辣,看人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