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漪說不下去了,陳序聽得想笑,又覺得確實挺悲哀。
你說她矯情吧,多少是沾點。
但是仔細一想,她矯情的可不是一件事,是他麼一連串的事情。
而且,鬼知道她家裡人為了阻止她所謂的“愛好”用了什麼手段。
要是跟自己以前在抖音看過的那個所謂教育專家一樣,逼著林星漪把自己的吉他砸了、書撕了、遊戲機扔了,那誰血壓能不高?
嗯,林一山是乾得出這種事情的,從他跟自己有限的幾次互動裡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陳序還是想確認一下。
“所以到底是他逼你的,還是你自己選的?”
“什麼意思?”
林星漪略有些困惑地問道。
“比如,你的吉他,是收起來了,砸掉了,還是被他丟掉了?”
“都不是。”
“我爸當著我的麵把我的吉他送給了我堂妹,然後跟她說我學不會,放在我這也是浪費。”
“其實那時候,我已經會彈好多好難的和弦了。”
好家夥,殺人誅心。
性質比直接砸了還惡劣。
陳序真有種血壓升高的感覺,他雖然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但隻是簡單想想,就覺得確實是夠窒息的。
他很想說句“你爹真畜生啊”,但話到嘴邊又想起來,現在才2012年,畜生這個詞還是相當惡毒的......
於是,他隻能咳嗽一聲說道:
“那確實挺過分的。”
林星漪歎了口氣道:
“所以我才會這樣。”
“我不是怪你,我隻是控製不住我自己。”
“可能我真的應該去市裡吧,離他遠一點,也許還能少一些限製。”
“對彆人是這樣,但對你可不是----他是校長,他總有辦法控製你,甚至更嚴格。”
“我知道。”
林星漪再次歎氣。
“好了,彆歎氣了,歎氣會把運氣歎走的。”
“你喝什麼?我請你。”
“......可樂吧。”
陳序從小賣部的冰櫃裡掏出兩罐可樂遞給林星漪一罐,隨後說道:
“其實很簡單,有些東西是可以被搶走的,有些東西是怎麼也搶不走的。”
“不會走的東西,你甚至都不需要挽留,它都永遠在那裡。”
“比如呢?”
林星漪下意識問道。
“比如活生生的人。”
“彆說得跟我沒腦子一樣,調個座位就銷聲匿跡了。”
“你們啊,too young,too naive。”
“高中確實封閉,也確實規規矩矩。”
“但是你看普通班裡那些最差的混子,他們在乎過這些嗎?”
“說白了,啥時候學會破罐子破摔,啥時候你就算長大了......”
“哦.....”
林星漪隨口答了一句,頭卻已經低了下去。
她完全沒有聽陳序後麵的那一長段話,她聽到的也就是前麵幾句。
“有些東西是搶不走的。”
“活生生的人是搶不走的。”
他說的顯然是他自己。
所以,這其實也算是......
某種表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