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妃今日打扮精貴,一看便是下了功夫。
隻是那眉宇卻緊緊擰著,愁雲一片。
她難得失態,落座之後亦不同我客套,直截了當。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
“私底下調查臣妾亦就罷了,怎得連著秦家一同都成了娘娘手下的情報來源?”
她皺眉道,眸光冷冽。
“娘娘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可曾想過倘若陛下知曉此事,會如何看待娘娘?”
她言辭犀利,絲毫沒有顧及半分旁物,字字直指陛下,話裡話外都是我乾政的意思。
後宮一旦乾政,有何後果,想必諸位都心知肚明。
我並不言語,隻是愣愣掃了她一眼,唇角微提。
看出她狀態的焦急,故而我刻意僵持著氣氛,不言不語,隻待著她比我更先一步露出破綻。
氣氛愈發凝固,她原本精致的妝容緩緩褪色,額頭儘是細密的汗珠。
我極少看她這般失態,不過,她越是如此,便越是證明我的調查方向完全正確。
她的秘密遠比我想象中更加致命。
“倘若寧妃來此所為此事,那本宮便隻好請離。”
“畢竟,調查後妃身份,替陛下掃清障礙是本宮分內之事。”
說罷,我特意掃了眼寧妃的雙目,刻意放緩聲線。
“但,本宮當真鮮少看見寧妃娘娘如此失態。”
“不過本宮身為後妃之首,又豈會因此便懷疑素來得體大方的寧妃呢?”
寧妃唇角噙動,喉頭略微滾動。
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眸中迅速恢複清明,定神開口。
“方才是臣妾失言,還望娘娘恕罪。”
“隻是,奴婢希望娘娘明白,臣妾素來愛護家人,遇到此事,情緒誠然失態。”
“臣妾不過是恐怕族中哪個不知事兒的毛頭孩子,惹惱娘娘。”
到底是寧妃,三言兩語便將禍水推了個乾淨。
若我不依不饒,倒成了我心胸狹窄。
“寧妃不必如此,本宮對待旁的世家貴女亦然如此。”
“倘若寧妃去寒夢閣見上一見,問問月貴人沈長懿,便可知本宮私底下調查士族門閥一事,是隻針對寧妃你,還是所有人。”
說罷,我折了杯茶,笑著遞給她。
“當然,倘若寧妃有何不滿,大可親自同陛下言說,奪了本宮的鳳印,全權代理本宮所職。”
表麵讓步,實則威脅。
寧妃吃了啞巴虧,亦不願再避諱,隻是清清嗓子道。
“恕臣妾愚鈍。”
“娘娘有何吩咐,臣妾欣然接受。”
我長歎口氣,眼見施壓得差不多,便改了懷柔政策。
走上前去,輕柔將她扶起,道。
“本宮當然明白你對陛下的心思。”
“對你,本宮隻有相助拉攏之意,絕不會自作高姿態,同你矛盾爭鬥。”
她微愣,明白我的暗示,垂眸道。
“原來如此,娘娘既然有意朝臣妾拋這個橄欖枝,臣妾又豈會有不應之理。”
說罷,她含笑起身,繼續道。
“若說需要加入娘娘陣營,共謀大事,臣妾自是願意。”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