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宮,偏殿。
“失月,依你之見,月清宮裡,人緣最好,又最聰明的丫鬟是誰?”
我落座於失月對麵,笑問。
“這般問的話——”
“失月倒覺著應當是秋雲吧。”
“她也算是奴婢在這宮裡最能說得上話的朋友了。”
失月似乎又了什麼,唇角一勾。
“說起這丫頭,我倒想起來溪泠。這兩人一比,還真是兩個極端。”
“一個人緣極好,宮裡宮外到處是朋友。一個人緣極差,基本沒個說話的人兒。”
失月替我沏了杯茶,托腮回憶道。
“有次,宮裡某個丫鬟喜歡了個侍衛。本來是挺隱私的事兒,可不過幾日,月清宮內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那丫鬟害羞極了,偏生說自己連一個人都沒告訴過,可不知怎得,大家都知道了。”
捕捉到關鍵之處,我挑眉一笑。
“那,秋雲是怎麼知道此事的?又是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隱蔽於流言之後,卻又使其擴散了?”
失月搖搖頭,無奈道。
“那丫頭,套話的本事是一等的好,察言觀色之間,即便事主遮遮掩掩,也發現了其中玄機。”
“跟旁人談起八卦時,從不明言。不過略微暗示透露些許,引導著旁人往那處想。漸漸的,因這流言日益增多,誰才是傳播者,本身就已不重要了。”
“之所以知道是她乾的,還是因為有次醉酒,自己喝高了,主動坦白。”
聽聞滿意的答案,我笑著從懷裡拿出兩枚銀錠,推到失月跟前。
“我正有一事需要拜托秋雲。”
“一周之內,不管用什麼辦法,我要讓這宮裡上上下下都知道蓉昭媛懷有身孕。”
將失月驚愕的表情儘收眼底,我眉尾一挑,意有所指。
“這是佟相的意思,大家可得注意了。”
“不過,流言通常有誇大的成分在其中,若能讓眾人覺得昭媛娘娘懷的是男娃,自然最好。”
失月聞言,眸色微斂。恢複以往認真踏實的神色,接過銀子,重重點頭。
是日,夜。
“真是氣死本宮了!”
書房內的梅妃本在閱書,哪知驟然柳眉倒豎,信手將手中詩卷扔在地上。
我無奈歎息,默默將書卷撿起問道。
“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衝撞了娘娘?”
梅妃雙頰微紅,清冷的麵龐此刻儘是慍色。
“那個薛寶蓉,不知用什麼狐媚手段勾引的陛下,竟懷了個孩子!”
“更可惡的是,聽說極有可能是個男子,真不知走了什麼運氣!”
我與失月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與她並肩上前,一左一右替梅妃捏肩。
“娘娘如何得知?”
“這宮裡上上下下都在談論此事,本宮想不知道也難!”
我唇角微勾,眉尾揚起,手上捏肩的力道也愈發溫柔。
看來.....
秋雲不是一般的聰明,行事效率竟然這般高。
“不過,嫉恨她的人向來不少,這孩子,能不能落地還是個問題呢。”
梅妃長歎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眼中略微恢複清明。
“娘娘不必心憂,比咱們更容不下這個孩子的,大有人在。”
我柔聲寬慰,手上的力道亦重了幾分。
“說的也是,畢竟本宮現在也算陛下跟前的紅人。那些不怎麼受寵的,才更該焦急吧。”
“自打國宴之後,陛下對本宮的態度不知好了多少。前陣子趾高氣揚的那幫臭奴才,見了本宮呀,都得點頭哈腰,好不卑微。”
誠然,流言蔓延的如此之快,與梅妃今日得寵脫不了乾係。
“這還得多虧了咱們淩霄呐,本宮身邊有你,當真是幸事兒。”
“本宮這幾天,找父親多要了一些給淩霄的蠱毒解藥,還替你討了不少賞賜。今後可得好好做事啊。”
我聽後,笑著接過兩個錦盒,衝梅妃說了不少好聽的話。
哄好梅妃後,我回到寢房,打開盒子。
隻見其中一枚放著蠱毒解藥,另一枚則是令牌。
令牌通體黃金,其上印刻著“佟”字。
佟家令?
佟家親信的象征,見此令如見佟相。
我將令牌收好後,也不閒著,即刻查看夜蘭的探案進度,點了個響指,喚她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