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心臟仿佛被鐵鏈死死束縛,針紮般的觸感密密麻麻的刺向其中。
我大口喘著粗氣,裹緊單薄的破衣,捂住胸口蹲在牆角。
蠱毒深入骨髓,必須想辦法弄到足夠份量的解藥。
“淩霄!淩霄你人呢?!梅妃娘娘又咳血了!”
我聞言,深吸口氣,扶著牆壁踉踉蹌蹌的趕回屋內。
榻上的梅妃麵色慘白如紙,雙唇烏青,蜷成一團。
“淩霄姑姑,若再不請禦醫,娘娘隻怕活不過今晚。”
身旁的丫鬟顫顫巍巍的趴在床榻上,雙頰儘是淚痕。
“娘娘一死,便沒人能在佟相那兒拿藥,我們這些丫鬟,都得跟著陪葬啊!”
丫鬟此言,瞬間引得眾人六神無主,各自焦急。
我掃了一眼屋內幾十個丫鬟,信手朝案上狠狠一拍,冷聲道。
“都吵吵什麼?”
“娘娘雖情況危急,卻並非必死之局,一個個的若是拿不出法子,就老老實實等安排。”
眾人聽罷,似找到了主心骨,紛紛安靜下來看著我。
我微微長歎口氣,開始思索目前的局麵。
現在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因著內務府克扣用度,整個月清宮都湊不出炭火,丫鬟凍都凍死了三個。佟雪行自小咳喘的毛病又因天寒複發,前後六個丫鬟求皇帝請禦醫都未能首肯。
這個人.....還是這麼薄情。
“我再去求皇上賜醫,剩下的人,無論如何也得護著梅妃——娘娘的安全!”
我收斂情緒,傘也未拿便衝進大雪中。
輾轉來到承乾殿外,我顧不得衣衫單薄,對準殿門直挺挺跪下。
“梅妃病重,求陛下親賜禦醫!”
一旁通報小太監聽罷,瞬間變了臉色。
“陛下有令,梅妃禁足宮中,無詔任何人不得出入!”
禁足一事當真可笑!
旁人不知也罷,我又豈會不知?
梅妃被人誣陷謀害皇嗣,皇帝下詔禁足.......
其目的,分明是皇帝找到了機會準備拿佟家開刀!
我抬眸,再次朝地上重重磕頭。
“事關梅妃娘娘性命,煩請通報!”
太監仍是搖搖頭,麵無表情。
我總不可能就此放棄:“公公隻需通稟一聲,日後必有孝敬。”
“哦?日後?你一介失寵妃子的婢女,能怎麼孝敬?縱有些姿色,於咱家來說可沒什麼意義。”
“公公這是何言,梅妃乃是佟家嫡女,奴婢拿不出來,佟家還拿不出來嗎?”
太監眼中眸光一閃,忽然啞然失笑:“你倒是個伶俐的,可惜就是見識淺薄,能想到佟家,那可知今日之佟家不同往日啊。”
“你還是回去吧。”
太監還是拒絕了,轉身想走。
雪花飄蕩,映照燈籠紅光。我看著太監轉身刹那間,腰間露出的繡鶴腰帶,不禁一怔。
“公公,可知天字號暗衛之事?”
驟然一股殺意如浸入骨髓的寒意一樣湧來,那太監隻輕身一飄,就落到了我麵前,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著我。
“公公,我等都隻是給大人物做事的,還請互相幫襯。”
“等著吧。”良久,太監扔下一句話。
身影消散在風雪之中,而前麵大殿也緩緩關上。
曾幾何時,彆說宮中下人,就連一品朝臣也要看我的麵子。
可如今,竟然淪落到,在暴風雪中苦苦哀求一個奴才的地步。
我看著熟悉的承乾宮,緩緩合上雙眼,耳畔回響起冷酷的詔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