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貳壹(2 / 2)

[慶餘年]驚鴻雨 隨邇 6068 字 10個月前

從馬場出來後,我莫名高興,就笑著問範閒:“要不要去喝酒,我請你!”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邀請他,當即一愣,但很快就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不多時,我們去了一間我很熟的小酒肆,我點了好多樣小菜,外加幾壺酒,我們三人窩在角落裡用晚膳。

我給範閒的杯子滿上酒,拍了下桌,道:“說起來,你來京都好幾天了我都沒請你吃過一頓飯,太不仗義了!之前有所顧忌不與你親近,但今天不管了!我們就吃吃吃!甭管彆人怎麼說!”

言畢,我與他碰杯,範閒欲言又止,也不知想說些什麼,但我不管,仰頭就將自己杯盞裡的一飲而儘,罷了,我拿袖子抹了把嘴,想象自己如那話本裡的江湖俠客一般豪邁瀟灑,不料卻引得了範閒幾聲情不自禁的笑。

我問他笑什麼,他沒有答,轉眼就將自己的酒一口悶了,我便笑著又給他滿上了一杯。

我倆默契地遺忘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一邊喝酒一邊聊了一些有的沒的,許是喝了酒腦子又放空了的緣故,我的心情變得飄乎乎的,竟同在澹州時一樣輕快又無憂,將這幾個月的事情與範閒聊了個透。

可聊著聊著,範閒竟給醉了。

他麵色緋紅,眼神飄乎,頭一栽,就給倒桌子上了。

那些碗筷勺子劈裡啪啦響了一通,我一望,屋外天色深沉,將近宵禁時分了。

酒肆老板給門外的燈籠點了火掛上去,店中除了我們這一桌外再無人了,老板便來催我們快些回去了。

澄亮的火光中,我探頭見範閒蹙著眉閉著眼擱在桌子上,不禁咂舌:“不會吧?酒量竟然比南衣你還差啊!”

這句話惹得南衣不清不淡地瞪了我一眼,我悻悻地笑,心想自己今天竟然灌醉了兩個大男人。

但說是這麼說,這人我得送回去啊,畢竟酒是我請的,總不能扔在這不管。

於是,我用眼神示意南衣去扶他,可是這位大俠冷漠地彆開了頭,壓根不想做苦力的活,很不好哄。

等到我軟磨硬泡了一通後,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可當南衣的手剛碰到範閒的肩,對方明明醉了卻像被刺到了一般猛地揮開了南衣的手,很是警惕。

對此,我呆愣地望了南衣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這人,不會喝醉了發酒瘋吧?

我心裡怕怕的,但還是上前去,試圖喚醒他:“範閒?範閒……醒醒……”

起初我隻是輕聲喚他,但他醉得不輕,沒什麼反應,我便伸出手去搖他的手——意外的,沒有同方才那般反抗,於是,我遲疑了一瞬後,又大膽地去拍他那張暈得緋紅的臉:“範閒,醒醒,我們該回家了……”

可回應我的是少年人輕輕攥住了我指尖的掌心,他眉間滿是倦怠與醉意,卻眯著眼來瞅我,那墜了星火的眸子裡像溫軟的秋水,此時蒙著淡淡的水霧,片刻後,他像個小孩子一樣,迷迷糊糊地笑起來,還拿我的手去貼他溫熱的臉,嘴上嘟囔道:“好……回家……朝陽你帶我回家……”

我一愣,心下一軟,道:“好,我帶你回家。”

言畢,我抬頭與南衣交換了個眼神。

片刻後,我艱難地扶起了範閒,攙著他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酒肆,道:“你、你可站穩了!我頂多扶你一下!”

“好……”他倚著我,溫聲地笑:“我努力站穩……不給你添麻煩……”

宵禁後的京都失去了白天的活力,擱在冷清的月光下沉睡,遠遠望去,像一座沉默的邊疆要塞,安靜得可怕。

月輝如水,驅散了白晝的餘熱,長街小巷皆是一片空蕩,兩旁的屋舍也不見火光,我扶著腳步不穩的範閒走在其中,彼此的腳步聲踩在石地上,錯落起伏,驚跑了巷子裡的貓。

我讓南衣走前些去找範府的什麼護衛什麼下人來接應範閒,這樣我就省得費力氣尋到他家門口去了。

所以此時長街上隻有我們兩個,月色幽幽,我聽見發春的貓在夜色下叫得淒厲,心裡不禁有些發怵,再加上走得累了,我便嘟囔道:“要不是怕你不回家又損了名節,我才不送你回家呢!”

可範閒卻道:“謝謝……”

見他一路醉醺醺地走到這來,終於與我搭了一句清醒話,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含著幾分試探去問他:“你今天不開心?”

範閒給我的印象總是明媚歡快的,但今天顯然有些不一樣,他今天喝了好多酒,都不清醒了,渾然失了平日裡灑脫輕快的勁。

聽我這麼問,他卻笑了起來,低頭來朝我道:“看見你我就開心了。”

我沒當真,隻道:“真會說漂亮話……”

這話讓他挑了挑眉,想睜大迷蒙的眼睛來看我,但大抵是太累了,他很快就放棄了,隻是附在我耳邊來說:“你說陛下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都鬨到這份上了,他還說婚事不變……”

我一愣,覺得他前言不搭後語開始胡言亂語了,就聽他語氣低落道:“你是不是很介意啊?我知道你一定不想和現在的我多接觸,可要是我這婚還沒退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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