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聽起來這是他該乾的活。放在以前,他會調查、收集證據,找到清廉的警察和檢察官,盯著他們進行起訴,確保罪犯能得到製裁。
但他現在是變節者,所以,事情會變得更加簡單。
唯一的小小阻礙是,馬克連續幾天宅在家裡不出門,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
問題不是很大,隻要把狙擊槍換做一把小小的手槍,一扇門並無法阻隔他和馬克。他踹開門,馬克從室內奔出來:“誰......”
砰。
馬克肩部中槍,倒在地上:“艾米麗,跑!”
還有彆人?
變節者眯起眼睛,衝著馬克的膝蓋打了兩槍,閃身進了臥室。他做好了麵對更多窮凶極惡的罪犯的準備,卻隻看到了一個臉色蒼白的五六歲小姑娘,顫抖著站在窗台上。
“小心!”眼看著她離敞開的窗子越來越近,變節者撲了過去,把她抱下窗台,“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女孩躺在他懷裡,呼吸急促,嘴唇開始發青。
“她有先天性心臟病。”馬克一手扒著門框,滿頭是汗地趴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
變節者將女孩調整成半坐的姿勢,拽過床邊連著氧氣瓶的麵罩給女孩戴上,打開氧氣閥門,引導她進行呼吸:“吸氣,呼氣,很好......“
見女孩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讓女孩平躺在床上,重新走出臥室,關上房門,盯著地上的馬克看了許久:“我們談談。”
馬克的故事經曆並不出奇,身患重病的女兒,高昂的醫藥費,一貧如洗的家,所以他選了一條他認為唯一可行的路。
“我會幫你聯係社會服務組織,申請醫療基金,一定讓你女兒得到醫療救助。”迪克低頭看著馬克,“至於你,我要看見你去自首。”
馬克失魂落魄,臉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好......好,我答應你。”
迪克轉出門,在街角無人處坐下,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他把頭埋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攥住凱夫拉製服,指尖用力得發白。
他差點就殺了馬克。
當然,這或許也算不了什麼大不了的事,隻是在名單上又加上一個名字,馬克用血去贖自己的罪。而他依舊可以聯係相關部門,妥善地安排好艾米麗之後的生活。
一切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但一切都變了。
原本能被他輕易地提起來放在天平上、與另一端的罪行作比較的生命突然間變得堅實而沉重,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背上,提醒他擔負起的是怎樣的重擔。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多麼嚴重的錯誤,竟然認為憑著自己的身手和謀略,就能夠在麵具後麵,僅憑一人就能對罪犯進行審判和處決。
迪克在那一刻看清了喪鐘想讓他走的那一條路,他會在一次次實踐中意識到自己的強大,意識到剝奪人的性命進行審判是多輕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