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破在不在?”一聲粗糲地嗬斥,跟著像是劉裡正的聲音,“老四,老四在家麼?鄭老四?”
見裡邊沒聲,劉裡正擋了一下,賠著笑,就要引官爺去前頭,“不在家,咱們到我家吃口茶,再說我們村的我都知道,鄭老四這娃,他爸爸走得早,村裡叔伯嬸子們看著他長大的,孝順,說他忤逆老丈伯,沒有的事兒,準是哪個壞小子以訛傳訛,都是誤會。”
“誤會?他老丈伯親自去衙門口告的。”領頭的差官眉毛一揚,撇著大嘴道:“告訴你吧,他小子撞刀口上了!太爺和征兵的趙將軍在衙門口吃酒,鄭雲破他丈人和丈母娘帶著村裡的幾位爺們兒就來了。趙將軍聽見名字,認出是前兩天鬨事兒那小子,特意吩咐了,要咱們太爺秉公處置。”
上官所命,衙門差官沒有強行破門進屋去搜,已經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給了天大的麵子,劉裡正咬了咬牙,把手上一隻青南陽玉的戒指薅下來,塞在差官手裡。
鄉野鄉村的,沒什麼好東西,但也不叫人白跑一趟。
領頭的差官拿著戒指對著太陽照照水頭,把東西揣懷裡臉上才見了笑:“既然人不在,那咱們去彆處瞧瞧。”
劉裡正把人領走,送出村,才繞回鄭老四家,鄭老四在屋裡收拾好搭包,準備出門,兩人正撞了個對頭。
“剛才都聽見了吧?”劉裡正恨鐵不成鋼地拍他兩下,“混不吝的臭小子,閒著沒事兒還打老頭!你那老丈人是什麼好東西,這下好了,他去衙門口告了你,沒個幾個兩銀子,甭想把事情擺平。”
“他該打,他把我閨女賣了,那是我的命!”鄭老四不服氣道。
“尻他娘,錢孬子也忒不是東西了!”劉裡正聽了也罵,鄭家就那一根獨苗,老四又寵的跟眼珠子似的,把孩子賣了,虧他錢孬子能想得出來。不怪老四打他,殺了他的心都有呢。
“叔,您說說,該不該打?”
“該是該。就是……這事兒鬨去了衙門口,說出去,咱沒理。”劉裡正想了想,替他出了個主意,“要不這樣,你先出去避兩天,今兒個沒逮到你,明兒也逮不著,他們衙門口當差的,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反正你也交不上那一兩半的兵頭錢,正好省了。”
“等過了風頭,你再回來,到衙門口自首,該領板子領板子,該坐班房坐班房,挨了罰,這事兒就算翻篇。你也彆怕,叔雖幫不了什麼大忙,可在咱鷹縣衙門口裡頭,叔還是能有幾家可跑動的門路呢。至於銀錢那些,你還年輕,壯小夥子,日子慢慢的過,你又有手藝,什麼錢賺不來?”
劉裡正這番話,沒有一個字兒不是真心,鄭老四爹娘老子走的早,是有個乾親戚,但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嶽家又那個德行,他想常來往,人家還不樂意呢。多依仗村裡的叔伯嬸娘們幫襯,看個孩子,送些青菜瓜果什麼的。
鄭老四熱淚盈眶,跪下來給劉裡正磕頭。
“好孩子,快起來。”劉裡正把人扶起,“也彆墨跡了,你什麼打算,想往哪兒走,東西也收拾了,不如趕快動身,免得叫他們撞上了麻煩。”
“我……”鄭老四本來想把要去找閨女的事兒說了,可提起那個就得講天池山跟老道對罵,小吏崗乾爹借石像,就把我前幾章的故事再重複一遍,彆的地方或許可以,但晉江不行,晉江不讓水字數。
稍加思索,改長話短說:“我先去錢家,跟我媳婦見一麵。再往南邊走,路上還能打聽打聽玥兒的去向。”
“也成,過些日子虎子隨軍往北邊去,我叫他路上也哨聽著,有孩子消息,就送信回來,大家夥都上上心,肯定能找回來。”
鄭老四擦乾眼淚,想起廚房柴火堆底下挖坑埋著的那個碗妖,乾脆道:“叔,還有個事兒,您叫我補的那個碗。”妖怪這些,自己是不怕,可彆人怕啊,萬一那碗精以後修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