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加爾各答的雨,悶熱、潮濕,大地呻//吟著滲透出被遺忘許久的泥腥味。車流攘攘,夾雜著摩肩接踵的行人們不時的吵嚷聲。
人太多了,但在人群中認出簡·皮埃爾·波魯納雷夫仍然輕而易舉,不論是通過他高大的身形還是獨樹一幟的銀發。他站在一家傘店前,仍然固執而急迫地向店主詢問那個問題: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長著兩隻右手的男人。他的頭發和上衣都被雨水打濕,不知道他是否已重複同樣的詢問過幾十遍了。
而這一次,這位店家顯然連說“不知道”的耐心都沒有他不耐煩地連連擺手:“——你要是不買傘的話就彆擋在這裡!”
法國男人額角頓時青筋暴起,毫不懷疑一瞬間他有抓起那賣傘男人的領口質問他到底有沒有看到的想法,但下一秒——
“——打擾了。老板,拿兩把傘。”他所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小店的頂棚下,帶著和平常無異的淡淡微笑。沒有在意他詫異的眼神,我把沾水的額發撚到一旁,在麵前桌上拍下幾張花花綠綠的紙幣。
隻要稍加心算就不難看出這數額實在超出了傘的價格,但我隻是把這錢向店主推了推,仿佛毫無所察:“麻煩向您打聽件事。您有沒有看見過一個打扮得像牛仔的金發男人,嗯,大概這麼高。”我在空中比劃了幾下。
“哦,嗯,”店主不動聲色地把錢都攏到了櫃台下,好像記憶功能突然恢複了運轉,“那個人啊?今天剛在城外看見過那樣子的人呢。他就是和衣料商他們家的妮娜——”賣傘的男人自覺失言,趕緊止住了話頭,又把話題轉回來:“反正是看見有個像是你說的男人老往城外乞丐紮堆的那地方去了。”
“哎呀,真是多謝了……”我隨口說著客套話,把一把傘夾在腋下,費了點勁撐開另一把新傘、舉在旁邊臉色晦暗的法國男人頭頂。
“你……”他在組織語言時猶豫了一下,像是在選擇要以什麼態度麵對我。當然,最終他還是選擇擺出一幅“彆來管我”的架勢,“你來這裡乾嘛?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要插手。”
哦,我想起來了:“我是一個人戰鬥的”。換做彆的時候,比如幾個小時前,我早該笑話他了;不過,現在可不是說笑的好時機。
“你還沒找到「倒吊人」?”我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而是頭一偏示意他邊走邊說。他擰起很淺的眉毛,最終還是這麼做了。
當然,這話簡直是廢話。看他冒著雨還要到處問的窘迫樣子就知道了。我把傘遞給他打,自己從口袋裡摸出來打火機。他沒料到但還是接住了。
“我見過那人的臉。”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波魯那雷夫想要說的話好像都噎在喉嚨錄。我在心裡暗暗補充道雖然隻是照片,但都通過那幾個家夥散播出去我知道他替身情報的消息了,他不趕來滅我的口才怪呢。
隻要讓他盯著波魯那雷夫跑,就能把他從荷爾·荷斯身邊引開。到時候逐個擊破……
我摩挲著打火機機身隱隱覺得不對勁,低頭瞥見閃過的金屬光澤,果然,拿錯成承太郎的了。
“先說好,我可不是要擋著你報仇。”我無奈地在掌心轉了轉那個老式打火機,想起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