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兩步,眼前開始發暈。腳步一虛的時候,鐘意感覺腰上橫了截手臂,其實也沒多大感覺,衣料摩擦發出的聲音,片刻消失,她歪下去的身子被扶正。
靳宴舟撐著手臂靠在車門上,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他叩了叩車門,看穿她的強撐,帶著點兒揶揄道,“上車吧,要不然就該坐120了。”
鐘意想說深更半夜的,她暈在路上,真不一定有人能給她打120。
她又一次坐上了他的車。
這會兒他沒問她要去哪兒。
舒適的真皮座椅,車內安神的香薰讓困意重新席卷,鐘意艱難的撐起眼皮,這是她第一回離家出走,也是第一回坐上一輛不知道終點的車。
就好像是一場探險,不知道路的儘頭是寶藏還是陷阱。
但不管是什麼,總不會有比現在還要糟糕的處境。
車開的很穩,一小段鋼琴曲放了出來,暫且緩解了一點凝固的氣氛。鐘意注意到他抬手調了一下後視鏡的角度。
起初她還不明白他這個動作的意思,後來她在那麵鏡子裡看見了自己慘白的,又兩眼通紅的臉,暗淡的唇色好似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鐘意這下明白了,他這意思是告訴自己,他原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隻是她這副鬼樣子實在太可憐,任憑誰都沒辦法坐視一個好像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的姑娘在街上遊蕩。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再多餘的交談,路上靳宴舟接了兩個電話,那邊似乎在催他過來,他沒什麼情緒的嗯了兩聲,視線遙遙望向窗外,說了聲知道了,又把手機扔了回去。
鐘意抿了下唇,有點歉意開口,“抱歉,剛剛——”
車停了下來,這句話也就這麼淹沒在風聲裡,一串鑰匙遞了過來。
他似乎不常來,讓她去找物業問清楚房號,臨了落下一句,“你自便”就匆匆開著車走了。
鐘意站在路邊,手心的鑰匙觸感冰涼,她心裡忽然在想,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生於世俗間,長於紅塵裡,恣意隨風,姿態從容,好像永不墜的神山。
於她心間無意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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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舟到的時候三點已經過了一刻,自然是沒人敢罰他酒的,倒是邵禹丞樂嗬嗬湊了過來,問他抽支煙的功夫怎麼人就跑了個沒癮。
靳宴舟抬了下酒杯,言簡意賅,“遇見個人。”
邵禹丞來了興趣,笑眯眯問他,“豔遇?”
“談不上。”
邵禹丞指了指裡麵相互歪著的男男女女,說裡麵好幾個都是衝著他來的呢,非要問出外麵遇見了什麼特彆的人值的他拋下場子去了那麼久。
靳宴舟想了個詞來形容。
他說:“特彆的狼狽。”
邵禹丞聽了哈哈大笑,說這是現在用爛了的招式了,他是風月纏身的人,用老成的語氣告訴靳宴舟,這是故意裝可憐想釣他呢。
靳宴舟淡淡說了聲是麼,臉上沒多大在意的神情。
邵禹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