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之前,宮人低聲跟小桌子說話:“卓公公,對不住了……誰讓這是太後娘娘下的命令……您若是要怨恨,就怨恨她……可千萬不要怨恨我們……都是奴婢,我們也是聽主子的命令行事……”
“陛下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這群蠢貨!陛下多麼看重我!你們若是敢傷害我,陛下一定會對你們誅九族!”小桌子咬牙切齒地威脅他們。
這幾個宮人猶豫起來。其中一個宮人低聲說道:“要不卓公公您忍一忍,我們假裝把您的腿打斷……”
小桌子哪裡能忍!王總管剛剛出事,小皇帝那邊還不知道是否安全。他的乾爹沒了,這群人便開始欺負他!小桌子恨透了寧太後,恨不得現在就要了這個女人的命!
“怎麼還不動手!等著哀家打斷你們的腿嗎!”寧太後一臉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對不住了,卓公公……”這些宮人開始對小桌子動手。
一棍子打到腿上,小桌子淒慘大叫一聲:“啊——”
寧太後覺得心裡痛快極了。
一名禦前侍衛於心不忍,小皇帝對小桌子是什麼感情,他是知道的。王總管為了保護小皇帝已經犧牲了,若是小桌子再出事,小皇帝得多傷心難過啊!
於是,他走到寧太後麵前阻止道:“太後娘娘,陛下剛剛遭遇刺客襲擊,您身為陛下的母親,不去關心陛下,卻在這裡處置一個內官,在您眼裡難道陛下還不如收拾一個內官重要嗎?”
寧太後惱怒地瞪了眼這個侍衛,衝他罵道:“陛下是哀家的兒子,哀家當然擔心!若是陛下出了事,你們這些侍衛全都得陪葬!”
罵完對方,寧太後衝那些宮人說道:“找個獸籠,先把他關起來,等哀家回來再收拾他!若是你們敢違抗哀家的命令,就等著受死吧!”
她特地指了指剛才威脅的那個宦官,告訴他:“等哀家看過陛下後,到時候會讓你當掌印太監。”
這名宦官神色震驚。
說完,寧太後離開了現場。
侍衛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跟隨寧太後離開這裡。
小桌子挨打了三棍子,雖然這些人已經手下留情,可還是疼啊!他心裡擔憂著小皇帝,又因王總出事而悲痛,往前爬了幾步。
“卓公公,太後娘娘有命令……”一位小宦官僵著臉攔住他。
小桌子抬頭陰森地瞪著對方,聲音尖銳地罵道:“你怕得罪太後娘娘,不怕得罪陛下!彆忘了誰才是君!陛下才是坐在皇位上的人!你們剛才對咱家動手,咱家可以不計較。但是你們再助紂為虐,咱家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王公公出事了,這後宮到時候就是咱家管理!你們日後還想過好日子就得掂量掂量!”
這番話,讓剛才那位得到寧太後許諾的宦官回過神來。他低下頭,眼神複雜地盯著小桌子,開口說道:“你們的腿都不想要了嗎?太後娘娘身份尊貴,你們不聽她的話,罪同造反!”
小桌子氣笑了,眼神陰鷙地盯著這個人,恨恨地罵道:“小華子,咱家往日待你不薄,你今日卻因為權勢背叛咱家!你以為攀上了那個女人,就能夠當大總管了嗎?我呸!你不配!隻要這皇位還是陛下坐,你們敢傷害咱家,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小華子原本還有些愧疚不安,可是現在見小桌子對他放狠話,知道已經把對方得罪了。不弄死對方,將來死的就是他!乾脆撿起仗棍,衝小桌子的腿狠狠下手。
小桌子大怒,滾著身子躲過了這一棍子。
“誰若是幫咱家!就是咱家的恩人!他日一定重賞重用!”一邊喊,小桌子一邊滾動身子躲開這瘋狗似的小華子。
躲在角落裡的宦官,咬咬牙,衝身邊的其他人說道:“王公公往日待我們不薄。現在他的乾兒子被人欺負,我們難道要這樣繼續袖手旁觀嗎?”
其他人麵色猶豫。
見這些人不為所動,這人繼續勸道:“我們一起出手救卓公公,然後跑去找陛下!陛下一定會保護我們的!我們是王公公的親信,太後娘娘如此恨王公公,若是她真的弄死了卓公公,掌管了後宮,到時候一定會清算我們這些人。”
這話,讓其他人露出畏懼的神色。的確,他們這些人都是王總管的手下。現在王總管死了,他們隻能跟著小桌子混,若是小桌子出事了,他們以後在後宮必定混不下!還不如得罪寧太後,把小桌子救了。畢竟小桌子在小皇帝麵前說話很有份量。這掌印太監的位置,多半會是小桌子接手!
考慮清楚利弊後,這群官宦決定衝出去救小桌子。他們用手巾捂著臉,蒙麵出去把小桌子扛起來,另外幾個人攔住小華子。
“你們敢造反!來人!給我拿下他們!”小華子氣瘋了。若是讓小桌子跑了,他肯定要完蛋!不單是要被寧太後怪罪,還把小桌子得罪了!
小桌子被這些人救走後,這些人本想帶他去萬歲殿。
然而小桌子卻說:“出宮!找太傅!”
“宮裡出現刺客,現在皇宮戒嚴,怎麼出得去……”
“兩個人送咱家去上林苑,其餘的人留在宮裡觀察情況,一定要保護好陛下!王公公……”
提到王總管,小桌子淚水決堤出眼眶,哽咽地說:“保存好王公公的身子,咱家日後會報答你們的……”
小桌子雖然很想去看看王總管的遺容,可是他現在不能繼續待在宮裡。寧太後抓住這個機會掌管後宮,必定不會放過他。小馬已經出發去江南,宮裡人心各異,能信的人不多。這後宮的管理大權,小桌子是絕對不會讓給寧太後!所以他必須要逃出去,好好活著!等小皇帝派人找他的時候,他再回到小皇帝身邊,到時候有小皇帝撐腰,他才能收拾那個賤女人!
這些宦官聽從小桌子的吩咐,兩人抬著小桌子朝上林苑那邊跑,其餘的人跑去萬歲殿那邊了解情況。
萬歲殿內,副統領跟太醫正在守著顧暘。顧暘突然發起了高燒,嘴巴緊緊閉著。
寧太後要進來,卻被侍衛攔住了。
她一臉生氣地罵道:“大膽!哀家是皇太後!是陛下的母親!現在哀家要看自己的親兒子!你們敢攔著哀家!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副統領的命令!現在任何人不得進入萬歲殿!”侍衛承受著她的怒火,麵無表情的回答。
“好啊!你們敢攔著哀家看兒子!看哀家怎麼收拾你們!”寧太後走近他們,伸手拔|出說話這人的刀,雙手握著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滿是威脅的意思。
哪怕脖子被刀割出血,這名侍衛也麵不改色,不放寧太後進去。
葉統領收到消息,帶著葉三郎匆忙趕進宮裡,已經是事發兩刻鐘後了。
“陛下如何!太後娘娘這是做什麼!快把刀放下!”來到萬歲殿,看到寧太後正在傷害侍衛,他語氣惱怒地質問寧太後。
寧太後冷眼盯著葉統領。她沒忘記,當初就是這個人不肯把兵權交出來,所以才逼得她利用小皇帝威脅大臣,然後被囚禁在長樂宮,過得連畜生都不如,她的親人也因此事全都死了。全都是因為這個姓葉的!
葉統領心裡擔憂顧暘,沒空管她,直接命令侍衛:“宮裡發生刺客行事件!刺客還沒有全抓到,如此危險,你們還不快保護太後娘娘回長樂宮!”
兩名侍衛立馬站出來對寧太後說:“請太後娘娘回長樂宮!”
“姓葉的!哀家要進去看陛下!”葉統領的態度讓寧太後憤怒。王總管死了,小桌子被關起來了,這可是最好跟小皇帝建立母子親情的好機會。後宮以後就是她做主,隻要小皇帝聽她的話,日後連朝堂都是她做主!對方竟然攔著她,不許她見顧暘,寧太後不能忍!
她舉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葉統領:“讓哀家進去!否則哀家就自儘!到時候你們全都是罪人!陛下將來定會恨死你們!”
葉統領心煩不已,厭惡極了寧太後,直接使用暗器打傷了寧太後的手,抬腳把她踹倒。
他麵色冷漠地言道:“太後娘娘又犯病了!還不快攙扶著她,送她回長樂宮!”
侍衛們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葉統領敢對寧太後如此不敬。但是還是選擇聽從葉統領的命令,直接將寧太後抓起來,拽著她帶回長樂宮。
“姓葉的!你個狗東西!膽敢傷害哀家!哀家一定會誅你九族!”寧太後被侍衛拽起來才回神,肚子被踹得疼痛,她又掙紮不了,隻能咒罵狠話。
葉統領跟葉三郎進入萬歲殿,看到王總管的慘樣,父子兩停下腳步。
葉三郎眼眶微紅,王總管平日裡待他們葉家兄弟都不錯,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
葉統領深吸一口氣,沉聲命令其他人:“快去選一口上好的棺材安放王公公。打掃乾淨這裡。”
“是……”
呼了口氣,葉統領往寢殿走去。
葉三郎眼睛直直地盯著王總管,哽咽著走過去,他的腳踩在了血泊上,彎下身子,伸出顫抖的手,哭著幫王總管合上眼睛。
泣不成聲地說:“王……王公公……嗚嗚……您放心……我們、我們會保護好陛下……照顧、照顧好陛下……”
葉統領進入寢殿,立馬問道:“陛下如何?”
副統領走出去,麵色凝重地說:“王公公遇刺後,陛下當場暈過去,現在高熱嚴重……”
葉統領繞過屏風走進去,太醫也是一副麵色沉重的模樣,低聲言道:“陛下受驚過度,需要有個人喚醒陛下。若是兩日內不能退熱……”
說到這裡,太醫停下來。雖然沒有說完話,但是剩下的意思,已經讓人明白了。
沒有看到小桌子,葉統領快速詢問副統領:“卓公公呢?”
副統領低聲說:“今晚的刺客就是卓公公請入宮的戲團,剛才下麵的兄弟傳來消息,太後娘娘要打斷卓公公的腿,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下官顧著保護陛下,顧不了旁人……”
葉統領雙手攥成拳頭,心中又急又氣,馬上出去,見葉三郎還在王總管身邊悲傷,他命令道:“老三,快速保護卓公公,把卓公公帶來這裡!”
葉三郎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向他,問道:“卓公公也出事了?”
“他被太後娘娘處罰,你快去救人!陛下現在昏迷不醒,隻能靠他喚醒陛下了!”平日裡小皇帝跟王總管與小桌子關係最親近。王總管不在了,隻能靠小桌子叫醒小皇帝。
“好!我這就去救卓公公!”葉三郎吸了吸鼻子,離開萬歲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