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間屋子裡,王麻子匍匐在地上,身上布滿被荊條抽打的傷痕。
最恐怖的是他後麵竟然插著根擀麵杖。
此時的他已經淚流滿麵,有痛苦,有恐懼。
可他仍舊嘴硬的怒罵,“老子日你娘的鄧潔,我王麻子自問這麼多年來,除了在那事上喜歡玩些花樣,其他的可沒虧待過你,好吃好喝好穿的養著你,你他娘的竟然這麼對待老子,你等著,等著,等老子腿好了,等老子去告訴大哥……”
聽這話,王麻子似乎還不知道他大哥已經倒台,還不知道他再無翻身的可能。
鄧潔也沒有辯解,更沒有多說,她隻是又揮動手中的荊條,
啪!
頓時,王麻子身上再添一道皮開肉綻。
“熬!大富大貴大誌小妮,快來救你們老子……”
他痛得都忘了他小兒子王大誌已經被燒死了。
也忘了女兒王小妮已經嫁到鎮上去來。
至於他另兩個兒子,他們習慣性的聾啞人,這是他們一直都有的症狀。
所以,回應他的是更加狠厲的一抽打。
他的背部已經血肉模糊。
曾經,他這麼對待鄧潔的時候,他的兒子女兒們選擇袖手旁觀。
如今,鄧潔把那些痛報複在他身上,他的兒女們也是裝聾作啞。
也是,依著他現在的處境,他們恨不得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哈哈哈……”鄧潔笑了。
果然,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然而,她不需要蒼天,她的仇她的冤,她要自己報。
鄧潔點燃一根燒火棍,憤恨的看著這間困住她二十多年的房子,眼中滿是瘋狂。
“你,你乾什麼?”
王麻子似乎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他驚恐的看向鄧潔。
“你他娘的是不是要燒死老子,賤、人!你敢!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鄧潔沒看他,而是隨手點燃丟棄在地上的床單,然後是窗簾。
王麻子更慌了。
“他、媽的!你是不是有病,不但要燒死老子,連自己也不放過,你是不是要和老子同歸於儘,你個瘋子,你住手!住手!救命!快來人,救命!……”
“媳婦,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我發誓,我以後都對你好!”
“要不,我放你回去,你去找你的阿牛哥,你、啊!……”
王麻子再次慘叫,這回鄧潔直接將燒火棍杵到他身上,很快空氣中就傳來皮肉焦灼的味道。
“閉嘴!不許叫阿牛哥!你不配!你不配!”
鄧潔:我也不配了。
她終究變成王麻子之流,變成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啊!彆過來,你彆過來……”王麻子托著受傷的兩條腿,一點一點的往後挪動。
隻可惜,他雙腿之前受過傷,後來在鄧潔的有意為之又致殘,渾身是傷的他,費很大的勁才移動一點點位置。
迎接他的是鄧潔更加瘋狂的報複。
“顧宇,快去阻止鄧潔,快去!”
茶茶其實聽得挺過癮的,奈何還有任務在身,怕再耽擱下去,隻怕王麻子就快燒沒了。
顧宇二話不說,直接破門而入。
然後一把將還在熊熊燃燒的窗簾扯下,朝王麻子丟去。
又撿起地上快燒沒的被褥也扔過去,再奪過鄧潔手中的那根燒火棍砸過去。
最後快步的去院子裡提一桶水直接兜頭兜臉的朝王麻子澆下去。
一桶不夠,再提一桶,兩桶,三桶過後,果然連火星子都沒有了。
“為什麼要阻止我?他該死的!”鄧潔恨恨的盯著地上苟延殘喘的王麻子,問道。
“因為,你不該就這樣死,為這樣一個渣渣,不值當的。”茶茶走到鄧潔的麵前,看著她。
“他會得到報應的!把他交出去,自有法律製裁他,他逃不過一死的。”
“可你不一樣,還有個人在一直等著你,這些年,哪怕再苦再累他都不曾放棄。”
“事到如今,你真的忍心棄他而去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他又豈會獨活?”
“阿牛哥!阿牛哥,嗚嗚嗚……”鄧潔突然蹲下身子,掩麵痛哭。
她舍不得的!
她怎麼舍得啊?
可是,她都已經臟了,她又有何麵目再去麵對她的阿牛哥?
茶茶也跟著蹲身,她輕拍拍鄧潔的肩膀以示安慰,等鄧潔稍稍平穩情緒,她遞出一張紙條,“去這個地方,找這個人,他會妥善安排你們的。”
“以後啊!忘記前塵過往,過好你們的日子,不要再回來了。”
紙條上附有一個機關單位的地址,上麵寫著平安縣、縣、委、書、記梁建黨。
這是原主繼父下鄉時偷偷塞給她的,說紙條上的人是他之前的老、部、下,去到當地,若有什麼困難可以去找這個人。
至於繼女會不會利用他的人脈做傷天害理之事,這是他完全不考慮的。
因為他相信她不是那種濫用職權的人。
看來,繼父對原主很放心啊!
現在,茶茶借用他的人脈,這人情是欠下了。
鄧潔看著這張小小的紙條,再次淚目,“你……謝謝你,謝謝你薑知青。”
然後她又看向顧宇:“謝謝你啊顧家小子,當年沒能救下你父母,很抱歉。”
顧宇忙道:“要謝也是我謝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之後又多次相助,我隻怕早就死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哪裡還能……”
說著說著,他朝茶茶的方向看去一眼。
鄧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多麼美好多麼善良的女孩啊!
真好,顧宇這麼個苦命的孩子,遇到了他的救贖。
這麼好的一對兒,希望他們之後的路順順利利的,一愛便是一生。
“你走吧,這裡交給我們,我們會處理好的。”茶茶被看得心慌意亂的,便忙轉移話題。
尤其是顧宇的眼神,她莫名有種即將被膩斃的錯覺。
鄧潔最終還是走了,簡單的收拾衣物,就匆匆的奔赴她的心之所屬。
留下的倆人還在視線交織,一副要到地老天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