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觀察著她,細心地問:“池小姐,還有什麼不妥?”
池艾抬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背上有點癢。”
安娜了然:“護士說這是正常症狀,等傷口脫痂就好了。”
池艾笑著,心想誰和你說這個,若有所思地下了床,抱著衣服進衛生間。
一個人住院的這三天她的腦子都躺鏽了,換衣服時左思右想,絞儘腦汁也鬨不明白裴寧端為什麼會來看她。
看就看,還偷偷來看,還摸她背,怎麼想都沾點詭異。
等衣服換完,池艾抬頭一看鏡子,嘶的一聲,端詳起自己這段時間消減不少的臉,突然間覺得,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知道為什麼。
裴寧端莫不是,八成,也許,看上她這張臉蛋了?
她回憶,十六歲她和裴寧端剛認識那會兒後者也是冷冰冰的,直到某個晚上她淋著大雨闖到裴寧端的生日宴上送生日禮物,當夜受寒發了高燒,裴寧端陪護了一晚上,第二天對她的態度就溫和了許多。
要麼是裴寧端看上她這張憔悴小臉,要麼就是裴寧端念舊情,看見她背上狗啃似的傷口想起了從前。
兩者相比,池艾寧願相信前者,至少前者意味著她以後可以采取最簡單不過的麵貌來麵對裴寧端。
從衛生間出來,池艾將自己收拾的很乾淨,白T,長褲,長發挽在腦後,耳側幾縷微微散開,充滿清澈的書卷氣,看上去像個還沒出校園的大學生。
但或許是背上的傷還不利索,她額頭有些汗,皮膚也微微泛粉。
安娜陪著她出院,這個點兒醫院裡人很多,不少病患家屬被安娜的金發所吸引,一看還是個外國人,更好奇了,紛紛扭頭打量。
池艾瞥了眼身側,擋住一部分讓人略感不適的視線,輕聲問:“安秘書怎麼會過來?”
安娜淺笑道:“您住院那天,我給醫院留過電話。”
“那天是你幫我辦理的住院手續?”
那裴寧端呢?
安娜一眼看穿她所想:“那天裴總原本是要飛國外參加一場重要會議的……”
池艾眨巴眼,然後呢?
為了她推遲了,還是取消了?
這麼霸總?
安娜眼睛和她對上,視線定了一秒,突然一轉話鋒,笑眯眯地說:“抱歉,公司有規定,工作上的事我不能透露太多。”
池艾:……
她發現安娜一點兒也不像表麵看上去的那樣正經,她有理由相信那晚在酒吧她就是故意下套忽悠自己的。
當然,池艾並沒有往深處想,為什麼自己明明已經意識到這是個套,還心甘情願地往裡跳。
她粗淺地把這歸咎於金錢的魅力,她是個俗人,俗到掉渣,所以找金主攀高枝這樣的事做起來毫無負擔,絕不會跟韋楚似的要死要活,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屈辱。
而要說羞恥心,她一個私生女在傅家屋簷下和小姐少爺們生活了十幾年,什麼樣的羞辱沒挨過,一顆心硬如頑石,一張臉厚如城牆,除非裴寧端有特殊癖好,否則她能一直乾到退休。
她在腦海裡幻想了一百種她給裴寧端當牛做馬的狗血生活,然而當走出醫院大廳,毒辣的陽光正義凜然地映照到腦門,那一刻,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