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宇現在早已熟悉安聞的口是心非,不跟他較真,跟安聞繼續彙報行程。
“可能不行,”他的目光直觸屏幕,認真地跟安聞解釋,“我爸要去山西考察那邊的煤礦轉型情況,聽說那邊傳統文化氛圍比較濃厚,順便帶我和我媽在山西過年,抱歉,安聞,生日我可能回不來。”
安聞突然就有些生氣,“回不來正好,省得我買禮物。”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扣在桌上。
安聞也不知道自己生的哪門子氣,他拉開床頭櫃,把那個準備好的藏藍色保溫杯摔進了垃圾桶。
保溫杯上的畫,是安聞自己畫的。他不會畫畫,就偷拍了一張林清宇的側臉照片,打印出來,用畫紙描摹,描摹了一遍又一遍,廢了幾十張畫稿才畫出來的,然後把畫做成矢量圖,用激光打在了安聞的同款保溫杯上。下麵還有一行小字,也是他親手寫上去的。
安聞越想越替自己不值,在臨近期末考的時候,頂著那麼大的風雪,跑出去找能激光繪圖的店,還把自己凍感冒了,英語差點考砸。
回不來就回不來,誰稀罕給你過生日。安聞賭氣地坐在書桌前,看著手機。自己生氣了,林清宇不知道嗎?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打回來,連微信都沒有一條。
安聞決定把手機關機,眼不見心不煩。他摸到手機的那一刻,暗下決心,如果明天早上,林清宇還沒有消息過來,那就絕交。
***
“寶寶,寶寶”蘭勝男站在床頭叫他。
安聞揉揉眼睛,窗外漆黑一片,牆上的掛鐘指著10點。
他剛剛生悶氣,看看書就睡著了,床頭燈沒關,窗簾也沒拉。手裡的書,被折了兩三頁,現在壓在胳膊下麵。
安聞愣了一會兒神,埋怨道,“媽,你怎麼又不敲門就進我房間啊。”
“我叫你了,你沒應我。”蘭勝男指指自己的手機說,“白姐說小宇找你有急事,讓我叫你。”
安聞迷迷糊糊地伸手,準備接過手機,“哎呀,不是電話,她說小宇在來的路上,讓你先彆睡。”
安聞一個激靈坐起來,連滾帶爬地去書桌上,把自己手機開了機,餘光看見垃圾桶裡的保溫杯,慌忙撿出來塞進床頭櫃裡。
手機振動接連響起,兩個未接電話來自林清宇。
一堆微信消息。
青雨:[生氣了?我爺爺剛叫我教他用筋膜槍。]
青雨:[我儘量初四趕回來好嗎?你彆生氣。]
青雨:[你給我準備了禮物?]
青雨:[???]
青雨:[安聞,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青雨:[你先彆睡,給我開門。]
青雨:[我到了。]
青雨:[開門。]
安聞從床上跳起來,裹上外套就往外跑。
推開大門,林清宇像個大笨熊一樣,穿著那件長款黑色羽絨服,蹲在地上堆雪人。
那雪人,嘴巴是用枯黃的樹葉做的,鼻子用了一顆灰色的小石頭,眼睛用了兩顆黑色的圓石頭。
雪人雙手合在胸前,非常虔誠,旁邊地方寫著:我錯了。
林清宇看見他出來,站起來來到他身邊,幫他裹緊了外套,然後將安聞後背的羽絨服帽子戴到他頭上,他沒有戴手套,凍得通紅的手,還滴著融化的雪水,不小心觸碰到了安聞的耳朵。
安聞紅著耳朵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