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臉,落在她的眼角,輕聲道:“是啊,明明那麼善良,那麼心軟,這過程該有多麼煎熬,甚至心底受傷不止,可我卻什麼都不清楚。我竟然對你心底的恐懼毫無所覺……”
所幸,這一切都不算太遲。
隸亭宴深吸口氣,對上她的目光,認真道:“你不用做選擇,我會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更不必擔心我會受傷,你的所有想法都不會傷害到我。”
他頓了頓,緩緩道:“那麼,我們先維持現狀,將我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好麼?”
商亦卿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手落下,慢慢抓握住他的衣袖,輕聲道:“隸亭宴,或許過了今晚,我就不會有想說出那句話的念頭了,你真的不需要我說出口麼?”
她感到費解,他究竟是為何可以退讓到這個地步?
“你將我的雙耳捂住時,說的那些話我隱隱約約都聽見了——”她一字一句問,“如今我想回應你的那句話,說一句好。隸亭宴,你當真舍得失去這個機會麼?”
他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還沒有走到你的這裡,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事,卿卿不妨對我再嚴格些?”
“……”還要怎麼嚴格?
商亦卿定定地看著他,忽地伸手將他拉下來,環住他的肩頸,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低聲道:“是你對我太包容了……”
“大概這就叫喜歡吧。”隸亭宴半跪在榻上,手掌落在她單薄的肩背上,收緊雙臂,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親昵地蹭了蹭,溫聲笑道,“對我而言,你的存在,僅僅隻是你在這裡,我就能感受到莫大的榮幸。若是還要你再去做什麼,那還要我做什麼?”
商亦卿沒有回話,隻更加用力地抱住他,困意上湧,不過片刻,她便緩緩閉上眼,睡了過去。
隸亭宴許是怕驚擾到她,竟然保持抱著她的姿勢靜坐了一夜。
直到她感到些不適,從夢中醒來,掙紮著要推開他,他才順勢放開她,讓她靠著枕頭緩緩。自己則跨步下床,理好有些褶皺的衣袍。
商亦卿揉了揉雙眼,隻覺手臂有些發麻,茫然地看向不遠處站著的人。
隸亭宴指著木案上不慎被打倒的木雕,開口問道:“嗯?其實這幾日我都想問這隻小狗木雕是卿卿你自己雕的麼?”
商亦卿聞言,抬起頭,看向他指著的地方,剛醒來時的迷蒙消失無蹤,憤然道:“什麼小狗?!它分明是兔子!這可是阿姐教我雕的。”
“……兔子?”隸亭宴拿起這隻兔子木雕,什麼兔子的耳朵會這麼短?他挑了挑眉,看著木雕底座的“卿”字,自然道,“是我眼拙,自然是兔子。那這隻兔子是卿卿麼?”
她點點頭:“對啊,說不定我也是兔妖,隻不過不會變原形罷了。”
聽到商亦卿肯定的回答,隸亭宴看著這有些簡陋的木雕,越看越覺得像是兔子。他似乎想到什麼,笑道:“正巧我這有一截月桂神木,左右無事,卿卿你來教我?”
“木雕?要這個做什麼?還用神木來,太大材小用了吧。”商亦卿不解道。
隸亭宴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是陪著它,成雙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