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錢,五文錢……
好多好多的錢,說不準都能買一套小房子了!
總有敵人揮刀向她,總被少年格擋開,然後脖子腦袋分家,貢獻出五文錢。
萬萬沒想到,這幫敵人玩陰的!
另一撥人估計黑衣在雪地裡太耀眼,全部換上白衣,頭發用白布裹住,匍匐著,即便認真看,也很難看出膝蓋深的雪窩裡趴著一群黃雀。
小五數錢數的正開心,被人偷襲,少年反應極快,一刀砍掉那人胳膊。
長劍飛到半空,釘入雪中。
少年說:“撿起劍,十文錢!”
小五雙手拔劍,少年剛砍完一圈,下一圈正在迅速包圍。
二人背對著背,極目遠望,全是敵人。
黑衣裳的,白袍子的,使刀的,用劍的……
少年說:“殺過人沒有?”
小五誠實道:“埋你那次算不算?”
少年說:“算!”
他撕下一塊袍子,將小五的左手和他左手牢牢拴在一起:“你那次不得章法,才讓我僥幸逃脫。”
“又沒人教我這些。”
他單手持刀,冷冷的看著圍攻他的敵人,道:“我教你殺人。殺一個,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可以高枕無憂一整年!
小五想也沒想,“好!”
少年邊砍人邊教她如何避招還招,刺中第一個敵人時,小五興奮的跳了起來,不想那人反手刺來一劍,少年左臂一揮,帶著小五身體往旁邊躲。
兩人原地轉了一圈,少年劈開那人頭顱,血漿四濺。
……
不知殺了幾個時辰,地上的雪都被血染紅了,雪窩裡密密麻麻鋪陳著人頭屍體。
確定殺光敵人後,少年拄著刀,關切的問:“受傷沒有?”
“我很好!”小五的笑容僵住了。
方才激戰,沒人會關注彼此是否受傷,現在一切平靜,小五才發現順著袖管手指流下的血。
少年微笑著望向她,緩緩合上了眼睛,身子向前傾倒。
小五抱住他,浸飽鮮血的衣服已經結凍成冰。
回到山洞,小五拾了些乾柴生火。
將少年放火堆旁烘烤著,自己跑到外邊搜尋那些人是否帶了吃食。
常規來說,雪天上山,應該會帶足乾糧。
果然,小五很快搜到一大包饅頭,在火上烤烤,很是美味!
少年就是被饅頭的香氣饞醒的。
兩人邊吃饅頭邊觀察對方。
方才殊死一戰,無形中拉近了兩人關係。
少年問:“你沒有名字嗎?”
小五說:“我原本姓沈,兩年前逃荒路上,爹娘嫌我累贅,不要我了,我就變成沒名沒姓的孤兒了。小五這個名字是我隨口起的,好聽吧?”
“大巧不工,是好聽。”少年道:“我姓趙,叫趙悅!心悅君兮的悅,你以後喚我阿悅好了。”
他拿樹枝要在地上寫名字,小五說:”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名字,一聽就是個情種!“
“你讀過書?”
小五:“本姑娘三歲識字,五歲《論語》倒背如流,六歲讀完老莊墨翟韓非的著作,本來該學作詩作賦了。”
“那天我去街上買畫,救了一個奇怪的病人。不過兩天,我又病倒。大夫換了好幾個,都說不上來是什麼病。蹉跎中,我院裡的小丫鬟也病倒,他們便像防賊一樣防著我。阿娘怕因我失去阿爹寵愛,深夜把我裝進木箱子,交給鏢局,就此我成了流民,成天餓肚子,誰還想那些風雅事。”
“我看你天天獨來獨往,不交朋友嗎?”
小五嗬嗬道:“反正都要孤獨的死去,為什麼還要交朋友?”
趙悅信誓旦旦的說:“我會和你永遠在一起。”
小五眼神一暗,咬了一大口帶血的饅頭,道:“阿娘拋棄我的那天,她也是這麼說的。”話鋒一轉:“你呢?為什麼會被扔到河裡喂魚?”
趙悅說:“我家開錢莊的,說不上富甲天下,富甲一方總是有的。就因為太有錢了,所以我爹娶了很多很多的小妾,生了很多很多的兒子。”
“然後,這些兒子為了分家產鬨的不可開交,你陷害我我陷害你,害來害去死了幾個人。老頭子氣的大病一場。你們這些兒子鬥的更厲害,最後你失敗了,被投河裡喂魚?”
趙悅豎起大拇指,“一點兒沒錯!”
“那些想殺你的人便是你親兄弟派來的卒子?”
趙悅:“聰明!這兩撥殺手,是我大哥和三哥派來的。”
“你阿娘呢?”
“我母親因為生我落了毛病,又料理偌大的家業,精神不濟,累倒在床,沒過幾個月便駕鶴西去。”
小五無可奈何道:“這些戲碼戲文上都演爛了!”
趙悅意味深長的說:“人生如戲,不是真的,也未必都是假的。“
小五道:“被自家兄弟害那麼慘,你很難過吧?”
趙悅說:“畢竟不是一母同胞,又有利益矛盾,願賭服輸,也沒那麼難過。”
小五問道:“你還會回去爭家產嗎?”
趙悅卻回:“我可以請大夫治好你的臉。”
小五白眼道:“吹牛吧你,你有銀子嗎?”
趙悅一笑,道:“你忘了,我家開錢莊的!”
兩人靠著屍兄們攜帶的乾糧,在山洞當了半個月的縮頭烏龜。
下山時,雪已化儘。
小五照舊每天往外跑,為生計發愁;不同的是,趙悅開始走出山神廟,每天去街上閒逛,遊手好閒。
如此這般,一直持續到來年春天。
趙悅一反常態,像暴發戶一樣,出手闊綽,豪擲千金買下一座依山傍水典雅精致的彆院,還請來了看上去非常德高望重的大夫。
大夫文質彬彬,見人先行禮。
大夫了解病情之後,說:“姑娘臉上這些瘡疤,似乎是得瘟疫之後留下的?”
“瘟疫?!”
趙悅道:“三年前,江夏郡水患成災,爆發瘟疫,想來你所救之人便是從江夏郡逃出來的災民。”
大夫胸有成竹道:“照老朽的藥方喝下去,不出半年,保管姑娘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