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一個黑影衝了上來。
嘴被人捂住。
“彆喊!”
熟悉的聲音。
是商樂!
他連同冷風霜雪一起摟進懷裡,半晌後才鬆開手臂,借煙火刹那的光亮注視著沈不棄,笑道:”多日不見,更好看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沈不棄穿裙子,梳妝打扮起來,不比長安那些貴女們差。
沈不棄作勢要打,商樂輕巧閃身,一把攥住亂舞的拳頭,鄭重道:“陪我走走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肩並肩遊玩長安,可惜是在深夜,店鋪關門,無茶可品,無戲可賞。
好在新春佳節,家家戶戶門前挑起紅燈籠,鞭炮聲不絕於耳,街上拜年之人成群結隊。
二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沉默著埋頭向前,忽然抬頭,已至皇宮城牆根兒。
商樂苦笑,道:“轉來轉去,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沈不棄看他心事重重,便道:“你過的不快活嗎?”
商樂撓了撓太陽穴,笑道:“準備了好多話要和你說,現今半句也說不出來。算了,還是直說吧,我要成親了。”
“成親?”沈不棄驚訝道。
雖說商樂年近而立,但他從來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浪子模樣,從他嘴裡說出成親二字還真是千古稀奇事。
商樂說:“我娘沒懷我時,我爹就定下了這門親事。”
沈不棄問他:“你願意嗎?”
商樂伸出三個手指頭,說:“趙小姐足足等了我三十年,我再不知好歹,也不能耽誤人家了。”
他點點沈不棄額間的桃花花鈿,強笑道:“等我娶了她,可就不能隨便來看你啦。”
沈不棄木然的聽他耍貧嘴,木然的回家,木然的躺在床榻上。
沈不棄想過很多,卻從未想過要和商樂長久分開。
她摁住胸口,那裡空落落的,像破了個洞,什麼都不存在。
沈不棄望著藕荷色帳頂,一動不動。
沈夫人來勸了幾次,不見好轉,便將飯菜擱在桌上,過一個時辰來取仍舊紋絲未動。
沈鶴受阿娘所托,提著食盒進入房間,命小葉去燒壺熱茶。
小葉走後,沈鶴才站在榻前。
沈不棄眼珠子一動,抓住他的衣袍,問道:“世上真的沒人可以相守一生嗎?”
沈鶴道:“沒有。”
“夫妻也不可以嗎?”
沈鶴道:“夫妻之恩,如雨後彩虹,看著絢爛,其實如露如電,幻化虛無,什麼都沒有。”
“阿爹阿娘怎麼可以?”
沈鶴道:“相知容易相守難,阿爹阿娘吃過很多苦走過很多彎路才到今天。”
沈鶴又道:“我不清楚你為誰傷心,但我隻明白一點,背叛是人之常情,忠貞不渝才是不近人情,唯有強大自己,方是生存之道。”
沈不棄似懂非懂。
一連半個月抑鬱寡歡,正好正月十五上元佳節,沈鶴帶她出去散心。
天邊炸開又消散的煙花,無時無刻不提醒她商樂要離開了。
“念念?!”
被沈鶴叫醒,手腕一鬆,彩燈立時滾了一地。
燭火遇到紙燈籠頓時燒了起來。
熙攘人群瞬間散開。
“對不起對不起……”沈不棄彎腰撲火。
火光跳躍中,青色衣角出現在視野。
太子說:“幾天不見,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