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捶背,破廟闖進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直衝遊醫。
沈不棄嚇得躲在稻草堆後,聽了半天,才明白這人才不是什麼遊醫,而是一個賣掉媳婦女兒的賭鬼,他欠下巨額賭債,無家可歸,才流浪到破廟來。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聲稱還有一美貌小妾可賣。
那些人把沈不棄揪出來,上下打量,最後滿意的說:“值多少銀子還得孫夫人估計,不過看你誠心誠意的份上,今日先饒你一命!”
沈不棄就這樣被提溜到朝雲樓,兩腮塗著鮮紅胭脂的孫夫人,也就是老鴇瞧了瞧她的臉蛋,又從上到下一同亂摸,才道:“臉蛋極美,可惜嫁過人,不值幾個錢。”
雙方一頓討價還價,最後以十兩銀子的價格成交。
老鴇命人帶她去樓上沐浴更衣,換上豔俗的妝容,短促緊身的衣裙,關進一間小屋。
兩個時辰後,客人脖子上插了一根簪子倒在地上。
剛來就鬨出人命,沈不棄因此丟了半條命。
半夜趁人睡著跳下樓,返回破廟,不想還沒來得及轉移,又被人找上門來。
沈不棄一直認為自己命不好,剛出生就被爹娘舍去,被老婆婆養大,老婆婆死後又流落成小乞丐,後來幸好遇見商樂,過了兩年安生日子,商樂又被人下毒,不得不到長安求醫問藥,沒想到被人坑騙,入了青樓,落得一身傷,沒想到苦儘甘來,成了沈家小姐,商樂也解了毒恢複如初,沒想到平地起驚雷,又被賭鬼纏上……
沈不棄夢中歎了口氣,依稀聽得有人低聲說:“彆害怕,有我在。”
她猛地睜眼,但見四處空空,風吹簾幕,手邊赫然放著那對耳墜!
推開窗戶,西北方濃煙滾滾。
小葉說:“幾個賭鬼在朝雲樓打架,不慎失火燒了起來,聽說那裡麵的人一個都沒跑掉。”隨後又道:“反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去那裡的更不是什麼好人,活該!”
朝雲樓失火,燒了長安半條街。
奇怪的是,長安城的乞丐一夜之間隻影全無,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拉著沈鶴的衣袖,走在長街。
沈鶴說:“今日陽光明媚東風熏人,是個好日子。”
長安,一國之都,商鋪林立,珍寶綢緞,小吃美食,茶館酒樓,鱗次櫛比。
從前這些與沈不棄沒關係,以後沈不棄想怎樣便怎樣。
沈不棄抱了一堆吃的,又買了幾匹綢緞,由小廝丫鬟抱著,叫苦不迭。
逛到首飾鋪,沈鶴喝著剛沏好的茶,讓她隨便挑選。
沈不棄相中了一套丹鳳碎玉步搖,老板道:“沈小姐好眼光!這可是宮中的物件,是沈皇後的最愛,她死後才被宮女偷運出宮換銀子。”
沈不棄道:“我就要這套。”
老板笑嗬嗬道:“這套可是天價,沈小姐還是另選一套吧。”
沈鶴道:“天價也有價,不妨說出來讓本公子思考一下。”
老板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兩銀子?”
老板搖搖頭:“金子。”
沈不念倒吸一口涼氣。
沈鶴咳了兩聲,道:“本公子城南有一處私宅,有臨湖美景,又緊挨商鋪,彆說五十兩黃金,便是一百兩也賣得,你說怎麼樣?”
老板麵露難色:“這……”
沈鶴脫下白狐大氅,往桌上一撂,道:“草原十八部進貢的氅衣,值了嗎?”
“值!”
沈不棄捧著那對步搖,愁眉苦臉道:“一對步搖而已,哥哥何必大費周章?”
沈鶴道:“你是我妹!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架梯子去摘!”忽而,他凝重的望向沈不棄,輕輕碰了碰紅腫的耳垂,心疼道:“還疼嗎?”
沈不棄搖搖頭,道:“哥哥在,不疼!”她又開心的笑起來,說:“哥哥會不會放風箏?”
正值臘月隆冬,賣風箏的商鋪還沒營業。
沈鶴說:“等天氣暖和了,我們策馬踏青,再陪你放風箏!”
沈不棄跳到他背上,張開雙臂,廣袖飄飄,像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風箏:“我做風箏,哥哥做線!”
沈鶴意會,撒開腿就跑,寒風脹滿衣袖,颯颯作響。
沈不棄雙手攏在唇邊,像天下人宣告:“我有哥哥嘍!”
笑聲穿透雲霄,吸引無數人注目。
沈不棄摒棄掉過街老鼠的做派,揚起大方嬌美的笑容。
“叫什麼叫,沒看到擋了本公子的路嗎?!”少年坐在馬背,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兄妹,一手持鞭,一手握韁繩,神情桀驁。
沈不棄跳到地上,指著旁邊寬廣的路麵,道:“你眼瞎嗎?”
“大膽刁民!”馬屁股後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怪物斥道。
沈不棄雙臂抱胸,笑道:“原來長安城的狗尾巴還說人話。”
“放肆!”怪物努力瞪大眯縫眼,翹著蘭花指,可惜聲音嬌俏,實在沒有威壓。
沈不棄學他模樣,捏著蘭花指,腰肢一擺,捏著嗓子學:“放肆……”
路人紛紛駐足,捂嘴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