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找了滅火器。
依舊沒用。
那火苗絲毫不為所動,順著自己的節奏,一點點的爬滿整間雜物間。
冷靜的把門關上,顧行容去大門口試圖開門。
不出他所料門也被黏上了。
他用手機打電話,手機也沒信號。
為今之計,隻能找有什麼地方能逃出去了。
顧行容手在抖。
他花了三秒時間思考,又回到了露天泳池。
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告訴顧新這個消息:“——房間門和窗戶不知道被誰黏上了,我們隻能找彆的地方出去。水池這邊不安全。”
顧新立起身,抱住了他。
就在同時,雜物間的火焰像是得到了助長,一瞬間突破了限製從門內噴湧而出!
喉頭上下移動,顧行容看著屋裡已經被點燃的家具,突然覺得很悲哀。
顧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接下來的事並不符合顧行容的認知。
那些火焰並沒有花多長時間,便吞噬了客廳,將裡麵的家具化為火海,並蠢蠢欲動的往露
天水池而來。
離得近了,顧行容陡然發現,那火焰裡摻雜著一團團黑絲,支撐著那些火焰,像人類一樣的步步前進。
貪妄。
這次,又是多少呢?
顧行容嘴角帶了些嘲諷,卻見那些黑絲被迫從火焰裡抽離,一絲絲的飛往顧新身旁,化在他的魚鱗上,將整片藍色魚鱗染成墨色。
顧行容發現,失去了那些貪妄支撐,火焰稍稍後退了。
一絲期望從他心裡燃起,顧行容抖著聲音問他:“顧新,你能堅持多久?”
顧新拍拍他的手,源源不斷地黑絲浸潤著他的魚鱗,便這一小會兒,他的魚尾已黑了一半。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顧行容這麼想著,又一次撥打了手裡的電話。
似乎是因為那些貪妄被吸收了部分,手機終於有了一個信號。
顧行容撥通了林訣玉的電話。
“喂?”
“林訣玉,我這裡著火了。你——”
話還沒說完,顧行容愣住了。
顧新的魚尾已經完全變黑了,連耳朵魚鰭都是墨色的,頭發更是染成了枯燥的黑。
而與之相對的,火焰又漸漸湧入進來。
“喂?行容,你先穩住,我叫人過去!”
那些黑絲不依不饒的纏繞在顧新身上,試圖融化進去。
但魚鱗似乎是顧新的極限,再多的黑絲,帶給他的隻有痛苦。
臉色發白頭上冒汗,顧新勉強露出一個笑,用手抓住他的手腕,試圖安慰他。
“不用來了。”顧行容突然道。
他單手摟住顧新,讓他趴在自己肩頭,用身體阻擋在黑絲與顧新之間,試圖充當一座屏障。
他感受得到那些黑絲湧入身體時給他帶來的變化。
他想發怒,他想哭泣,他想哀嚎世界的不幸。
但他忍住了。
他對電話那頭說:“保護好小辭,彆讓他過來。我這邊全都是貪妄。”
“行容!”
“想想看,水澆不滅滅火器無法奈何的怎麼可能是普通的火。我隻是希望自欺欺人,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希望你們以後都過得好一點吧。幫我把這話轉達給行季姐,我大伯,還有,我的父親母親。”
不等那邊回應,顧行容掛了電話。
他籲了一口氣。
貪妄讓他想要破壞眼前的一切,但懷裡的人便是解藥。
人家說,愛是克製。
他大概算是以身做法?
顧行容笑了一聲,他摸著顧新已經如同枯草的頭發,歎息道:“顧新啊我能叫你阿新麼?”
懷裡的人魚蹭了蹭他。
“這樣也挺好吧,最起碼死的沒那麼慘——”
顧行容感受到顧新從他懷抱裡出來,又用柔軟的唇對上了他。
如同在海底一樣,顧行容很快便占據了主動,儘管那些火苗已經劈裡啪啦的燃燒他的身體。
“謝謝你啊。”顧行容低聲道。
在失去意識前,顧行容聽到了一個有些像是機械的奇怪聲音。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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