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事…”
聞暢臉色變了變,語氣冷下來,“拿下來。”
真有事他會負責的。
起碼醫務室現在還在營業。
林詞閒無奈將手放下,旁邊的兩人連忙看去,眼周沒什麼事,就是眼底紅了一片,根根分明的紅血絲布滿眼白,旁邊另一隻完好的眼睛做對比,一下子顯得這隻眼無比淒慘。
“怎麼這麼紅!”聞暢懷疑自己夢裡修煉了什麼神奇功法,一戳把人眼睛戳成這樣。
林詞閒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安慰室友,“和你沒什麼關係,可能是剛剛閉眼的時候揉進東西了。”
肖侗鬆了口氣,“那沒事,臟東西揉出來過一會就好了。林詞閒你多眨兩下眼試試?”
林詞閒試了一下,臟東西出沒出來不知道,生理淚水倒是流了不少,連眼眶都紅了。
聞暢皺眉,“你這什麼破主意?”
“嘶,要不你去鏡子前看看?”肖侗想起小時候,“或者讓聞暢幫你吹一下,以前我媽這樣幫我弄過,一會就不疼了。”
聞暢扭頭看他,眉目不善地擰起。
肖侗一攤手,意思很簡單,你看我乾什麼,是你自己戳傷人的,當然你自己解決了。
“不麻煩了。”林詞閒突然出聲。
“一點小事,沒那麼嚴重。”
聞暢本就沒鬆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倒也不是不樂意,順手的小事罷了。隻是他從來沒乾過這樣的事,下手沒輕沒重的,再給傷著豈不是更嚴重。
看出聞暢的猶豫,林詞閒沒再說什麼,從桌上抽了張紙巾,蹭掉眼角的淚水。
紙張和塑料袋摩擦的聲音仿佛在聞暢太陽穴神經上跳了下。
半晌,聞暢起身走近他,“轉過來一點,我幫你看看。”
剛剛就是個意外,他等會輕一點就可以了。
林詞閒乖順地仰起腦袋,聞暢動作輕柔地捧了一下他的下巴,調整角度。
聞暢看得很仔細,仿佛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林詞閒的角度可以將聞暢優越的下顎線儘收眼底,除此之外還有吞咽時的喉結,依次往下是鎖骨的位置,隨著衣領的晃動若隱若現。
撫在眼皮上的溫熱存在感也很強。
這是兩人第一次距離這麼近。比上次在雨下打傘時近了不止一星半點。
林詞閒插在衛衣兜裡手慢慢收緊,就像劇烈收緊的心跳一樣。
“有一根睫毛揉進眼睛裡了。”找到罪魁禍首,聞暢總算放心了,“我幫你弄出來,你彆動啊!不然殘了,我不負責。”
林詞閒輕笑了一下,“好。”
微涼的風吹在眼周和臉頰上,既酥麻又有點癢,聞暢湊得很近。林詞閒視野裡全是他的味道和存在感。
再靠近一點就能貼上了吧。
林詞閒狹促地想著。
接連兩下,睫毛被吹到眼尾,隨著生理淚水滾落,聞暢用大拇指輕輕蹭掉。
“好了。”聞暢直起身,順手抽了張紙遞給林詞閒。
林詞閒一切如常,“謝謝。”
“彆謝,本來就是我的鍋。”
明天沒課,但要早點去劇組,聞暢難得收起晚睡習慣洗漱完後就往床上躺。
沒過一會,他就聽見肖侗和林詞閒洗漱聲。可能是因為打了遊戲釋放精力的緣故,困意來得特彆快。
林詞閒看著聞暢這邊的小夜燈熄滅,回頭肖侗正在洗臉,他挑開最下層的抽屜,取出裡麵的煙盒,悄然走出寢室。
三樓最邊緣的陽台沒有安裝電燈,夜幕沉沉,一點星火啪嗒點亮。
林詞閒抽了口煙,然後慢慢吐出來。
他抬手輕輕撫過左眼,上麵蹭過的餘溫早就褪去,隻剩下涼意。
聞暢說的對,太執著會傷人傷己,林詞閒知道自己就個很好的例子。
不認識的時候想和他認識,交換姓名。
認識後又想,再進一步,當個朋友什麼的。
等搬到一個寢室成為室友後,林詞閒發現自己的渴望比他想的還要多。
簡直欲壑難填。
這幾天他躺在床上總是很晚才睡,一想到和聞暢共處一室,腦袋抵著腦袋,他就繃得睡不著。
有時候靠近些,聞暢的呼吸聲就像在他神經上亂跳。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夜起來靠著另一頭牆壁坐一會,等困了才重新躺下。
那句台詞很對,有時候人的執著有天南海北,也有身邊一隅。
而林詞閒的執著就是聞暢。
縱使見過山川美景,依舊有人執著於身邊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