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很小心,不讓自己動作影響到陣圏。
搽完汗後,盼露看向人群之中,看向正聽著一個人訴苦的摩西祭司。
“還行。”摩西道。
出逃奴隸們發出了小小的歡呼聲,歡呼聲的音量,以不會影響到陣圏為前提。
盼露沒有歡呼,她問:“然後呢?”
摩西祭司做出了側耳傾聽的姿態,片刻後回答:“將指向主的儀式材料,也就是我們留下的那顆最大的珍珠,放在圓圈中心。”
盼露咽下一口唾沫,抬起手,旁邊立刻有人將擦拭得很乾淨的一枚瞳仁大珍珠,放進她手裡。
握住珍珠,她小心翼翼地跨過陣圏,將珍珠放在自製圓規戳
出的圓心上。
放下後她看向摩西祭司,見藍卷發美人魚朝她點了點頭,她才更小心地退出儀式陣範圍。
“接、接下來?”
越靠近儀式完成,越緊張的盼露,結巴了。
摩西又傾聽片刻,道:“先等一會兒。”
先等一會兒,林要在他那邊完成一個儀式。
尖晶市三層,綠陶泥街A12號,102室,拉上了窗簾的書房。
蒙眼的儀式師,將一麵布鋪開在地上,上麵是提前畫好了的儀式陣。
他取下掛在脖子上的紅寶石吊墜,將它放在儀式陣的中心,又拿出一根銀針,往自己的食指指尖輕輕一紮。
血珠冒出來,林跪在儀式陣中,用血在紅寶石下方畫了一根橫線。
畫好後他的手並未抬起,就這麼按在橫線的末端,開始低聲誦念。
“源血之母,生命之母,人類之母……”
儀式陣中心的紅寶石,隨著林的誦念,泛起流動的波光。
“……血從我體內流出,淚從您體內流出,這慈悲落於我身,消弭我的痛苦……”
閃爍於紅寶石上的波光,在起伏的聲音中凝固。
它凝固而出的形狀,是一滴淚水的形狀,又或者是一滴鮮血的形狀?
林念完全部的禱詞,儀式陣中心的紅寶石,已經成為一枚擁有治愈能力的紅寶石。
他沒有起身,依然跪在儀式陣中,隻捏著細繩,將紅寶石提起,朝向儀式陣對麵,樹立擺在地上的鏡子。
紅寶石和淚珠般的光,映入鏡中。
一同映入的,還有鏡中瞳。
神國中,林看著那一抹紅光,低聲道:“我都做了這麼多了,還讓他們在去往藍寶市的前夕病死,未免有點問題。
“源血之母啊,若你認為這是褻瀆,也請在救完人後再追殺我。”
熟練地做了一通道德綁架,林去感受自己寄托在紅寶石上的情感。
這枚紅寶石吊墜,並非來自審判庭的配給,而是他考得儀式係年紀第一後,赫果主任做主給他的獎學金的一部分。
差點賣掉,但最後還是沒賣。
儀式材料,哪怕是寶石類的儀式材料,也是消耗品。當年的林大概想不到,它能在他身邊保留這麼久。
“再一次,”現實中,林對它道,“親愛的,再救一個人吧。”
“高興,糾結,”神國中,鏡中瞳對它說,“懷念,緊張,恐懼,喜悅……”
林一一分辨寄托其上的感情,當他念出最後一份情感的名字,紅光突然於他手中凝固。
喜悅,救生的喜悅。
它即是鏡中的紅寶石。
林捧著它,離開自家那麵鏡子,來到藏身洞穴的一處鏡麵前。
他看到了等待的人群,緊張的盼露,以及臥躺在儀式陣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經過林費了老大勁的指路後,雪爪昨天成功帶著匕首上的劍嵐,回到藏身洞穴。
一起被她帶回來的,還有在林引導下,從邪神信徒那兒偷到的超凡藥物。
比不上血療針,但花之牧者的秘製草藥,幾乎能和煉金術師出品的煉金藥劑相比。
經過秘製草藥的治療,藏身洞穴“醫院”裡的四個病人,有三個已經快能出院,剩下的一個卻依舊高燒不退,口吐白沫,出現抽搐的症狀。
到了這種地步,哪怕拿著神秘學草藥,一群不懂醫的人也無從下手。
想要挽救他如風中殘燭性命,需要更大的奇跡。
比如血肉醫生的法術。
比如源血之母領域的一些中型儀式。
盼露看到了摩西朝她點頭。
她立刻張嘴,幾乎是將背了一天的這段禱詞,從腦子裡往外傾到。
盼露道:
“鏡中瞳!心靈主宰,夢境之王,請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