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域跨度綿延幾千公裡,同一時間,天南地北的氣候迥然不同。
同樣的十一月初,華北大省內的陽縣已經入冬,這也是為什麼周知意一穿來身上穿的就是毛衣加薄棉夾襖;而綠皮火車經過三天兩夜的行駛抵達珠三角的新寧市時,這裡卻是豔陽高照,宛若停留在夏天的氣候讓所有在此站下車的乘客紛紛脫掉外衣,或是換上行囊中的輕薄衣服。
周知意原本的行李已經被周峰拿走了,她隻能脫了夾襖,身上隻剩一件毛衣,她把領子折下去、袖子也堆到胳膊肘,聊勝於無的讓自己能涼快些。
下車踏在火車站的地麵上,周知意和剛下火車的外來客們一樣,先是左右環視了一圈周遭環境,不過不同於初來乍到人們的惴惴不安,她倒是心情輕鬆,對她來說這老式火車站雖然沒來過幾次,但仍然親切。
在此刻,周知意真真切切有種活過來的感覺,怪不得說“從前車馬慢”,自她穿越而來算起,她已經坐了整整四十個小時的火車,可以說是創下了她人生的記錄了。
周知意深吸了一口燥熱的空氣,又長長吐出,望著豔陽高照的明媚天空揚唇一笑。
快樂老家,她來了!
周知意手裡隻拿著一件夾襖,光杆司令般的隨著拎著大包小裹往外走的人群出站。
火車站外停了許多刷著綠漆的三輪自行車,車後的車鬥上隨意放著幾個大紅色的塑料小凳,騎在自行車上的男人們大多隻穿了件汗衫背心,露出曬得黝黑的兩條胳膊,熱情的招呼著出站的乘客們。
“後生仔,爾去邊度?搭車啊?(小夥子,你去哪裡?坐車嗎?)”
周知意剛走出火車站,像看新鮮事物似的盯著外麵牆上那些碩大的文字標語看,目光新奇的瞟過一句又一句。
「以計劃生育為榮、以重男輕女為恥」
「以□□帶套為榮,以不管不顧為恥」
「一人結紮,全家光榮。女紮要得病,男紮還能行!」
「一胎生,二胎紮。該紮不紮,見了就抓。」
周知意正看得啞然失笑,就見曾在火車上與她有過短暫交集的年輕男人被一個矮瘦黝黑的中年男人很是熱情的拉扯著,讓他上三輪自行車。
“我還沒想好去哪兒,先不坐車。”
“有咩事即管同我斟下,我係新寧嘅(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講,我是新寧人)……”
江遇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隻覺雞同鴨講,但他知道,不會有人能夠毫無理由對他好,隻對方這份過分的熱情就足以引起他的警惕了,所以這小三輪他是一定不能上去的。
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兩人拉扯了好一會兒,江遇臉色微沉,心中越發不耐。
“佢都講了不搭車嘅(他都講了不坐車)。”
突如其來一道女聲插入兩人中間,江遇聞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去。
周知意用地道的本地方言說道,“唔好蝦人哋北仔(不要欺負外地人)。”
拉客的男人看看手上隻拿了件衣服的周知意、又看了看拎著個大蛇皮袋的江遇,他撇撇嘴,隻好鬆手,“你這麼靚的後生女怎麼找了個北仔拉埋天窗(你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找個了外地人結婚)?”
到手的生意沒了,拉客仔心頭不順,又看了周知意一眼,酸裡酸氣的說,“乜你瘦蜢蜢?一睇就係佢唔畀你吃好嘅,都唔畀你買身靚衫(看你瘦的,一看就是他不給你吃好的,也不給你買身漂亮衣服)。”
“呢就唔係你嘅事嘞(這就不是你的事了)。”周知意毫不客氣。
那人噎住,沒見過說話這麼硬氣的年輕女孩,半晌後才找補似的低罵一聲,“老虎乸(母老虎)。”
罵完這人就像是找回自己的臉麵,腳下一蹬,騎著三輪自行車尋找下一個目標。
剛才的對話,江遇一句沒聽懂,左一句右一句,好像在聽天書似的,聽得他有些暈。
“火車站外總有些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