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將家出來,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飯香,有些人家已經開始張羅晚飯。
薑正好夫妻倆在林家吃得晚飯,又幫著打下手將葷素下鹵鍋,見著沒甚事,這才往家回。
林可欣不太放心,讓岩哥兒送一送。
正月裡鹵味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完全能稱上紅火兩個字,光葷鹵每天就可以賣完六十斤,運氣好,能早點關門,偶爾也有晚些關門的時候,總得來說,六十斤左右是很穩的。
素鹵食材消耗的快,岩哥兒又跑了趟張家,將張家手裡的存貨一口氣給買了回來。
老張氏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子,看著親家舅舅,仿佛是在看財神爺般,眼睛亮得有點嚇人,笑得更是熱情的沒法形容。
岩哥兒回來說委婉的說:需要往張家手裡買素鹵食材,直接就讓大姐有空的時候帶過來了。
他就不往張家跑了,跑一趟回來,總會心有餘悸。
出了正月,生意漸漸降了些,但也沒降多少,比去年剛開張那會,還要稍稍見好點。
隨著天氣一日一日的開始回暖,清閒了一整個冬天的鄉親們,又要開始忙碌了。
“娘,我打算這幾天把劉家宅子裡的事拾掇清楚,然後好好地整農活。”
“可以,你心裡有數就成。”
二月中旬,岩哥兒領著人忙完了劉家宅子的事。
林可欣去了趟劉家,跟劉夫人說了說。
懷著孩子很是清閒的劉夫人,當即坐不住,興致勃勃的就想去鎮裡瞅兩眼。
小丫頭麻利的配好馬車,林可欣同著一道去了鎮裡。
不大的宅子,被布置得很見清雅大方。
挨著牆麵堆砌了個花壇,栽種著劉家未過門兒媳最喜歡的花草,一角種了兩株葡萄,這葡萄是劉老爺費著大價錢從縣城買回來的,說是足足長了七年,搭了個葡萄架,架下擺著小圓桌,四個圓凳子。
林可欣讓岩哥兒鋪了條窄窄的石子路,從廊下一直沿進葡萄架,蜿蜒宛如羊腸小道,看著短,卻很有意思。
劉夫人才進宅子,瞧著這院,一下就歡喜上了。
一路看過去,越看越歡喜,很直白的念叨著說:秀香啊,沒想到你把宅子布置得這般好,太漂亮了!我都想住進來,我那兒媳肯定會更喜歡。
眉間是掩不住的愉悅。
林可欣鬆了口氣,心裡算是落了樁大事。
岩哥兒知道母親要去劉家,麵上看著不顯,其實他是有些緊張,忐忑不安。
早早地忙完田地裡的活,匆匆忙忙的回了家,連進山撿柴木都給忘了。
他回來時,母親還沒回來,他就坐在屋簷下發呆,腦子空空地,什麼也沒想,隻不過一顆心,仿佛被吊在嗓子眼,左右不得勁。
“岩哥兒!”林可欣遠遠地看見坐在屋簷下的兒子,沒忍住,興高采烈的扯著嗓子喊了句。
發呆中的岩哥兒瞬間驚醒。“娘!”
“你看看這是什麼。”林可欣拿出錢袋子衝著兒子揚了揚。“你猜猜,咱們得了多少錢!”
“啊?”幸福來的得太快太迅速,岩哥兒懵了,有點反應不過來。
林可欣將錢袋子放進他的手裡。“錢啊,劉家給咱們的工錢,還有賞咱們的錢,誇咱們把宅子布置得很好,他們很滿意,下回還有這樣的事還找咱們。”
“就,就成事了?”
“自然是成事了!”
岩哥兒低頭看著手裡握緊的錢袋子,有點沉,輕飄飄地,不是銅板,也不是銀子……有點兒像是銀票。
銀票啊,他的心忽然變得好生滾燙。
“還傻著呢。”林可欣推推他。“打開錢袋子看看啊。”
“娘。”岩哥兒張了張嘴。“咋給這麼多錢?”他問得不是這個意思,他想問,這麼多錢呐……從接過事情開始,劉家陸陸續續也給過不少錢,雖說是買物什和雇人的錢,他們卻也從裡頭掙了些。
“你都沒打開看,就知道有多少錢?”
“銀票的麵額最低十兩。”
林可欣一下樂了。“你以為十兩銀子呢?”
“不然呢?”
“你再仔細摸下,到底有幾張銀票。”
岩哥兒還真細細地摸了下,彆問他為什麼不直接打開錢袋子,腦子還暈乎著呢,像是在做夢。“是……是兩張?”他不太確定。
“告訴你吧,足有三張呢。”林可欣伸出三個手指頭。“走,咱們進屋說話去。”
太高興了,就擱外頭說了好一會,好在屋周邊都沒人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