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墨錠是江南烏縣的物產,墨麵裝飾以盤旋的金龍,以示是進貢給皇家之物,上等的墨團裡夾著特質的金粉,遇水即化的特質很是順滑,讓磨墨的人幾乎停不下手來,不大一會的功夫,愣是把碩大的硯台磨得是墨水橫流、滿滿當當。
衛冷侯早就料準了這廢物一準兒要來找自己。他倒是很好奇皇帝會如何跟自己據理抗爭,回絕那幾位“美人”。
沒想到小皇帝跟沒事兒的人似的,進了屋後,說完了場麵話,自己就拿著根墨錠玩得是不亦樂乎。
衛太傅雖沒正眼去瞧皇上,可眼角卻瞟到那幾根素白纖長的手指,輕捏著墨錠在溫軟的硯麵上輕柔地劃著圈兒,就好像捏著人的心尖靈巧地把玩撫弄……
眼看著墨汁要溢出來了,衛冷侯才冷然地開口:“皇上磨了這麼多,是要給微臣飲下嗎?”
聶清麟也是閒極無聊,才找些營生去做,等被衛侯的話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乾的好事,那手中的墨錠愣是短了一大截。
“朕又晃神兒了,請太傅莫見怪。”說著衝著太傅歉然一笑。
衛冷侯這才微抬眼,瞧向許久不見的小龍珠。
……許久不見,那臉頰倒是豐盈了起來,臉蛋愈加粉嫩,眉眼的輪廓也透著抵不住的妖媚,待得嫣然一笑時,那巴掌大的小臉似乎泛著光兒……原是個男子,偏生得這般嬌媚,還真是個……不祥之物。
衛侯覺得自己有些撥不開眼兒,有些貪婪地盯著那巧笑嫣然的麵龐,可轉念想起那日暖閣裡的情形,目光卻又轉冷。
“微臣聽說聖上前段日子身子不適,怎麼不將養著,反而跑到這上書房裡來了。”
聶清麟收斂住微笑,端正地答道:“太傅日理萬機,還抽出閒暇來操勞朕的後宮之事,朕是來向太傅道謝的。”
衛侯放下了手裡的奏折,坐直了身子問道:“皇上可還滿意?”
隻見龍珠回道:“隻要是太傅替朕挑選的,必定是個賢後,隻是送來的幾位女子各有其妙,朕一時無法取舍,還請太傅做主,替朕定奪。”
衛冷遙的一雙濃眉簡直都要立起來了,過來半響倒是氣極而笑:“皇上倒是信任微臣,既然如此,那麼微臣就鬥膽替皇上做主了。”
小皇帝聞聽此言,倒是鬆了口氣,起身說道:“太傅國事繁忙,朕就不多叨擾,一會太醫要要來請脈,朕要先回寢宮了。”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書房。
衛太傅還真沒想到這皇帝居然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毫無怨言。就算是再挑剔惡毒的佞臣,也挑不出這皇帝的錯處,真是個言聽計從的好傀儡!
“哢啪”一聲,衛冷侯手中的毛筆斷成了兩截,看著定國侯氣得發白的俊臉,嚇得端著茶水進來的阮公公放下茶杯就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咳,再過段時間,就是那小皇帝的生辰了,可是他怎麼覺得最近這小皇帝是卯足了勁兒,要把這生辰變祭日啊?
城西的水道塌陷,也是由來已久的問題所至。河道兩岸的樹木被前幾年大量湧到京城附近的災民砍去做了燒柴的柴草,土地失了樹根的把持,又因為入冬前的一場暴雨,兩岸河堤大量土坡下滑,一下子墊高了河床,堵塞了運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