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00(2 / 2)

二次進攻 ?!

我靠!木葉此刻的站位正好在影山之前,即便他一直警惕的盯著影山的動作,這突如其來的二次進攻還是把他給驚到了。

木葉即刻起跳試圖補救攔網,但排球已經瞬間從他上空滑了過去,直墜向後場。

還好正後方的猿杙同樣反應快得不像話,在排球飆來的瞬間他單臂猛然向前一甩一勾,將排球於空中攔截。

因為動作的急促和驟然迎上排球力道的被壓迫感,在將球極限勾起之後,猿杙整個人就直接向後猛倒而去,摔了個底朝天。

而與此同時,剛剛攔網失敗的木葉也緊接著猿杙後一步的到位。在落地之後他就立即轉身向後猛然魚躍,再次調整了排球的位置,把它高高的擊回了高空之中。

“完美的配合!影山的二次進攻時機絕妙,梟穀的選手卻並沒有放棄這一球,而是用漂亮的防守將球救了起來!然後緊接著——”

木兔高喊,“尾長!”

“中線的尾長躍起後排進攻!!”

尾長是梟穀中身高最高的選手,一米九的出色身高和出色的個人能力讓他在一年級就躋身了正選的行列,超高的打點所帶來的進攻性極強。

這是一位相當優秀的年輕的選手,不過也正是因為此

在尾長扣殺的同時,穀川向網前跨出步將自己的位置向前挪動了不少,幾乎就守在了球網之下。

而下一秒,從梟穀後排疾呼而來的後排扣殺在越過球網的瞬間被網帶上端狠狠的帶了一下,撞上球網的排球猛然下跌,正正好就在球網下方的穀川側開一大步,雙臂一伸,將球墊了起來。

雖然梟穀的配合的確很流暢,但是排球上各種嘈雜的力道和不穩的情況並沒有被完全消減,再加上尾長聽到木葉突然喊出自己名字之後的那不可察的一絲停頓,這一球的撞網完全在穀川的意料之內。

“穀川好樣的!”

“漂亮的一傳!!”

排球順著穀川手間的力道直接從烏野場地的右側橫著衝向了另一側邊線,在看到穀川的動作後中間的日向身體立即向後微倒,為排球的橫飛充分騰開球路。

另一側的影山穩穩的將排球掌控在了手間,在影山托球的同時後排旭起跳準備扣殺——

“東峰選手,後排進攻重扣直接得分!!”

“好球!!”

隨著旭這一擊的落地,場邊比分板分數跳動,14:14,兩邊打平!

“雖然梟穀的防守串聯和組織進攻都很到位,但烏野這邊也絲毫不遜色呢,完全看不出來烏野是一支新興隊伍,隊員之間的配合相當老練,開局以來烏野一直死死的咬在了梟穀身後,甚至是領先比分,選手們的發揮也各有閃光點。”

“是的,穀川選手剛剛的預判真的是相當厲害啊,撞網球這樣的危機形勢也能被他瞬間消解!不愧是全能選手!”

下一球,烏野站位輪轉之後穀川站上了發球位,梟穀瞬間全員警惕。

在開局時的第一球穀川的大力跳發雖然沒能從梟穀手中直接拿下分數,當那種瞬間打亂一傳的極快速度和刁鑽球路還是給了他們極深的印象。

而穀川本人也完全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裁判哨聲響起之後,猛烈的大力跳發瞬間在場地上空劃過一道極長極深的白痕,瞄準的對象是——

“尾長!!”鷲尾向後一甩頭,大聲的疾呼到,可幾乎就是在他聲音響起的同時,排球已經狠狠的撞在了尾長的手間。

鷲尾回頭時看到的,隻有高彈出去的排球,和即便已經接球失敗卻還是下意識飛撲了出去試圖救球的尾長的背影。

之前就有提過,穀川的大力跳發雖然一直被冠以和影山同樣的殺人發球的名頭,但是實際上他並不是完全以力道取勝的。

——不是說穀川的大力跳發力道不足,而是對於梟穀這種層次的強大隊伍來說,穀川的力道並不能再做到之前那樣一擊必殺的效果。

不過在當將對整體要求的標準提高的同時,也能看到在被淹沒下去的各項數據中,依舊有一方麵相當突出。

梟穀所有人心中同時一驚。

好快的球速!

“太快了太快了,穀川幸南,發球直接得分!!這真是完全將所有人的視線都甩在了身後的一球!!”

“你看清了嗎??”

“沒有啊,一眨眼就不見了?!”

“啊啊啊!!穀川再來一球!!”

場下觀眾席與烏野替補區歡聲齊響,而場上,在烏野選手們與穀川擊掌相慶的同時,梟穀側的尾長深深呼出一口氣,小見雙手展開垂放在身前,大聲的喊著,“穀川,放馬過來吧!!”

穀川第二次發球,他再次起跳揮臂,向前狠狠掄出的左臂在即將接觸的排球的最後一瞬居然猛然一頓

這次變成跳飄了,而且瞄準的,依舊是尾長!

尾長瞳孔微縮,眼眸中倒映著朝自己極速衝來著的排球,明明是跳飄,但他卻覺得這一球的跳飄和上一球跳發之間沒有分毫的區彆——按照常理來說跳飄球絕對做不到這樣的球速才對。

尾長幾乎無法從視野中精準的捕捉到排球具體的身影,隻感覺刹那間,壓來的球影已經逐漸與剛剛自己失誤的一球重合在一起,在放大又放大之後,重重逼來,而自己隻不過是在對手驚人實力下被輕易傾覆的脆弱

怎麼可能!!

尾長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毫不猶豫的將所有繁雜的所謂的顧慮狠狠的摔了出去,他堅定而固執的直視向這一球。

穀川前輩的跳飄很厲害,無論是球路、變化還是對落點的把握都是毫無疑問的超級高手。

因為剛剛的愣神自己已經失去了先機,本來而說他與穀川前輩之間的實力也的確有差距,對方就是在明晃晃的瞄準著梟穀所有人中自己的這個剛剛失誤了的弱點進行集中攻破。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就沒有可以做的事情了。

上手接球已經來不及,下蹲直接下手接大概率會把握不好落點位置從而錯開或者被排球飄彈出去,那麼就——

麵對極速衝來的排球,尾長並沒有急急趕著前衝或者是接球,反而向後撤開半步,在他動作的同時,排球飄到他正上空後驟然變向下落。

而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尾長以著幾近是不可思議的極速反應力靈巧而迅速的猛然伸出單手,正正好的將球勾了起來!

雖然是大隻的高個子,但是對於反應速度我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太不可思議了!明明已經慢了半拍,但尾長選手還是憑借著驚人的反應速度接起了這一球!”

“啊啊啊接得好!!”

“反攻!!”

赤葦調整數步後即刻組織二傳,鷲尾從前排發起扣殺,但這一球卻還是被烏野堅固的防線所阻止了,西穀猛然魚躍向前後險險的救起了這一球。

排球高飛而起,在眼看著就要超過球網疾飛到梟穀的場地上時,影山及時躍起,單手而把球勾了回來,那利落的動作和表現出來的輕鬆從容感直引得解說員倒吸涼氣。

緊接著,影山他直接將球從救回後的高點傳向了原地稍回之後的更高點,隨後——

“影山與日向的中線高球配合重出江湖,再下一城!!”

“好球!!”場內場外歡呼聲同時炸響,日向興衝衝的去和影山擊掌,卻隻得到了冷麵嚴肅山的平平單手擊掌。

還好邊上就是全能穀川,日向連黯淡下去的空餘都沒有產生分毫,在衝上去獲得了一個大大的雙手擊掌之後,他整個人的亮度都更上一層了。

對麵與日向一網之隔的尾長則在一瞬有些消沉,雖然在麵對穀川的發球時他並沒有示弱,可是之後的這一球還是沒有拿下來

“尾長剛剛的一傳真的是超級厲害啊!唰的一下嘩的一下就把球給救起來了!”

突然,尾長聽到耳側傳來了明亮大太陽的聲音,他抬頭看去,木兔前輩正一臉認真的摸著下巴。

“麵對跳飄選擇在變向定局形成之後再靠著反應能力單手接球嗎真有一手啊,要不下次我也試試吧。”

邊上的赤葦學長則在一如既往的和木兔前輩說著,“尾長是因為有著超出常人的反應能力才能做到的,而且這次隻是慢了半拍的情急之舉而已,並不能夠作為固定的解決辦法。”

而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赤葦學長一邊無奈的和木兔前輩說著,一邊側頭看了過來,朝他笑了笑,邊上的木葉前輩幾人也同樣在木兔看不見的角落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尾長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為了木兔這家夥就暫時先這麼說了,但是實際上尾長你剛剛那一球真的很棒!

尾長握了握拳,眼神明亮。

下一球!

*

穀川的第三次發球遺憾出了界,梟穀在拿到球權時正好是木兔發球。

絕對王牌的大力跳發硬生生轟破了烏野的防線,從西穀手中拿下一分。

緊接著木兔的第二球被大地勉強接下,影山極快的調整好站位,在一傳不到位的情況下還是硬生生的和日向配合出來了怪人速攻。

在極速精準調整好站位後二傳給出的背飛,和與小個子副攻配合出來的速攻的驚人速度,無論看多少次都還是能讓全場為之驚豔沸騰。

站位再次輪轉,西穀下場月島上場,日向發球,烏養教練用山口換下了日向。

經過長久的打磨和無數次實戰的演練,山口的跳飄已經逐漸成熟完善,淩厲的跳飄有著最鋒銳不過的劍芒,直刺入梟穀後排防守心臟。

一傳被打亂一瞬,赤葦來不及調整位置上前,木葉果斷後撤補位,穩當的將球二傳高托給了木兔。

可是當木兔躍起扣殺時,一堵許久未見的高牆牢固而堅實的橫在了他的正前方,排球狠狠的撞了上去,高高的彈開瞬飛了出去。

身側數步之後的木葉急急試圖勾球,卻還是慢上了半拍,在木兔側頭回望的眼眸中,排球重重的砸在了梟穀的場地上。

“攔網直接得分!!烏野的攔網核心月島選手剛剛上場就大顯神威,直麵梟穀王牌的扣殺也毫不畏懼,出手直接終結!!”

“烏野這個11號的副攻是一年級生吧?居然能直接攔下梟穀三年級王牌的扣殺,相當了得啊!”

“好厲害!帥氣!!”

聽著耳側其他人的議論聲,坐在觀眾席間認真看著比賽的東京合宿觀戰代表隊成員·小鹿野大笑道,“好歹月島也是木兔黑尾他們幾個人一手帶出來的嘛~那麼久的訓練適應下來對木兔肯定可是說是相當熟悉了。”

強羅:“你也要開始‘我家阿月’模式了嗎。”

小鹿野驕傲甩頭,“不,隻是單純的想炫耀一下我和現在場上的選手們很熟而已。”

“噗嗤。”

千鹿穀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後注意到學長逐漸幽怨的‘難道不行嗎’的表情之後他又馬上正色,果斷的岔開話題到了場上。

“不過對於真正的比賽來說,如果選手雙方都很熟悉對手的話會很麻煩的吧,尤其還是像梟穀這樣的隊伍。”

小鹿野放鬆著向後靠去的動作一頓。

的確烏野和梟穀兩支隊伍之間實在是太熟悉了,在戰術安排上自然也能輕易的抓住對方的痛點,赤葦的不同也好,尾長的不足也好,熟知梟穀情況的烏野本來還就有著高度的敏銳和果敢,他們能迅速的察覺到對方的狀態的變化並做出對策。

就比如說雖然並不完全明顯,但小鹿野是能夠感知到烏野一直在微妙的爭對木兔的,當木兔的站位處於前排時他往往會受到很大的限製,不光在進攻的時候要經常的與攔網正麵對決,連接發球時也不例外。

烏野發球的威力和精度已經完全不是合宿時的稚嫩了,現在的他們是能堅實穩固的站在全國半決賽賽場上的強隊。

即便是梟穀,即便是木兔,一旦被連續的爭對就也必須要承擔相當大的壓力,而偏偏木兔自己又是一個一旦長時間失誤就會很容易陷入沮喪的奇葩家夥。

那麼他會由此被烏野這個再熟悉梟穀特性不過的對手抓住命門被擊垮嗎?

小鹿野抿了抿唇,可還沒等他眸底的顏色完全沉下去,隻聽場上傳來響亮的聲音。

“阿月居然這麼厲害了!”木兔高高的抬著頭,直視著飛來排球的雙眸裡閃著大大的星星,他向前大步衝去,躍起扣殺,“不過我也同樣帥氣!”

“轟——!”

轟炸聲乍然響起,排球被木兔狠狠的扣殺在了地麵上,落地後木兔高舉雙手,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hey hey hey!!!果然我是最強的!!”

“好,好球!!”

“啊啊啊漂亮!!”

“不過他剛剛在扣殺的時候好像還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一邊扣殺一邊自誇的嗎?”

“嘶不會吧?”

自己怎麼忘了,木兔從來不會因為對手的強大而消沉,隻會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事上自取滅亡。

小鹿野側頭捂臉。

還是當自己不認識這群家夥吧。

第197章 梟穀4

“右翼右翼——”

“梟穀一傳二傳全部到位, 鷲尾發起壓迫感極強的扣殺——但是!烏野這邊的防守同樣到位無比!!”

幾乎壓著解說員對鷲尾的稱讚聲,剛重新輪轉回前排的月島完全與鷲尾同步升空,雙臂牢牢的橫在他麵前, 勢必不讓對手扣下任何一個好過的球。

與此同時, 大地向後微微的撤開半步, 精準調整好站位後雙臂下壓。

“一觸!”月島揚頭高喊,下一秒, 沉悶而結實的撞擊聲從他身後響起,大地正麵迎上了鷲尾的進攻!

“接住了!!漂亮的一傳!!”

“機會球!”

影山上前躍起二傳給穀川, 排球從影山手間托出瞬間極速的騰飛而起, 漆黑羽翼同時撲展升空,下一秒, 猛烈的乍目光線籠罩住了全場。

“轟——!”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一瞬間排球劃空而產生的撕裂光感太過震撼, 還是因為撞地那一刹那的聲音太過響亮, 當這一球結束之時, 就連時間都停滯了一瞬, 隔了數秒,全場的聲音才如同浪潮般的湧動了起來。

“啊啊啊啊好球!!!”

“我靠我靠!這個學校是叫烏野吧?厲害的啊,開局以來烏野的狀態都超級好!!”

“何止!現在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單單的狀態好能夠說明得了吧, 這真得是一支實實在在的黑馬隊伍啊啊啊!”

似乎是在配合觀眾席上觀眾們興奮的討論聲一半, 場邊電子比分板上的數字再次與其同步跳動。

24:23,烏野, 局點!

哪怕是算上之前全部的練習賽, 這還是烏野第一次在梟穀麵前占下這麼大的優勢。

穀川微弓著身,雙手撐在膝蓋上, 剛剛扣殺時腎上腺素飆升所帶來的極度刺激感還在穀川心中一下下回蕩著,即便重新踏實在了地麵上, 也依舊像是站在了幻覺與現實的交接點上一般。

精神和生理上的興奮感全部擠壓在了一起,在一瞬間恍惚變成了壓迫,整個人都像在打著飄。

不過還好現在穀川的體力早已不同往日,隻要急急喘上幾大口氣後,就能將呼吸調均平靜下來。

“不愧是穀川,真的是太厲害了啊啊啊!救球和扣殺都超級帥氣——”

此時日向也正好因為站位輪換而與月島輪換走到前排,他一遍樂嗬嗬的跨著小跳步上場,一遍興衝衝的哼著讚揚著穀川小曲。

穀川側頭轉身看了過去,在日向經過自己身側時,他伸出了手,日向也正正好的側伸出了手,兩人沒有任何語言甚至是眼神上的溝通,但沉甸甸的手掌相擊的滿足感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手間。

而在日向經過之後,轉身的穀川還看到了烏野的其他所有人,大家的臉上都是笑意。

“看來已經不需要再問那個問題了呢。”

木兔站直了身體,雙臂間因為接飛而產生的酸痛酥麻感還在一點點傳來,他卻連揉都沒有去揉一下。

他笑著看著穀川,如此說道。

“嗯。”

穀川耳側的黑色短發低垂,木兔感覺那像是貓咪躺在最舒適的暖爐的軟墊上睡著時微微紮起的軟毛,又像是展翅翱翔在天際時被光輝照耀的璀璨奪目的羽翼。

而隨著他的動作,發絲在空中輕靈的飄動一瞬,露出了那雙透亮而清澈的雙眸。

木兔在穀川的眼底看見了濃濃的笑意。

“最喜歡了。”

*

“所以原來讓穀川脫胎換骨的契機就是木兔你啊。”

聽著邊上赤葦的貼心講解,再看看站在網前不斷冒著大星星的木兔和穀川兩人,木葉隻感覺本來就因為高強度運動而有些缺氧的大腦進一步受到了''光汙染''。

他半嘟囔的說,“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誒?!

木兔頓時如遭雷劈般的瞬間回頭,露出了茫然的豆豆眼。

“居然才反應過來嗎?!”

“一般來說都是早有覺悟,這時應該是說出''由自己製造出來的勁敵自己也會打敗的,所以無所謂!''之類的帥氣台詞的時機吧?!”

旭笑著感歎,“果然剛剛那種奇異的唯美氛圍一出現就會馬上破滅啊…”

日向比出一個大大的大拇指:“不愧是木兔學長!”

“這是誇還是損啊哈哈哈!”

木兔雙手抱頭:“啊啊啊可惡!”

一瞬間,場上歡快的聲音各種回蕩,坐在觀眾席上的小鹿野則是往前湊了湊,看著木兔那一邊大呼一邊被他自己壓得逐漸有了幾分頹靡癟塌傾向的發型。

不會吧,難道說

小鹿野看了看場邊的比分板,又看了看似乎開始在冒黑氣了的木兔。

這次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進入消極模式的嗎?!

烏野場側替補區的大家相視一笑。

果然對於木兔來說場上那些所謂的爭奪和層層壓迫限製根本就無所謂,每一次能讓他沮喪的都是他人完全不在意的點。

“可是在上一場比賽和狢阪的比賽裡木兔學長不是已經逐漸克服了消極模式嗎?”列夫疑惑的問道。

“以木兔的那個跳脫性格,我覺得複發概率可是相當高的,而且”

虎坐在列夫身邊一臉嚴肅的分析道,“和上一戰不一樣,梟穀和烏野之間無論是多麼緊急的關頭都還是不可能產生那麼濃的硝煙味,這種‘親近感’所帶來的放鬆本來就很容易將人脆弱的部分吸引出來吧?”

黑尾:“喔——虎你也有這麼認真分析的時候哇~”

虎:“不要說得我像什麼沒有腦子隻知道莽的家夥一樣好嗎!”

音駒全員齊齊回頭,臉上明晃晃的寫著。

難道不是嗎?

*

場上比賽繼續,烏養教練用木下換下了月島發球,裁判哨聲響起,跳飄出手。

“烏野關鍵分發球員木下選擇了將落點控製在前排,好落點!”

排球在球場上空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然後在越過球網的一瞬間猛然下落,正下方的木兔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一樣,在隊友高聲提醒之後才驟然一驚,雙手極力前伸墊球。

雖然球被成功墊了起來,卻並不穩當,隻是斜而低的飄到了半網高的位置,側邊的赤葦緊跟著立即上前雙手上托才勉強將球送回到了高空之中。

尾長同步起跳扣殺,排球狠狠的撞在了躍起攔網的日向的手間。

“一觸!”日向甩頭大喊。

“木兔選手似乎還沒有完全找到狀態,木下選手的跳飄成功限製住了他,梟穀的進攻在被烏野捕捉到之後成功利用,現在,烏野在局點上擁有了一個機會球!!”

“難道說烏野就要拿下第一局了嗎!!”

麵前屏幕裡解說員的解說聲無比快速,而屏幕外,站在瀧之上電器店前的幾人更是就已經差沒直接跳起來了。

山本語氣興奮,“啊啊啊!局點就是這一局最後的最關鍵的那一分的意思了吧?!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對手似乎狀態不佳,那就趁他虛要他命,直接拿下第一局吧!”

並沒有人回他的話,但其他人臉上參雜激動期待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視著麵前電視機上的畫麵。

在日向成功一觸之後,排球被後方的大地順利接起,影山二傳給後排悍然起跳的旭,然後——

“碰!”

劇烈的撞擊聲驟然響起,卻並不是後排扣殺將排球直接轟在了地上,而是排球與後排防守的木葉雙臂相撞的轟響。

在旭揮臂扣殺的刹那,木兔驟然躍起,牢牢的補在了原本隻有赤葦一人單獨支撐起的單人攔網身側,瞬間將旭正前方和右翼的位置全部封死。

為了避開攔網,旭不得不轉向將球扣到了右側,而在木葉早就已經駐守在那裡了。

“漂亮的防守體係搭建!木兔選手的補防真的是太到位了!”

排球重新飛彈回高空,赤葦躍起,毫不猶豫的將球直接背飛托給了位於邊線處的木兔,烏野前排雙人攔網瞬間成型。

像之前無數次的那樣嚴密的攔在了木兔的前方,前進的所有球路被瞬間封鎖——?

木下站在雙人攔網身後被遮擋得極為嚴實,按照常理來說這一球絕不可能和他有任何關係,但是他看見了,那雙閃著可怖光亮的金黃豎瞳。

在那一刹那,木下看見了木兔的眼神,他知道木兔想要瞄準的方向。

但是當那道恐怖的光束真正轟然而下時,木下甚至連將手抬起都沒能做到。

直到排球狠狠砸落在烏野場地上驚起恐怖巨響,宣誓著比分變動的哨聲吹響時,被迫凝滯的時間才重新開始流動。

“木兔光太郎,如同是爆喝‘閉嘴!’般的一擊暴扣!!”

隻是一球而已,但烏野開局以來的好狀態似乎瞬間被這一球轟得粉碎,比分被重新扳回到了打平的狀態上。

下一球赤葦先是傳給了左側後方的猿杙,猛烈的進攻直接砸到了木下手間,極速的飛回了梟穀的場地,赤葦連邁數步立即上前。

此刻他已經完全背對著了球網,可是動作卻並沒有因為位置和視角的受限而產生任何停滯,赤葦雙手向上高托,一個極為漂亮的背飛直接將排球精準的送到了木兔麵前!

“木兔學長!”

“轟——!”

扣殺的轟響和赤葦的高呼同時響起,在木兔的揮臂扣殺之下,排球直接撕裂開了烏野的攔網,猛然衝向後排。

好猛烈的攻勢!這一球真的還能在界內嗎…

凝視著這一球,大地的腦海中不受控製的出現了這樣一個念頭,而也就是在同時,排球狠狠的砸在了底線之上。

“極限壓線球!!在驚人力道的同時,木兔對球路與落點的控製力野同時讓人驚歎!”

“停不下來,完全停不下來啊!木兔光太郎!!”

“比分24:25,紮眼之間比分瞬間逆轉,梟穀局點!!”

連續兩球,連續兩分,一切其實都完全隻是發生在一瞬間裡而已,但在眨眼之間,局勢已經完全被顛覆,看著扣殺後如同猛禽般重重落地的木兔,山本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完全呆滯了。

我靠,這是狀態不好?!現在狀態不好都這樣了嗎?

“這分明就是狀態極佳吧?!”

列夫毫不猶豫的開口下了定義,剛剛才說出說不定木兔會進入消極模式的虎一僵。

的確,就單單說這一球,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再說出木兔狀態不佳之類的話了吧?

可是木兔剛剛的發型的確是癟癟的啊,非常符合消極狀態的辨彆標準,現在倒是又支棱起來了沒錯,等等,難道說

“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會陷入消極模式的木兔了!”

場上,在木兔唰的一下驕傲揚起腦袋的同時,後邊的小見捧場的幫忙配音。

“要是還是之前那種狀態,我們也不可能在比賽這種關鍵時刻是那種可能引起王牌沮喪的危險話語啊~”

“成長了呢,王牌!”

“不過同時又稍微有一點寂寞”

“你是什麼看到家中末子長大而開始大流眼淚的可怕家長嗎?!”

“哈哈哈哈!”

*

比分24:25,這是梟穀局點,而對於烏野來說,同樣也是被逆轉後最為關鍵的第一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球如何將毫無疑問的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局勢走向。

氣勢十足的大力扣殺瞬間飆到了烏野場地上,大地深吸一口氣徑直迎上,硬生生的接了下來,影山二傳。

與此同時烏野場上其他時候攻手同時相前奔去,排球飛向日向,混入人群中的怪人速攻將梟穀的攔網完全甩在了身後!

“我來!”

尾長向前邁出極大的一步,憑著極佳的速度才還不容易跟上了這一球的速度。

“一傳碰到了!沒有接到位,直接飛出了場地”

當看到排球從尾長手中高彈著斜衝出界時,解說員下意識的就想張嘴說出烏野直接得分這幾個字,但還沒等他徹底說出口,隻見場上,木葉已經邁著極大的步子衝了出去,眨眼間已經橫跨了幾乎大半個場地,到達了排球的落點之下!

“趕上了!這一球還有機會!”

“啊啊啊好樣的!!不要急!直接墊回場地!!”

“錘回烏野場地!”

觀眾席和梟穀場側替補區間瞬間響起驚喜而緊張的歡呼助威聲。

可場上,在瘋狂的奔襲之後,在那終於趕上排球的極限的一刹那,木葉並沒有選擇直接躍起,勾手將球穩妥的轟回賽場中心。

木葉整個人向下一沉,借著穩穩紮踏在地麵上的雙腿,他瞬間穩住了自己因為急衝而有些許晃動的身體中心,雙手並伸向前。

他似乎是想要將球穩穩的墊起,可是卻又並沒有去看球,而是隻是高喊出聲,“猿杙!!”

在那裡,一道身影已經向前狂衝而去,從變扭位置傳來的排球與猿杙揮出的手掌重疊在了一起。

高空的光影變化間,猿杙那萬年不變的貓貓微笑逐漸淡去。

在這種情況下梟穀居然還能硬生生配合出來一個速攻?!還是由主攻手傳給主攻手的?!

元太連心臟都跳漏了一拍,排球帶著驚人的聲勢瞬間在球網上撕過一道熾熱白痕,正正好的逼在了前躍起攔網的攔網手身後,後排西穀難以接觸到的前方。

這和之前影山發球時選擇的進攻思路其實比較相似,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扣出這樣刁鑽的落點,光這一點就足以看出梟穀選手們的底蘊到底有多麼深厚,配合又多麼默契。

這一球甩開了烏野的攔網,甩開了地麵的防守,狠狠的砸

——等等,不,這一球還沒有落地!

元太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他緊縮的眼眸微微顫抖著。

在排球即將落地的最後一刹那,原本躍起攔網,按常理來想絕對不可能在能接到這一球範圍裡麵的穀川整個人在空中淩空一轉,順著身體向後的力道他左臂猛然向後一甩,居然硬生生的碰到了球。

“哈?!這也行?!”

“他是會雜技嗎?!”

因為著完全顛覆常識的一幕,觀眾席上瞬間響起無數不可思議的驚呼,甚至還有人不敢置信的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來確認不是自己看錯了。

而就是在這一閉一揉的極短時間裡,被穀川極限接觸到一瞬的排球微微向上揚起了一個球的距離,後排的西穀抓住機會即刻上前,毫不猶豫的緊跟著上前將球墊回了梟穀的場地。

“機會球!”小見穩穩的將球墊了起來,赤葦二傳給木兔。

“又是傳給木兔?這也太集中了吧!”

“絕對會被抓住的,烏野的防守可厲害得變態——”

男生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落下,場上驟然出現的炸響已經在瞬間將一切淹沒,他茫然抬頭。

“木兔光太郎,扣殺直接得分!!!”

“在長久的精彩攻防對戰之後,最後拿下了這一分的是梟穀,三球連續得分之後,梟穀拿下了第一局!!!”

哈?!怎麼突然就結束了?!

男生不可思議的張大了嘴巴。

烏野居然沒有來得及攔截到木兔的進攻嗎?碰都沒有碰到?穀川也沒有?

不可能吧,和剛剛那個速攻比起來這個單純的大力扣殺絕對好接超級多吧,怎麼回事?!

同在觀眾席相隔不遠的列夫臉上是和男生分毫不差的震驚,“欸——?!什麼情況?!”

研磨看著場上振臂高呼的木兔,眯了眯眼睛,“梟穀這是…在模仿?”

黑尾點頭,“果然研磨你也這麼認為嗎,也虧木兔那家夥想得到這點啊…”

依舊一臉懵完全沒有明白到任何的列夫和虎齊齊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大呼著凝視向黑尾,“禁止謎語人!”

“好好好!我解釋!”黑尾立即道,“還記得之前梟穀喝狢阪的那一場比賽嗎?那個壞球專殺的桐生,梟穀現在就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反過來壓製烏野。”

虎依舊一臉疑惑,“可是剛剛是烏野沒有接到本來應該接到的進攻啊?和壞球又沒關係。”

列夫也讚成的點頭,“而且穀川前輩一向也很擅長處理這種球吧,同樣也是壞球專殺,剛剛那個攔網後的救球不就是這樣嗎,沒有他的話就肯定完蛋了。”

研磨搖搖頭:“雖然兩人都能在麵對各種不到位的高難度球時及時給出恰當的處理方式,但是他們處理的方式和能夠做到的原因其實都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在高度不足時,桐生會將乾脆利落的將助跑步數調整為一步,因為有著超出強行用力量正常人的強大力道,在步伐不到位時也能用力量強行奪下分數,但是穀川不一樣,高度不足時他往往會精準的把握好兩者之間的站位和可以調整的餘地進行調整。”

黑尾說,“我記得之前有一次配合一傳過低的高度的時候他直接選擇了身體極度下壓給出來了一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上手二傳吧?還有過在空中奇跡般調整的情況。”

虎和列夫一愣,兩人都逐漸明白了黑尾的意思。

的確,對於壞球的處理,穀川和桐生兩人之間當然是穀川應對不到位情況時給人的感覺更加帥氣一些,那絕境被瞬間逆轉的刹那極具衝擊力。

但是仔細分析下來就會發現,與桐生這種能將所有力量施加在慣用手上瞬間爆發還有著怪物般的核心能力,能用絕對力量逆轉絕境的蠻乾與精明並存的類型不同,穀川對壞球的解決是在層層調節之後才能做到的。

最後那看似精彩漂亮的絕境逆轉必須要建立在很多前提上,更偏向利用自己可怕的廣闊視野和意識,而非正麵對抗。

列夫:“所以其實對於這種正麵對抗的進攻穀川前輩並不擅長…”

“而且之前精彩的救球還會反過來限製穀川接下來的視野,影響到下一球的發揮?”

虎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梟穀居然算到這一步了嗎…”

“其實也並不需要什麼太多的計算或者預測,畢竟這本來就是第一眼就可以認定出來的事實。”

一邊說著,黑尾一邊看向了場上,第一局比賽結束之後雙方隊伍交換場地,穀川跟在推著推車的烏野眾人身後,梟穀的選手們正好與之擦肩而過。

在身影交錯的高大人群間,穀川的身形被輕易遮掩,黑尾什麼都看不到。

第198章 梟穀5

“春高男子組半決賽的第一局, 由傳統豪強梟穀先下一城,哎呀,這真是一極為波折的一局呀~”

“是的!大部分人在賽前對這場比賽的分析時都是以認為梟穀會大幅度領先為主流的, 但是在第一局中, 烏野卻在前大半局中發揮得相當精彩, 一直都占據相當有利位置,甚至還率先拿到了局點, 說實話當時看到那一幕時我都有些動搖的認為烏野會不會就這麼拿下第一局了。”

在魔鬼第三天還能給出以兩局姿態連勝比賽的烏野已經被冠上了奇跡的稱號,中央球場上的大半局以來的發揮更是讓所有人都移不開眼睛, 解說員的話語間還殘留著幾分當時的興奮。

“但是果然老牌豪強的底蘊還是無法被輕易動搖的, 最後木兔的連續發揮強攻和木葉猿杙等選手之間緊密精妙的配合實在是太漂亮了,烏野想要贏下梟穀似乎還有些距離。”

“說起來這還是烏野第一次輸掉第一局吧?這支隊伍一向以來的風格都是高進攻性的狂轟亂炸, 先聲奪人, 第一局開局以來也的確是這樣的節奏, 但是最後卻被梟穀硬生生的攔腰截斷, 這對士氣的打壓可是很大的啊”

“希望他們能及時調整好狀態!”

“這個解說員到底是看好烏野還是不看好烏野啊, 怎麼說得這麼不中聽呢?”

瀧之上電器店前,山本雙手環在胸前,一邊聽著電視裡解說員的解說, 一邊怒氣衝衝的說著。

“上一秒還在說‘哎呀~我差一點就以為第一局會被烏野拿下了呢~’下一秒就又是‘果然豪強還是豪強呢~希望烏野能及時調整好狀態不要被梟穀壓迫得還不了一點手了了呀~’你到底是那一邊的啊喂!!”

“解說員肯定要保證中立立場的啦, 我覺得這已經算相當偏向我們這邊的解說員了。”

一起看了一整局的球賽,幾次共同的歡呼遺憾之後, 高橋菅野這兩位一年級生和山本之間的距離已經不知不覺的縮小了不少, 現在已經能夠不帶顫的正常對話了。

高橋一邊側頭說著,一邊根本就不能將自己的視線從山本那憤憤不平的表情上挪開。

——啊山本學長模仿解說員語氣模仿得真的好像啊, 說起來山本學長當時在烏野祭的時候扮演的性轉版女將也有著獨特的出彩感來著,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型選手嗎?

邊上的菅野和高橋的內心腦回路完全一致, 他同樣暗自腹誹著。

——不過在複述解說員說話的時候山本學長絕對添油加醋的又把人家說的話又進一步扭曲了不少吧,解說員明明隻是說了希望烏野能及時調整好狀態吧?

當然,腹誹歸腹誹,表麵上兩位一年級後輩還是相當乖巧的,菅野接過高橋的話頭繼續說著。

“不僅僅是解說員,其實在場的觀眾心中也應該是比較偏向我們烏野這邊的才是,畢竟有這種自帶戲劇性和逆襲般的劇情本來就很讓人心動——我記得咱們排球部之前的成績並不突出吧,從昨天比賽開始解說員就一直在用‘黑馬’這個詞來形容了。”

“嗯——”

聽完兩位靠譜一年級的仔細分析,山本的聲音拖得長長的,憋了半天之後發出的還是繼續的爆言,“可是還是好不爽,就不能給我大力誇誇嗎!!能進入半決賽就超級厲害了吧!給我誇!!”

“嘖,能進入半決賽不就也意味著已經站到了全國四強的高度上了,最後的勝負怎麼樣都行吧,反正都已經足夠厲害”

站在最後邊的佐藤微微撇開了一點視線,說的話雖然依舊還是有些不善,但如果是平時和他走得近的幾個朋友就能輕易聽出裡頭參雜著些許不好意思的讚賞。

不直白的表揚自己之前不喜歡的家夥是他這個傲嬌最後的固執。

佐藤藏得並不嚴實,高橋和菅野兩人都在瞬間就察覺到了佐藤凶凶語氣下的變扭,他們同時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和笑意。

不過顯然山本是不會在這個範圍裡的,在聽到佐藤這話的瞬間他就已經跳了起來,直接一個猛虎下山大力的撲到了佐藤身上。

“啊啊啊!可惡的佐藤!穀川他們可是要走到最後的!!怎麼可以停在一個小小的半決賽上!!”

高橋菅野:小小的,半決賽

“山本學長你是真的認為他們能拿到全國優勝嗎?”

佐藤雖然看上去算不上健碩,但是作為短跑選手每天訓練出來的肌肉卻都是實打實的,所以被山本這麼一猛撲也隻是稍微向後晃動了一點而已,他抬頭看著山本,直白的說。

“雖然我並不懂排球,但是在第一局最後時排球部是在領先狀態下被對手連續得分瞬間轉變拿下的吧?這並不像是單純的實力差彆,反倒像早有預謀的計策。”

“解說員不也這麼認為嗎,雖然他們為了調動觀賽觀眾的情緒在解說時肯定會有一定的誇張,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官方的解說員,在專業程度上比我們不知道專業出多少倍,對烏野狀態的掌握肯定要比我們精準,而且”

佐藤側過了些視線,語氣野放緩了不少,“在極好狀態時受挫對勝負結果所能起到的左右程度有多大,山本學長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的確有道理”高橋菅野被說動了不少,遲疑開口,但是山本卻依舊沒有任何動搖的意思,整個人幾乎就掛在佐藤身上了的他一揚腦袋,“雖然我不懂排球,但是我知道那是穀川那群人,這就夠了!”

“帥氣的發言!”

佐藤微微一頓,沒有再接話,耳邊山本的聲音依舊在響著。

“說起來你們剛剛說昨天解說員就有在用黑馬這個詞來形容烏野了,那你們昨天也看了比賽?”

“對,而且也是在這。”

“那為什麼不回家看或者找個其他的地方呢,一直站著不難受嗎?明明昨天已經這麼站了好久了吧?”

“!完全沒有想到!”

“!要不現在我們趕緊去吧!我家就在邊上走十分鐘就到。”

“也好不行!第二局開始了!可惡那我們決賽再一起看吧!”

“好!”

交談聲從佐藤耳邊隨意的穿過,他並沒有注意的去聽,隻是微微側頭,看向屏幕裡的畫麵。

兩局之間的暫停時間結束,雙方選手已經重新走回到了那片亮橘色的中央場地上,走到了所有燈光的彙集之中。

*

“右翼右翼!”

“後排——!”

“副攻手鷲尾轟出一擊重炮,烏野一傳反應很快,球被穩妥的傳到了影山上空,王牌東峰選手進攻——梟穀一觸到了!”

被大力扣出的排球狠狠的砸在了梟穀精準到位的三人攔網的手間,發出驚人的響亮撞擊聲,後排的小見迅速前衝補位,赤葦二傳給木兔進攻。

“穀川交給你了!”西穀側頭高呼,穀川緊緊的盯著排球大步邁去,雙手牢牢的擋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上。

有著穀川和西穀兩人同時坐鎮的烏野防線堅固無比,一傳依舊給得極為到位,烏野再次反攻。

剛剛接完一傳的穀川此刻已經重新出現在了準備進攻的行列中,他沿著邊線向前大步邁去,揮出的手臂與傳來的排球絲毫不差的精準重合在一起。

“轟!”猛烈的聲音瞬間在賽場上空炸響,聲勢絲毫不比之前遜色,排球但卻並沒有想之前那樣直接被猛然扣死在地麵上,而是被木葉成功捕捉在雙臂間。

“雖然一傳稍微高了些,但是接到了!”

“拜托了!”木葉看著彈起後徑直重新朝球網上空躍去的排球,揚頭大喊道。

可烏野所有人的反應速度幾乎都是不科學的快,即便木葉在接球感受到會不到位的瞬間就已經大聲提醒了,赤葦依舊幾乎是和烏野前排攔網一起起跳的。

赤葦極力的伸出單手試圖夠球,然後——

“故意打在了烏野的攔網上!赤葦選手在發現自己可能搶不過的瞬間就立即改變了方式,將球故意傳過網打在了烏野的攔網上,創造出了一個反彈球!很聰明的決定!”

“後排小見跟進補防,調整之後——木兔扣殺!”

排球瞬間在賽場上空劃過極為醒目的弧線,穀川即刻上前卻並沒能將其接起,感受到的隻有陣陣刺痛,場邊場外歡呼聲起,穀川輕甩了兩下後抬手說的聲抱歉。

和第一局比起來第二局比賽的進度要快出了不少,眨眼之間比分已經來到了7:10,梟穀始終保持著領先的地位。

穀川很清楚,上一局的比賽終究還是對自己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對方在找到自己的問題之後就一直在集中的針對著,一層又一層完全應接不暇,但是

大地雙手一拍,大喊道,“不要急,下一球下一球!”

“是!”

呼出一口氣後穀川大聲的回應道,他的聲音並沒有完全和烏野的大家混同在一起,即便是在觀眾席上也能清晰的分辨出來。

坐在最上麵一排角落的人身體微微向前靠去,專注的看著。

下一球,西穀上手接下了梟穀的飄球後烏野迅速組織進攻,旭的後排扣殺被猿杙接下。

排球略微飄飛出界,小見補位上手傳給網前的木葉,烏野前排雙人日向大地雙人攔網緊緊擋在了木葉麵前,他的動作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淩厲的斜線球直逼了下去。

“木葉選手當機立斷將球打向了前排,但被穀川接起來了——隻不過這可能也是他故意讓穀川選手接起來的,畢竟這麼以來他被牽製之後強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果然,還沒等解說員話音落下,場上排球已經被傳向了日向麵前,速攻被梟穀攔網即刻捕捉,然後緊接著的,是鷲尾打點極高的速攻扣殺。

這一球直接轟在了烏野攔網之上,瞬間狂飆前衝,遠遠的疾飛出了場地,眨眼間就橫衝到了幾乎不可能再觸碰到的極遠邊沿。

“完蛋!這一球又要沒了!”觀眾席上有人已經發出了悲鳴,但是緊接著,他又聽見了其他的驚呼。

“等等,你看!”

他驟然抬頭。

隻見場上,就在排球眼看著就要下墜落的瞬間,明明上一秒還身處極遠另一側的穀川居然硬生生的猛然衝了出來。

如同是乍破黑暗的光束一般,他跨踏出最後一步後他整個人都騰飛到了空中,單手向回猛然一錘!

“救起來了!”

“還有機會!”

一如既往的毫不收力的瘋狂救球,穀川整個人都被收不住的慣性甩了出去,勉強爬起後他立即回頭看向場內。

前排影山二傳,日向同步躍起,迅速精準的向前揮臂扣殺,然後——

影山眉頭微皺,被他傳出的排球竟並沒有飛到日向的最高打點上,而是輕微錯位開了不少。

日向沒能完全扣在排球的重心上,在大半邊撞在了球網上端後連晃了數下。最後雖然險險的過了網,但力道和速度也完全消退了下去,赤葦利落的向後橫伸出手。

“哎呀!烏野的配合居然出現了罕見的失誤,梟穀二傳手赤葦的反應相當快,沒有錯過這個機會,把球救了起來。”

“不過在救起來的同時這也以為這梟穀的二傳不得不由其他人來進行才行,這一球——”

在解說員語速極快的說著的同時,場上的情況也在進一步的變動著,排球從赤葦手間躍起後直衝向高空,他揚頭高喊,“木葉前輩!”

“來了!”僅僅是數步,邁著大步前衝的木葉就已經精準的出現在了排球的落點之下,他躍起之後雙手向上高伸,與此同時後排的木兔勾手,一邊大喊著要球一邊向前狂衝而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不自覺間被他所吸引。

木兔的後排進攻!烏野前排幾人微凜,然後下一秒,被木葉托出的排球徑直飛向了——完全另一側的猿杙的方向!

“直接得分!!猿杙大和,側翼快攻極速得手拿下一分,作為攻手的木葉選手也展現出了幾近於二傳手不相上下的驚人傳球技巧!!隻要被梟穀抓到機會就無處可逃!”

“好球!!”

“打得漂亮!!”

梟穀一側木葉和猿杙大喊著大力擊掌,而烏野這側穀川則是站了站直,深深的呼出幾口氣之後,他側頭看向了場邊,場邊比分板上的赤紅數字在他眼前跳動著。

“現在的比賽來到了7:11,梟穀在原本就領先的狀態下繼續連續得分,比分被進一步拉大了!”

“烏野終於按耐不住了,喊了第一次暫停!”

*

“果然梟穀就是超級厲害啊!!”

暫停時間雙方選手全部下場,日向接過菅原遞來的水瓶後大大的連喝了幾大口,然後頗為豪爽的將水杯一甩,大聲的感歎道。

西穀和旭讚同的狂點頭,不過他們並沒有任何要進入閒聊模式的意思,在看到站前方烏養教練抬手晃了晃手中的白板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都立即集中在了那放在了眾人麵前的白板上。

“雖然上一場末尾是木兔一手連拿數分,但是在第二局以來梟穀並沒有完全依賴木兔的個人發揮,將很多球都傳給了副攻和其他主攻手,整體打得很從容,絕對不能放任他們繼續這個狀態了。”

“雖然現在穀川的確是被針對著,但是著並不意味著我們的腳步就隻能這麼停下來了。”一邊說著,烏養教練看向了穀川,“還OK嗎。”

黑尾與研磨能夠看出梟穀的意圖,那麼作為被直接針對本人的穀川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在第一局結束時他就已經將自己對於梟穀的猜測全盤托出了。

田中一邊摸著下巴作思考狀,一邊不動聲色的看向的穀川,“和梟穀打肯定很有意思的吧——”

穀川:“沒問題。”

菅原側頭和大地對視一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側跨出一步,笑著拍了拍田中的肩膀,“看來下任王牌的出場還要更壓軸點~”

“好,接下來還有…”烏養教練雙手叉腰,簡潔而利落的迅速安排著接下來的戰術,確保所有人都理解了要點之後,他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繼續站在了眾人正前方,微微抬起了頭。

“還有一點,其實我已經強調過很多遍了,但果然第一次踏上這片橘色的中心球場還是會受到影響的啊。”

烏養教練直視著烏野的所有人,氣勢十足的大聲說著,“不要忘記了我們隊伍的核心是什麼,進攻端的氣勢必須再強勁些才行,找到平時的感覺!”

“是!!”

烏養說完話距離上場還有一小段時間,在這樣極度緊湊的比賽進程裡,哪怕是中間能夠用來喘息的一秒間隙都是極為珍貴的。

所有人都在抓緊著好好休息,就連一向歡脫無比,似乎永遠都看不出來任何已經在場上蹦躂了超級久的日向都乖乖的坐在了長椅上。

穀川就坐在日向身邊閉目養神。

雖然和之前相比穀川的體力已經好出了不知道多少,但是這已經是比賽的第四天了,半決賽本身的賽況又相當激烈,穀川此刻的體力消耗早已不是暫停這樣短暫時間能夠徹底恢複的了。

不過他也並不追求這一點,隻要能借著機會將自己的精神的專注狀態微微放鬆調節好,就已經足夠。

而也就是這時,穀川感知到了有人走到了自己身邊,他睜眼微微抬頭,是大地伸手遞來了穀川自己的水杯,菅原跟在他身側。

“穀川喝水嘛~”

穀川接過水杯,輕輕點頭道謝,“謝謝前輩。”

雖然之前烏養教練已經提過了,但大地前輩和菅原學長還是會來特意確認一下自己的情況,果然不愧是前輩啊,超級貼心…

穀川心中默默的想著,但也就是這時,他聽到了菅原繼續說出的話。

“有一個小問題,其實我之前就想問了,但是一直都沒有太找到合適的機會,”

原本坐在穀川身邊的日向似乎是想去拿什麼東西,蹦躂著起身離開了長椅,菅原並沒有順勢坐在穀川身邊,隻是向邊上側了側身。

“穀川是有什麼執念嗎?對於勝利之類的?”

“欸?”

穀川呆呆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菅原,一瞬間竟覺得自己有些沒太聽懂對方話中的意思。

“啊,果然直接這麼說會很奇怪吧?”

菅原將穀川眼底的茫然看得分明,他笑了笑,攤手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了,就是,總感覺穀川每一次進攻啊防守的時候都總是特彆特彆的到位。”

一下子,露出疑惑豆豆眼的範圍擴展到了邊上的緣下西穀幾人身上。

這怎麼聽都應該是純粹的巨大誇讚,但菅原的樣子和說這話的時機又在清晰的告訴緣下,絕不是這樣,他遲疑一瞬後問道,“菅原學長的意思是?”

“嗯還是舉例子來說吧。”

菅原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

“像剛剛雖然梟穀之所以能拿下分起到直接作用的是木葉木兔猿杙三人之間的精妙配合,但是還記得解說員說的‘隻要能讓梟穀抓到機會就無處可逃’之類的話嗎?他們之所以能擁有這樣從容的進攻機會更是因為之前日向和影山配合的細微失誤吧?可是那是影山和日向欸,他們兩個之間的配合出錯的概率一向都小到恐怖,怎麼現在會頻次極度升高呢。”

剛換了個新水杯回來的日向正好聽到了菅原說的後半句話,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麼說來好像的確為什麼呢現在又不是在和研磨打了”

在日向和影山之間配合的更之前

穀川一頓。

是自己的一傳

第199章 梟穀6

已是深夜, 如黑幕垂下的夜色從天際逐漸蔓延而下,與星點燈光混合成一片璀璨的星河,下方的城市燈火與上空的星點遙遙呼應, 絢爛一片。

“哇好漂亮”

高樓之上, 諾大房間燈火一片通明, 尚且年幼的男生站在窗前,所有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被眼前絢麗的景色所吸引。

他向前微微的靠著, 大半邊臉幾乎都貼在了冰涼的窗麵上,擠出了軟乎乎的臉頰肉, 透亮清澈的黑色雙眸中滿是亮色。

即便突兀的聽見了身後突然傳來的清脆敲門聲和仍有幾分陌生的詢問聲, 小孩眼底的光暈也沒有半分消減。

“咚咚。”

“穀川君還沒有睡嗎?”

“嗯!”穀川唰的一下回了頭,他揚頭望著走來的高大男人, 整個人仿佛都在往外麵冒著小星星, 語氣雀躍, “有點興奮睡不著。”

“我之前還在擔心初次來到新環境會不會太緊張睡不著之類的, 畢竟穀川君還是小孩子嘛, 沒想到結果猜中了,但居然是因為興奮嗎?”

男人走到穀川身側的極大桌子後直接坐下,晃了晃自己手中拿著的牛奶, 放在了上麵, “看來這個是用不上了。”

“要喝!”穀川噔噔的趿拉著拖鞋,一下子從窗前跑到了男人麵前, 小孩子熱乎乎的體溫全部貼了上來, 因為之前貼在玻璃上的動作,他的臉上還帶著紅暈。

“很有活力嘛~不愧是在宮城長大的小孩~”

男人語氣裡滿是笑意, 視線卻不動聲色的錯開看向了麵前的桌麵,在看清上麵攤開的書本後, 他唇角上揚的角度才更加真切了幾分。

“欸,學校那邊之前說的是下個星期才開學吧?現在就開始學習是因為怕從宮城轉到東京來功課會跟不上嗎,也是,一般來說都會有些吃力啊”

不知道為什麼,穀川下意識覺得對方言語間的語氣有些怪異,但在粗略回想一瞬後又找不出什麼問題後,小孩子的注意力就立即偏移向了另一邊。

他帶著點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小驕傲的揚起了頭,“不會哦!之前每一次我都是第一名的,現在已經學到了國中的課程啦。”

“哦?那很好啊。”男人招了招手,穀川噠噠的上前,直接坐在了對方的懷中。

因為姿勢的原因,即便極力的抬頭他也不能看見男人的神色,隻能看見前方極大的書桌,之前自己隨意翻看了幾下就丟在邊上的書本還攤在上麵。

穀川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看到的卻是另一側牆壁上及頂的高大書架,上麵密密麻麻的的各式書籍,黑壓壓的擠成了一片。

“但鄉下畢竟還是鄉下,和東京這邊的課程進度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男人的手從穀川頭頂徑直伸過,壓在他上空隨意的翻起了書頁。

“作為穀川家的孩子,一切就必須做到第一才行。”

“欸?”穀川一愣,他從來沒有為了什麼名次而刻意的做過什麼,學習也從來都是單純的覺得有意思才會迫不及待的往後學。

可當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時,耳邊的聲音已經繼續響起。

“奶奶去世已經一年了吧?因為各種事項比較複雜,中間空隔了一整年還能保持這樣是很優秀,但是不能隻這樣哦,所有的事情必須做到最好。”

穀川瞳孔微縮,在奶奶去世之後,這幾乎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麵前將這件事情主動提出來。

經過了太久,穀川原以為一切都已經被自己淡忘在了記憶深處,可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所有驟然湧上的情緒依舊清晰得刺骨。

“啊抱歉,”

感覺到懷中穀川身體略微的僵硬,男人似乎才像是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一樣,他微微低頭。

“我不是故意在幸南你麵前提奶奶的,不過她老人家也已經去世了那麼久了,幸南你也得慢慢放下才行。”

“然後還有一件事情,雖然大家都說瞞著幸南比較好,但是我還是覺得幸南你是有知青的權利的,是關於你哥哥穀川拓北。”

這一次,男人連張嘴接話的機會都沒有給穀川,直接一邊說著一邊微微起身,穀川隻能順勢站直站在了另一邊。

“對於穀川你這個從分家接過來的次子他們似乎頗有微詞,不過沒有關係,隻要變得足夠優秀他們就不敢怎麼樣的,之後就好好依賴我吧。”

男人伸手摸了摸穀川的毛茸茸的腦袋,語氣一下子更加柔和了些,他笑著說,“想必這也是老人家她想要看到的。”

這樣嗎?

片刻後,穀川抬頭,揚起了一個小小的笑容,乖乖的點了點頭。

*

“後排!”

“交給你了,穀川!”

暫停結束之後比賽繼續,梟穀的發球球路相當刁鑽,排球在上空中疾馳後精準的吊住了影山,二傳手被迫接球,西穀毫不猶豫的從三米線後躍起上手二傳。

躍至空中的穀川仰頭高望著,疾馳而來的排球球影黑壓壓的壓進他的視野裡,同時緊接著一起出現的,是球網對麵瞬間升起到位的梟穀的高大攔網。

或許這個時候選擇反彈球會更加合適?

“自由人西穀二傳,球被傳給了穀川,梟穀的攔網緊緊的咬了上來,然後——”

穀川的動作似乎在一瞬間有那麼一刹那的停頓,但是馬上,如同是被解說員拉長硬生生拽了出去一般,在思緒理清之前他右臂已經搶先一步的向前狠狠揮出,排球瞬間隨之爆扣而下,沿著一個極為極限的角度直逼向攔網的側邊。

即便這一球是如同肌肉反應一般被穀川揮出的,但是他依舊潛意識依舊讓他操控住了自己所扣出的球路,精準的避開了麵前的雙人攔網,沿著邊上幾乎就要貼著標誌杆的直線直轟了下去。

可即便已經做到了如此,對麵的鷲尾卻依舊像是已經預料到一般,居然在最後時刻一個側臂,封死了那個理應不在任何人考慮範圍之內的極小角度。

“穀川在稻荷崎戰迎來變化,然後其進化成果又接連在音駒、鷗台兩戰裡得到了驗證,即便是沉著冷靜如穀川的心態也必然會出現變化,所以當他擁有進攻的主動權時——直接選擇跟上去攔,他進攻的概率相當大。”

賽前會議時,赤葦冷靜而理性的分析聲還回蕩在鷲尾耳邊,感受著手中實打實的撞擊感,他揚頭回望,語氣中帶上了幾分難隱的興奮,“一觸!”

準到嚇人!

“攔得漂亮!”

“我來!”後排木葉上前墊球調整,赤葦傳球木兔進攻,極速展開的猛烈反攻被木兔精準的避開的西穀所在的方位,扣殺在了旭的手間。

等還才剛剛落地的穀川回頭試圖疾馳補救時,球已經瞬間彈飛到了界外的地麵上。

“好球!!”

“好快的反攻!好精準的球路控製!”觀眾席上虎一敲手:“這絕對是故意的吧!”

研磨雙手向前微微伸展,做了個放鬆的拉伸動作,聽見身邊虎如此說著,他微微側了側頭,視線卻並沒有落過去,一副靜待解說的意思。

“這種時候一般都是研磨你登場才對吧!”

注意到研磨的動作,虎不滿的嚷嚷了幾聲才繼續說,“在穀川還沒有落地不可能參與接球的時候將排球扣向完全和西穀相反的位置,還是加速進攻,擺明了就是要繞開這兩個家夥走嘛~”

黑尾:“一般來說也沒有人會想要和他們正麵對抗難道說虎你喜歡瞄準著夜久進攻?”

“嘶恐怖!”虎瘋狂搖頭擺手,“絕對不要!”

列夫舉手:“不過還有一點,不覺得梟穀攔網時候到位的速度有些快得太恐怖了嗎?”

“哦哦哦!列夫發表了自己的言論!”

犬岡點頭讚成:“的確和之前比起來梟穀的攔網的確快了超級多欸,而且還超級精準!簡直就像黑尾學長一樣。”

“哈哈哈!我還是到不了這種程度的啦~”

黑尾笑著擺了擺手,邊上列夫犬岡幾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列夫偷偷的湊到犬岡耳邊,小聲的問,“黑尾學長什麼時候這麼謙虛了?”

“我聽見了哦~”黑尾核善回頭,列夫瞬間一激靈,兩隻大個子的一年級幼貓齊齊努力裝出‘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樣子,看天看地就是不對上黑尾回頭看來的視線。

黑尾看著好笑,搖了搖頭後也不再管他們了,重新看回了場上。

*

“現在比分怎麼樣了?”

“還是梟穀領先。”

“欸?!烏野不是挺厲害的嗎?暫停之後沒有立即調整過來嗎?”

“不知道啊,第一局的時候是挺猛的,第二局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感覺就差了一口氣”

烏野喊了一次暫停之後連續得分的卻依舊是梟穀,場上的氛圍在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

但還好烏野的士氣並沒有因此而產生太大的動搖,在大地拍掌大喊後,烏野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重新集中在了一起。

連續得分後繼續下一球的空隙極為短暫,在雙方選手各自到位後裁判哨聲即刻響起。

與此同時轟鳴聲炸響,在哨聲響起的瞬間鷲尾的下一記大力扣殺已經徑直逼到了烏野的場地上。

這一次梟穀的發球竟是直接瞄準的穀川而來,穀川撤開大半步雙臂下壓,排球猛烈的撞在了他的雙臂間,瞬間飆到了高空之中。

“一傳有些不穩!這對於穀川選手來說真是罕見!”

在穀川接球的同時,影山已經同步到達了網前,在發現這一球不夠到位的瞬間他立即調整站位,在重新精準的出現在了落點之下後,影山利落躍起二傳。

——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到就像剛剛的一傳失誤根本不存在一樣。

旭的扣殺即便正麵撞上了梟穀的三人攔網也依舊發出了驚人的巨響,極高的飛了出去,竟有幾分硬生生轟出來了一個打手出界的意味,木葉極速狂奔才將球勉強接了起來,重新高送回空中。

赤葦二傳平穩,猿杙扣殺,烏野後排西穀防住,球再次高躍而起,影山二傳,日向如展翅黑鴉般騰空而起,扣殺瞬間炸裂。

“轟——!”

“終於!梟穀的連續得分終於被打斷了!怪人速攻拿下一分!!烏野從梟穀手中搶回了一絲先機!”

“啊啊啊!!好球!!”

“打得漂亮!”

或許是因為這一球實在是來之不易,就連向來冷靜的影山都和日向大力的雙手擊掌了一下,場內場外歡呼聲齊響,穀川站在兩人身側靜靜的看著。

頭頂的熾白光線直直投下,閃得穀川眯了眯眼睛。賴於過分良好的五感,即便身處諾大場館的正中央 ,即便場內各種聲音嘈雜,穀川也依舊能將場邊傳來的細瑣議論聲聽得極為清楚。

“烏野還是強的嘛!!不愧是半決賽!所有人都好厲害,尤其是最後的速攻,超級帥啊喂!”

“但就是那個十三號在第二局開始之後他就沒有什麼水花了吧?得分率和第一局完全比不了了。”

“被針對成那個樣子想動也很難嘛,怪慘的”

“是怪弱的吧?”

“烏野的教練在乾什麼,快點把他換下去吧,繼續留在場上乾什麼。”

在自己連續失誤的時刻聽到這些著實不是什麼良好的體驗,但是穀川並沒有選擇逃避般的雙手扶膝低頭與其錯開,沒有閉上眼睛不去搭理,而是就那麼繼續叉腰站著。

“穀川是有什麼執念嗎,對於勝利之類的。”

“影山和日向之間配合出錯的概率一向都小到恐怖吧?怎麼現在的次數會極速升高呢?”

“是因為我。”

暫停時那短暫對話在穀川腦海中極速的極速的閃動著,但當時在發現隊伍微妙不對的原因竟然時自己時所一瞬出現的的疑惑、驚慌的情緒卻又並沒有傳達到現在。

穀川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的起伏,心口跳動的頻次也依舊平緩。

他知道這是為什麼。

在很久很久之前開始,養父就一直在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重複著“絕對勝利論”,告訴他所有事情必須要做到最好才行,一定要比自己的哥哥優秀才能被看重,才能有價值。

在那次意外之後穀川早就以為這種傻瓜一樣的不講理思維模式已經被他遺忘了,但最後養父的苦心似乎還是沒有白費。

在不知不覺間這樣的論調早已深深的根治進了穀川的血肉中無法分割,甚至在排球上同樣體現出了這樣的特質。

一傳時哪怕會狠狠的摔在地上,全身都再劇烈的疼痛了也毫不在意,隻要能將排球精準到位的傳到二傳上空就好。

扣殺時哪怕機會已經極度渺茫哪怕撤回重來更加穩妥也毫不在意,一定要儘量將每一球直接扣死。

永遠追求著直接得分,永遠執著於勝利,這樣的觀點對於一項競技運動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在勝利的同時,排球這項運動也同樣擁有著“連接”的本質吧?

那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那樣隻注視著高處的追逐,真的正確嗎?

不對吧?

日向和影山配合的失誤不就是因為自己眼中隻有排球時的拚命追逐而在不知覺間遮擋了日向的助跑路線而導致的嗎?

自己扣殺直接得分概率的減少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會在時機不成熟的時候憑著一腔熱血強攻吧?

而這絕不隻是個例,在稻荷崎戰之後,揭開麵紗的自己似乎玩得太過了。

真奇怪啊,乾出這種事情居然是自己。

到底是那個在記憶中已經逐漸模糊的會撒嬌偷懶的小孩是自己,還是現在這個似乎擁有著遠大理想,事無巨細計劃周密無比人才是自己呢?

自己在飛撲救球大力扣殺時,追逐著的到底是對排球的喜愛,還是被養成的對勝利的渴望呢?

穀川早就已經混亂得無法分清了。

隻不過…

“抓住勢頭再拿一分!”

“穀川——發個好球!!”

烏野站位輪轉,穀川接過排球站上了發球位,場邊替補席的大家在菅原的帶領下齊聲發出助威的加油大喊,哨聲響起的刹那,穀川拋球助跑起跳,跳飄瞬間吊往梟穀後場。

“一傳亂了!”

“抱歉,要補!”

鷲尾在上手托球的瞬間就注意到了手指間傳來的異樣,他立即高聲提醒,與此同時一絲訝異從他眼底飛速閃過。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這種被持續打壓的情況下穀川還能發出這樣刁鑽精彩的排球,但是,這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來!”在鷲尾高喊的同時,側邊的木葉已經迅速調整上前二傳,高躍至空中的同時他雙手同時上伸,擺明了是要二傳組織進攻。

但是在最後一瞬他竟直接將球托向了網對麵,這並不是單純的二次進攻,而是——

“影山被迫接球,烏野的二傳被限製住了!”

烏野是一支進攻手段極為多樣的隊伍,即便影山被限製住,他們依舊有很多的備用選項。

但是無論選項到底有多少,說到底都是有限且有著先後順序的。

在穀川有空餘一傳並不穩當時,即便是魯莽如烏野也不可能在比分大幅度落後、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次進攻機會的現在冒險進行自由人二傳,全員進攻,而如果是穀川二傳的話,答案就已經出來了。

“穀川學長!”

穀川助跑起跳的動作與朝向完全是麵對著球網的,動作赤裸裸就是要模仿剛剛木葉二次進攻,尾長立即前衝攔網,驟然猛然衝入了穀川的視野間,穀川卻並沒有去看他。

盲目的追逐著排球會給隊友帶來困擾,自己也會因此而感到痛苦。

心無旁騖的執著於勝利他做不到。

暫停結束後的第一球,他明知此刻反彈球才是最佳選擇,但是還是不受控製、或者說是自己讓自己不受控製的扣下了爽快的扣殺。

純粹的沉浸於單純的運動他做不到。

可是誰規定他必須要在其中二選一了,說到底這種莫名其妙的議題到是誰提出來的。

菅原學長的言語中真的有對自己的責備嗎,隻不過是前輩在注意到隊員微妙異樣後的友善提醒而已吧?

而且

穀川毫不避諱的看向高空中閃耀的燈光,緊盯著那顆毫無疑問是全場所有人視覺中心的耀眼球體。

自己又懦弱又變扭又貪得無厭這件事情,自己又自卑又高傲這件事情。

自己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

穀川輕躍而起,雙臂向上高伸,而就在他即將碰到排球的那一刹那,隻見穀川居然腰部猛然後彎緊繃,雙臂順著腰部的動作向側後放一托,竟硬生生給出了一個漂亮的背飛。

隨著他的動作,排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極致流暢的優美弧線,瞬間飆到了完全另一側的前排的旭的麵前。

對著這可以說是完全分毫不差的一球,旭揮臂扣殺,緊接著,轟鳴聲炸起。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球給轟懵了一瞬,隔了半秒驚呼才重新充斥整座場地內外。

“好,好球!!!”

“我靠!!好快好強!!這個二傳,這個扣殺,厲害得過分了吧?!”

“即便二傳被限製住,烏野還是由接應穀川選手發動起來了可以說是完美的背飛二傳!最後王牌東峰選手一錘定音,烏野連續得分——!”

“這才對了,這才是硬生生撕開一條血路,一步步從地方硬闖進萬眾矚目的半決賽舞台的黑馬烏野的真正實力!”

“托得漂亮!!”

“旭學長扣得好!”

穀川和旭兩人同步從前後排完全兩側的位置衝到場地中間,一上一下的大力擊掌。

然後緊接著下一球,穀川的跳飄壓界而去,梟穀一傳到位,反攻卻反而被烏野這邊接了下來。

影山二傳穀川進攻,直線球幾乎就貼著尾長的臉側轟了下來,尾長瞳孔緊縮。

一球二傳將攔網完全騙過,一球直線扣殺得分。

喂喂喂,不會吧這才幾球啊,難道就立馬恢複到正常狀態了嗎?

不僅僅是實力,穀川學長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絕對強大得超級誇張了吧?絕對在全國最頂尖的行列裡麵了吧?

“本來就不可能能限製得住太久的。”赤葦拍拍手,將尾長的思維拉了回來,“注意力放在下一球上!“

“是!”尾長立即回神,他重新看向對麵,穀川已經重新站回了發球線後。

穀川,第三次發球。

“再來一球——!”

隨著歡呼聲再起,穀川將球在手間利落的轉了三圈,順著最後半圈的力道,他將球高高的拋至空中,緊接著邁步向前大步躍去,飛騰至高空中。

流暢纖韌的身形緊繃後圓如彎弓,雙臂高展間如有黑羽飄動。

而當揮出的右臂與目光能過觸及的最頂點光點相重合的那一瞬,目之所及的一切就像是被完全遮蔽住了一般,黑暗驟臨。

然後下一秒,瞬間轟出的白熾射線將所有全部暗色全部撕裂。

“轟——!”

這一次,就連解說員都呆愣了一瞬,隔了半晌他才猛然回神,穀川那纖細身形硬生生扣出大力跳發暴扣的巨大視覺衝擊讓全場瞬間沸騰。

“無接觸發球直接得分!!”

“穀川幸南!在第三次發球時居然反而轟出來了一個無接觸發球直接得分,烏野連得四分!!”

“我靠、我靠!”

“這個時候還能轟出來直接得分?!”

“啊啊啊難道說十三號終於滿血複活了嗎!!我等你等了好久啊啊啊!!”

梟穀場側,暗路教練立即毫不猶豫的起身抬手,在注意到他的動作之後,解說員的聲音又再高了一個八度。

“梟穀喊了暫停!難道是烏野的連續強勢反攻終於讓第二局開始一來一直順風順水的梟穀感受到壓力了嗎!!”

“!這麼快就又來了一個暫停!”

“這對於梟穀來說可以說是決勝局了,當然要慎重了。”

“嘶也是啊。”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肯定要進第三局的。”

雙方選手再次下場,工作人員趁著這個機會立即上場清理場地,菅原笑著遞給穀川水杯,說:“逐漸把狀態找回來了呢!”

穀川接過水杯,點頭微笑,“因為我很弱嘛。”?

剛剛連續兩球中發生的每一幕緩緩在眾人腦海中浮現,創造出逆轉局勢的串聯,逼得梟穀暫停的發球直接得分,剛剛乾出了這些恐怖事情的家夥現在正在這裡說著自己很弱?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腦袋上冒出幾個大大的冒號,跟在最後麵的那個巨大問號更是閃耀到了嚇人的地步。

但當他們看清穀川臉上那平和的笑容後,眾人就又都逐漸意識到了,這並不在再是最開始時穀川所表露出來的不正常的自卑已經截然不同了。

想必穀川之所以在現在這樣說,已經是在平靜認清自我之後的客觀發言,是踏上截然不同的嶄新旅程的開端。

嗯嗯,對對,一定是這樣的,說不定穀川回答我很弱隻是想說自己找到狀態的時間花得太久,所以調整速度上慢了比較弱

個大鬼頭啊這到底哪裡客觀了?!穀川式客觀嗎?!

而且從梟穀針對到穀川滿血複活之間相隔了也不到幾個球吧?己方暫停之後僅僅幾球就又反逼得剛剛還占領著絕對優勢的對手暫停,超級恐怖好不好!!

即便數次嘗試了各種角度的自我說服,但最後烏野眾人間也沒有一個人做到了成功說服自己,在足足沉默了三秒後,才有人開口。

“畢竟是穀川”

“果然是穀川啊”

“是穀川呢”

另一邊,還在下場途中的木兔一側的耳朵變大了一點點,他回首向對麵的烏野看去。

“怎麼了?”邊上的赤葦詢問道,木兔嘟囔著說,“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穀川那邊突然聽到了有點熟悉的言論?”

赤葦順著木兔的視線看向了烏野的方向,他笑了笑,“畢竟是那個一如既往奇葩的穀川啊。”

木兔:“也是~”

梟穀場邊,剛從長椅上站起來的教練暗路和經理雀田兩人同時陷入了烏野的同款沉默:

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資格說人家啊,普通王牌木兔君和沒有自知之明赤葦君。

第200章 梟穀7

“現在比分來到了11:12, 原本的兩校之間的巨大分差在眨眼之間已經又被扳了回來,烏野隻差一步就能抓住梟穀的後背!”

“在情節跌宕起伏的第一局之後,第二局的發展方向也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難道說烏野就要這樣重新扳回一局了嗎?!”

宣判著暫停時間結束的哨聲再次響起, 雙方選手各自上場站定, 而這也就同時意味著

“喂喂喂,我沒有算錯吧?”

看著那道緩步朝發球線外走去的平靜身影, 男生的聲音微微發顫。

“這已經是穀川幸南第四次發球了?!”

“是哦,而且要我提醒你一下嗎?就在幾分鐘之前他第三次發球的時候還才剛剛轟出來了一個發球直接得分, 第一球打亂一傳, 第二球壓線,第三球直接得分哦~天才知道第四球會是什麼樣。”

“這家夥是越打手越火熱嗎?!恐怖!”

“不不不, 無論如何到了第四球還是不可能再繼續之前的那種強度了吧?體力注意力都會慢慢被消耗掉的。”

“不過這可是那個穀川幸南欸”

此言一出, 觀眾席間剛剛還討論得火熱的一小片地方在一瞬間瞬間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好像和理性的判斷完全扯不上邊, 是相當離譜的無腦發言, 但是更加離譜的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他們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去反駁。

不對, 應該是說

“放馬過來吧!!”場上,在穀川站定轉身的那一刻,梟穀後排後排的木葉猿杙尾長三人同時撤步大喊道, 全場上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無一例外的極度集中在了那道暗色的修長身影上。

“光是現在梟穀這種層次的選手們在穀川第四次發球時還依舊表現出來如此警惕, 光是所有人這不自覺的同步動作,這一句話就已經被反過來論證為正確了啊”

在這話喃喃響起的同時, 場上, 壓著高鳴的哨聲,穀川拋球躍起。

他向前揮出的手臂看上去是那麼的隨意, 但是此刻絕對沒有一個人會因此而對他有任何的小瞧。

在悶聲撞擊之後,排球被他極度平滑的猛然拍而出, 瞬間跨過球網出現在了梟穀上空,然後能被清晰觀測到的就隻到這裡為止了。

即便是在場外的觀眾席上,無數人也隻都覺得眼前一晃,排球完全和梟穀後排行動著的防守人員的身影模糊在了一起,刹那間甚至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球是落地了還是被接起來了,直到被極速發球甩在身後的解說聲慢了半拍的極力趕上。

“極快的一次跳飄!排球幾乎是瞬移般的出現在了梟穀的場地上,但是最後還是被木葉碰到了!”

在排球驟然衝來最後變向下墜的那末尾的極限刹那,木葉死死的抵了上去,將球硬生生的接了起來,雖然完全不到位,但是隻要球還沒有落地,就還有機會!

“掩護!”

“我來!”

猿杙幾乎就是貼在木葉後麵半步衝上去的,他單手下壓將球進一步勾回到了更靠近場內中心位置的高空中,然後是另一側的赤葦將球吊向對麵。

烏野的攔網反應很快,在赤葦吊球的瞬間大地和旭的雙人攔網已經構建成功橫在了他麵前。

但是因為之前梟穀一傳時並沒有來得及對球速減緩任何,之後緊接著的數次接球墊球更是在不斷加速著球速,這就導致赤葦吊球的力道和速度遠比正常得要恐怖出不少,球在撞上烏野攔網後居然直接彈回了梟穀場地,還反過來消掉了大半的力道。

黑尾輕嘖一聲,一臉了然,與梟穀對戰多年,又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了,隻消一眼他就能看出來這一球赤葦絕對是故意的吧?他其實就是想打反彈球,球速攔網全都在赤葦的考慮範圍之內

——而他能夠看出來,場上的烏野自然也一樣。

球向後高彈,赤葦後方的尾長單手一勾將球高高揚起,赤葦落地後即刻躍起二傳,另一側的木葉沿著邊線向前助跑躍起,他飛身下扣扣出一個筆直的直線球,卻正正好被與之正對麵的穀川捕捉接下。

排球完全正麵的撞在了穀川的雙臂之間,就連彈起後飛向影山上空的弧度都穩得不像話,左翼前排的旭扣殺,卻又反過來被鷲尾接下,赤葦二傳木兔騰飛躍起。

即便麵前烏野的雙人攔網很是到位也完全組織不了木兔進攻的驚人氣勢,飛身下扣後,極大的斜線球完全避開了烏野的攔網,瞬間衝向了極限對角的烏野邊線位置。

日向向高空中飛邁出一大步也隻是單手勉強觸到了球而已,排球繼續向場外高飛而去,穀川立即上前,數步之後才終於勉強趕了上去,他雙臂高抬背對著向後一錘!

“還沒有結束,在數次往返之後這一球居然還沒有結束!”

“好長的回合!”

“還沒有落地!!”

場外解說員的驚歎和觀眾的驚呼混合在了一起,不過雖然各自說的內容不同,但有一點所有人都同樣讚成。

“在賽局局勢逐漸有了波動預兆的現在,這樣極長回合後一球勝負的重量絕非尋常,甚至說可以決定局勢走向也不為過!”

“機會球——!”狂躁飆向界外的排球在穀川的調墊下重回場內,即便這一球是從調墊得極遠,時機又如此關鍵,但是對於從不懂退縮為何物的烏野全員來說這根本就無法構成任何問題,在排球飛來的瞬間,影山直接躍起後排扣殺進攻!

“大膽的選擇!影山選手的後排進攻非常漂亮,但還是被梟穀接了起來,赤葦二傳後鷲尾進攻——啊!被烏野的攔網擋回去了!”

“但是梟穀的攔網跟進坐得很好,又起來了!後排木葉上手托球將球傳回網前,木兔助跑了!!”

解說員的聲音猛然大了幾分,烏野這邊的觀眾席上無數人心驟然一懸,所有人的眼中此刻都隻有那道毫無收斂向前狂衝的身影。

就像是徹底撕裂了空間一般,隨著木兔的悍然躍起,四周的一切都仿佛被染成了純白色,揮出的手臂如同撲天壓來的炮彈一般猛烈的不像話,然後在最後時刻——

他輕輕拍了下去。

“吊吊球?!”

“哈?!”

全場嘩然,看著那顆被平拍而出的排球,所有人都傻了眼,就連反應最快在第一時間就已經魚躍出去了的穀川都沒有來得及將排球夠起來哪怕一點點,球就這麼輕飄飄的落在了烏野場地的正中央。

然後在排球落地的瞬間,猛烈的歡呼聲如同要將場地天花板都要掀掉了的一般響了起來。

“好球——!”

木兔自己高躍到空中時大聲歡呼出來的呐喊和其他各種喝彩聲完全重合在了一起,緊接著他在落地後側身和木葉撞在了一起,最後在和場上所有人一一大大大力擊掌後,更是直接衝下長和教練來了個胸撞胸。

“哈哈哈!不愧是木兔哈哈哈!”黑尾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能夠用吊球騙過穀川的也就隻有他了吧!”

邊上同樣在為木兔表現大聲喝彩的虎和列夫一臉疑惑,“為啥?”

“一般來說吊球這種伎倆都是逃不過穀川的眼睛的,他可最擅長從本人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細節裡觀察推測出對手的企圖了,簡直就是個BUG ,但是木兔就不一樣了,這家夥決定要不要用吊球完全是最後時機的靈光一閃,是說靠譜也靠譜說不靠譜又絕對不靠譜的類型,某種意義上上來說天克穀川這種數據型啊~哈哈哈!”

黑尾的心情顯然相當好,一邊相當不平常的耐心的解釋著,一邊毫不留情的大力笑著。

列夫:“雖然是誇兩個人,但是又完全沒有在誇呢”

虎:“話裡的幸災樂禍要溢出來了哦,就這麼想要看穀川吃癟嗎。”

黑尾義正言辭的說,“必須!”

不愧是你

“不過這樣一來,在長回合之後將這一球拿下還是梟穀啊,烏野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局勢又跌落回去了”

邊上不知道是誰接了這樣一句話,席間不乏讚同之聲,“畢竟豪強還是有豪強的道理在的,烏野作為時隔多年才重新闖回全國舞台的黑馬隊伍,能夠一路衝到半決賽的位置上就已經相當厲害了。”

“也是而且偏偏這個時候發球的還是”

梟穀站位輪轉之後,木兔發球。

“真是有夠倒黴的啊,烏野。”

“這樣才是正常的走向啦!”

邊上有人似乎是終於找到了說話的由頭,聲音中嘲弄的笑意。

“要是烏野真的有那麼厲害難道還真能一直默默無名那麼久嗎,他們一直以來遇到的對手除開稻荷崎之外也都不怎麼樣嘛,能打敗稻荷崎估計也大半是因為那是稻荷崎的第一場比賽加上輕敵的原因,運氣的成分”

他一邊不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驚人大發現,一邊甚至還頗為自得的揚起了腦袋,根本就沒有再繼續看場上的比賽了。

就在他話還沒有完全說完的瞬間,隻聽場上一聲撞擊巨響轟起,男生的發言在刹那間被完全掩蓋。

嗯?這麼快就又拿下一分了,梟穀果然和聽說中的一樣厲害啊!男生止住了話頭,他朝場上看去。

因為著自己的“完美提前推斷”他的嘴角已經在提前的抑製不住開始的上揚,可是緊接著,在他看清場上情況的瞬間,一切陷入了僵硬。

喂喂喂,等等等,現在那個剛剛落地,正在和邊上其他隊友擊掌相慶的,怎麼是穀川幸南啊?!

他滿臉的不可思議,足足頓了數秒之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一樣,立即轉頭看向側邊牆麵上高懸的大屏幕。

半決賽場上進行的比賽隻有一場,所以幾乎在每一球結束之後都會在大屏幕上進行上一球的慢速播放,畢竟雖然隻是高中生級彆的比賽,但是對於部分完全業餘的觀眾來說想要完全捕捉到高速比賽中的每一處細節依舊是十分困難的。

原本他很喜歡這個環節設計,這樣的話就算是作為完全過來湊熱鬨的外行人的他也能照著回放說出聽著就很高端的解說,但是現在,清晰倒映在他眼眸中的每一瞬間都是那麼的刺目鮮明。

在梟穀拿下一分後木兔站上了發球位,全場都因為木兔上一球的精彩表現而在為他大聲鼓掌助威,而他本人也完全沒有辜負這一份期待,一擊堪稱是暴力的大力扣殺筆直的狂衝向烏野場地。

可是這一球居然並沒能從烏野手中搶到一次直接得分,而是被自由人正麵接了下來!然後緊接發生的,數次的來回攻防。

梟穀的扣殺轟彈在烏野攔網上極速下降,距離明明那麼短,烏野的二傳居然還敢像是瘋了的一樣直接躍起上手二傳,右臂緊接著扣殺,另一側梟穀接下重新反攻,接下來又是和剛剛瞬間幾乎一模一樣的毫不停歇的組織進攻。

排球就像是一顆瘋狂來回橫飛的炮彈一樣被梟穀和烏野這兩支隊伍的選手們肆意的對轟著。

不過雖然說起來複雜,但這一切隻不過是發生在數秒不到的時間裡麵而已,最後,那道已經在無數人心中抹下再濃重不過色彩的熟悉身影揮下了左臂,排球從他手中轟然而出,在場地上空轟出了一道大大的斜線,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超級帥氣的斜線球!就連我自己看得都忍不住的有點熱血沸騰了啊喂!

甚至最後穀川扣殺的這一幕導播還整整回放了三遍!導播到底是有多麼喜歡這一幕啊!

男生一邊心中不受控製的大聲呐喊著,一邊又因為覺得邊上的其他人在為自己之前的發言投來異樣的眼神而感覺不好意思。

可惡,每一遍重播都像是在公開處刑!

為了維持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他隻得勉強的揚起了自己的腦袋,“這比賽偶爾讓對手得一分也是很常見的!下一局肯定”

可還沒等他的聲音落下,場上大型貓頭鷹的聲音已經先一步的傳了過來,“哦哦哦!穀川這一球好厲害!下一球我也不會輸的!”

這下,男生徹底變成了灰白色,再也不說話了。

就坐在他後頭的音駒一行人將他表現的全過程都看在眼中,卻始終沒有開過口,直到這時,黑尾才帶著笑意的安慰道。

“沒事啦!烏野和梟穀的關係很好的,無論從那個角度來解讀都會是大錯特錯哦,不用沮喪~”

犬岡:“黑尾學長,這好像不是安慰而變成嘲諷了。”

虎:“就是在嘲諷啊!”

“太記仇了吧!”犬岡停了半秒才想起來剛剛那人說過烏野對上的學校都不怎麼樣,馬上他又加上了半句,“嘲諷得好。”

畢竟貓貓都這樣。

*

一局的時間,在僅僅數球中比賽雙方連續喊出兩次暫停,長回合結束局勢貌似被一方拿到之後緊接著又是反過來的被對方重新搶回,在不到十分的比分中場上局勢不停的左右顛倒。

彆說是在全國比賽的半決賽上了,就連在平常這種情況都相當罕見。

不過仔細想來這似乎又並不是多麼值得讓人訝異的事情,畢竟春高就是這樣一個舞台,沒有人能夠預測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場下的觀眾會因為比賽局勢的一變又變而被連帶著牽動心弦,能激動興奮的去嘗試揣測,但對於場上的選手們來說卻並沒有擁有這樣從容的資格。

他們能夠做的隻有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片小小的場地上,全心全意的,拚儘全力的去做自己能夠做出的一切。

排球在場地上空來回飛動,在雙方同樣的互不相讓之下比分飛速的向上攀升著,眨眼之間已經雙雙踏入二十分的大關,逼向局點。

一次得分之後梟穀站位輪轉,重新將球權把握在了手中,木兔再次站上發球位,這一次一向在發球上氣勢凶猛的他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倒過來一擊吊球拍向前場。

場外驚呼響起,場上的穀川卻已經如同有所預判一般,猛衝向前守再來前場的位置上。

“接住了!”

“就算是木兔也蒙不住穀川幾球啊!”

“畢竟依舊有了參考資料了。”

觀眾席上音駒的大家感歎頻起,排球從穀川的雙臂間躍起精準的飛向了影山上空,這一次,是日向的吊球!

小見向前魚躍急抵而上,排球卻隨之猛然躍向了球網上空,而於此同時,烏野一側前排的穀川已經躍起出現在球網之上了,對準著這被小見接起的一球,他直接揮臂下扣,球狠狠的轟在了還沒有來得及起身的小見身側。

“漂亮的探頭!”

“啊啊!自由人好不容易接起來還起身,就又被扣了個探頭,光看著就好氣啊啊!”

“但是最後這一球還是被接起來了!”

就在排球即將在小見身側落地的瞬間,鷲尾極為極限的衝了出來甩出了單手,將球硬生生的鏟了出來。

“好厲害的小哥!”

“果然不愧對那張凶悍的臉,救球的聲勢也很強悍猛烈!救得好!!”

“最後木兔扣殺,球加速加速再加速的轟回了烏野的場地上!”

完全喪失了什麼精準把握球路又或是角度的一球,但也正是這樣甚至能說得上是狂躁的一球,在此刻反而起到了極大的威脅力,排球劃過一道驚人的白熾長線,直衝向一個方向。

“日向——!”穀川側頭大喊,而幾乎就是在他尾音劃過的瞬間,劇烈的轟炸聲已經響徹全場,來自全國級彆王牌的強悍暴扣完全轟在了日向的身上。

本來體型就偏小的日向幾乎就這麼被硬生生的轟飛了出去,側邊的西穀雙臂都要揚到天上去了才險之又險的將球連接了起來。

“一傳被打亂了,梟穀的機會球!”

“穀川,交給你了!”球重新高高飛起,西穀揚聲高喊,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他的呐喊集中在了穀川身上。

但是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那個擅長防守的穀川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發揮出他那不講道理的敏捷與速度,而是,朝著網前大步邁了出去。

他這是,要進攻?

這種完全亂七八糟的完全沒有穩定性的球他都敢打?隊友喊他是要他救球墊球吧,這個時候亂來不就是在辜負隊友的信任嗎

不對,等等,怎麼好像場上並沒有人露出驚訝的表情啊,難道說烏野其他人都知道他會去打卻還是依舊交給了他?!

無數人的大腦都在一瞬間完全陷入了宕機狀態,但熟悉穀川的人眼中卻都流露出了同樣的亮色。

在被光芒暈染得模糊的瞳孔映射間,中央球場上處於正中央的穀川向前大步邁進著。

每一步似乎都隻是在為著極力趕在不講理躍起的排球之前出現在空中而繁雜的踏著而已,但是如果此時有人將這一幕幕都分幀解析開那麼他就會發現,這每一步之間所連接構成的,正是場上那最佳且完全唯一的一條路線!

要說對於這種超級麻煩的壞球的處理,又有誰能比穀川更加擅長呢?

“穀川幸南,扣殺——!”

高空之中,穀川雙眸無比明亮,腎上腺素飆升的興奮與勢在必得的張揚自信同時肆意閃爍著,隨著解說員高昂的聲音,他揮動右臂,將球狠狠的轟了下去。

“梟穀沒能接住,這一球直接得分!!”

“烏野,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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