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熱愛
一分而已, 但也正是穀川的這一分，將全場的氛圍徹底點燃。
“比分戰平！穀川選手這足以進入最佳球角逐的吊球讓雙方再一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最終勝利女神究竟會停留在哪一方呢？！烏野現在所受到的勝利眷顧會不會再次轉移呢？！”今天這場比賽打結果已經完全無法被預料了！！”
“勝利女神的麵龐轉來轉去的不累嗎！既然轉過來的就給我定住不要動了啊啊啊！”
島田已經被這波折波折再波折的局勢折騰得有夠嗆，在穀川扣殺落地剝奪走稻荷崎賽點後, 他就直接仰天開始了怒吼。
不過顯然, 對於這一次勝利女神的旋轉跳躍他還是很滿意的, 大吼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微微的笑意。
瀧之上大笑著，他心情極好, “島田你在場上的時候雖然是超級大心臟，但是在看彆人比賽的時候反而心臟會變得小小的欸。”
冴子：“那是什麼, 可以伸縮的心臟？”
“哈哈哈！”
“看彆人比賽的時候會緊張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島田義正言辭的說, “我當然會各種擔心啊，大家會不會衝得太猛上頭了啊, 會不會發揮不好啊, 會不會緊張啊之類啊！”
“我也會！”灰二舉手, 邊上的阿走瞳孔微縮——誒, 灰二哥原來也會的嗎。
瀧之上擺著手說：“嘛～也不用那麼擔心啦, 隊內除開熱血的排球上頭分子之外還是有幾個沉穩的人在的，就算是在逆境也絕對沒有問題的！所以我從來都不緊張的，隻要百分百的信任這群超級奇跡小烏鴉就可以了！”
冴子：“就像是稻荷崎的暫停鍵主將一樣！”
灰二的視線停留在瀧之上還在微微顫抖的雙腿上, “從來不慌？”
瀧之上一僵, 然後默默的將身體轉過去了一點點，欲蓋彌彰的看向了冴子, “啊, 那個，冴子姐你每一次的形容詞用的都不一樣啊。”
可惜冴子並不配合, 隻是頭都不回的丟開一句，“多嘴！”。
瀧之上試圖轉移目標向島田, 但島田還在想剛剛冴子說的暫停鍵主將的事情呢，壓根就沒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隻是自顧自的說著小聲說著什麼。
瀧之上和冴子對視一眼，同步的湊上去聽了起來。
“烏野和稻荷崎…嗯像好像也是像，但也不完全和稻荷崎的主將一樣吧，說到底烏野的本色還是不斷的進攻，就算是大地穀川這種沉穩的‘刹車’也會進攻的。”
島田摸著下巴說。
“就比如說之前宮治宮侑配合進攻失誤的時候稻荷崎主將不是救得很及時嗎？但如果是放在烏野就不一定了，這並不是因為實力不足，而是單純的，烏野在那種機會時刻肯定是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全員進攻了！”
“說得我都熱血沸騰了！”冴子眼睛亮晶晶的說著。
可就在這時，突然，邊上的灰二接話道，“幸南從來都不是刹車的類型哦。”
所有人一愣，同時側頭看向灰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扶著欄杆，在專注的看著場內的比賽。
“嘛~因為太過溫柔，他總是會被各種小小的因素困擾，但是隻要將最後那一道坎翻過之後”
在穀川轉學到烏野的這半年裡，灰二和穀川的聯係其實並不多。
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他們之間的溝通基本上都是穀川單方麵提起的，如果穀川自己不提，灰二就不會有途徑知道。
所以這段時間穀川到底都經曆了什麼才成長到現在這個樣子的他也完全不知道。
但灰二太熟悉穀川的性格了，敏感、溫柔、脆弱、擅長自我保護甚至是逃避。
不用想，這其中絕對是相當曲折複雜，甚至說出來都會被質疑反複得是不是太過分了的過程。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灰二此刻才可以這麼篤定現在已經徹底越過最後一道屏障的穀川
雖然完全沒有處在一個地方，雖然完全不認識對方，但是在這一刻，灰二的聲音奇跡般的和雲雀田教練的感歎重合在了一起。
“會直接把油門踩到底的吧？”
“沒有人能夠阻擋他了啊”
場上，幾乎是壓著場邊兩人感歎的尾音，場上接發進攻的撞擊聲再次炸響。
大耳扣下的速攻一如既往的帶著恐怖的氣勢，高度和速度都誇張得嚇人。
但那種鋒銳在撞上提前出現在了球路最末端的穀川之後瞬間消散，球上麵附加的全部力道和旋轉都被穀川穩穩的消減下去，球再次飛起。
“好一傳！！”
在極好的一傳麵前，二傳都不需要怎麼行動，影山隻是簡單的躍起二傳，立即和另一側同步躍起的日向一起組織了一個完美的怪人速攻。
隻可惜畢竟賽程已經進行了三局，烏野的防守人員能將稻荷崎進攻完美消化的同時，稻荷崎的攔網手們也已經逐漸習慣了烏野怪人速攻的速度。
稻荷崎攔網手將怪人速攻一觸，後排人員勉強接下了一傳。
而在一傳不穩飆起的同時，宮侑大步的向後撤開數步，拉開與網前的距離後瘋狂的向前狂奔而去。
這個時候，二次進攻？！
烏野前排的所有人同時一凜，警惕的看著宮侑的動作。
稻荷崎這一球的一傳的確是飛得很高，距離球網也確實是有些近，但這是都是以一傳墊球向位置靠後的二傳的標準來進行判斷的，要是想直接就著這二次進攻，未免也太亂來了吧？
空中，宮侑唇角大大的上揚著。
不是說三局下來兩邊都已經對各自的進攻相當熟悉，都已經被消化了嗎？那麼解決方法很簡單，再去挑戰一些從來沒有嘗試過的東西不就行了！
對著烏野緊緊跟上來的攔網，宮侑直接揮臂準備扣殺，但就在他的手即將與排球相觸時，被他施加於上的全部力道驟然鬆了大半，球被他拍到了烏野的攔網之上極速的瞬間彈回。
在這一來一回的瞬間裡，宮侑已經改變好了手型，即便身體已經在不受控的向下墜去，但他還是卡在極限的尾端將球再一次傳向了高空。
另一側，在這之前就已經有所預感的宮治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雖然由於傳球的倉促極限，根本就不可能再去講究什麼位置了，但是這一球依舊保持著極好的高度，隻要這樣的話
宮治大力一躍，騰空到空中，幾乎就是在排球即將從最高點滑落下墜的瞬間，他飛身下扣。
隻要這樣就足夠了，剩下的，我這邊都可以調整！
雖然仔細描述起來這一刻裡發生了太多的細節，但在真真正正的現實當中，這一切都是在不到數秒的時間裡瞬間同時發生的。
從旁觀者的視角裡麵來看幾乎就是被宮侑扣下的球奇跡般的出現在了宮治的麵前。
彆說觀眾如何反應了，就連就在宮侑麵前，被他借著調整傳球了的烏野雙人攔網的兩位都陷入了一瞬的呆滯。
而在場上，隻是這麼毫秒間的停止思考，就已經能夠決定生死了。
被宮治轟出的極速扣殺已經越過了球網，完全突破了攔網手能夠操控阻攔的區域，直朝脆弱的後場飆去，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場邊的仁花都已經忍不住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可是
脆弱？西穀向側邊猛然一掃腿，幾乎是將球踢到了高空之中，烏野可從來就沒有和這個形容呆在過一起過！
“起來了！”場邊的觀眾發出驚呼。
而就在周遭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極高躍起的排球吸引，跟著逐漸抬頭時，一道亮色的身影已經瞬間騰躍至了空中。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穀川已經出現在了最高點，霸占走了所有人的視線，對著這一球，他直接揮臂瘋狂下扣。
“轟——！”
這一次，實打實的二次進攻直接轟碎了稻荷崎好不容易才勉強跟上來組織成功的雙人攔網，球幾乎是被狠狠的盯死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
烏野場邊替補區的大家再一次全部跳了起來，烏養教練握拳大聲叫好，小武老師更是直接西穀式的大字跳到了空中，烏野觀眾席上所有人拿著手中的塑料喇叭大力歡呼著。
“烏野，連續得分——！！”
“啊啊啊！穀川好樣的啊啊啊啊！”
在所有歡聲的包圍中，穀川輕巧落地，他站在那裡，緩緩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高指天空。
比分24：25，烏野賽點。
網對麵，宮侑將穀川臉上的所有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唇角的笑容反而還更加上揚了些。
“太棒了。”
他喃喃的說，眼眸中興奮的光芒不斷的閃動著，“我果然，還是更加喜歡這樣的小幸南啊~”
*
下一球，宮治一傳後，宮侑二傳給阿蘭組織的後排扣殺拿下一城，稻荷崎重新獲得了球權。
而比賽的進程沒有任何停歇，沒等其他人回神，幾乎是在上一球比分跳動之後的下一瞬，稻荷崎球權的大力跳發就已經逼到了大地麵前。
在那種速度下無論多麼快的反應都還是慢了半拍，大地姿勢沒有完全到位，球從他雙臂間高高彈起直飛向場外。
而在大地接球的同時，影山已經在轉身向後狂奔了，他甚至是先球一步到達落點的。
單腳踩地向上躍起，影山背飛向回高托。
“穀川學長！”
另一側，穀川向後後撤數步充分助跑，高躍至空中。
因為剛剛一傳不穩所導致是進攻路線單一，稻荷崎的前排所有人已經迅速的判斷出了這一球的選擇會是什麼，穀川麵前橫著的，是密不透風的三人攔網。
但是這又如何，所有的阻礙穀川早已越過，麵前的，是無限的可能。
對著攔網，他揮臂暴扣！
“這個時候來打手出界？！”
“球飛出去了！！”
球瞬間帶著極快的速度朝稻荷崎場外飆去，已經完全衝到了媒體區域的位置。
不過赤木已經完全管不上前麵到底是什麼了，他直接而單純的向排球狂衝而去，大大的邁出最後一步之後，越過了護欄。
赤木整個人幾乎都飛到了空中，在趕上反身向後一轉，他雙手大力回勾——
“接到了！球重新飛回了場內！”
在解說員大聲呐喊的同時，赤木狠狠的摔在了人群裡，萬幸是並沒有任何踩踏和扭傷，利落的翻回到場內後，他立即回防狂奔。
因為球飛得太遠，剛剛赤木在救球時用的力道也極大，幾乎就是直接向回打過去的，球直直的飛到了網前的位置。
宮侑躍起雙手高伸，側邊的其他攻手也已經就緒，隨時準備組織起對烏野的狂攻。
而就在這時，隻見宮侑右臂突然將球向裡一勾，球躍網落下。？！
“二次進攻！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出現過的二次進攻突然在此刻露出了獠牙！稻荷崎奪回了賽點！”
“雙方之間幾乎沒有過連續得分！毫無疑問這已經是實力相當的隊伍之間的戰鬥了！”
“好球！”
“簡直恐怖！”
“啊啊啊！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二次進攻？！他的心臟是鋼鐵打的嗎！！”
島田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感覺自己直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冷箭打懵了一瞬，連腦仁都開始突突亂跳了，所有人都在驚呼。
但麵對這一球，烏野場上的選手們非但沒有因此而產生任何猶豫，反而氣勢更盛了。
“下一球！”穀川一邊大喊著，一邊眼睛亮晶晶的想到，果然厲害！
烏野的齊聲大喊似乎在場上響徹了很久，久到在下一球烏野重得進攻機會時，島田覺得喊聲的尾音還在他耳邊回蕩，旭從後排猛然躍到了空中。
“三重攔網！”
眼中看著那一球，旭揮臂向後蓄力，整個人在空中彎成一道不像話的圓弓，肌肉緊繃到誇張的狀態，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他就那麼停滯在了空中。
稻荷崎網前攔網的三人同時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角名冷漠平淡的聲音也輕輕的響了起來，“——不是吧”
雖然角名的表情和語氣雖然都沒有變，但是熟悉他的人在這一刻就能明白，現在他的表現已經是絕對的震驚了。
然後在攔網開始下降的瞬間，旭揮臂擊球，隻聽“轟——！”的一聲巨響，球瞬間爆射而出，轟落在了地麵上。
在這全過程中，已經先一步崩掉的稻荷崎攔網完全被旭甩在了身後，不能給旭的扣殺造成任何的影響。
即便摻著幾分幸運撞上了旭扣殺的稻荷崎地麵防守的及時反應也隻是徒勞，球極高極遠的飛向了場外，赤木再一次拚儘全力的狂奔也怎麼都追不上。
這一球，直接無視了所有的防禦！
“好球！！”不隻是烏野，連稻荷崎的應援席上居然都揚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叫好聲。
而對於場上的稻荷崎選手們來說，麵對對手在關鍵時刻打出全國正式比賽的末盤才完成的、在這之前都可能還是半成品的恐怖扣殺的驚人膽量，和明明在打到讓所有人都筋疲力儘的決勝局卻還能紋絲不動的滯空姿勢，這全部都讓人
“餓了吧，阿治！”宮侑大聲喊道。
宮治沒有回答，但那明亮得不像話的雙眸已經回答了一切。
麵對強敵，麵對已經完全將進化姿態展現出來的對手，這真的是太爽了！
“這群家夥是怪物嗎…”
場外，佐藤喃喃的說。
他見過很多比賽，全程順風以絕對實力壟斷比賽結果的，逆風翻盤的，比賽激烈的。
但無論是什麼樣的比賽，在逐漸走向懸崖邊緣的決勝局末盤裡，場上所有的選手都會感受到自己逐漸接近極限的體力和巨大無比的壓力和緊張感，所有人的表情都會是緊繃甚至是僵硬的。
可是這場比賽不同，明明兩邊的選手每個人都是最極限的邊緣躍動著，但是他們臉上居然是肆意的笑著的。
仿佛在這一瞬間，場上的選手們隻是在單純的享受著這場比賽而已，他們隻是單純的…
“哈哈哈！他們已經完全被排球的魅力吸引得死死的啦！”雲雀田教練大笑著說，“這就是怪物的盛宴啊！”
場上，烏野站位輪轉，解說員將聲音再一次的拖得長長的，營造出了十足的氛圍。
“烏野高校重新掌握了球權！而此時發球的——”
男生接過從場邊傳來的排球，在手中輕拍了幾下，然後平靜的抓在手中一定，緩緩走到發球位置處後他站定轉身，黑色的發梢微微飄動，露出的雙眸閃耀著可怖的光芒。
他隻是站在那裡，場內場外的所有人就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
“穀川幸南發球！他還能重現之前將比分逆轉的奇跡嗎？不，此時應該說——他又會創造出怎樣精彩的一球呢？！”
解說尾音落下，裁判哨聲響起，穀川卻並沒有急著動，他靜靜的看著自己手中的排球。
心跳聲和秒針轉動的清脆聲響重合在了一起，久到所有人恍惚間就要以為時間就要超時時，他動了。
壓著即將轉動的秒針微晃的弧度，穀川將球在手中轉動一圈，最後順著旋轉，他將球向上拋出，大步向前邁去，騰飛至空中。
穀川的動作很利落，除開那簡單的一圈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但沒有任何理由的，場邊觀戰的木下和山口眼神同時一凝。
這一球。
“轟——！”
就如同是畫布上被人用沾染著白色顏料的畫筆狠狠的畫過一道一般，排球幾乎是完全被熾白光線裹挾著衝了出來。
那種如同被炮彈直轟的壓迫感和穀川自己之前的發球比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彆的。
即便是稻荷崎後排現在鎮守著的是最擅長接球的阿蘭、宮治、赤木三人也不由得被這一球的可怖壓迫感給帶著窒息一瞬。
而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那種震撼感中掙紮出來的瞬間，球已經毫不留情的死死的落在了地上，連帶著所有人的心跳都跟著狠狠的動了一下。
“發球直接得分！！！在第三局末尾，穀川選手反而轟出了個人的最佳發球！恐怖的力道，恐怖的速度，恐怖的壓迫感！這一球也再一次為烏野奪得了賽點！！！”
麵對著穀川這一球，就連解說員都激動得陷入了詞窮的境界，但此刻根本就沒有人再去計較這些了，所有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場上安靜的轉著排球的穀川身上。
第二球，烏野賽點。
“放馬過來吧——！”
稻荷崎所有人大喊著的同時，穀川將球在手間利落的轉了三圈。
這一次，在裁判哨聲吹響的瞬間，他就已經踏出了第一步。
就如同是腳踏雲梯猛然騰空而起一般，穀川躍起的姿勢極為舒展，在到達最高點後，他右臂後拉，整個人幾乎在空中彎成了一道繃緊到極致的鋒銳圓弓。
帶著全身上下所有了力道，穀川向前瘋狂揮臂，他要以自己的行動告訴所有人，剛剛那一球並不是偶然。
自己的實力，遠超所有人想象——
“砰。”穀川的手，輕輕的拍在了排球上，球體瞬間被平拍了出去，在幾乎沒有任何旋轉的躍過球網之後，驟然墜落！稻荷崎所有人瞳孔同時一縮，“前排！！”
穀川眼前稍長的發絲微微晃動，露出了他被黑發遮擋住一瞬的眼眸，所有的力道和瘋狂都不過是假象，黑如沉墨的沉靜雙眸微微反射著明亮的光芒。
排球，果然是一項超級有意思的運動啊！
從後排狂衝魚躍向前才勉強將這一球救起半人高的宮治一抬頭就正好看到了穀川此刻的眸色。
這個家夥，他身上大力跳發的狀態絕對還在的吧？明明可以直接再來一發大力跳發，說不定能直接得分，可是他還是選擇走向了懸崖更邊緣的位置，換為了跳飄。
簡直瘋狂到無可救藥。
再宮治思緒閃過的一瞬，赤木也已經及時到位，將球墊得更高了些，阿蘭直接躍起試圖扣殺。
但這一球前麵的所有基礎實在是太過勉強，阿蘭的扣殺直接被大地接起，影山二傳。
而在球飛向影山的瞬間，穀川已經從發球的最後方大步的衝了上來，他踩在進攻線附近直接起跳，如同是插上了翅膀，瞬間騰飛到了空中。
發球之後想直接後排進攻？！
這可是賽點啊！
“攔住他！！”
“跟進！！”
稻荷崎場邊的其他人已經喊破了聲音，大耳極力跟進才極不容易的觸到了穀川的扣殺，但排球也瞬間高飛出去，赤木轉身向場外狂奔。
赤木的臉頰因為用力而大大的鼓著，雙臂間傳來劇烈到不像話的疼痛，因為過度加速他的雙腿已經在不停的顫抖著了，但是——
“救起來了！”
在球被他錘向場內的瞬間，赤木已經完全飛滾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但他已經完全顧不上這些了。
他隻是一個回頭，眼睛牢牢的盯著場內，用儘自己全部的力量大喊道，“去吧——！”
場內，宮侑已經到達了排球的落點附近，躍起二傳，而同步的，宮治勢不可擋的從後排衝了上來。
宮雙子速攻，負節奏。
這個角度，這個時機，這個位置。
宮侑雙手向上一托，頭微微仰著，向後方的高空中看去，宮治已經到達了最高點。
分毫不差！
然而下一秒，在宮治揮臂一瞬，兩雙手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將一切進路遮攔得死死的——
“攔下來了！”
排球狠狠的撞在了影山日向兩人攔網的手間，瞬間反彈回到了稻荷崎的場地上，赤木木極力救球，但是這一次，晚了一步。
就是那晚的一步而已，球落在了他麵前，落在了底線之內。
而這一球的落地也代表著…
在這一刻，世界仿佛都凝滯了，直到裁判緩緩吹哨，電子比分板上鮮豔的紅色字體再一次跳動時，時間才重新開始了流動。
而這一次，響起的是巨大到要爆炸的歡呼聲。
比分26:28，比賽結束。
烏野，進入第三輪。
第162章 狡猾
“東京體育館正在歡呼聲中晃動——！！在最後時刻, 宮雙子選擇了挑戰高速的後排進攻，但是卻被原版怪人速攻的影山日向兩人攔了個正著！”
“比賽結束，比分26：28, 烏野高校拿下了比賽的勝利！春高第二天就爆出了如此大的冷門！”
雖然是逆轉了所有人賽前預料的結果, 但解說員的聲音比起驚訝詫異, 更多是見證了一場極佳比賽的激動。
“如果說烏野第一局拿下第二局被稻荷崎追回是還能用烏野是奇兵，隻是險之又險的拿下一局來形容的話, 那麼通過第三局的比賽我們已經可以毫不猶豫的肯定，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 極為精彩的比賽, 最後哪一方會拿下比賽都不會讓人驚訝。”
“兩邊都擁有者足以與對方抗衡的能力！最後是展翅而飛的烏野拿下了比賽，他們是這場比賽的勝利者！”
不過當然, 雖然解說員嘴中說著並不意外, 但在比分亮出勝負已分的那一刹那, 場內還是瞬間被各種歡呼聲驚訝聲感歎聲覆蓋得嚴嚴實實。
在裁判吹哨的瞬間, 烏野場邊的所有人就朝場上狂奔而去。
大地大手一張將影山日向穀川三人結結實實的抱在了懷裡, 後頭衝來的西穀撲到了大地身上，激動得直接啃了上去。
落在後麵半步的旭還在飛撲的途中，還沒上來, 就又直接被跳得更高的菅原壓在了下頭。
所有人一層一層的疊在了一起, 最下麵的影山日向穀川三人瞬間被無數熱源牢牢包圍，四周圍繞著極度響亮的各種大喊。
“啊啊啊啊！”
“贏了啊啊啊！”
就算說不再是意外的結果, 就算說不是有著幸運加持而拿下的比賽, 就算說他們和稻荷崎有著勢均力敵的實力輸了也不是完全被碾壓。
但是當勝利的時刻真正到來時，他們又怎麼不可能不激動, 又怎麼不可能不興奮呢？！
此刻，直接被半壓倒在了地上穀川還懵懵的坐著, 他腦袋裡的思維還停留在了最後一球時自己預判出影山日向會上前攔網，為以防萬一而後撤數步在可能露出的球路末端防守的瞬間上。
就連被不知道是如何破開重圍的緣下大力擁住，連臉頰肉都被擠出來時，穀川都還沒有緩過神來。
“啊啊啊！穀川！超級厲害啊啊啊！”
緣下的聲音裡簡直就要帶上哭腔了，眼睛也完全變成了巨大的淚眼蛋花，“超級厲害！！！”
啊贏了啊
穀川幾近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能將周圍所有人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觀眾席上的歡呼也好，隊友的讚歎也好，所有聲音都如實的傳到了他的耳中。
穀川也能感受得到周圍大家的大力擁抱，他還被大家壓在最下麵呢，完全將自己抱住的緣下身上熱乎乎的暖意也正源源不斷的傳過來。
但是神奇的是穀川的內心依舊無比安靜，他就像是和這一切都隔了一層厚厚的膜一樣，平靜得不像話。
就連穀川自己都忍不住的感歎了一聲，好冷靜啊是因為自己已經對比賽的勝負開始不感興趣了嗎？好像不太對，隻是單純的
半坐在地上，穀川微微抬頭，視線定格在了上空高而遠的天花板上，燈光依舊耀眼刺目，但穀川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亮度，即便直視也隻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在天花板的正中央，在一切光輝的正中心，賽會的旗幟正微微飄揚著。
他的目標已經確定在更高更遠的地方了啊
穀川的唇角微微上揚，這還是他第一次將自己的內心看得這麼清楚，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觀眾席上，看著場上已定的結果，音駒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沒有再繼續向下看去，畢竟下一場，就是烏野和他們的比賽了。
看台上，白發男生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轉身離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也就是這時，剛在隊友攙扶之下而微晃著站起的穀川被人從身後喊住了。
“穀川。”
穀川回頭，已經走到網前剛向日向宣告完之後一定會給對方托球的宮侑正直直的看著他。
這次一他並沒有喊出那個之前常用的帶著波浪號的昵稱，而是頗為嚴肅的喊出了穀川的姓氏。
“下一次IH上，我一定會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的，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吧。”
宮侑的語氣中沒有不甘心，沒有憤怒，有的，隻是平靜的敘述，
穀川微微一愣，然後他將身體完全轉了過來，上前一步，握住了宮侑的手，“你的挑戰，我欣然接受。”
宮侑原本還平淡無波，嚴肅高冷的臉上瞬間繃不住的跳出來了一個大大的井字，他不自覺的磨了磨牙齒，稱呼也變了回去。
“誰要挑戰你了？！還隻是輸了一次而已，怎麼看都是小幸南你們來挑戰我們吧？！”
好沒等穀川接上話，正朝著網前走來的宮治一伸腿，毫不留情的從後頭橫踢了宮侑一腳，“落水狗的阿Q狂吠？輸了就是輸了吧？”
宮侑一僵，但嘴巴上還是極為不服輸的冒出了個大大的反駁語氣詞，“哈？！”
邊上的角名默默吐槽，“不過倒是沒有像之前一樣嘗試翹烏野的牆角了。”
“隻是穀川已經完成了最後的進化，根本就沒有了翹牆腳的籌碼，知道說出來絕對會被拒絕他才不說的吧？”
宮治一邊補著刀一邊走到網前，輕輕的和穀川握了一下手，“很好的一場比賽，恭喜”
他頓了頓，抬起了頭，直視著穀川的雙眼，“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但是果然阿侑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台詞，下一次IH ，我們不會再輸了。”
“下次我們也再來一次精彩的比賽吧。”
穀川點頭，但顯然答應的並不是宮治關於下一場比賽勝利的宣告，“不過下一次取得勝利的也會是烏野。”
說這話時穀川的唇角上揚，輕輕的揚起了一個微笑，宮治看得愣了一瞬，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穀川露出如此輕鬆張揚的微笑。
隻不過是半年不到的時間而已，但在宮治記憶中殘存的那個形象在此刻看來似乎就像蒙上了極厚灰塵的過期舊史，已經被徹底的拋在了身後。
宮治好像知道為什麼阿侑那家夥這麼喜歡穀川幸南了，表麵看上去平靜無比的柔和淺湖實際上是變化莫測的幽邃深潭，灰黑的沙底閃爍著晶瑩剔透的珍寶。
在認識到這一點後，沒有人能夠在經過時不向其投向視線吧，想要挖牆腳什麼的肯定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過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現在想要誘拐，不對，是想要邀請穀川已經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蒙在湖泊上的濃厚白霧已經儘數散開，所有人都得以窺見了水色的湛藍與廣闊，而且
宮治回了穀川一個輕輕的微笑，迅速的進行完接下來的握手之後沒有在場上多加逗留，直接果斷的轉身向場下走去。
他沒有回頭，隻是默默的想：而且早在最開始，那就已經是烏野的領地了，當麵挖牆腳祝你好運。
場上，晚走了半步的宮侑身形一僵，他莫名的感受到了身後傳來一陣陣寒流。
回頭看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身後已經黑壓壓的站了一大波人，要是沒有球網隔著，他們都已經直接壓過來了。
為首那人一臉的惡人顏，嘴巴一咧露出來一個相當嚇人的微笑，“挖牆腳？穀川？”
*
雙方選手的網前握手結束，在大地的組織下烏野所有選手在場側站成一排，向觀眾席大家的應援道謝。
而在選手們列隊的同時，應援啦啦隊的所有人就已經在一邊飆著眼淚一邊大喊打得漂亮了。
島田連塑料喇叭都沒有去拿，直接將雙手放在臉前當擴音器，不停的大聲叫好著。
瀧之上陷入了語塞，隻是用手遮著眼睛，試圖抑製一下不停往下流的眼淚。
而另一邊，灰二已經完全和和鼓隊的大家融合在了一起，雙手舉著依舊閃亮的應援棒，大力揮舞著的同時眼淚水已經流成了兩條長長的寬麵，整個人都要變成Q版小人形態了。
“幸南——！！好樣的啊啊啊嗚嗚嗚！”
後麵他好像還說了什麼，隻可惜已經完全被激動的尾音給顫成了模糊不清的樣子。
而更後邊一點點的位置，古森也已經站起了身，他並沒有發出什麼奇怪的大喊嚎叫，隻是笑著拍掌，靜靜的看著。
穀川將著一切都看在眼裡，和所有人一起，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大家的應援！”
烏野的第二輪比賽徹底落下帷幕，雖然穀川和稻荷崎的選手們有交換聯係方式
——穀川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以什麼為契機交換的郵箱，總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機上的聯絡人裡就又多了好幾個名字。
但他們也僅僅隻是交換了一下聯係方式而已，並沒有多餘的溝通，雙方選手下場後也並沒有走在一起。
宮城和兵庫離得太遠，估計兩邊學校之間是不會有什麼機會舉行訓練賽的
“穀川~在在發什麼呆呢？”
邊上的菅原發現了穀川的沉默，或者說穀川今天賽後和平常相比本來就顯得安靜了不少。
大家歡呼時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就連感謝應援時也隻是和其他人一起鞠了個躬，要知道之前在發球的時候他都還特意表達了感謝了的。
現在的狀態怎麼看怎麼奇怪，難道是還沉浸在之前的比賽裡？或者說
菅原核緣下對視一眼，難道說是因為這場比賽太開心，而被稻荷崎吸引住了？！
剛發現可惡狐狸的挖牆腳意圖的烏野們極為警惕。
“隻是在想，下一次和稻荷崎比賽應該就是IH的時候了吧？中間沒有什麼再次比賽的機會了。”
穀川顯然並不知道其他人心中到底在一瞬間閃過了多少東西，他隻是下意識的說出了自己剛剛在想的事情。
就像之前和宮治說的那樣，他是真心認為今天是一場超級不錯的比賽的，所以語氣也帶上了一點微妙的遺憾。
想和強者多多交手完全是穀川小烏鴉連自己都沒有太察覺到的覺醒的天性。
而就是這裡頭帶著的一點點情緒，在本來就已經高度警惕的小烏鴉聽來，就是直接拉響警報的特級危險事件。
瞬間，穀川身邊的小烏鴉全部都蹦了起來，緣下拉住了穀川的左邊，菅原抱住了穀川的右邊，“難道說穀川真的想要轉學了嗎，不要啊啊啊！”
“我還沒有打敗穀川你你，不允許！”田中從後方一個大跨步衝到了穀川身後，將其牢牢的固定住。
而前頭的西穀也瞬間一個大轉身，直接掛在了穀川身上，“幸南——！”
隻是數秒的功夫，穀川的前後左右全部都被包圍得嚴嚴實實。
本來三局比賽下來疲憊感就在不斷往上湧的穀川哪裡受到住這樣的重壓，直接向後一倒，跌倒在了地上，撞在了田中牌肉墊的上頭。
這一下不僅僅是這邊聽到了穀川回答的幾人，走在前麵的其他人也瞬間回過了頭。
所以當穀川再次掙紮著準備起身抬頭時，看見的就是麵前圍了一圈的小烏鴉。
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濃濃的擔憂和關切，所有人也都在不停的嘰嘰喳喳著。
穀川第一次覺得暖呼呼指數過高好像也不是一件好事，他捂住自己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的腦袋。
仔細重新問了幾遍，穀川才終於搞清楚，原來是之前網前握手時大家聽到了宮治說的挖牆腳的事情，去“友好詢問”宮侑時反而被可惡狐狸忽悠了好幾句。
本來就因為疲憊而腦袋缺氧著的小烏鴉們哪裡會是狡猾大狐狸的對手，一下子就有些神經兮兮的了。
“所以幸南是真的不會的吧！”一邊說完，西穀還不忘在最後再加上了一句。
穀川失笑，但他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我還要和大家一起全國製霸呢~”
西穀一愣，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穀川獨自說出“全國製霸”的目標，之前穀川基本上都是附和大家一起大喊的。
穀川接著說，“難道是大家不想要我了”
一邊說著，穀川的頭發還肉眼可見的癟了下去，似乎很是傷心的樣子，不過還沒等他失落多少，所有人就齊齊的一起打斷了他的話，“絕對不可能！”
“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啦。”穀川所有的傷心瞬間一消，不過就在準備起身時，他的動作突然僵了一下。
緣下：“穀川？”
看著緣下，穀川露出一個些許鬱悶的表情，“腿軟，起不來了。”
所有人一愣，說實話，因為今天穀川在場上格外強勢的表現和賽後不同尋常的沉默，大家心中還是微微打著鼓的，對稻荷崎那邊事情的反應之所以會這麼大也有這方麵的原因，但是現在嘛～
穀川微微癟著嘴，帶著些不滿和鬱悶求助的樣子在烏野的大家看來，就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撒嬌。
之前殘存的所有不安，甚至是因為穀川場上的大魔王氣場而產生的輕微害怕也都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緣下和旭一起伸手將穀川和田中兩人拉了起來，大家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果然，穀川才不是什麼恐怖的大魔王，就是穀川貓貓！
看著前頭又重新歡歡樂樂的打鬨在了一起的幾人，走在最後麵壓隊尾的大地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穀川果然還是那個穀川啊。”
一直都是之前那個樣子？
邊上的月島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然後馬上又默默低下了頭，他感覺自己要是再慢上一秒，就要看到穀川學長身後不斷晃動著的大尾巴了。
小烏鴉也會長尾巴的嗎？
月島在思考一些相當不符合他性格的內容。
烏鴉狐狸再加上貓的屬性，這完全就是神獸什麼之類的了吧？
第163章 夜晚
雖然和月島推測的一樣, 穀川的確是有一點點小小的小狡猾在，借著自己常年偽裝下來的絕佳演技迅速安撫好了大家不安的情緒，但是穀川最後的腿軟並不是裝出來的。
比賽結束下場, 從高度緊繃或者說是興奮的狀態中脫出的同時, 肌肉的酸痛和疲憊也瞬間席卷了穀川全身,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困倦。
所以在跟著烏野的大家一起走到行李堆放處後, 穀川連衣服都沒有去換了。
他直接在意識模糊間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了外套往身上一裹，找了一個舒適的角落, 將自己卷了卷塞了進去。
“好歹也把衣服換掉再睡覺啊, 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緣下一邊擔憂的搖著頭一邊迅速的從行李裡掏出了張小毛毯，又往穀川身上蓋了一層。
前頭的菅原一回頭, 看見的, 就正好是緣下將穀川身上蓋著的衣服和毯子不斷裹緊的動作。
剛剛還在場上如同大魔王般氣場嚇人的穀川在緣下眼裡, 似乎依舊是一個脆弱得需要團團保護住的小孩, 又怕他在這裡睡覺著涼, 但看著他睡得那麼香的樣子，又完全不忍心將對方喊醒。
菅原失笑，“緣下你簡直就是像老媽子一樣了嘛~”
“欸, 有嗎？”
即便緣下再怎麼沒有察覺出自己行為有什麼異樣, 但在看見同樣齊齊點頭的大地和旭後，他也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可能也算是習慣了？而且”
緣下頓了頓, 低下了頭。
他依舊保持著幫穀川掖被子的動作，穀川的臉就在他的手側。
或許是感受到了外頭的涼意, 又或許隻是夢中的下意識動作，穀川微微向下縮了些, 大半邊臉隱沒在了毛毯之下、隻露出來鼻尖之上被暖氣染的紅呼呼的小半截臉。
而隨著穀川不自覺的動作，他柔軟的黑發也從緣下指尖滑過一瞬。
“睡迷糊了。”緣下輕輕一笑，眼神變得極為柔和，“雖然穀川的體力和之前相比已經變得超級厲害了，今天這麼激烈的比賽下來也能很好的堅持完成了，但果然還是會不放心的嘛~”
坐在邊上的山口換衣服的動作一頓，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難道說
山口瞳孔微縮。
說話的方式也好，行為的細致體貼也好，緣下學長不會真的在把穀川學長當貓貓在飼養吧？！
可是現在的穀川學長絕對不能被歸為單純的貓貓行列了吧！就算是貓類也絕對是猛虎的行列了，這真的是可以飼養的嗎！
在稻荷崎戰中被穀川的恐怖發球N次震撼的山口在不斷發出無聲的驚恐喊叫。
不過顯然，邊上的其他人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菅原依舊還在接話著緣下剛剛的回答。
“這個‘不放心’的回答方式就已經超級老媽子了啦，嘛~不過我也沒有什麼立場吐槽緣下你就是了，畢竟”
菅原環顧一圈，邊上其他人其實也都和穀川疲憊迷糊得不分上下。
月島已經累到自動關機，給自己穿上了兩件運動外套，田中吸著果凍發著呆，就是不將已經穿了一半的套頭長袖穿完。
影山坐在地上睡得左搖右晃的，西穀就趴睡在距離穀川不遠的位置上。
除開格外精神的日向之外，烏野的主力全員都陷入了待機狀態。
“他們在場上征戰結束之後，接下來就由我們好好照顧吧！”
菅原一個大叉腰站了起來，利落的去給緣下幫忙了。
而另一邊，在山口幫助下月島的意識終於回歸了身體。
脫下第二件外套後，他微微回頭，視野裡出現的，是安靜的看著自己雙手的日向，和更遠處呼吸均勻睡得香甜的穀川 。
每一次都最先昏倒的日向這一次是最為清醒的一個，總是會以極沒有安全感姿勢睡去的穀川學長這一次睡得極為安穩。
月島知道他們如此的原因，或者用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兩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來形容更為合適。
和當時白鳥澤戰時的自己一樣，在今天的比賽裡，毫無疑問也出現了日向和穀川愛上排球的那個瞬間。
這還是月島第一次親眼看到屬於其他人的“那個瞬間”，不對…
他頓了頓，應該說是目睹到了本來就熱愛排球的家夥更加無可救藥的愛上排球的那一瞬間吧？
月島緩緩的收回視線，向後靠了靠。
隻不過，這些家夥到底還要怎麼更進一步的迷戀啊
原本已經散去的困倦與疲憊再一次的湧了上來，月島眯了眯眼睛。
簡直恐怖。
*
雖然烏野的比賽是足足打滿了三局的，但作為在上午第二場就早早開始的比賽，烏野比完之後，時間其實還遠遠算不上晚。
烏養深知在標準時間提前讓孩子熟睡、在午夜時分孩子就會開始瘋狂折騰父母的道理，所以他並沒有放任大家真的在行李放置處呼呼大睡。
原地休整片刻後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就來喊人了，烏野再一次進入了一邊抱著便當把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邊在觀眾席上目不轉睛的專注觀賽的固定程序中。
可能是最開始的烏野與稻荷崎的比賽爆冷，二號種子隊伍初戰便被淘汰給人的震撼感實在是太強，接下來的比賽並沒有再出現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一天賽程平穩結束後本屆春高十六強的名單已經正式決出。
“果然今天最精彩的一場比賽還是上午烏野和稻荷崎的那一場吧？”
在退場的觀眾人潮中，一對小情侶還在回味著今天看過的比賽。
“哎呀~我感覺我都要變成烏野的粉絲啦~”
女生的雙手握拳曲在身側，前後擺動著做出了個奔跑的姿勢，“當時一看完我就想痛痛快快大力衝刺一下了！果然精彩的比賽的感染力也強得嚇人啊！”
男生笑著說，“一般看完排球比賽不都是想打排球嘛，哪裡會有人想跑步啊，看完跑步比賽想跑步還差不多。”
他話音剛落，他們身後就正好經過了兩個女生，兩人帶著興奮和笑意的聲音傳來。
“啊啊啊！跟著你來看排球比賽果然是超級正確的事情！好想現在立刻馬上去打一場排球比賽！”
“可是愛子你根本就不會打排球吧？”
“嘶好像是的欸。”
剛剛激動提議的女生聲音低了下來，不過馬上，在朋友大聲喊著的“一般人會忘記這種事情嗎？！”的背景音中，她馬上又回歸了元氣，“那今天先就去跑個五六圈的吧！今天上午在看完鳥野的比賽之後我就超級想跑步了！”
“人家叫烏野啊嘛，雖然他們是打得很好，很讓人激動就是了。”
“欸，你不是隻喜歡稻荷崎來著嗎？還說什麼‘長得好看在場上又沒什麼用’”
“啊啊啊不要說了！一提起這個我就想起當時被打得慘兮兮的臉了啊啊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那麼漂亮還能那麼厲害的人存在啊！！”
“所以？”
“我決定變成他的大粉絲！”
“哈哈哈！”
隨著兩人的走遠，傳來的聲音也逐漸變淡。
在徹底聽不到任何聲音之後，不自覺間停下了腳步偷偷旁聽著女生對話的小情侶才將遠望的視線收回。
女生側頭：“我就說有人會看完比賽想跑步的吧！”
“現在話題還停留在了那裡嗎！而且人家是不會排球的欸！我們”
男生說著說著突然頓了頓，女生接了上去，“我們是在初中結束把排球主動丟掉的呢”
她語氣平常，表情也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但是說著說著，語調卻逐漸的放慢了。
“元太…”女生輕輕的抬了抬頭，似乎是在看著天空，又或許是在通過天空看一些更遠的東西，“你說，要不要，把它重新撿起來呢”
“裕美”元太眼神微動，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一道胖乎乎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他與裕美的身側。
那圓滾滾的身形向下微微一彎，做出了個類似鞠躬敬禮的姿勢後，靈活的離開了？
這一幕來得實在是莫名其妙猝不及防，元太和裕美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反應，兩人一起下意識的向前正常的走了好幾步後才猛然回神，再一次的停下了腳步。
裕美遲疑的說：“元太你剛剛又看到路邊有出現什麼奇怪的人嗎？”
“好像看到了？鞠躬菩薩？”元太的語氣裡也帶著濃濃的困惑，“裕美認識嗎？”
裕美：“我為什麼會和圓滾滾大叔扯上關係啊喂！”
“那就奇了怪了，我也不認識這樣的人啊他好像是在鞠躬那就是表示感謝？”
“說不定是我們什麼時候無意間點醒了人家，變成了超讚NPC 之類的角色？！”
“才不會啦！今天現場的小情侶有超級多對，說不定人家隻是分不清認錯了而已。”
“那也就是說真的存在超讚NPC 咯！我明天一定要成為！”
“啊啊啊！你這腦回路！”
*
一天賽程結束，圍繞在體育館附近的觀眾選手全部退場散去後，體育館恢複了以往的安靜空曠，連帶著周圍的建築都帶上了幾分靜謐。
喧囂之後的寂靜更為極端，而再加上冬天本就沉得早的夜晚，在烏野的大家一起走出體育館回到酒店不久，天就已經連成了黑壓壓的一大片，比前兩天的夜色比起來更加嚇人了，怎麼看都不像是適合夜跑的樣子。
不過今天烏野的運動活躍分子們也並沒有這方麵的意圖。
早在各自放好東西後一小會的時間，所有人就齊刷刷的出現在了公共休息室的電視機前，牢牢的盯著電視。
——裡頭正放著今天春高比賽的回顧與解說。
熒幕上每出現一個人的特寫鏡頭或者是單獨解說，熒幕外的大家就會產生不同的反應。
有表麵不在意其實超注意，被山口維護還要努力的維持住平時狀態平靜的說一句“山口你很吵”的月島·不動如山派。
有關注自己或者隊友演藝表情的菅原·細節派，有光看著熒幕上回放就能回想起當時心情甚至是神奇的想象出隊友心情的旭·代入派。
有和攝影師一樣被絕色人物美景吸引，感歎不停的田中西穀·欣賞派。
還有
“哦哦哦！穀川又出現了！”
日向眼睛一亮，表情都變閃亮驚喜貓貓了，他一邊指著熒幕上再次出現的穀川，一邊回頭看向影山，大聲的說，“穀川果然超——極厲害啊！幾乎發球一傳二傳進攻每一個環節的介紹都有他欸！”
後頭的影山雙手環在胸前站著，淡淡的說，“畢竟是穀川學長。”
菅原笑著拍了拍影山，“我覺得日向主要是想借此吐槽影山你之前說過的一個人可以把發球一傳二傳進攻全部包攬的事情啦~”
日向：“可惡，遲鈍山你就是在這個方麵超級不配合啊！”
月島：“是故意的吧。”
“欸？！”
後頭的影山日向即將爆發第N次世界大戰，前麵，田中和西穀兩人依舊坐在電視前。
兩人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副研究著世界上最難研究出的世界難題的樣子。
西穀嚴肅貓貓臉：“果然攝影師給穀川和清水學姐的鏡頭最多是吧。”
田中認同貓貓臉，“穀川比清水學姐多了一點點吧，畢竟是排球比賽，今天又是穀川的大活躍日，多給一點點也不是不能理解——當然，也就是多了一點點而已！”
圍繞著穀川，所有人的話題都開始了奇怪的擴散，而被他們討論著的穀川本人則
“轟——！”
屏幕裡氣魄十足的恐怖扣殺被猛然扣下，排球落地炸響，黑發男生輕巧落地。
而在畫麵變化的同時，電視節目主持人極富感情的講解感歎也一聲一聲的傳了出來。
“再一次得分了！烏野的隊伍核心，浴火重生的穀川幸南選手再一次為烏野拿下了關鍵的一分，在與稻荷崎的比賽裡進入狀態後，他數次力挽狂瀾，為隊伍勝利”
主持人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著，一句又一句的讚譽仿佛永遠都說不完。
誇張中二的解說一向是日本的風格，穀川也並不是沒有聽過這些類似的話語。
可是現在，這些狂吹和不斷回放特寫的自己的得分畫麵配合在一起，麵對和自己坐在一起的隊友，實在是
穀川的視線停留在了屏幕上最後N次特寫放大再特寫的自己得分後握拳高舉的一幕上。
“啊啊啊！不好了穀川冒煙了！”
“整個人都變成冒煙的通紅小龍蝦了！”
“救急——！”
第164章 因緣
冒煙蒸熟之後就可以放到湯裡麵了。
雖然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但大家一直認為在給因為害羞而極速冒煙的穀川迅速降溫之後，舒舒服服的泡個澡早早睡覺是最好的流程。
酒店有公共的澡堂，每個房間裡也有單獨的洗浴室, 烏野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習慣了澡堂泡澡, 自然是去澡堂的。
穀川並沒有一起, 他依舊是個人洗浴派。
山口泡在暖和的浴池裡，雙手愜意的後搭在台階上, 頭微微仰著，連眼睛都舒服得眯成了兩條線。
“呼~果然一天疲憊之後泡個舒舒服服的澡是最棒的！”
日向就在他邊上快樂的遊著, 整個人就像是在水中歡樂飄蕩玩耍的橘子太郎一樣, “讚成，人生真諦！”
“哈哈哈！日向你的詞彙量還是有了很大的長進的嘛~”
“哼哼~我可是經由了山口穀川仁花等等名師通力教導出來的哦~”日向神奇的在水中一邊遊著一邊比了個讚。
聽日向提起穀川, 山口突然想起了什麼, “說起來穀川學長沒有過來我其實還挺吃驚的, 之前不是有說過穀川學長會根據團體的選擇了改變自己的習慣嗎？”
“這不是超級好的事情嘛~保持自己的習慣超棒的！”
日向已經又到了浴池邊緣, 雙手利落的一撐坐了起來, 一邊用浴巾快速的將自己的身體擦乾，一邊語氣歡快的說，“等穀川什麼時候自己想來了就會來啦~”
坐在邊上衝洗著身體的月島頭也不回的吐槽道, “如果穀川學長知道有人在浴池遊泳, 估計就永遠不會有來的念頭了吧。”
“月——島——！”日向瞬間跳了起來，“冷不丁出現的毒舌吐槽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事情！”
烏野一年級一向是熱鬨的不像話的, 對於日向和月島之間的各種打鬨——大部分都是日向單方麵的蹦跳攻擊和月島單方麵的語言攻擊。山口早就已經習慣了。
所以他隻是泡在浴池裡樂嗬嗬的看著, 直到看著日向站起來似乎有出去的意圖後，他才開口, “欸，日向你就洗完打算走了嗎？”
日向點點頭, “今天比賽的興奮勁還在，總感覺體力還有超——極多沒用完，好像現在就趕快打第三輪比賽，所以打算去跑幾個圈！”
“去外麵？”
“不，就在下麵健身房！
剛進入浴池的月島低聲說，“有點反胃了”
日向猛然回頭，“月島！這一次應該不是毒舌吐槽，而是真正的毒舌了吧！聽著真的超級傷人的！”
隻可惜這一次，在日向蹦跳進攻再一次準備爆發的時候，月島已經因為過度舒服的泡澡而進入了半關機狀態，白天的比賽裡他可是真的累得夠嗆。日向撲了一個空，直接撲回了浴池裡，當眾表演了一個橘子落水。
而且更糟糕的是，在他好不容易重新出水時，山口的聲音攔住了他。
“跑圈就彆想啦~穀川學長已經提前說過了哦，要我一定看好日向你，絕對不能讓你太興奮或者隨便亂消耗體力。”
山口因為泡澡而飄忽忽的聲音響起，“雖然說是隻跑幾圈，但最後肯定是不到體力徹底耗儘不罷休的吧，睡前說不定還會因為為太興奮而睡不著，眼睛瞪得像銅鈴，明天不僅是有著和音駒的垃圾場決戰，還是傳說中超級恐怖的第三天呢~”
“欸”剛剛還活力滿滿的橘子頭瞬間蔫了下去，完全被看破的他喃喃的說，“穀川是神算子嗎”
山口：“說不定真的是欸，穀川學長今天上午比賽結束就有和我說來著。”
日向：“！那麼早！”
月島：“畢竟是讓人操心的家夥，穀川學長一向是極為上心的。”
日向：“！月島你原來醒著的啊！”
日向：“不要又假裝回去啊喂！就算是偷偷摻進來一句話我也聽見了的！剛剛都已經徹底暴露了吧！”
浴池裡不知道多少次的再次雞飛狗跳起來，而邊上洗著頭發搓得滿頭都是泡泡的影山，已經成功化身為花椰菜3號，他沒有加入大亂鬥裡，而是閉著眼睛聽著三人參雜著大量拌嘴和發散內容的對話，默默想到：不愧是穀川學長，恐怖如斯。
而另一邊，穀川·神算子·恐怖如斯·幸南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因為春高密集的賽程安排，明天也就是第三天的比賽一貫都有著魔鬼第三天之稱，十六進把和八進四這兩場比賽都會在同一天進行，這對選手的體力與精力都有著極高的考驗。
烏野的大家在這之前雖然也有過一日雙賽的體驗，但是這一次是在全國的舞台上，前一天還進行了那麼激烈的第二輪比賽，所以今天晚上並沒有安排過多的事情，除開慣例的賽前會議，他們需要的就隻有好好休息。
不過穀川並沒有早早的躺道床上準備睡覺休息，而是坐在了桌子麵前，他一向隨身帶著用來記錄各種排球相關事項的筆記本就攤放在上麵，上麵記錄得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數據和戰術安排。
雖然在今天與稻荷崎的比賽中，穀川捅破了最後一層厚紗，認清了自己的本質，開始嘗試無序的挑戰，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會僅僅追求這個。
曾經嚴密的計劃和堅實的步步積累同樣式構成穀川這個人不可缺的一環，他依舊會在賽前小心謹慎的確認好一切可能，將風險壓縮到最低。
穀川輕巧的轉了轉手中的筆，視線落在了前半部分的標題上，音駒兩個加粗的大字格外顯眼。
烏野和音駒頗具因緣，雙方在老教練那一代開始就一直是密切聯係的對手，現在烏野的隊友們們也都和音駒的大家有著屬於自己的因緣，無數人都在期待著這一場約定了太久，終於要實現的垃圾場對決。
說實話，這裡麵原本是並不包括穀川的。
作為兩方重新開始接觸大半年後才遲遲加入烏野的後來者，穀川不像日向那樣和研磨有著“來一場沒有下一次的比賽”的約定，不像月島一樣和黑尾有著奇妙的師徒緣分，不像兩邊主將和教練一樣有著實現老一輩願望的執念。
乍一看他好像和這一場情懷頗深的比賽格格不入，隻不過啊
穀川轉動著筆的手停了下來。
他清楚，自己一向是一個又遲鈍又不聰明的人，現在的他對於這些所謂的不融入已經不太有所謂，他隻要知道一點就好了。
——這會是一場超級有意思的比賽。
那麼
穀川向椅子靠背上微微一靠，整個人重心向後，他微微抬起了頭，看向純白一片的天花板。
所有的數據都在他大腦中記得清清楚楚，隻要他想，就能立刻被調動出來。
再來演算一遍吧。
*
春高第三天，東京體育館。
賽程越靠後，場邊觀賽的觀眾就越多，雖然還沒有到啟用中央球場的半決賽和決賽，但作為慣有魔鬼第三天傳奇稱號的雙賽日，觀眾明顯比昨天更多了，場邊的位置幾乎被坐了大半。
所以在如此的大基數之下，一整片都紅就格外顯眼了。
一進場，田中日向和西穀的視線就齊齊的停留在了對麵的觀眾席上。
作為東京本地的學校，給音駒加油的啦啦隊幾乎將對麵大半層的觀眾席都坐齊了，時不時上頭還有明顯是選手同學或者朋友的人大喊著名字笑著奮力加油。
“不愧是東道主，來加油的人超級多啊”旭的眼睛就差沒貼過去了，他喃喃的說。
田中大喊：“可惡的本地人！”
“這次不是西踢boy了嗎？”
“這裡基本上都是city boy啦~”
或許是因為對手是再熟悉不過的老熟人吧，烏野總體的氣氛相當輕鬆，賽前還有閒心開玩笑，就連旭都有空餘的經曆去注意對麵的觀眾席。
——要知道之前他在這個階段可都是忙著畫人字試圖緩解緊張的。
雖然之後大地將話題拉回，說了不少有著主將風範的帥氣話語，但總體上來說烏野這邊隊伍基調的氛圍並沒有改變。
而另一邊，音駒的大家則是進入了老規矩，開始了中二十足但頗具氣勢的血液神教傳教，不對，是開戰前的準備誓詞口號。
“然後最後就是”大地手搭在圓陣之上，嘴角高揚著，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張揚而自信的大笑，士氣十足的聲音和黑尾的大吼聲重合在了一起，“去吧他們生吞活剝吧！！！”
“哦哦哦，頗有一種祭典即將開始的感覺啊！就是要這麼熱鬨！”
音色低沉，但音量和氣勢卻完全和這兩個字搭不上邊的聲音在烏野觀眾席上響起，站在前頭的島田和瀧之上聽到熟悉的聲音幾乎是肌肉反應般的下意識一顫，兩人同時回頭。
“老烏養老教練？！”
“哈哈哈！怎麼，看見我這麼吃驚的嗎~”烏養老教練中氣十足的大笑幾聲走了過來，邊上還跟著兩個頗為眼熟的小孩。
島田雖然還處於懵的狀態裡，但還是下意識的給烏養老教練三人騰出來了幾個最前排的位置。
小孩自然不會願意死板的坐在位置上，直接跑到了欄杆邊島田和瀧之上的身邊，兩人正好一人看一個。
而烏養老教練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後往後一靠，雙手抱在了胸前。
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塑料凳子，座位的空間也不大，但卻硬生生的被他坐出了黑老大的氣勢。
直至看著幾人落座，島田和瀧之上兩人還是沒有完全回過神，隻是下意識的問道，“教您不是身體不舒服，還在住院，來不了了嗎？”
本來一開始是覺得在醫院和小家夥們一起看直播也不錯，但幾天前正好說可以出院了，那當然是要來看現場了！”
烏養老教練說著，還拍了拍邊上兩個小孩的腦袋，“隻不過他們也吵著要一起來，家裡人也都同意，就一起帶來了。”
這一次，沒等島田和瀧之上兩人發問，兩小孩已經極為積極的提前回答了，“一聽是教練帶隊，爸爸媽媽就都同意啦！”
“我們是坐大巴來的哦，翔陽哥哥學校的排球部好厲害啊！還有包的大巴！一下子就到了，也不暈車！住也是和翔陽哥哥他們住在一起的，不過昨天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休息了，就沒有和他們打招呼了，是自己出的錢！”
小孩子一開始說話簡直就像機關槍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叭叭叭的說了一大堆。
瀧之上隻感覺自己連腦袋都有些暈乎了，島田稍微強些，還有精力問出關鍵問題，“既然是坐烏野的大巴來的話，那係心知道您老人家過來了吧。”
烏養老教練點頭，“當然。”
島田稍微舒了口氣，但還沒等這口氣徹底舒完，就又被烏養老教練接下來的話給硬生生比回去了。
“要是隻有我一個人就直接坐新乾線過來給他們一個驚喜了，可是帶著倆個小不點果然還是要能安全直達的比較好。”
原來您想過不說的嗎！也太童心未泯了吧！
而另一邊的烏養老教練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複雜的心理活動，他隻是繼續環著手，看著場上已經列隊到兩側開始問好，準備開賽的選手們。
雖然他早早的就做好了來不了現場的準備，也的確認為有自己的血脈和弟子在場上就已經足夠，但是當機會來臨，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過來。
烏養老教練的視線落在了音駒觀眾席上扛著旗子的眼熟大叔大嬸的身上，落在了烏野觀眾席上帶著帽子的熟悉大叔身上，坐在了場地側邊駐足觀賽的其他學校選手身上，最後落在了音駒場邊已經白發，但依舊笑眯眯的站著的貓又身上。
此刻貓又正好抬頭，隔著很遠很遠，烏養老教練感覺兩人之間似乎對視了一瞬，似乎又沒有，但總之，他看見貓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烏養還記得自己和貓又的第一場比賽，當時自己在場上，而他在休息區，現在自己在場外，而他在場內，這能算得上是因緣嗎？
烏養不清楚，他一向不是個講究這些的人，此刻的場上有因緣的繼承者，有因緣的維係者，甚至還有與因緣並無關係的人，但無論如何，烏養都相當清楚一件事情。
現在的這場戰鬥是屬於場上的選手們的戰鬥，他們將會創造出屬於他們的因緣。
無關的人？這裡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詞。
排球這個單純但又恐怖得不像話的東西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將所有人都串在一起了。
烏養教練向後一靠。
“大鬨一場吧！”
第165章 音駒1
比賽的進程並不會因為個人放慢的思緒而有任何的減緩。
幾乎是在烏養老教練坐正的同時, 雙方已經結束了問好，球權決出，一開始由烏野發球。
影山接過場邊傳來的球, 走向了發球位。
在昨天與稻荷崎的比賽裡連續用重炮轟下數分的影山給了所有人極深的印象。
再加上他那猶如冷靜殺人魔般嚇人的氣勢和黑臉, 光是看著他準備轉球的姿勢, 不少人就都打了一個寒戰。
“這是昨天烏野的殺人發球一號！”
“等等，烏野的這個站位”
嘴毒小情侶中的女生裕美猛然反應了過來, “現在是影山發球，等到下一次輪換就會是穀川到發球位啊！這是什麼, 連續兩大殺人發球都壓在最前陣嗎？！該不會一上來就瘋狂連續得分吧？”
元太頗為擔憂, “音駒那就是貓吧？那豈不是貓一上來就被大烏鴉啄咬得超級慘嗎？！”
“要來了！”
就在觀眾席上大半人都在為並不出名的音駒捏一把冷汗時，裁判的哨聲已經響起。
影山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 他將球利落的向前一拋, 躍起猛然揮臂——
這一球影山的感覺極好, 無論是力道還是路線落點都能被歸類到極佳的範疇裡, 光是聽著那巨大的轟響, 所有人的心就跟著抽動了一下。
裕美幾乎就要閉上眼睛了，她實在是不忍去看對方直接接飛的場景。
但是場上選手的表現卻和她預想得完全不同。
隻見紅色隊服的二號和尚頭眯眯眼利落的向側邊邁出一步，雙臂側伸, 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怎麼沉下去, 就直接穩穩的將這球送回了高空之中。！？這個接球，這麼輕描淡寫？！有些厲害得不像話了吧？！
裕美和元太同時一驚。
而幾乎就是下一秒, 球已經被那個看上去病怏怏的布丁頭二傳送到了高個子外國人的手中, 球從極高的位置被直接扣了下去。
這一次，烏野那個超級厲害的自由人居然一傳都沒有太穩, 球向後飄出了不少，影山極速上前調整位置, 精準二傳到穀川手中。
穀川麵前瞬間升起了雙人攔網，列夫的攔網技術一般但極高，海的攔網高度不足但嫻熟的技術能讓他將可能都遮擋得極為嚴實。
他很清楚，和音駒玩再極限的球路多沒有用，音駒柔韌堅實的防守體係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基石，現在隻能選擇大力突破，或者——
穀川的視線停留在了列夫微顫的指尖上，他猛然對準著精準扣殺！
直接將防守給全部甩開！
球與列夫指尖相撞之後瞬間飆往場外，而在那裡。
“音駒的自由人已經提前到位了！再穀川選手躍起的同時音駒後排的防守就已經如同預判般的提前撤開了一步！”
解說員語氣興奮，球被夜久牢牢捕獲，而看著重新開始組織進攻的音駒，穀川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唇角甚至還微微的上揚了些許。
不愧是擅長防守的音駒啊。
音駒的一傳極穩，二傳更本就不需要任何多餘的調整，研磨隻是簡單躍起之後就極為利落的將球送了出去，虎扣殺。
日向攔網並不到位，一觸後球急墜而下，但是日向的表情卻沒有一絲驚恐。
“穀川！”
在日向大喊的同時，穀川已經雙手向前一伸，球輕鬆騰空，然後在這種時候。
研磨微微抬頭，視線落在了對視一瞬的影山和穀川身上，落在了蠢蠢欲動的日向身上。
怪人速攻，要來了。
這一球並沒有稍快，穩當的一傳給了影山無數進攻選擇的可能，空間充足姿勢從容。
但是在墊起那一球的瞬間，穀川和研磨就同時明白了，這一球的傳向的對象不會有第二個人。
空中，日向已經出現在了全場的最高點。
那遠比人眨眼瞬間的速度要更快，他揮臂下扣，球被直直的扣了下去，狠撞在研磨雙臂上後，高高的彈向了場外。
0：1
“——連連攝影機都沒有跟上的一球！！烏野的怪人組合再一使出了怪人速攻！初見必殺！”
“而且比賽一開始居然就是整整三個來回的精彩拉鋸戰！”
果然和音駒的話，就會是一如既往，但又完全不一樣的開場啊。
站直後，穀川如此想到。
影山第二次發球，開場第一球的良好手感還在他身上，拋球與擊球的感覺也極佳，但是海還是直接的正麵對上了這重炮般的一球，再一次將齊輕鬆化解。！！這一次觀眾席上的裕美和元太冒出來的已經是兩個大大的感歎號了，問號直接被頂了出去
——剛剛的接球，果然不是誤打誤撞的嗎！
研磨平靜的看著精準飛來的排球。
他並不是影山那種技巧與所有細節都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二傳，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又和影山極為相似。
研磨是動作相當少的類型，在真正行動之前沒有人能夠從他的動作中看出任何的企圖。
輕輕躍起後，研磨雙手向上一伸，即便是反應和速度與野獸無差的日向就站在研磨麵前，也還是慢了半拍，列夫的超高打點直接超了日向和穀川的一點五人攔網。
“灰羽選手打出了一擊居高臨下的重扣！！”
“比賽一開場就如同已經進入中局了一般，直接開始了互不相讓的強勢對攻！”
音駒拿下一分後站位輪轉，列夫發球，黑尾上場夜久下場。
對於烏野已經在這段時間裡再一次進化這一件事情，音駒心知肚明。
要知道在他們最後一次十一月底和烏野組織起訓練賽的時候，烏野就已經有了不小的再次進化的跡象。
在賽前開會時，虎和夜久已經不知道感歎多少次烏野進步速度的不科學。
不過感歎歸感歎，在感歎的同時，音駒自然也是做好了萬全的應對措施的，所以這一次比賽他們直接放棄了三人攔網的集中攔網戰術換而使用其他。
——你們烏野都敢在賽前過來約合宿訓練了，用對手當新技能的練習對象了，那我們當然也就不客氣的周全準備一下啦~
“嘛~雖然話是這麼說”
貓又教練坐在長椅上看著場上迅速飛動著的排球。
在列夫勉強接下烏野進攻後，球就已經高高的飛向了網上，眼看著下一秒就要過網。
還好黑尾及時將球打過，還很‘壞心眼’的將球打向了影山所在的方向，被迫讓二傳手完成了一傳。
解說員的聲音緊緊跟著場上的局勢，“這樣一來烏野就沒有辦法再使用出豐富多彩的進攻，烏野被限製”
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隻見場上後排的西穀微舔唇瓣，利落的向前一個飛躍，上手將球高高的托了起來，後排躍起的旭猛然下扣，直接重炮拿下來了一分，球與地麵的撞擊聲響徹全場！
“很響亮的聲音啊。”
貓又教練笑眯眯的說，“雖然隻是一年不到的時間，但雜食果然就是雜食，在吞噬眾多強敵、隊員不斷醒悟進化之後，成長的速度已經完全不是能用正常思維去衡量的程度了，在這種情況下提前的預判和布局甚至會被隨時都在進步的他們甩在身後，能夠起到的作用已經相當有限，隻能在比賽中破解。”
場上烏野站位輪轉，熟悉的黑色身影輕拍著排球，平靜的走向了發球線。
“嘶”觀眾席上有人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不容易熬過影山的殺人重炮，緊接著來的又是穀川大魔王2號殺人於無形球嗎！音駒未免也太慘了一點。”
“前綴的形容詞怎麼越來越長了。”
“音駒也挺厲害的啊，影山的發球都能接下來。”
“可是穀川的性質不一樣的嗎？那都是變態了！”
就在觀眾討論的瞬間，裁判的哨聲已經吹響。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穀川幾乎是壓著哨音的尾聲起跳的，流暢的動作直接將球帶到了高空中。
緊接著，他整個人都高躍而起，單手向前平拍，球瞬間越過了球網，直直的衝研磨所在的位置落去。
可比起跳飄球的球速，音駒選手的速度要更快上一些，在球極速變化下墜之前，研磨前方的海已經躍起將球橫空攔截。
雖然因為如此，研磨並沒有來得及徹底調整位置，完全到達網前，但海依舊在捕獲排球之後將其穩穩的送到了二傳的手中。
音駒一向的傳統就是要為二傳提供最完善，最細致的一傳。
而雖然並不是完全在網前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研磨的狀態也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或者說能少走幾步似乎更符合他表麵那懶洋洋，一步也不想多動的樣子。
甚至在二傳之前他還有餘地給出了一個視線假動作，晃了一下日向之後才從容的二傳，而在日向反應過來的瞬間，球已經被他送到了場地的另一側，黑尾的身前。
“黑尾選手精準的抓住了烏野的一點五人攔網間的空隙，直接扣殺得分！”
“哦哦哦！剛剛穀川選手的發球可絕對沒有一點發揮不佳的樣子，但音駒的選手依舊接得很從容！不愧是防守的音駒！”
緊接著下一球，旭的重扣被研磨接起，球直接彈回了烏野場地，日向速攻再一次被夜久接下，球再一次彈回了烏野場地。
旭再次重扣，虎雙手上舉再一次頑強的接了起來，研磨補救。
幾番來回下，球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的重新被送了回去，所有人都被這瘋狂的來回吸引，連解說都忘記了說話。
而最後，麵對著影山傳來的排球，麵對著音駒的雙人攔網和地麵嚴密的防守，穀川直接向下猛然一轟！
“砰——！”
這一次，球終於狠狠的撞在了攔網手的指尖，後排的研磨來不及防守，球在場外落地。
“好球——！”
“烏野的攻勢簡直超猛！！！”
場邊的觀眾全部都因為烏野不屈不撓不斷發起進攻的猛勢所感染得熱血沸騰，而音駒也絕對沒有任何彆動挨打的意思。
僅僅是下一球，在虎的進攻奪回球權後，福永將烏野攻勢緩解消時，音駒場上的所有攻手們就都齊齊的向後撤開了半步，在研磨等待托球的瞬間，向前狂奔而去。
第一節奏，同時多發位置差進攻，音駒版本！
穀川瞳孔猛然一縮，而在他腳步停頓的瞬間，月島的雙眸已經將研磨都手部動作完全捕捉，他向側邁出一步。
“一觸！”月島的雙手與海的扣殺相觸一瞬，他揚頭大喊道。
而後方，上一秒還處在狀態外的穀川已經奔向了場地邊緣，他雙手向回一勾，將球墊回到場內後毫不猶豫的向回狂奔。
如同是回敬一般的，烏野同樣使出了一擊同時多點位進攻，不過這一次。
——除開二傳的影山之外，烏野場上的所有人都在向前助跑起跳！
音駒觀眾席上的茜喃喃的說，“全員都在…進攻？”
而還沒等她的感歎落地，下一秒，球就已經被穀川瞬間的扣到了音駒的場地上。
“好球！！”
穀川的耳邊都是場內場外傳來的讚歎聲，不過在落地之後他卻並沒有立即和隊友們慶祝，而是看向了音駒的方向。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向善守的音駒使出這般的招式，明明在十一月與音駒訓練賽時對方還沒有拿出來過的。
難道是一直隱藏著的底牌？不對現在還是音駒的試探階段，那種東西不會這麼早拿出來，那…
穀川心中突然閃過一件事情，他想起來東京地區預選賽時，音駒曾經遇上過的對手。
市立東？
是因為從他們身上吸取到了什麼營養嗎？
穀川眼睛微亮。
果然在變化進化著的絕對不止烏野一端啊！
*
正如之前解說員所說的，烏野和音駒的比賽一點都不像是剛開局不久，更像是跳過了初步階段，直接躍入了最火熱的對鋒中局。
在烏野連續猛烈進攻拿下不少分數的同時，音駒也在不斷發力，黑尾攔網直接拿下的數分不說，出色的攔網本身也能限製住進攻者的球路，為後排著想的攔網再加上音駒那本來就厲害得不像話的防守，簡直就讓人抓狂。
——無論場邊的木兔多麼一臉爽朗的小心眼，不願意誇上黑尾一句，也掩蓋不了黑尾表現的亮眼，連解說都忍不住的把黑尾誇了又誇。
一時之間兩方的分差就被音駒狠狠的拉住了，並沒有再進一步的擴大。
當然，也隻是沒有擴大而已，烏野的攻勢從來就沒有消減過，分差仍有三分之多。
“雖然貓貓校接球很厲害，各方麵表現也有亮眼之處，但在實打實的比分上可一直是在被領先著啊，不緊張點真的沒問題嗎？”
在比賽開始之前，就沒有什麼觀眾認為音駒會有勝算，而隨著比賽的進行，這種感覺似乎在被不斷的加深，觀眾席上不乏如此的聲音。
“再怎麼是友校，現在也是全國比賽欸感覺音駒沒什麼戲。”
而坐在另一邊的大將則是看了一眼討論著的幾人，搖著頭輕癟了下嘴，似乎不太讚同，“所以說，很久沒有進入過全國比賽又沒有什麼超吸睛表現的隊伍，在解說和觀眾這邊就是會吃虧的啊”
“吃虧的，優說的是音駒嗎？”美華有些疑惑，問，“可是他們的比分的確是一直在落後從來沒有反超過欸，連接近都沒有。”
比分板上兩邊的分差沒有任何的拉近，甚至看場上烏野那勢頭正好的樣子，似乎還有要繼續擴大比分，直接大分差拿下第一局的趨勢。
“音駒在第一局時比賽落後對手是常有的事情，在比賽初期，他們更喜歡先摸清對手的進攻模式，烏野雖然是他們很熟悉的對手了，但他們那種不斷進化的變化感讓這一步驟完全無法省略，也就是說在比賽前半段落後，後麵反敗為勝才是他們的慣用套路。”
大將細細的解釋道，”雖然音駒並沒有保持住什麼小分差，但是在排球這一項比賽時長較長的數局項目中，一時的分差並不能說明什麼，還要看具體的過程才行，烏野一開始就將兩位發球強手安排在最前方，可是卻並沒能拿下哪怕一次的發球直接得分，扣殺也常常遇到音駒攔網和地麵防守的阻撓，這同樣是咬住了烏野的表現。”
美華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音駒現在雖然比分落後，但是總體而言並沒有處於劣勢？”
大將點頭，“而場上的選手肯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尤其是烏野那個聰明到不像話的13號。”
一邊說著，大將一邊輕輕向後一靠，微仰著頭看著場上。
而在他的注視下，剛再次傳球進攻卻依舊被穀川穩穩接住的研磨抬頭，扣殺路線被黑尾攔網遮攔撞運氣才打出了一個打手出界的穀川輕巧落地，站直了身體。
貓又教練之前的話並不是在單指烏野，兩邊都同樣經曆了變化進化，甚至現在也沒有停下過腳步。
對於兩邊來說，提前的預判和布局能夠起到的作用都同樣有限，甚至無法預判、不能計劃。
那麼…
兩人對視一瞬。
該怎麼打敗他們呢？
第166章 音駒2
“可惡——！”
體育館場內極為熱鬨, 而場外也同樣人頭攢動著，新一局的比賽還才開始不久，不少人都在不停的往裡麵趕。
而在各類人中, 無論是身形還是聲音, 三個穿著常服的高個子壯實男生都格外顯眼。
一側的花椰菜發型男生一臉的不甘心, “真想穿著隊服過來看比賽啊！明明昨天還穿著隊服的！可惡，穿著隊服看朋友的比賽和穿著常服看朋友的比賽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感覺啊！”
另一側同樣擁有著花椰菜發型的男生, 也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接話道, “明明都已經闖進全國進入第二輪了”
這三人正是曾與烏野音駒一起參加梟穀聯盟合宿數次的生川與森然的選手們, 而夾在兩個森然花椰菜中間的強羅則是一臉無奈，連帶著香腸嘴都沒有那麼豐滿了。
“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想一下我的心理感受, 生川今年可是都沒有進入全國的而且你們森然第二輪被淘汰的原因與其說是實力不濟, 倒不如說是運氣實在是太背了吧？”
森然在昨天的比賽中慘遭淘汰, 不過他們並沒有直接離開, 而是選擇了留下來看完比賽。
隊內的選手們各自散開觀賽, 在找場地的過程中千鹿穀和小鹿野正好遇見了來看比賽的強羅，兩邊一拍即合直接組成了合宿觀戰小組。
花椰菜一號小鹿野狂抓頭發，“啊啊啊！光是提這個我就渾身難受, 才不是什麼運氣, 那就是實力差距啊，徹頭徹尾的實力差距！”
花椰菜二號千鹿穀則在邊上狂點頭。
也不怪他們如此反應, 要知道今年森然在地方大賽好不容易拚道到最後一局博出了全國比賽的參賽權後, 還沒來得及高興，分組的結果就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第二輪, 森然的對手是井闥山。
倒也不是說遇到強敵就自覺無望主動放棄了，他們絕對不是那樣軟弱的人, 在得知分組結果短暫的頹靡之後森然的全員就都重新打起了精神，認真備戰。
但正是因為此，在拚勁全力的奮鬥之後，落敗的慘淡結果才會讓人難受啊
小鹿野千鹿穀對視一眼，和著強羅一起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
不過也就是在這時，三人已經走到了觀眾席側，還才剛冒出來一點的沮喪歎息被撲麵而來的扣殺歡呼聲掐斷。
感受著場內火熱的氣氛，小鹿野率先出聲，“好啦好啦！歎息到此結束，反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今天的主角可是場內的這群厲害的家夥們呢。”
千鹿穀默默吐槽：好像話題就是小鹿野學長你提起來的來著。
不過吐槽歸吐槽，在小鹿野如此說之後，千鹿穀就和強羅一起向下看去。
音駒和烏野的比賽剛剛進行到第一局前半段的位置，三人的視線瞬間被場上音駒的全員同時進攻緊緊吸住。
烏野的月島及時攔網一觸削弱球勢，烏野反攻全員進攻，但這一次，驟然出現在大地麵前的黑尾將球結結實實的攔了下來！
“再一次攔下來了！音駒的黑尾選手直接攔死了烏野的進攻！”
“！黑尾狀態超好啊。”小鹿野半扶在欄杆上身體都向外探出去了不少，“而且剛剛音駒是用了全員進攻？”
強羅：“他們會優先進攻舍棄防守，可真少見…！”
邊上有不認識的觀眾搭話，“之前紅色的這邊已經用了好幾次啦，黑紅兩邊都相當大膽互不相讓哦～”
“誒…”小鹿野一愣，眼神中光芒微微閃動著，語氣上也帶上了幾分感慨，“果然烏鴉和貓都是雜食…”
可惜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強羅給直接打斷了，“貓是食肉動物。”
千鹿穀：不要這麼直接戳穿人家啊！
小鹿野眼中光亮瞬間熄滅，“…這樣啊…果然我就不適合做這種感歎升華的活啊。”
性格耿直的強羅顯然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語言對花椰菜一號造成的巨大心理打擊，他依舊看著場上的情況。
下一球日向速攻拿回球權，場上烏野的站位發生輪換，剛剛得分的日向輪換到後排發球，西穀下場，月島上場進入前排。
此刻黑尾也正好和月島隔網相對，雖然強羅完全聽不到場上網前兩人說了些什麼，但光看黑尾那笑眯眯的樣子他就知道，“黑尾絕對又在說垃圾話了。”
小鹿野：“欺負小孩！”
“不過月島可絕對不是會被動嘲諷的類型吧。”
千鹿穀接話道，因為數次的合宿，他們幾個學校之間偏外向的選手都很熟。月島雖然並不在外向類裡，但同為一年級的千鹿穀也和他有過幾次交流，還是很清楚他的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