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現了！烏野的怪人速攻！”
“10號日向選手扣殺！再次拿下一分！”
裁判哨聲響起, 椿原喊了第二局第一個暫停。
“好球！”
“日向扣得漂亮！”
剛剛這球實在是漂亮, 日向幾個剛一下場到場側，烏野替補區的大家就都齊刷刷的圍了上去, 表揚完這個表揚那個。
不過還沒等最後得分的日向多被表揚幾句, 他本人就已經先看向了穀川。
“穀川的一傳巨巨巨厲害！”
日向大聲的說著, 雙眼裡是閃亮亮的大星星, 事實上, 在看到穀川那精彩得不像話的一傳的瞬間，他渾身上下就都在冒著崇拜的亮光了。
影山也難得的應和了日向的話，“很到位。”
“欸。”穀川一愣 , “可是旋轉和力道完全都沒有卸掉”
在他看來自己剛剛那個接球不過是勉強及格而已, 並沒有什麼值得誇讚的地方。
聽穀川這麼一說，日向一下子竄到了距離穀川最近的位置, 雙手張得大大的, “已經超——級厲害了！”
田中拍了拍穀川的肩膀，一臉過來人的表情, “沒事沒事，還有進步空間啦。”
大地：“畢竟穀川你用的可是下手啊, 一般大家都會因為上手簡單不少而用上手來接的吧，用下手能接準接好可是相當了不得的。”
說著，大地臉上都要帶上點佩服和感慨了。
上手接天花板發球和下手接天花板發球的難度顆完全不一樣，不然這種發球方式也不會再上手接球被允許之後逐漸消失了。
對於上手發球，就算是大地自己，也隻不過是能用上手接起而已。
日向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原來天花板發球是要用上手接的啊。”
菅原大笑著摸了摸日向的頭發，“什麼啊，原來日向你不知道哇，還那麼激動。”
“因為穀川當時接球的感覺就超級帥氣！”日向一臉的理所當然。
“哈哈哈！這很日向！”
菅原笑得更加歡樂了，不過笑著笑著，在看到同樣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穀川時，菅原停了下來。
他想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可能，“穀川不會你也”
“嗯，我也不知道要用上手接，不過大家說得對，畢竟還是第一次接這種發球，有些小瑕疵也是很正常的，還有進步的空間。”
說這話時，穀川臉上的表情依舊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波動，但其他人卻都緩緩張大了嘴巴。
第第一次接？
那剛剛那球其實還隻是穀川第二次麵對天花板發球而已，然後接接得這麼好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剛剛還在安慰穀川還有進步空間的田中直接踉蹌了一下，就連邊上原本笑吟吟看著幾人的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的瞳孔都微縮一瞬。
大地還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緩緩的問道，“穀川你的意思是，你是，第一次接天花板發球？”
穀川再次點頭，“雖然第一次因為晃神失敗了，但第二次勉強還是接住了的。”
說著，穀川頓了頓，他似乎是有些不確定，又有些不好意思，“按大家的說法來的話，好像…應該還能算是不錯…吧…？”
尾音完全沒有必要加上疑問號的，這絕對、肯定、必須是超級厲害啊喂！
大家在心中齊齊的怒吼道。
大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雖然很早就知道穀川有多麼厲害了，但現在這種不甘心的感覺…”
烏養教練則難得的陷入了僵硬，他喃喃的說，“我居然先入為主的認為穀川什麼一傳都會，剛剛隻不過是小失誤罷了，要不是穀川能力夠強…天啊，太危險了…”
不過和這邊幾個畫風不同，另一側，日向和西穀倒是直接蹦了起來。
日向：“想學！”
西穀“啊啊啊！我也想接一次下手版本的天花板發球啊不對，我都還沒有接的機會呢，下一次能不能瞄準我來發！”
旭露出一個相當驚恐的眼神：“西穀你好像說出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
木下默默接話：“西穀你不會是不擅長上手不想上手接所以才想接下手版本的天花板發球的吧？”
“才沒有！我現在上手也進步超級大啦！”
唯一真正靠譜的緣下則歎著氣搖了搖頭，“椿原已經把那個發球的男生換下去了，要是想再打他的發球，那不就要打第三局了嗎？”
“誒！好像是的誒！”
“原來沒有反應過來的嗎！”
“哇唔~小穀川的這個學校很厲害嘛，在比賽休息的時候還有心情打打鬨鬨的，該說是他們實力夠強呢還是心態夠輕鬆呢，好怕怕哦～”
觀眾席上，宮侑用手微搭著欄杆，他的表情和說得話截然相反，眼睛微微眯著，唇角勾著笑容。
他隨意的探身側頭，向下看著被眾人包圍的穀川，“小穀川一如既往的強阿，第一次麵對沒接觸過的發球就能接下來不過”
宮侑的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了穀川身邊，那個緊緊貼著穀川的橘子腦袋，“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跳得也太高太快了吧？”
而且好粘人！不要湊穀川那麼近好嗎！穀川你到底是什麼陽光型吸引體質！
“即便你擺出一幅''隻不過是經過隨便看看，其實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的樣子也沒有用的，你幾乎從一開局就在那裡看著了吧？”
剛走過來的宮治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宮侑的偽裝，後頭，阿蘭和角名也都在。
宮侑立即回頭，“原來阿治你一直在的嗎！還有阿蘭和角名！”
他的表情都有些被嚇得飛起來了。
宮治聳聳肩膀，“沒，見你人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教練讓我來找你而已，然後遠遠的就看見某個傻頭傻腦的家夥盯著場上不放開——真的是的，雙胞胎之間又不存在什麼心靈感應，哪有我能更快找到的道理，所以我就把阿蘭和角名也喊上了。”
一邊說著，宮治也走到了欄杆邊，他向下瞥了一眼，說，“喔，這比分你也能看得那麼津津有味的？烏野開幕式的時候你一直騷擾的穀川幸南就是這個學校的吧？”
聽到這個名字，阿蘭頓了頓，問，“穀川幸南？是之前井闥山那位嗎。”
雖然IH 時穀川上場的時間並不多，但他給阿蘭可是留下了相當深刻的印象。
本來和他古森兩個人一起就將井闥山的每一寸球場都守得死死的了，再加上前排那個相當恐怖的攔網那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即便已經隔了小半年，阿蘭現在想起來還是渾身難受。
“對！”
提到穀川，宮侑一下子來了勁，連對方話裡提到的‘騷擾’他都沒有去反駁了，“之前國青的時候他以二傳和攻手的身份出現的比較多，就連換位置混戰的時候教練組都沒有把穀川放到過自由人的位置上——可能是已經很清楚他不再會選擇回去了吧？”
宮侑換了個姿勢站著，接著說：“但這一場比賽因為對手太爛，他直接退後不管了，反而讓我看見了相當了不得的一傳啊！果然不僅僅是進攻，他的防守和IH時比起來又厲害了不少！在這種一傳基礎上二傳肯定超級痛快吧？！可惡，當時國青的時候沒挖牆腳成功真的是大失誤！”
好長一段話，有這麼興奮嗎…而且…
宮治沉默：“你果然是個人渣啊。”
僅僅是一段話，又罵了對方球隊透露了這家夥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本質，還暴露了之前他挖人牆角的可惡行為
——而且更重要的是居然還挖失敗了！要挖就給我真的挖過來啊！
隻是一眼，宮侑就看明白了宮治心裡在想什麼，他輕嘖一聲，“你也差不離吧？”
“不，請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宮治嚴正聲明，“我隻是和萬千大眾一樣麵對可能到來的貓貓沒有抵抗力而已，但還是做不出直接衝到人家家裡去偷貓的。”
宮侑撇了撇嘴，他重新看向了場內，此時暫停時間已經結束，雙方已經回到了場上進行著接下裡的比賽
——宮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暫停隻有短暫的30秒時間而已，烏野那群家夥卻能聊得像時間永遠用不完一樣。
不過看著看著，突然，宮侑好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再次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說，“你剛剛是不是罵我了！混蛋阿治！”
“哈？我那才不是在罵你，隻不過是合理吐槽而已，而且正常人會先注意彆人的表情，隔了這麼久才反應過來彆人到底說了什麼嗎！這個順序和反射弧都太反人類了吧！真的是傻瓜阿侑！”
宮治呱啦呱啦講的一大堆宮侑一個字都沒聽清，或者說他是直接選擇了自己想要聽到的內容。
宮侑一個大揮手，“現在又罵了！”
“哈？”宮治感覺自己都要開始冒火了，“你是小學生嗎？”
“你才是小學生！你全家都是小學生！”
“我全家不也是也你全家嗎！”
兩人吵得越來越起勁，甚至周圍好幾個原本在看比賽的觀眾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
阿蘭默默捂住自己的臉，這兩個從小吵到大的家夥吵架水平從來就沒有長進過，永遠都是幼稚成這樣。完全聽不出來是兩個高中生之間會有的吵架水平。
歎著氣，阿蘭立刻一個人上前將兩邊扒開。
是的，雖然跟著宮治過來的人不止阿蘭一個，但他依舊是一個人上去扒的的。
原本和他一起過來的角名此刻已經端起了自己的手機，作為專業的戰地記者，他鏡頭瞄準，勤勤懇懇的記錄著今日份的雙胞胎混戰。
阿蘭歎的氣更長了一些，果然，聽從北隊的跟著宮治和角名過來是相當正確的選擇。
*
場上比賽的節奏很快，待阿蘭終於徹底維持住排球界最強雙胞胎之間的安寧，幾人重新將視線放回場上時，比賽已經進入了尾聲。
旭的大力跳發將比分拉到了23：19，隻差一步就能拿到賽點。
不過下一球，丸山將旭的發球頑強的接了起來，越後冷不丁來了一個二次進攻，就連就在越後麵前的月島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球正落在他身後。
看著場上正和隊友們大聲喊著‘要打道回府還早呢！’調動場上氛圍的椿原主將，阿蘭眼睛微亮。
“又是危急關頭麵前又正好站了一個副攻的，主將居然還能在這個時候用出二次進攻，膽量很不錯阿。”
“與其說是膽量好，不如說是拚死一搏吧？”
宮治眼神並沒有什麼起伏，他淡淡的說，“畢竟都已經到這種比分了，再不拚一把就真的沒戲了。”
宮侑原本是被阿蘭隔在另一邊的，聽見宮治這麼說，他從阿蘭身後探出了隔腦袋，“你這說得超級不給人家情麵啊！”
宮治青筋直跳，“混蛋阿侑你到底哪來的立場說我！”
阿蘭嗬嗬一笑忙打圓場，一手一個再次將兩個幼稚鬼分開了些。
不過即便是剛誇了椿原的阿蘭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宮治說的很有道理，椿原和烏野之間存在的實力差距是不可否認的。
即便是下一球時月島在和影山配合進攻發生了小失誤，平均極高的總體實力還是讓其他人得以迅速的將缺漏補齊。
大地單拳精準的向上一撞，球穩穩的過網，落在了椿原的場地上。
烏野再下一城，距離突破首輪，還差最後一分——！
站位輪換，西穀下場，日向上場，菅原則換下了體力有些不支的月島。
穀川看了眼剛上場的菅原，和以往活躍歡脫的樣子相比這一次的他似乎有些沉默。
注意到著細微的不同，穀川眨了眨眼睛，他沒有再和其他人一樣說什麼加油的話語，隻是簡單的和菅原擊掌。
而在最後目送對方走到發球線處後，穀川先是和影山對視了一眼，這才重新雙手抱在腦後遮擋視線，等待著最後一球的到來。
“烏野換人了啊，沒見過的麵孔。”
“是二號欸。”
“好像是三年級的副隊長？”
觀眾席上有人向後一靠，“欸，明明是三年級還有個一官半職的卻不是首發嗎，這也太慘了吧，感覺怪沒用的。”
不過還才剛說幾句，他就感覺從前方傳來了極為銳利的視線。
抬頭看去，是幾個站在欄杆邊上的男生在同時盯著他，一個個都人高馬大的，看上去應該是參賽選手。
什麼情況，都一副聽到自己的話而超級生氣的樣子，又不是在說他們
那人暗自腹誹著，不過也再也不敢開口了，默默的閉上了嘴巴，看起了比賽。
菅原將球抱在自己麵前，眼神極為冷靜的看著前方。
耳邊觀眾席上那些對於他背號年齡的討論並不在少數，菅原當然能夠聽見，但對於這些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言論，他從來沒有在意過。
他知道，自己隻要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就足夠了。
“放馬過來吧——！”
哨聲響起，在椿原全員氣勢驚人的齊聲大喊下，菅原冷靜的，精準的將球上拋，單手向前揮去。
“哦！落點非常刁鑽！椿原的一傳被稍微打亂了！”
“二傳被迫接了一傳！寺泊直接選擇了二次進攻扣殺！剛上場的2號菅原選手補救，扣殺——”
“哇，很好的球路！但是自由人貝掛的反應也一樣快得驚人！”
“椿原反攻——1號澤村接起，烏野再度使出了怪人速攻，椿原的主將再次接起——太快了！太快了！”
“機會重新落在了椿原手上，1號丸山選手躍起進攻！”
菅原的耳邊全部都是解說員大聲的喊話聲，聽到的內容和眼前發生的情景完全並行，但這略顯混亂的環境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他原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中，場上喧囂無比，但自己卻什麼都聽不到，一切都是安靜緩慢的。
而在這種神奇的時間縫隙中，自己的思維在不斷的將場上發生的一切和他之前在場邊觀察到的細節、賽前了解到的資料相連接，自己的身體在忠實的聽從著大腦極為理性的指揮。
對方的每一步行動自己都看得極為清晰。
在丸山躍起的同時，菅原向後撤出一大步。
“轟！”
一聲炸響，球被丸山狠狠的扣在了麵前的三人攔網之上，球的角度瞬間改變，高飛而出——
“球打在了烏野組織的三人攔網之上，飛得很遠！”
“但是！”
解說員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他狠狠的咬著牙，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了出來，“菅原已經在那裡了！——夠到了！他夠到了！非常漂亮的一傳！”
幾乎已經是大跨一步飛躍到了空中的菅原雙手向後重重一勾，球極為精準的重新飛向網前。
落地後，他沒有任何停頓，和場上烏野的其他所有人一樣，他徑直向網前衝去。
向前，向前，即便不是首發，即便這可能是他人生中參加的最後一次大賽，即便彆人再怎麼說，他也永遠不會停下自己的步伐。
烏野替補區的大家同時發出吼聲，“去吧！”
影山托球，日向同時起跳，但這一次，球並沒有被影山送到日向手中。
在傳出的最後一刻，影山微微回轉身體，托出了一個略高，略遠的二傳。
旭飛身揮臂。
在那一刻，一切都陷入了停滯。
副攻岩室因跟著日向起跳而提前下落的不甘心，椿原替補區所有人緊張到窒息，大佐渡教練雙手合十並在臉前。
烏野後排注視著王牌背影的大地和菅原，還有站在觀眾席最前方，清水微微顫動的眸光。
而最後，伴隨著球巨大的落地轟鳴聲，一切得以重新流動。
裁判揮旗吹哨，比分跳動。
25：20
烏野，突破首輪。
第137章 交際能力
“終於結束了。”宮侑雙手握著欄杆, 整個人向後倒了倒，借由拉動的力量伸了一個懶腰，“雖然感覺很短, 但還是很長啊。”
“這是什麼爛梗！”阿蘭立刻大手一揮, 立刻吐槽到。
而邊上的宮治——反正已經有阿蘭這個吐槽役在了, 他直接將之前臨時吐槽役的重任完全交給了阿蘭。
在選擇無視後，宮治連看都沒有看宮侑一下, 直接開始了其他話題，看著場內歡慶的烏野眾人他說, “下一場比賽的對象決定了。”
阿蘭點點頭, “烏野，對這個學校之前我還真不太了解, 但現在粗略看一下感覺實力還不錯。看來之後的比賽會很有意思了, 而且還有穀川幸南在。”
他臉上明明是相當溫厚的微笑, 但配上這樣的台詞, 一下子阿蘭的形象好像有些歪。
不過他邊上明顯都是些更歪的家夥, 所以壓根就沒有覺得阿蘭的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甚至宮侑還覺得有些不夠。
“烏野實力比現在他們展示出來的可還要更厲害哦，穀川可還沒怎麼進攻呢, 他現在的進攻水平”
宮侑比出一個大拇指, “我想給他托球。”
聽宮侑這麼說，其他幾人都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 能被宮侑如此誇讚, 這還真是少見。
阿蘭：“這麼厲害嗎在我印象裡穀川還是隻會一傳的類型啊。”
角名：“可是從我們過來看開始比賽也有小半局了，他也一直沒有什麼亮眼的表現？難不成是在藏拙？”
宮治一攤手, “不過就對麵的水平，烏野現有的戰力也的確是足夠應對了。”
宮侑：“那誰知道小穀川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就比如最後一球我還以為小影山肯定會給穀川扣呢，最後卻給了三年級的王牌。”
“這不是二傳的決定嗎，和穀川有什麼關係。”
“嘖嘖嘖，不是不是。”宮侑豎出一根手指擺在了自己麵前，左右晃了幾下，“有關係的哦，你們猜是為什麼。”
麵對宮侑的故弄玄虛，宮治角名阿蘭相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問，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果然，不到十秒，宮侑就開始自己主動說了。
“哼哼，既然你們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們吧。”
宮治：“並沒有開口問。”
角名：“火箭隊也可以算到爛梗的範圍裡麵了吧。”
“啊啊啊！不要管這麼多！反正我就是要說！”
趕在阿蘭伸手阻止吐槽之前，宮侑率先一個大揮手，將所有人的嘴巴都封上，幼稚的像強迫家長聽自己大發現的小孩一樣。
“原本最後一球交給穀川扣應該才是最妥當的選擇，即保險又能彰顯實力，而且雖然影山已經在努力改正了，但他喜歡在關鍵時刻托球給穀川這個小陋習我還是能夠看出一點影子的，但是最後影山還是托給了三年級的王牌，最後一球也是三年級全員參與，原因很簡單。”
“這肯定是穀川和影山事先商量好的，和正選裡其他初來沒多久就闖入了全國的一年級不同，和性格歡脫大條的二年級不同，和常年在全國的穀川更不同，烏野的三年級是在沒落的豪強裡掙紮堅持了那麼久才終於在最後時刻看到希望，來到全國的。但他們又幸運的和之前掙紮更久欠了一點運氣的幾屆不一樣，得以機會從最壞到了最好。”
隨著說話，宮侑將之前的那種不正經收斂，嚴肅了些。
“這種混沌得不可捉摸的微妙緊繃要是沒有一個契機來釋放，之後肯定會出問題的——如果穀川沒有轉學到烏野的話，一二年級經驗不足，或許在比賽中會出現一些漏洞，三年級得以迎來契機，但是有穀川的烏野麵對椿原這種隊伍時根本不會有力不從心的情況的，而一旦拖到之後，要是在和我們比賽的時候再爆發問題，那”
宮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和之前故作高冷的樣子不同，這一次他的眼底略微深沉，“所以穀川發現了這一點，選擇了主動製造契機。真是快速有效的方法，知道這樣更能激發隊員的力量，說不定某種意義上來說，穀川其實是一個功利而無情的人啊。”
宮治眼神微動，他是知道穀川之前的各種傳聞的——雖然現在想起來已經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一樣的了。
再聯係一下穀川在場上表現出來的狀態，在場下與人相處的方式，宮治隱約有了自己的判斷。
雖然穀川此人看上去對外禮貌，對內乖順，但其實他才是最強勢的那一個吧？
看他行為時的表現，在做這些行為的時候似乎是完全下意識的，並不是為了目的而主動的去這麼做，而是本能的如此選擇了嗎？
真的是從各種角度上來說都相當厲害的一個家夥啊。
而且
宮治的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了說完話半揚著腦袋等待認同和誇獎的宮侑身上。
僅僅是一次觀戰而已，阿侑就能看出這麼多細節這麼快速的分析出內在的問題，果然相當的敏銳。
難道說其實早在國青相處的那幾天，阿侑就已經對此有所察覺了嗎？那麼他之所以會對穀川那麼感興趣也不僅僅是因為排球了
宮治眼眸微斂，但那種感觸不過是在他眼底出現了一瞬就立刻淡去。
——不對，果然主要還是因為穀川排球水平太高，這家夥興奮了吧？而且就算是對於穀川的分析也明顯是能夠快速理解並且完善分析漏洞的我更聰明。
想著，宮治一抬頭，冷漠的說：“猜得大錯特錯的了吧？傻瓜阿侑。”
自信滿滿的宮侑：“哈？”
阿蘭也點頭，“雖然我沒太聽懂，但是我也決定不太對，最後一球的時候二傳和穀川都沒有交流的吧？”
“沒太聽懂就不要判斷啊喂！”
角名：“猜得對不對暫且不說，但完全暴露出來自己有多麼心思深沉了。”
“猜的對不對明明是最重要的吧！怎麼能暫且不說，而且我明明是分析出來的欸，分析！”
好不容易分析出來的一大段居然沒有人信，宮侑痛苦捂臉，“不行！我要去問問老大，他肯定會讚同我的！”說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宮治背對著場地站著，大拇指向後指了指，示意著場下說，“烏野那邊正好散場了，你都從開始看到結束了，不去和穀川打個招呼嗎？”
“對哦，阿侑你不是很中意穀川嗎？”
宮侑似乎是在被提醒之後才想起還可以這樣，不過在停住步伐後，他並沒有想開幕式時一樣直接拉上幾人去下頭堵人，而隻是簡單的回了個頭。
他看著眼前的三位隊友，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底已經帶上了幾分興奮，“下一場的對手不就是烏野嗎？當然是要和他們場上見了。”
“哦哦哦！這找到對手的表情！發現穀川超級厲害之後提起乾勁了！”
“剛剛最後一球怎麼樣都行，重要的還是明天的比賽。”
“大鬨一場吧！”
宮侑點點頭，不過在向前走去時，他又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在眾人疑惑的視線中，他頭也不回的大聲喊道。
“等我打爽了狠狠將小幸南和小飛雄都打敗之後，再直接問他們剛剛那最後一球到底怎麼想的！”
宮治、阿蘭、角名：還是在意的啊。
*
“謝謝指導！”
比賽結束，雙方全體隊員列隊鞠躬敬禮一一握手。
時間和流程都在正常的推進著，但姬川卻覺得在最後那一球落下之後，大家就都停滯住了。
姬川能感知到之前一直在支撐著全隊的前輩在哭，他們甚至還或側頭或用扯起的衣角捂住了臉，極為克製的在發泄情緒。
可能是之前訓練時姬川那容易受他人影響得過分的表現讓學長們到這種時候還在照顧他吧。
可是第一次的，姬川感覺自己無比冷靜。
他沒有任何哭泣的欲望，腦海中不斷閃過的，還是最後球場上的每一幕，之前自己在場上的表現，烏野選手們的實力與他們之間存在的巨大鴻溝。
明明已經是那麼拚命的才從地方闖出來了的，卻在第一局就遇上強大的對手，難道他們就隻能是炮灰嗎？
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就遭遇衝擊的姬川如此不甘心的想到，他當然知道這絕不會是什麼既定的命運，隻不過是人家更加努力，實力更加強大而已。
所以
他現在好想去訓練，好想把一切都扔下，直接回體育館訓練，姬川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繡有校名的發帶，手越攥越緊。
然後在明年，他一定要——
“那麼，大家先去吃個飯吧。”
就在姬川情緒即將達到最頂峰時，突然，耳邊傳來了大佐渡教練平和的聲音，他一愣，抬頭看去。
在這之前大佐渡教練沒有說任何話，在椿原的大家列隊站好之後，他的第一局話不是對失敗的惋惜，不是對隊員表現不佳的苛責，甚至也不是說些“這是一場很好的比賽”之類的安慰，而是直接簡單的說，去吃飯吧。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似乎僅僅是這一句話，大家的麻木的思維就又恢複了常態。
所有人點頭，各自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場，氛圍也從之前的凝重中解脫開來，鬆快了不少。
姬川有些迷茫，對於教練說的話、之後的安排、乃至是其他人的反應他都有些不解。
吃飯現在難道不應該收拾上車，馬上進行賽後總結，緊鑼密鼓的開始之後的準備嗎。
“第一次上場比賽感覺怎麼樣。”
姬川抬頭，是大佐渡教練走在了自己的身邊，正在輕輕的笑著向他詢問。
他感覺這個場麵有些熟悉，不過和之前不同，這一次姬川抿了抿唇，認真而堅定的回答，“不甘心，想要立刻去訓練。”
“果然是相當不甘心的吧。”
大佐渡教練點頭笑著說，“就算是平時最不認真最隨意的人在失敗之後也會立刻有努力向上的決心，但隻要過上兩三天，大家又都會將這種感覺淡忘，回歸常態所以啊”
大佐渡教練停下腳步，側頭直直的正視著姬川，“這是你第一次上場正式比賽，現在的心情。”
他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姬川的胸膛，“牢牢的記住。”
姬川眸光閃動，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再說些什麼，大佐渡教練先一步開了口，把他即將要說出的話堵了回去，“但在這之前，更重要的是吃飯！”
他笑著說，“不吃飯，可是成長不了的。”
“就是就是！在這之前必須讓肌肉好好成長才行！”
姬川耳邊極大的聲音炸響，眼睛還有些紅紅的丸山吸溜著鼻子，叉著腰大聲的說著，他的聲音裡還帶著些鼻音。
“這就是我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了，沒錯！但是你們還有很多很多場比賽，給我去好好長肌肉！”
響亮的聲音瞬間把這邊原本相當好的氛圍全部破壞掉了，不過此時絕對不會有人再去說什麼，就連月岡都露出了一個笑容，他點頭，“好！”
“走吧走吧！我今天要吃五碗飯！”
“太多了吧！”
全部人混在一起向外走去，而就是這時，二年級的岩室東張西望的似乎在找著什麼，“說起來，你們誰看到貝掛去哪了。”
“欸，他沒有和你走一起嗎？”
“真的欸，人呢？”
“在那邊呢。”走在隊伍最後麵的舞子向後指了指，“去烏野那邊找穀川了。”
“原來如此，終於鼓起勇氣了啊”
岩室點了點頭，不過點著點著，他的動作突然一卡，不可思議的看向舞子手指的方向，“找穀川幸南？！”
“欸——？！”
*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準備去大吃一場的椿原全員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都不動了。
所有人齊齊的找了人群中一個隱蔽的位置，遠遠的看著走到了烏野人群中的貝掛。
“貝掛不會被大魔王吃掉的吧！”
“不會吧穀川好像隻在場上吃人。”
“喂喂喂，不要擠！我看不見了！”
這邊藏在人群中的窺探團體略顯騷動，而另一邊，穀川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了走到自己麵前的貝掛身上。
“穀川君你好那個”
衝到其他學校裡頭，還是直接衝到剛剛還在場上力壓了自己的穀川麵前，貝掛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和不妥。
尤其是在穀川平淡目光的注視下，貝掛更是感覺自己的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咬牙，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或許您對我已經沒有印象了，但一直以來我都以穀川君您為榜樣，覺得您身上有太多值得學習的地方了，我請問能和我交換聯係方式嗎”
他頓了頓，然後立刻補充道，“並不是一定，如果穀川君您感到困擾的話直接拒絕也完全沒有問題，畢竟是不認識的人莫名其妙的上來”
穀川輕輕的眨了眨眼睛，將自己的手機從隨身的包裡拿了出來，“當然可以，貝掛君。”
貝掛君？
明明貝掛和穀川是同輩，但是剛剛在話裡，貝掛還是不自覺的加上了大量的敬語，說了長長的一大串。
因為太過緊張，他甚至連自己壓根就沒自我介紹都沒發現，直到此刻，聽到穀川喊出自己名字他才反應過來。
“啊好的！啊不對，那個。”
加完好友，貝掛呆呆的說，“穀川君認識我嗎。”
穀川歪了歪腦袋，似乎是覺得貝掛問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當然認識，我們國中的時候有打過一次比賽吧？貝掛君的一傳一直很厲害，我一直都記得，今天比賽時表現也非常突出，很棘手。”
貝掛瞳孔猛然一顫，他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水色。
原來，從來不是單方麵的相識
“下一次，有機會的話再打一次比賽吧。”
貝掛聲音有些抖，他抬起頭，正視著穀川，“下一次，我一定會接起你的發球的。”
穀川點頭，“期待下一次在全國再相遇。”
看著貝掛遠去的背影，穀川的腦海裡還全部都是貝掛最後露出的那個大大的蛋包淚花眼。
其實他感覺有些疑惑，在他看來自己並沒有說什麼值得感動的話，那果然就還是因為貝掛太不甘心，太想要再下一次的比賽上打敗自己了啊。
穀川眼神低斂。
但他可是不會認輸的，他想和烏野的大家們一起，拿到全國優勝。
穀川如此想著，不過等他轉身重新和大家走在一起時，穀川發現，大家的臉上居然也都是一個一個的小蛋花眼。
這…這也能傳染的嗎…
穀川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太讓人感動了！”
“穀川你這家夥，情商什麼時候高得這麼不像話了啊啊啊！光是聽著我都有些不行了！”
“隻不過是在很久以前有過一絲交際，自己一直仰望的選手居然一直記得自己，還極為認可自己的實力，啊啊啊！我要哭了！”
“你已經在冒淚花了！”
聽大家說著，穀川才終於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他疑惑的問，“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哪裡正常了！”
“這種自認為正常的感覺才是暴擊啊！我好感動！”
“穀川和人社交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時候成長到這種恐怖的地步的，我好感動！”
“感動的種類和數量都太多了！”
“反正就是很厲害！”
“並沒有…”穀川抿了抿唇，“其實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其他選手相處才比較好。”
穀川的聲音其實不大，但瞬間，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看向穀川。
緣下眼神微動，“穀川”
“我好像永遠都猜不到其他人心裡在想什麼，總是誤解彆人，導致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穀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眼底滿滿的都是苦惱，“而且，對於比自己弱這麼說也不太對，就是對於有些選手到底要怎麼相處我不知道所以我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會和人相處。”
一直以來穀川都將自己擺在低低的位置上，所以理所當然的也就沒有在意過這一點，但是現在的他不得不考慮這一點。
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又變回之前及川說的那樣，出現無比高傲的姿態而不自知。
穀川是見過其他人如何處理的。
宮侑向來隻向上看，對於其他人他雖然心底也有基本的尊重，但嘴邊總是會帶著些“球渣”“實力爛”之類的習慣詞組。
穀川感覺這種詞他說不太出來。
及川是典型的外熱內冷，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對誰都無比熱情，但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穀川無從得知。
古森木兔天性開朗，無論和誰都能輕鬆的相處，穀川做不到。
影山和佐久早又都是少言沉默的類型，穀川又不再想繼續那種與人的疏離。
算來算去，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與他人的相處模式是能夠學習的，穀川隻能憑借著自己的感覺來。
可在這之前，他憑自己內心所作的行為從來就都沒有對過想必自己現在嘗試的，一定都很糟糕吧。
“我是不是，要和其他人一樣，才比較好。”穀川有些喪氣的說著，微微耷拉下了頭。
不過隻是低下了一瞬，穀川就感覺到有一隻溫熱的手摸上了他的腦袋。
他抬頭，正好對上菅原笑容。
“這種時候，聽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了，根本就不用想那麼多的。”
菅原一邊大力的揉著穀川軟乎乎的頭發，一邊笑著說，“在這種事情上，穀川從來都不用去學習其他人，做自己就好！”
緣下也上前一步，看著穀川的眼睛，他認真的說：“畢竟，這才是穀川嘛~”
第138章 閃耀
烏野參加的第一場比賽徹底落下帷幕, 所有選手退場將場地留給下一場上場比賽的選手們，到達外場圈。
大地作為隊長，第一時間被賽事的工作人員找上進行采訪, 在鏡頭下, 大地的發言成熟而冷靜, 儘顯強校的主將風範
——當然，這是在忽略鏡頭死角那兩個看到熟人被采訪, 笑成都飆淚了的副隊長和王牌的基礎上，不然烏野的強校風範還真不太能繃得住。
因為清水去幫日向找回鞋子而第一次作為經理坐在了場內的仁花直接衝向了清水。
本來就被譽為烏野小心臟三人組成員的她坐在場邊那麼近距離觀賽時, 差點沒直接忘記呼吸。
清水雙手微張做出一個敞開懷抱的姿勢, 仁花直接毫不猶豫的抱了上去。
一瞬間，田中和西穀的眼睛都變成了豆豆眼。
“龍。你看到聖光了嗎。”
“看到了, 阿穀, 清水學姐全身都被神聖的暖光環繞了, 溫暖而聖潔的懷抱”
“那種東西不存在的吧！”邊上的成田毫不留情的吐槽。
邊上的木下則摸著下巴, 說, “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意外的像孩子奔向來學校接人卻遲到的媽媽。”
“這是什麼聯想！”
“不過一般人這種時刻不都應該幻想的是換位自己來抱之類的嗎，田中和西穀你兩的腦回路真的是”
田中和西穀齊齊回頭, “那是玷汙！給我住腦！”
剛齊齊怒吼完, 突然，他倆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 “等等, 你不會是在想這件事情吧？”
“不準對清水學姐幻想這種罪惡的事情——！”
“我隻是隨口說一句而已喂！”
即便是在頗為喧囂的場地外圈，烏野這幾個家夥也算得上是吵得很突出的了。
剛結束完采訪的大地看著他們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過還沒等他上前去阻止，耳邊傳來的聲音就突然將他喊住了。
“澤村！大家！”
相當熟悉的聲音, 大地回頭，正好看到烏野排球部的上任主將黑川和上上任主將田代一起走了過來，兩位都是大地的學長。
雖然比起黑川田代還要更年長一屆，但顯然田代要更活潑些。
隔著老遠，他就已經在朝這邊揮手了，眼睛甚至還是紅通通的，似乎剛剛才激動得哭過。
大地忙也和兩位學長打招呼。
走近後，田代先是樂嗬嗬的調侃了一下大地和之前相比壯實了不少的體格，然後又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一把拍上了大地的肩膀，“第一次全國感覺怎麼樣。緊不緊張！”
黑川：“有些老套的開場。”
田代：“這叫經典！”
大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笑著說，“一開始是挺緊張的，甚至還是列隊感謝應援的時候我才發現學長你們來了，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一球被旭扣下去的時候，心底好像突然鬆快了一下，擠壓的情緒也釋放了出去。”
說著，他頓了頓，單手握拳向下一比劃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下一場我會儘量不緊張的。”
“哈哈哈！適度的緊張也是好事啦好事！”
這邊田代和大地笑著聊著天，另一邊，二年級的幾個已經一窩蜂的湧到了黑川學長麵前，他們一年級時隊內的主將正是黑川。
“黑川學長您好！”
五個人齊齊向前鞠躬，合在一起的聲音極為洪亮，簡直都不像是是在見很久不見的前輩了，活脫脫就是見老大。
當然，這裡頭聲音最大，湊在最前麵的還是西穀和田中。
曾經逃過排球部訓練被黑川訓過的緣下、成田、木下人對黑川還是有些心理陰影的，隻敢站在了田中西穀身後的第二排。
熟人之間簡單歡快的重逢打招呼後，沒有見過兩位前輩的一年級們和穀川也來問了個好。
看著他們幾人離開的背影，田代喃喃的說：
“雖然在比賽的時候已經感慨過很多次了，但是今年咱們學校真的是來了很多厲害的家夥啊就算知道是後輩也身體也沒有辦法直接把他們識彆成隊友，經過的時候我都冷汗都流下來了好嚇人”
邊上的菅原笑成了眯眯眼，“很多人都這麼說過欸但大家其實都是性格特彆好的乖寶寶。”
大地：“在菅原你的濾鏡下連月島都能變成乖寶寶了嗎。”
黑川也順著田代的視線看了過去，不過他的目標就比較明確了。
“一年級裡9號二傳手，10號副攻，還有尤其是二年級那位轉學過來的13號接應，都格外的出色。”
田代：“他們是何方神聖？”
三年級三人對視一眼，冒著豆豆眼講完影山和日向來烏野的神奇巧遇之後將重心放在了穀川身上。
“如果說日向是隱藏角色的話，那穀川絕對是和日向一樣，不，是比日向更加隱藏的隱藏角色。”
田代：“感覺完全就是終極大boss。”
菅原接過大地的話頭繼續說：“穀川是常年活躍於全國的超強選手，和影山一樣，闥也被國青合宿征召了，有望進入國家青年隊，在轉入烏野之前是井闥山的正選。”
剛剛還在起外號的田代瞬間變成呆滯的豆豆眼，“井闥山是我想的那個王者學校嗎”
菅原點頭。
“？！那他又為什麼會來烏野啊，井闥山不是在東京嗎？”
大地遲疑了一瞬，穀川轉學的原因這還真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清楚的。
不過還沒等大地思考好要如何回答，菅原就先笑眯眯的比出了一個大拇指，“當然是因為烏野超級厲害了！”
田代和黑川同時陷入了沉默。
他們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但是看著菅原樂嗬嗬得信心滿滿的樣子，好像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最後隻能齊齊的看向了穀川所在的位置。
此刻的穀川正跟在一年級後頭準備去幫忙拿盒飯，雖然墜在取飯小分隊的最後麵，但穀川的身邊是另一種角度上的熱鬨。
穀川剛路過的好幾堆或觀眾或選手顯然都在關注著他，都偷偷用手遮著嘴巴，與同伴耳語著什麼。
甚至邊上還隱隱跟著激動奇怪亂跳的女生，和準備上前要聯係方式的人。
不過這一切和穀川沒有什麼關係，他隻是置若罔聞的繼續一個人走著，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就好像身邊發生的一切都和自己絲毫沒有關係一樣，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冰涼而疏離的屏障中。
田代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他感覺現在麵前的這個黑發男生和場上給人的那種威懾強勢感完全不一樣，但反而更顯得難相處了。
田代有些遲疑，和這種類型的人相處真的會像菅原大地說的那樣輕鬆嗎
但他這個念頭剛起，就見突然，被他們注視著的穀川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極為敏銳的一轉身。
一開始男生的視線是平淡冷然的，但是在發現看著自己的是烏野的大家後
田代瞳孔一顫。
隻見麵前，黑發男生那深沉平靜得像永遠不會有任何波瀾的深潭般的墨色眼眸中，輕易的泛起了亮色。
眉眼微彎，冰雪消融。
*
和烏野的大家一起，穀川的午飯是在觀眾席上吃的，這還是穀川第一次邊吃便當邊看比賽。
一邊吃著好吃的飯菜，把嘴巴塞得鼓囊囊的，一邊看音駒的比賽，無論在那個角度看來都超級有滿足感。
唯一的遺憾就是作為進攻性比較強的接應，穀川總是和旭、田中一樣容易帶入音駒的對手。
清川高校的王牌山崎君，在音駒那可怕柔韌的防守麵前幾乎就要打崩潰了，連帶著這種感覺也傳到了穀川身上。
最後收拾好東西離開時，穀川第一次想到，不會之前自己專注防守的時候對方攻手也是這種感覺吧？
那真的是
穀川略微沉默了一會，在心中真誠的向之前所有的對手道歉。
吃完午飯離之後的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大地大家長也放開了對孩子們的管束，說需要買周邊或者處理私事的可以趁現在去，但一定要記得在約定好的時間集合。
上午比賽累壞了的月島戴上眼罩縮成一小塊在角落裡補眠開啟了省電模式，而穀川則在日向的盛情邀約下一起去了售賣春高相關周邊的店鋪，山口也跟了過來。
日向像疾跑的忍者一樣在人群中靈活的穿梭著，目標極為明確的奔向了前台。
他的手大力向上一抬，指著藍色文字T恤大聲喊道，“請給我一件S號的那個T恤！”
跟在日向後頭，穀川抬頭看了眼日向手指的方向，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木兔合宿時經常穿著的王牌心得。
難不成日向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想買了嗎，難怪剛剛那麼興奮，眼睛都亮出好多小星星來了。
一邊想著，穀川也走進了店鋪。
日本總是喜歡發行各種周邊的，無論是各種IP還是名人偶像，甚至是像春高這樣的比賽也都會推出品類繁多的周邊，吧唧立牌衣服毛巾文具，各種種類應有儘有。
穀川環視一周，最後視線落在了最左側堆了一大堆的毛絨掛件玩偶上麵。
看上去軟乎乎的。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穀川發現自己對這種柔軟的可怕物品毫無抵抗力。
待穀川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結完賬，手上拎著一個不小的袋子，裡頭塞滿了各種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巴啵醬。
而且不止如此，他發現自己似乎挑選了超級久，店裡的很多人都已經不再是自己進來時看到的人了。
有那麼久嗎自己好像就隻是糾結了一下下是要粉色還是黃色，是要帶排球款還是不帶排球款，是要能過隨身攜帶的小一點的還是能夠抱在懷裡的超大款而已
——當然，最後因為一直糾結還是沒有糾結出結果，他就乾脆把所有喜歡的都買了下來
穀川有些苦惱，不過還好，雖然時間已經間隔了很久，日向和山口還在附近。
但就在穀川走出售賣點，避開宣傳板遮擋時，他注意到日向和山口麵前站了一個人。
“星海君？”穀川頗為意外的說。
星海回頭，“啊，穀川！也是在買東西嗎？”
穀川點點頭，提了下手裡的東西示意道，“買了一些。”
其他人同時看向了穀川手裡提著的體格頗為壯觀的袋子，不約而同的在心底默默吐槽：這是一些嗎
不過穀川本人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著山口和日向，他問，“大家買完了嗎，好像離之後要看的比賽開始的時間不遠了。”
山口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們已經看完梟穀的比賽了之前有和穀川學長你說的。”
欸？！穀川震驚成了豆豆眼。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在他買東西的時候好像是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說了什麼。
不過當時他完全沉浸在是買雙倍數的複數好還是三倍數的複數比較好的糾結裡麵了，完全沒有認真聽彆人說了什麼，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自己居然做的這麼失禮的事情
穀川的頭發都癟下去了一些，他微微垂著頭說，“我當時沒有認真聽對不起那梟穀他們的比賽怎麼樣？”
“沒事的啦，木兔前輩發揮得很好，比賽贏得很漂亮。”
“那就好。”
夾在兩邊中間的星海左看看右看看，問道，“這是穀川你的隊友？”
穀川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日向他們和星海並不是像自己以為的那樣認識，忙點著頭上前。
“這兩位是我在烏野的後輩，日向和山口。”
他朝星海說著，然後微微側身，向日向和山口介紹到，“這是鷗台高校的星海君，和我同級，是在青年隊集訓時認識的，也是我的”
穀川輕頓了一下，“算是一直競爭的對手吧。”
山口和日向兩人同時驚出來了巨大的對話框，“青年隊！！！”
“什麼叫算是競爭的對手，就是對手！”
在山口日向驚呼的同時，星海也發出了大聲的宣言，在得到穀川無奈的再次點頭之後他才勉強滿意，轉頭和日向比起了位置身高和摸高。
而在確認完自己都贏了之後，星海再一次揚起了自己驕傲的小腦袋。
雖然自己和影山之前在國青集訓閒聊時有偶爾提到過幾次日向，但是在這之前星海都還沒見過日向的吧？
穀川一邊笑著搖頭一邊想著，嘛~反正兩邊都是元氣向上的家夥，被陽光多照照也挺好的
嘶等等，或者說是都是閃亮的天體？正好一個叫星海一個叫日向，都布靈布靈的。
穀川的思維已經又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不過就在這時，星海又提到了他。
“穀川買的好像都是吉祥物？不買衣服T恤之類的嗎？”
穀川連忙回神，“啊，一般訓練之類的時候我都穿白色的T恤比較多，文字的T恤沒有什麼穿的場合就沒有買了。”
“欸”在場幾人同時發出原來如此的語氣音，然後緊接著，兩道音色截然不同，但內容意思完全一致的聲音響起。
日向：“那如果是穀川的話會喜歡哪一款？”
星海：“要是穀川選的話會選什麼？”
聽到對方和自己一樣的問題，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齊刷刷的的看向了穀川。
山口：好高的同步率！
穀川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要選一個的話
穀川的視線在牆壁上掛著的種類繁多的文字T恤上一一掃過，然後最後落在了角落一件不太起眼的上麵。
“這一件吧。”
在看清穀川指的是那一件後，山口微微一愣。
這和他想象中穀川會選的完全不一樣，他想過有可能穀川會選擇內斂沉穩一些的，有可能會選擇強勢霸氣一些的，但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一件。
【笑話堅持的人終會因堅持而淚流滿麵】
“是根笑T恤！”
星海的眼睛已經在瘋狂冒星星了，他直接大笑著拍起了穀川的後背，誇讚起他的有品位。
日向則在另一邊極力推薦著王牌心得的魅力之處，引得星海頻頻投去警惕的目光
——簡直就像是在看試圖挖走自己冷圈同好的可惡家夥一樣，不對，星海可絕對不會承認根笑T恤會是什麼滯銷的冷圈產物。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熱鬨。
而就這麼站在邊上，看著在一左一右兩邊包圍之下笑得溫和而包容的穀川，突然，山口又覺得穀川會選擇這段話並不是多麼意外的事情了。
就連身為穀川隊友的自己，一直以來看著穀川一路變成現在如此強大模樣的自己似乎都快忘記了。
數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斷與內心掙紮抗爭不斷尋求改變，視眾人反對嘲諷如無物，曆經荊棘成長終於重新得以閃耀。
又有誰能比穀川更適合這句話呢。
第139章 夜
春高第一天, 除種子隊伍不參加之外其他所有隊伍都是一場比賽，淘汰賽單敗製。
還沒有完全到傍晚時分，太陽還隻是隱沒在雲朵後半掛在天幕上時, 今天所有的賽程就已經結束。
日光透過輕雲漫射而下, 給每一個從東京體育館裡走出來的人都籠罩上了一層模糊而昏黃的暖光。
觀眾們嘴邊還在興奮的討論著今天觀賽時看到的精彩片段, 緊張刺激的情緒還殘留在每個人心底，甚至耳邊還能隱約聽到球落下的聲聲回音。
剛和音駒告彆的烏野眾人也不例外。
田中西穀和日向三人一邊活力十足的蹦來蹦去, 一邊歡快的說著今天觀賽時的發現、與音駒眾人聊天時的見聞。
大地在低沉嚴肅完一瞬後就開始和菅原悔恨起了剛和黑尾說的垃圾話不夠狠。
而穀川走在中間，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
上午熱身、比賽, 中午買東西和與大家聊天, 下午又看了一下午的比賽，就連吃飯時都是一邊看比賽一邊吃的, 沒有絲毫的停頓。
這麼連著一天下來, 穀川著實是有些累了。
走到停巴士的停車場還需要一點時間, 或許是因為疲憊再加上被熟悉的人包圍神經放鬆的原因, 穀川走路的姿勢並不像平時那麼端正。
他半耷拉著頭, 用腳一踢一踏的隨意走著，看上去和在熟悉環境安心半打盹半發呆的小貓沒什麼區彆。
眯著眼睛，穀川的視線隨便的在空中飄著。
他看著熙熙攘攘的行人從自己身邊聊著天路過, 看著路邊立著的各種標著校名的旗幟隨風飄揚, 看著日光照射下，廣場上顯眼的巨大吧啵醬陰影轉移。
最後, 穀川的視線落到了一隊無比沉默的、穿著統一運動服的選手身上, 他覺得走在最後麵的淺發男生有些眼熟。
那隊選手正向與烏野方向相反的另一側走去，穀川記得那邊同樣是一處停車場。
穀川的記憶力極好, 在感覺眼熟和回憶起對方是誰之間幾乎隻隔了眨眼的一瞬，記憶中的場景立刻浮現在了穀川腦海中。
穀川一頓。
這是築井田的三年級王牌, 在下午的比賽中築井田剛輸給了鷗台。
他全程圍觀了那一場比賽，可即便是視野全麵記憶良好如他，對於那場比賽的第一印象也僅僅隻有星海的精彩表現。
屬於築井田的位置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昏暗的灰紗。
陽光依舊溫暖的灑在每個人身上，時間依舊平靜的流淌著。
在喧囂的人群中，在興奮的討論聲中，築井田的所有人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了視野的儘頭。
而今天，像這樣安靜消失的隊伍，有40支。
穀川抿了抿唇，轉頭不再看那邊，和烏野的大家一起，他走向的方向明亮一片。
他一定會和大家一起，走到最後的。
*
回到酒店時烏野正好和新山女子的各位撞了個正著，他們這才發現宮城的兩支代表隊原來都是住在一處的。
“新山女高居然和我們是住在一個旅館裡的嗎。”
看著穿著統一白色長羽絨服的一隊女生從自己麵前走過，大地喃喃的說。
“我記得她們是種子隊吧？IH優勝。”
“傳說中的女王啊。”
“不過既然劇情沒有按照老套的那樣我們住在破舊小屋，邊上超強隊伍住在豪華大旅館，而是我們都住在了豪華大旅館裡的話”
田中一握拳，“不就說明我們都是超強隊伍了嗎！”
“明明之前田中你還說更喜歡有座敷童子出沒的地方的！現在就直接喊破舊小屋了嗎！”
西穀雙臂一振，“四舍五入我們就是全國優勝了！”
“四舍五入得太多了吧！”
“不對。”穀川搖了搖頭。
聽到這樣果斷的否定，其他所有人一愣。
雖然西穀田中說得有些不著調，穀川也的確是踏實到有些端莊的性格，但在這種時候突然否定他們的打鬨還是頭一回
穀川認真的說：“不用四舍五入，本來就是。”
“啊啊啊！穀川被同化了啊啊啊！”
“可惡！這句話由穀川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菅原笑眯眯的說：“畢竟穀川既又早早的就說了要和咱們一起拿下全國優勝，他自己本身就確確實實就是全國優勝呢~”
“可惡！我不會認輸的！”田中仰天大喊。
和激情十足的前輩們不同，沉穩的一年級·山口一臉深思。
“超強隊伍加上豪華酒店，逆襲小隊加上破舊小屋的傳統設定嗎但是影視作品裡麵住在豪華大酒店裡麵的超強隊伍一般都是反派。”
好吧，原來並不是不像前輩一樣激情，隻是還停留在之前的話題上而已。
日向一揮手：“就是要當反派！”
“那種事情無所謂的吧。”影山說，“能吃能睡就行。”
有點餓了。
月島：“對不起，從一開始就完全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了。”
而就在大家即將跟著新山女高後麵進入酒店大堂時，忽然，等在了大堂側邊的白色的身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所有人的腳步齊齊的停下，然後又都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走著。
穀川一臉迷茫，他剛想問問緣下是發生了什麼嗎，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田中緣下幾個人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還在隊伍裡的二年級已經隻有他和西穀兩個人了。
菅原摸了摸下巴，“原來緣下是看愛情片遇到親嘴片段時會給孩子捂上眼睛類型的家長啊。”
“那是什麼類型，而且哪來的什麼親嘴片段，隻是田中和女生說了幾句話而已，不要添油加醋的亂想啊喂！”
穀川微愣。
欸，田中和女生說話了嗎，說起來之前好像是聽田中說過他有一位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個子很高，打球很厲害，現在是新山女子的準王牌。
打球很厲害——想看看。
想著，穀川環顧了一下四周。
“糟糕！穀川開始對愛情感興趣了嗎，危險！”
菅原一叉腰，“對小朋友來說正確的愛情觀可是非常重要的！田中是不錯的學習對象的嘛~”
“什麼時候穀川又被歸類到小朋友裡麵去了。”
旭默默吐槽，“而且我覺得穀川隻是單純隻是想看排球打得很厲害的人而已。”
“嘖嘖嘖，所以說旭你隻是長女啊。”
“？！好奇怪的輩分，連性彆也換了！”
眼看著話題越來越歪，大地連忙打住： “等等，現在的話題到底是歪到什麼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了啊喂！”
“好了，爸爸出現了。”
“我並不想當父親——！”大地兩隻手一邊拎住一個，毫不留情的砍斷了話題，直衝衝的向電梯走去。
總之各種事情暫且不提，在果斷拋下二年級消失幾人上樓後，大家先各自回到房間裡簡單修整了一會。
等重新在自己樓層的公共休息空間碰頭時，天色已經微微沉了下來，所有人都正對著休息空間中央巨大屏幕，圍在長條矮桌邊，坐在軟座上。
這幾天附近進行了不少活動，酒店民宿之類的地方按理來說都應該很搶手。
但神奇的是酒店的這一層除開他們住滿的那一半之外其他房間都沒有人入住，休息空間更是從昨天起就沒見有烏野之外的人來過。
一開始烏養教練還有些拘束，在詢問工作人員得知每一層的休息空間隻有本層住戶才能使用，裡麵所有設施都可以隨意使用之後，他才終於放下了心，直接將開會的地點定在了這裡。
小武老師端正的正坐在所有人的正前方，今天的會議也由他開場。
“大家今天辛苦了，雖然一般來說應該直接開始討論明天比賽的相關內容，抓緊時間做準備，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是想要再重複一遍。”
他的聲音裡是滿滿的笑意，“恭喜大家在全國大賽中拿下寶貴的第一場的勝利。”
日向和西穀極為配合雙臂向上大力一振，發出巨大的慶祝聲音，其他人也都極為配合的啪啪鼓掌。
小武老師再次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烏養，示意自己想要說的“承前”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交給烏養教練“啟後”了。
“接下來，來說說明天的對手吧。”
烏養微微起身，打開電腦連接到了電視上。
而隨著屏幕的點亮，被光影籠罩著，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穀川也神色微凜。
“怎麼說呢——”
烏養一邊說著，一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單手微撐著盤腿坐下。
順著坐下的趨勢，他原本想下意識的想歎一口氣，最後在想起自己是教練之後又硬生生的忍住了，隻是臉色依舊有些沉重。
“雖然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但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我們明天的對手是兵庫縣代表，稻荷崎高校，他們是IH的準優勝隊伍，也是這屆春高奪冠最熱門的隊伍。”
“能感覺出他們超強但是是距離太遠了的原因嗎，總感覺有些不真實”
旭喃喃的說著，他用的聲音很輕，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把這句話說出口來了。
直到注意到烏養停下的話語和周圍投來的視線旭才猛然回神，他擺著手說，“啊我隻是在胡思亂想一些奇奇怪怪的”
對於旭的性格，大家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都隻是笑了笑，西穀倒是摸著下巴說，“距離遠的確欸，宮城到兵庫是挺遠的”
成田：“明顯不是在說那個吧是實力啦實力！”
西穀：“可是我覺得我們的實力差不多欸？”
“居然無法反駁”成田一時語塞，這還是他第一次吐槽失敗。
烏養看向了穀川，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和稻荷崎有過真正交手的選手他無疑能給出最直觀貼切的感受，“穀川IH決賽有上場吧？和稻荷崎。”
“！對哦！稻荷崎的準優勝不就是輸給了井闥山嗎！”
“穀川當時感覺怎麼樣？”
“有上場的。”
穀川微微點頭後眼眸低斂，看著垂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他說。
“稻荷崎的實力很強，決賽的時候和井闥山對上還能拿下一局不說，在其中一局裡更是領先了足足六分，雖然最後聖臣他們還是逆轉了比分拿下勝利，但也相當厲害了。”
“！在那個絕對王者麵前居然還能做到這麼厲害！”
“好強！”
“一下有實感了！”
大家一臉驚歎的說著，而日向則在聽完之後看向了穀川。
是他的錯覺嗎？總感覺穀川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的狀態也好，說的話也好，都怪怪的？
*
稻荷崎是有最強挑戰者之名的頂尖強校，裡麵自然是強者雲集，烏養一邊用電視放著他們比賽是的視頻，一邊挨個介紹。
而穀·經驗者·情報來源·最強大腦·川坐到了烏養的對麵，長桌左側的最前方，隨時補充著各種信息。
兼具力道與高度，狀態火熱能和三大王牌媲美的王牌阿蘭、防守嗅覺和進攻都是一等一的副攻角名、六邊形戰士接應宮治、基礎紮實狀態穩定，能穩定軍心的主將北。
最後，兩人講述的重點都放在了宮侑身上。
“宮侑，高中第一二傳，影山在國青合宿的時候也見過他吧？”
一瞬間，影山的表情有些不爽起來，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發揮穩定定位精準，甚至能讓攻手自以為發揮得更好了。”
穀川讚同的點頭，“他能夠極好的調動所有攻手，自身的得分能力也很強，有時在場上能和宮治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搭配，絲毫不負最強挑戰者之名。”
說這話時穀川有略微的停頓，不過也僅僅隻是停頓了一瞬間而已，除開正好看著他的影山，幾乎沒有人發現。
穀川繼續說，“而且不僅僅是二傳，宮侑的發球也很棘手，他同時掌握了大力跳發和跳飄兩種發球。”
日向：“可是穀川你不也一樣嗎？”
山口也說：“宮侑的發球可以從發前走的步數來判斷，但是穀川學長的發球每一次都是要到最後才能判斷的吧？應該更厲害一些。”
穀川搖了搖頭，“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沒有他厲害。“？
迎著所有人疑惑的目光，穀川解釋道，“宮侑的兩種發球在助跑階段的步數就有不同，也就意味著對他來說這兩種發球是完全獨立分開的，完整的，但我在進行發球時兩種發球是混合的。”
說著，穀川輕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並不會兩種發球，那隻不過是‘變化’之上的延伸而已，甚至可以說在發球的學習上我選擇了偷懶，沒有學完整的兩種發球，而是隻在最後進行一點改變。在威力上，不完整的發球自然也就比不上完整的發球了。”
原來如此。烏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的確，穀川在球風上最大的特點就是靈活多變，發球上當然也會帶上，不過這也並不
“那就是宮侑更擅長分開的明確的威力，穀川你更擅長變化嘛！”
突然，日向直接站了起來，他大聲的說著，“絕對沒有什麼穀川才沒有彆人厲害之類的事情！”
穀川一呆，所有人都一愣，就連烏養一時之間都傻了眼，隔了半晌，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西穀第一個唰的站了起來。
“就是就是！最後時刻才能辨彆出是什麼的球簡直強到變態了好不好！”
“而且穀川你半年前可還隻會發下手哦！下手！超級恐怖啊喂！”
“！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
“大嚇人！！！”
一瞬間，各種讚歎聲應和聲層出不窮，而在這些聲音中，盤腿坐著的烏養教練和小武老師無奈的相視一笑。
明明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教練或者老師出馬調節隊員心態的時候吧，怎麼又被搶台詞了。
烏養笑著搖了搖頭。
不過也挺好。
第140章 應援
春高第二天。
和第一天相比, 東京體育館裡的人不僅沒有變少，反而還更多了。
此刻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觀眾們大多要麼在廣場那巨大的巴啵醬前拍著留念照, 要麼拿著官方的冊子研究等一下先看那場比賽比較好, 怎樣的觀賽路線才能不錯過所有喜歡的球隊。
不過島田顯然不是其中的一員, 再次經過一對討論著要先去哪裡比較好的小情侶後，島田目標極為明確的直接朝著體育館側邊的一處入口走去。
烏野今天的比賽是上午的第二場進行, 這是一個相當尷尬的時間。
選手們的熱身時間隻有體育館開館後的30分鐘，甚至這個時間還是從體育館一開門就直接開始計算的。
而為了緩解這極為緊迫的時間, 他、瀧之上和後援團的好幾個朋友全部都來幫忙, 將放置行李，與巴士司機溝通, 搬運器具之類的瑣事全部包攬了下來。
在這其中他就是負責場外事務的。
這些瑣事比想象得還要費時, 等島田全部解決完畢時間已經不早, 他算了算, 烏野的熱身時間應該已經接近尾聲了, 要是不再快一點估計會趕不上開場。
想著，島田忙又加快了一些步伐。
但就在這時，在路過一處各場地目前進行比賽的信息公示欄時, 島田聽到了有人不斷念著熟悉的詞語, 他還是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去。
“烏野烏野烏野在哪個場地啊應該沒走錯地方啊”
那是一個穿著運動服的棕褐發色的男生, 他背著碩大運功款雙肩包站在信息公示欄麵前, 一邊上下尋找著一邊喃喃念到。
島田眨了眨眼睛。
雖然男生穿著相當專業的運動服飾，但看款式和身後背著的那個大包, 怎麼看都不像是參賽的選手。
看長相也並不熟悉，在這之前應該是沒有見過的, 那就應該是
喜歡烏野的粉絲？
思考了半天，島田得出了結論，能把烏野的名字念對的人少見，烏野的粉絲就更少見。
麵對如此珍惜的粉絲，一下子，島田也不管什麼時間來得及來不及的了，他直接上前。
“這個上麵隻會先是正在進行的比賽的學校和比分的，烏野和稻荷崎的比賽還在熱身階段，要等一會才會有現實。”
看著一臉恍然大悟的男生，島田接著說，“正好我也要去那邊，我們可以一起，就在那邊。”說著，島田指了一個方向。
“謝謝！”
在從門口到觀眾席上這不到五分鐘的路程裡，島田至少側頭偷偷看了棕褐發男生三四次。
明明穿著相當專業的運動服飾，但男生的腿腳似乎有些不方便，走路有些微坡。
而且在過來的途中，男生一直一臉好奇的左顧右盼著，就像是初次來到排球場館一樣。
島田感覺男生有些怪怪的，難道說對方並不是他猜測的那樣，不是烏野的粉絲？
他的疑惑一直持續到了兩人到達觀眾席上時。
因為要組織應援，島田和瀧之上一向是不會坐在位置上的，所以他先給男生找了一個前排的位置，才開始把寫有“烏野必勝”字樣的發帶，係到頭上。
在分配應援用的塑料喇叭時，他還極為貼心的給了男生一個。
不管男生到底是來乾什麼的，隻要對方能幫忙應援就都是大好人了。
畢竟本來就算是真正的粉絲也不是能每一場都來，還有說好要一起看，結果中途莫名其妙就不見了的粉絲呢。
可讓島田沒有想到的是，男生並沒有結果他遞過去的塑料喇叭，而是將自己一直背著的巨大運動雙肩包放到了身前，拉開拉鏈。
男生說：“沒事，我帶了東西的。”
島田瞳孔猛然一縮，僵在了原地。
邊上原本在和其他人說著話的瀧之上迅速注意到了島田的不對勁，他立刻上前，“島田，你怎麼了”
隻是一個轉身的功夫，瀧之上也立刻看到了那個碩大背包裡裝得滿滿當當的內容物，他還沒說完的話瞬間被憋了回去，兩個人同時變成了兩座灰白色的雕像。
那個運功風滿滿，一看就很專業高級的防水輕便雙肩包裡，赫然裝著三四把巨大的、閃亮的應援熒光棒，還是能夠調節數種彩光，耀眼度滿分的那種。
邊上是卷成筒的不明長條紙質物品，最裡麵還隱約半影著幾把帶著蕾絲花邊的扇子，上麵似乎還有反光條勾勒出了疑似字體的形狀。
這那應該不是傳說中粉絲給偶像應援時會使用的應援物吧!
島田嘴唇微顫，他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男生的包裡移開。
但背包那深沉顏色的冷硬外表和裡頭裝著的白色蕾絲產物實在是太有對比度了，島田扯了半天也沒能把自己的視線從那上頭扯開，最後隻得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被“不忍直視”的本人似乎毫無自覺，甚至還把兩人的閉眼認為是自己準備的簡陋。
“果然這種程度的應援還是不夠的吧，我看他們有人還會定製那種等人高的人形立牌或者易拉寶和大旗，我明天”
還沒等男生說完，島田就忙先開口，“不不不，已經非常非常足夠了，我們一般不會用這種的”
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專業到另外一個領域的恐怖詞彙。
“可是對麵觀眾席上不就有挺多人手上拿著這個的嗎？”
男生指著稻荷崎啦啦隊中拿著應援扇的女生，一臉疑惑的問道
一時之間，島田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才比較好。
小女生拿著應援扇出現在體育館為球員應援雖然也不是太常見，但至少看上去沒有什麼違和感吧。
可是你一個高高大大的，雖然麵容清秀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運動係的健壯男生手上拿個蕾絲花邊小扇子，這種視覺衝擊力
最後，島田憋出了一句，“嗯那個就是，我們一般我們一般還是不這麼應援的！”
瀧之上狂點頭應和，“對對對！一般來說排球比賽選手們看到應援的概率還是不大，主要還是要看聲音，聲音！”
男生恍然大悟，然後從身前的包裡掏啊掏，摸出來了一把巨大的擴音喇叭，“幸好我所有的反對都沒有聽，這個也帶上了！”
島田、瀧之上：還是要聽點反對的啊喂！
被這些過於專業的應援物一衝擊，兩人此時都有些暈乎乎的，不過雖然總算是知道為什麼男生的包會那麼大一個了。
但同時，他們又有了新的疑問。
“一般來說包裡裝的不應該是官方手冊之類的嗎，現在包裡都是應援物了，那那些東西”
不會沒有拿吧，島田默默的想著，此刻他已經完全將男生歸類到第一次看排球的全新觀眾的範疇裡了。
男生卻笑著擺了擺手，“其他東西都在朋友那裡啦。”
說著，他好像看見了什麼，起身朝一個方向揮了揮手，“這邊——！”
明明是在喊人，但男生卻奇怪的壓著聲音，起身時也沒有完全站直，似乎是不想讓人發現一樣。
果然是個超級奇怪的人啊喂！
島田和瀧之上同時想著。
奇怪男生招手的對象是一個M劉海的黑發冷臉男生。
雖然這邊喊人的形式如此奇怪，但黑發男生依舊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很快就走到了烏野的觀眾席上。
而在看到這個黑發男生的第一秒，島田和瀧之上都齊齊的轉頭，看了眼場下正在熱身的影山，眨眨眼後，兩人又完全同步的看向了黑發男生。
一切瞬間串了起來。
兩人同時說，“啊，原來你們是影山的家屬，來看影山比賽的嗎。”
島田覺得這一次自己的判斷絕對沒有錯。
這個發色，這個發型，這個冷臉，黑發男生和影山長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放在一起找不同都找不大出來什麼不同的那種程度，毫無疑問他就是影山的家人——
“啊，不是的。”
一切都沒有串起來。
奇怪男生笑了笑，直接否認了兩人的絕妙猜想，“說起來這麼久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來著，你們好，我是清瀨灰二，他是藏原走。”
說著，他從包裡掏出了一把被誇張蕾絲花邊包圍的扇子，那居然真的就是應援扇，上頭還用反光條勾勒出來了幾個大字，在看清後，島田和瀧之上的眼睛同時都瞪大了。
“我和阿走都是幸南的朋友，之前很早就約好一定會來給他應援的啦~”
一邊說著，灰二還搖了搖手中的應援扇，邊上圍著的蕾絲跟著輕輕抖了兩下，扇子中央，用反光鐳射條構成的【穀川幸南】幾個大字也跟著發出閃耀的光芒。
最後麵那個大大的粉嫩愛心跟著，讓整把扇子的衝擊力更大了。
島田深呼吸，將自己已經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的心情全部壓了下去。
瀧之上則是在灰二喊出阿走名字之後就若有所思的摸起了下巴，端詳阿走半晌後，他雙手一敲，“啊，是藏原選手！”
“欸，瀧之上你認識？”
瀧之上大力點頭，“寬政大的藏原走選手，在目前的大學生層次的長跑裡是金字塔尖的存在，前幾天舉行的箱根驛傳裡還剛又破了區間記錄。”
“我想起來了！之前新年的時候我還和家人一起看了！”島田驚歎的說，“電視裡的人到麵前來了！”
“是的！”灰二雙掌同時唰的一下擺向阿走一側，像是在展示什麼珍寶一樣，“噔噔！這就是超級厲害的阿走選手！”
“那您不會就是”瀧之上頓了頓，看著灰二說，“清瀨教練？！”
灰二笑著點點頭，“是的哦，你好~”
邊上剛剛被介紹的藏原走也極為配合的點了點頭，“你好。”
因為剛剛灰二和瀧之上兩人略顯誇張的介紹，阿走的臉還有些微紅，不過即便如此，他的語調依舊平的。
在簡單打了一個招呼之後阿走重新看向了灰二，“灰二哥剛剛喊人的時候為什麼偷偷摸摸的，是有什麼事情嗎。”
灰二嗬嗬一笑，“當然是因為不想被穀川太早發現，要給他一個驚醒啦~我沒和他說我哪一場來的啦~”
這話一出，阿走立刻投來了不相信的目光，灰二忙將自己的手機屏幕點開。
上頭備注為幸南的對話框格外打眼，對話記錄的確還停留在幾天前，顯然灰二這兩天的確沒有和穀川聯係過，不過
阿走：“灰二哥你應援陣仗這麼大，要是還突然出現的話穀川隻會被嚇到的吧。”
灰二一僵，他一臉的不可置信，“欸——？！完全沒想到！”
阿走輕歎一口氣。
他歎氣並不是因為對灰二疏漏的無奈，灰二哥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小缺漏呢，大概又是突發奇想的惡作劇惡趣味吧。
嘛，反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事情，問題不大，在安全環境裡呆久了的貓貓是會調皮一些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邊，阿走在想著相當奇怪的事情，而另一邊，島田和瀧之上對視一眼。
他們還真沒想到屏幕上那高冷嚴肅的超強選手和年輕有為的教練原來私底下會有這麼有意思的一幕。
而且藏原選手反射弧好長啊，明明他們都已經圍繞著應援物聊了那麼久了，最後他還是能直接扯回到灰二奇怪的喊人方式上，這種感覺
兩人再一次齊齊的看向下麵的穀川。
黑頭發，冷臉，反射弧，再聯想一下兩人成長過程中同樣不平常的各種經曆。
清瀨君是什麼同類吸引體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