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間隙
身處其中或許會感覺這場比賽進行了很久, 但其實兩局直接拿下的戰局時間並不漫長。
放眼現在場內正在進行的所有比賽，在烏野前結束的隻有白鳥澤，兩隻隊伍也差不多是前後腳結束的。
離場時穀川瞥了一眼隔壁的白鳥澤, 比賽結束他們已經不在場上了, 但場上的比分板還沒有來得及撤走。
那幾乎是場碾壓賽, 第二局的分差有十餘分。
“穀川～走啦～”
穀川快步走出場地跟上大部隊，“來了。”
另一個出口處, 白鳥澤正好要走出體育館了，牛島回頭看著烏野離開的背影, 視線最後停留在了穀川身上。
站在牛島身邊的白布也順著牛島的視線看過去, “啊，是烏野贏了啊, 就看他們和青城或者和伊達工業比試之後誰能進入決賽了。”
“那他們結束得也挺快的嘛, 厲害的誒～”白布身後冒出來一搓紅色頭發, 歡脫的聲音同時響起。
“！天童前輩, 大平前輩, 原來你們還沒有走。”白布忙問好。
站在大平身邊的天童從自己身後拖出來一截大大的人
——？好奇怪的形容，不過看到眼前的情形，白布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
天童把那一大坨灰白色的雕塑放到地上, 然後敲了敲, 灰白色的固體瞬間分崩離析，露出了裡麵的人來。
啊, 原來是五色。
天童：“工上一局的那個失誤可被鍛治罵得老慘了, 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呢~”
“所以天童學長就幫忙把他拖過來了嗎。”
白布一榔頭敲在了五色頭上，五色整個人一抖, 瞬間清醒了過來。
“嘛嘛~賢二郎你總是這麼折騰工，工也是會生氣的啦。”
白布：“明明是天童前輩隔代親也有個度吧。”
“欸——”天童搞怪的一歪身子, “才沒有勒~”
在莫名其妙前輩和奇奇怪怪學長中間，被夾住的五色努力的說：“下一次我一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白布：“要是你還有打擾牛島前輩的行為”
白布沒繼續說下去，但光看著他那冒著寒光的眼睛，五色直接打了個激靈，“是！”
見兩位學弟關係‘重歸於好’，天童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他也才意識到牛島還沒有開過口，依舊看著另一邊的遠處。
嗯？若利君怪怪的哦。
“若利君還在看烏野嗎？他們全員進步都還蠻大的欸~”天童就像感受不到牛島身上的恐怖氣勢似的，直接問道。
五色也點頭，他是看過烏野之前的比賽的，“全員的一傳，進攻，發球都有很大的提升，不然的話這一場比賽應該不至於這麼快拿下的。”
“比賽的精彩度完全就在救場發球員，代理隊長，還有那個小個子副攻身上了。”
天童大力點頭，“就是就是，看來之後會是意思的一支隊伍呢~”說完，他看向‘怪怪的牛島’，特意問了問，“牛若覺得呢~”
果然，牛島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說什麼‘無論是什麼隊伍都無所謂，我都會擊潰。’這樣的話，難得的，他加入了幾人的討論，“這一場比賽裡真正出彩的是穀川幸南。”
眾人一愣，反應了一瞬才意識到，牛島回答的是他們剛剛討論的問題。
牛島繼續說：“整場比賽大部分的戰術都是穀川幸南在指揮的，日向翔陽的最精彩的那個救球沒有穀川幸南攔網的限製，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代理隊長的連著的一個一傳都是和穀川幸南配合的，烏野隊伍的整體實力都有很大的提升，不過一傳，發球，進攻，每個人的動作上或多或少的我都能看穀川幸南的風格，想必都經過了他的指導吧。”
說完他頓了頓，“這種隊伍根本就給不了他助力，也不適合他。”
早在比賽開始之前，大家就已經從牛島那裡（確切的來說是從從牛島那裡得到消息的天童處）聽說了穀川轉學全過程了，隻不過穀川最巔峰的時候是國中，高一高二雖然是正選但也並非場場都上。
除開三年級的幾位，其他人幾乎沒有在賽場上與穀川遇到過，感觸並不深，此時聽到牛島特意提起…
“這麼厲害的嗎”
“烏野身後居然還有這樣一個人雖然他的接球進攻也很精彩，但怎麼說呢，感覺在這場比賽上他就像配角一樣。”
“並不是顯露在外技巧炫目的才是好的選手，排球比賽上也是需要這種人的啊”
“不過也虧他願意這樣屈居人後，原本的全國級彆選手在那種普通的隊伍裡沒能成為王牌，應該還挺憋屈的吧。”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隊內矛盾。”
天童歪了歪腦袋，似乎隻是隨口說道，“我估計他也就會含蓄這麼一場了啦，穀川君不才剛剛加入烏野嗎，以他的習慣開始的時候不就總是會縮在後麵慢慢觀察，然後熟了之後再神出鬼沒的冒出來掏你心窩子，以前還是隊友對手一起掏的那種。”
他擺出了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隔了一會才繼續說道，“——現在的狀態就像是，嗯…文章描寫裡的側麵描寫？或者說是玄幻小說裡團戰之前的主角團介紹？不對不對，小烏鴉才不會是主角呢！如果我是作者的話肯定不會這麼寫！”
“好玄妙的說法。”
“等等，剛剛，天童前輩好像還說出了什麼恐怖的話啊！”
“欸，有嗎？”天童摸著下巴一臉疑惑，但想了半天愣是沒想起剛剛自己說的那裡奇怪了，就好像記憶中剛剛自己說的話直接被糊掉了一樣。
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最後天童乾脆放棄回憶，轉頭看向牛島，繼續剛剛的話題，他一拍牛島肩膀，語氣依舊歡脫，“不過若利君你不愧是和那個穀川君認識了五年啊，好熟悉誒。”
白布沉默：剛剛天童前輩你那一長段，說的不也和穀川幸南很熟一樣嗎。
*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在比賽結束之後烏野並沒有立即離開場地，在走到口子處時，他們不約而同的被隔壁場地的情形吸引，紛紛定住了腳步。
白鳥澤結束之後的這一場比賽將決定出他們代表決定戰半決賽的對手，而比賽的雙方也正是他們的老朋友——青葉城西、伊達工業。
哨聲響起，及川發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大家總覺得及川的發球力道更加恐怖了，甚至會讓人產生球被轟到另一個次元的錯覺。
對麵的二口接球接得連表情都崩了，整個人幾乎是前撲趴到了地上，才勉強將球接起。
但即使這樣，球還是躍得太高了，直接飛到了網上端。
青城那邊高聲提醒，讓金田一直接扣下去，金田一也的確怎麼做了，不過…
網前驟然升起的巨大鐵壁將扣下的球攔得死死的。
日向與青根關係一向是奇奇怪怪的好，見到這個精彩的攔網他直接激動得連嘴巴都變成波浪狀了，“噢噢噢！完美封殺！噢噢噢！青根！”
就在他身邊的旭則是臉一僵——主攻手的他此刻代入的角色明顯是扣殺失敗的金田一。
“麵對高三全部留下來、集大成的青城，三年級全部退下剛剛成為新隊伍的伊達工業居然沒有直接被一邊倒的打敗，很厲害啊。”
“看來這兩隻隊伍的比賽還需要一些時間。”
穀川也看得專注，這兩隻隊伍他都沒有在全國比賽上見過，之前的了解也全部基於隊友們的口述和錄像帶，現在的實地觀摩正式最能看出細節的。
不過宮城還真是臥虎藏龍啊，這兩支從來沒有進入過全國的隊伍居然實力都如此出眾，一邊是以二傳為核心的極佳團隊配合，一邊是幾乎已經是鐵壁程度的攔網。
不愧是地獄賽區。
大家並沒有在口子處逗留太久，觀賽還是要在高處才能看得更清楚，同時在下一場比賽之前所有人也需要好好休息恢複體力。
再去觀眾席的路上大家遇見了在仁花陪同下匆匆忙忙趕回來的大地，見到大家他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反應了過來，“贏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看向菅原，甚至都不需要菅原的回答，隻看對方臉上逐漸綻放開的笑容他就得知了一切，“看來是贏了呢。”
菅原直接衝到大地前麵，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捶著大地的肚子，“大地——！”
看著在菅原手下可憐被捶的大地，旭忙阻攔，但又不知道從何攔起，隻得在邊上喊道，“輕點輕點——！”
穀川從緣下身後冒出一個頭來，看著這邊歡樂的樣子他鼓足了勇氣才上前來，“大大地前輩。”
“不用這麼緊張的啦，吃了止痛藥之後我又睡了一覺，現在可是比比賽前還要精神呢~”
大地笑著擺手，“不過，因為自己沒及時擦汗，一不小心被自己的汗水滑倒什麼的簡直像小學生一樣啦，我下次一定不會犯這種錯誤的，大家也要注意哈！”
確定大地的確沒什麼問題，菅原的心情更加輕鬆了點，“大地本來就是小學生一樣嘛~”
旭也大力點頭，“就是就是。”
當然，能這麼對隊內主將開玩笑的也就隻有三年級們了，其他人就如同是看著父母打鬨的小輩，隻是齊刷刷的點頭，回答著大地的要求，“是！”
田中拍住了穀川的肩膀，“這場比賽能結束得這麼快穀川可是大功臣，要是沒有你按我們之前的水平肯定會和和久南難解難分到第三局的。”
西穀推了推緣下，“還有阿力，可靠譜啦！”
木下則先前一步，一把摟住了自己後麵的山口，和走在身側忙著推緣下的西穀，“山口和西穀也不能忘。”
成田默默吐槽，“你們是提前約定好了一人推薦一個嗎，水端得非常好。”
“二年級的大家分工也非常明確啊”
大地的笑容更大了，他看著眼前二年級的大家，眼神裡似乎多了些什麼，但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一把將幾位比賽棟梁往前推。
邊推，大地還邊低著頭說，“趕緊去休息好好恢複體力啦！快去休息！”
大家笑著齊聲回應，“好——！”
在大地的引導下所有人嬉笑著走出通道，相互打鬨著的他們並沒有回頭，也就並沒有看到走在他們身後同樣笑著的大地眼底已經泛上了水色。
看來，明年能夠放心了。
大地用力眨了眨眼，將眼前的水霧全部壓下去，嘴角更加上揚了一些。
到時候自己就是在觀眾席上了，還真的有點期待啊，穀川他們三年級時的光景。
*
跟著大家長們的帶領，穀川等人一同上了觀眾席，還好八強賽觀眾並不多，還有一些空餘的位置供他們觀賽休息。
清水將提前準備好的補給品分發下來，大家按照自己的喜好各自挑了些，每個人拿著東西吃著，就像小倉鼠一樣嘴巴都被塞的鼓囊囊的。
穀川拿了一包果凍慢悠悠的吃著，而與之相成強烈對比，邊上的日向咕嚕咕嚕的將第一包果凍吃完，緊接著拿起了一包能量棒，眨眼間又隻剩一個底了。
大地：“不要吃太多，小心等下上場前吐出來。”
眾人皆是一僵，顯然是回憶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了。
吃完東西收拾好垃圾，再次將視線投向了場上，青城與伊達工業激戰正酣，目前依舊是青城領先。
穀川看得極為認真，剛剛他隻看了一半就被大家扯出場地了，這兩支隊伍都是大家的老對手了，但自己卻對他們沒有一絲了解…
現在烏野的大家都已經在瘋狂進步了，超過自己肯定也隻是時間問題，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自己還不去認真分析對手，那肯定會連最後一點價值都沒有的！
穀川想著，人不自覺的坐了坐直。
而剛剛美美吃完東西，走姿豪放不羈的坐在位置上的其他人在注意到穀川的認真之後也不由得坐直了。
坐在他們身側的仁花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上一秒大家還樂嗬嗬的打鬨著慶祝勝利，可下一秒的現在…
看著其他人臉上的嚴肅和忌憚，仁花有些懵，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在她加入排球部之前發生過什麼，看樣子應該是相當難纏的對手？
就連和自己一樣，之後才加入排球部的穀川學長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仁花感覺自己也被這種氛圍感染了，默默的和穀川學一樣坐了坐端正。
而另一邊，剛剛趕到觀眾席上來看“可愛學弟”比賽的伊達工前輩們注意到就坐在自己側邊的烏野眾人，本來還打算好好炫耀一下自家的新型武器的，結果在看到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的樣子就…
嗯…感覺完全開不了口啊。
第062章 貓貓
雖然伊達工業的大型二傳很有衝擊力, 但是作為”新生兒“，他還是思維太簡單基礎太差，最後被青城拿下了勝利。
看著離場的伊達工眾人, 穀川想：不過隻要再對二傳加以磨礪, 那在賽場上絕對會是一個相當有力的得分點, 在加上三年級早早引退，二年級提前開始領導隊伍, 團隊配合也會很快上手
——無疑，明年的伊達工業會是一個相當麻煩的對手。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坐在穀川邊上的緣下直接一把捏住了他的腮幫子, 左右揉了揉。
“怎麼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還沒上場呢, 放鬆一點啦”緣下一邊說著一邊捏著穀川臉上的軟肉。
糟糕, 軟軟的, 好像停不下來了。
穀川被捏得一懵, 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被主人抱起來猛吸一口的脾氣極好的貓貓一樣, 因為突如其來的動作而受到驚嚇，眼睛瞪得圓乎乎的。
同時，一隻罪惡的手指伸到中間, 戳了戳軟肉, “手感真的好好誒。”
橘子頭一邊晃悠著一邊發出新奇的感歎音。
就坐在幾人身後的旭手忙腳亂的阻止著，“都捏紅了, 輕點！小心！”
日向抬頭：“可是很好捏的誒。”
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另一邊的田中也點頭, “和表麵冷冰冰硬邦邦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像冰凍軟麻薯一樣。”
“好貼切的形容！貼在一起還可以感覺到涼絲絲的誒～”
“我也要來貼貼～”
一時之間坐在附近的都擠過來貼貼, 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包圍住的穀川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在大家嫻熟的擼貓技巧下瞬間就攤成了一塊小餅。
剛剛那些擠壓在心底的焦慮越來越淡, 穀川慢慢平靜了下來。
和大家貼貼，好幸福。他就差沒打個小呼嚕了。
旭可恥的有些心動，但當他的視線與穀川相觸時…
殘存在旭心底的恐懼此刻顯現出極大的存在感，即使兩人已經相當熟悉了，他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
旭弱弱的說：“還…還是算了吧。”
西穀一拍旭的後背，“真的是的～你看穀川都已經這麼配合了，旭前輩你還不配合穀川可是會傷心的！”
他說得言之鑿鑿，聽得旭本就不堅定的心越發動搖，然後…
旭微微抬頭，再次和穀川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誒，怎麼回事，怎麼突然…
因為過度驚訝，旭的瞳孔越來越大。
自己麵前的穀川正歪著腦袋看著自己，怎麼看怎麼都和隔壁鄰居家那隻他饞了很久，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讓自己靠近的黑色小貓貓一模一樣！
第一次成功看到緣下嘴裡一直念叨著的穀川貓貓形態的旭完全被蠱惑住了，他的手不受控製的上前，然後在真正觸及之後…
“不好了！旭前輩冒煙了！”
“快點拿水，拿水！”
“完全拔不開旭前輩的手啊！手已經被吸在穀川身上分不開了！”
山口摸了摸下巴，認真分析道，“是被可愛暈了嗎，的確，如果之前沒有和穀川前輩的其他形態相處過，驟然直接接觸最高級的貓貓形態，是很有可能會運算過載啊。”
仁花也加入了討論，“但我覺得與其說是貓貓，穀川學長更像鹽係，比起貓貓那種捉摸不透忽冷忽熱的感覺，鹽係的不會主動靠近的冷淡感更貼誒。”
山口：“可是穀川貓貓這個名字叫起來更好聽嘛。”
仁花被這個無法拒絕的理由瞬間折服，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道理。”
看著麵前這群認真討論著奇怪話題的人，月島的眼神都不由得帶上了幾分驚恐，“已經被單細胞生物同化了嗎，為什麼能一本正經的說這種離譜的話…”
而另一邊，還在忙著和伊達工業眾人寒暄的大地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什麼，他寒暄完後轉頭，順口叮囑道，“好啦，時間到了我們是時候去副館準備了…”
終於，徹底轉頭過來的大地在看到這邊幾個人型物體堆疊在一起的慘狀後，徹底陷入了沉默。
然後…
所有人同時打了一個冷戰，待他們僵硬回頭時，大地全身已經在冒出滾滾黑煙了。
“那個…”伊達工的三年級前輩們震撼的看著這一幕，茂庭看向戰戰兢兢的小烏鴉們，友善的提醒道，“要不還是快跑吧。”
田中豎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一臉很有心得的說：“沒事的，隻要大地前輩把黑氣冒完就…阿喲，痛！”
還沒等他說完，大地已經使出了主將暴擊，田中整個人瞬間往地上一倒，還好在與地麵親密接觸之前被人拎住了。
田中借著力好不容易站穩，一臉慶幸的說：“還好沒有摔到地上，大地前輩也太狠心啦！”
他說著，拍掉身上不經意間沾到的灰之後才抬頭感謝，“謝謝啦～要不是有你…”
可惜田中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再次僵住了，剛剛要說出於口的話全部都被硬生生的咽回去，最後隻是化為了一道“噫嗚～——！”的奇怪悲鳴。
隻見眼前，剛剛拉起他，一臉慈祥微笑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可敬的大地前輩。
菅原輕輕的歎了口氣，滿臉同情，“可憐的田中君呀～他是不是忘記了在大地氣消之前，可還是有一個冒黑氣的過程的。”
他話音剛落，那邊恐怖的家庭教育也已經開始了，菅原直接坐在了穀川身邊，用手擋住了穀川貓貓的眼睛，“不行不行，貓貓還是不要看這些比較好。”
邊上的伊達工眾徹底陷入了沉默，大家露出宇宙貓貓，哦不對，是宇宙鐵壁的眼神：這就是雙標嗎？
*
在正式上場之前，大家按照慣例在副館等待，原本被歡笑壓下的緊張情緒也逐漸在隊伍裡蔓延開來，大家都沒有坐著休息，而是紛紛站著拉伸，活動開身體，似乎是想借由動作平複心情。
不過還好，山口和仁花之間的的小意外逗笑了眾人，讓氣氛輕鬆了一些。
還在墊著球的日向注意到了孤零零獨自坐在角落的影山，在他的不遠處穀川也一個人默默麵對著牆坐著，他的邊上還散落著一堆東西。
兩個人都低著頭不知道在乾什麼。
日向先是蹦躂到了影山身邊，提前做出一個防禦的姿態，“莫非今天是消極山嗎？沒有和大家一樣害怕得發抖吧？”
影山細細的磨著指甲，他眼皮微抬，語氣淡淡的說：“是啊，因為及川學長太強了。”
日向一愣，聽完影山對及川和自己差距的闡述之後，他一邊墊著球一邊望著天花板，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道，“就算這樣那也是”
日向墊著球靈巧的將身體重新朝向影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也是除了烏野的我們之外的嘛~”
看著日向臉上洋溢著的明媚，影山的嘴角也為不可聞的往上揚了揚。
當然，麵對“日向呆子”，影山是不會把自己一點點的開心顯露出來的，他隻是低下了頭牢牢的藏住自己有一絲絲微紅的耳根，然後繼續磨著指甲，錯開了日向提起的話題。
“一邊墊球一邊和彆人說話，視線還亂七八糟的亂飄，要是在賽前摔跤受傷可就上不了場了。”
日向笑嘻嘻的一回頭，將自己原本在墊的球定住，從左手端一路經由肩膀後背滑到右手端，然後完美的再次拿住，“哼哼~我這可是在穀川教導下練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和排球做好朋友’課程，不會出事的啦！”
影山：“穀川前輩是很厲害，不過穀川前輩也沒有讓你分心的去墊球吧，呆子。”
“才不是！”
影山揚了揚下巴，“穀川前輩就在那，你去吧。”
再和這個呆子講話自己賽前的指甲整理工作就做不完了。
日向氣得嘟起了嘴，在影山的誘導性發言下他直接連人帶球一起蕩悠到了穀川麵前。
遠看時日向還沒發現，近看時這才注意到穀川是完全被各種零碎的東西包圍起來的，耳機，手機，平板，筆，本子，各種物品散落一地。
日向直接忘記了自己來時的初始目的，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穀川手裡在做的事情吸引了，他新奇的湊到穀川的腦袋邊上，看著穀川手上寫得密密麻麻的本子和平板上正在播放的視頻，他問：“穀川，這是什麼哇！”
可穀川此刻是帶著耳機的，所以並沒有聽到日向的問題，依舊一臉嚴肅，認真往本子上寫著什麼。
見狀，日向直接拍了拍穀川的肩膀，瞬間，穀川被突如其來的觸摸嚇得一抖，整個人如同炸毛的貓咪一樣往裡一縮。
但在看清來人後，他原本炸起的毛毛就瞬間平複了下去，穀川摘下耳機，“日向？”
日向動作靈敏的越過“障礙物”，走到穀川前麵找了一塊相對空閒的位置坐下，又往穀川的方向湊了湊，繼續問，“穀川在做什麼哇！”
穀川直接將平板朝向日向，又將本子放在了日向麵前，“是筆記和彆人幫忙分析的青城數據，筆記上寫了一些可能會用得上的計劃，這個數據是備份，還有一份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給烏養教練了。”
日向恍然大悟，“原來烏養教練的數據是穀川你提供的哇！太厲害啦！”
穀川一愣，然後馬上又和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馬上補充道，“啊，那個，不是我提…不對，是我…”
他慌亂的想解釋，但日向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一個大大的大拇指直接比到了穀川麵前，“太厲害啦，多虧了穀川我們賽前到部署才能那麼順利呢，之前連影山都說烏養教練調查得特彆詳細，我們還猜他是哪裡來的門路嘞！”
說著，日向就想把他的發現告訴所有人，可沒等他起身穀川就一把拉住了日向。
穀川小聲說：“彆彆說”
或許是前麵十幾年經曆讓穀川已經養成了思維定勢，即使他知道烏野的大家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對自己有什麼偏見，但他還是習慣性的想把這些事情往裡麵藏一藏。
“不滿”隊內提供的數據分析而去自己單獨找人進行分析什麼的，如果放在他之前的環境，就算他在事後提供了自己分析的數據，唾沫星子也是能把他淹死的。
日向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還是放下了高高舉起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嗯如果穀川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的話那我也不會說的啦不過”
日向頓了頓，重新抬起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穀川有什麼顧慮的話我覺得直接講出來也完全沒有問題的啦，烏養教練在大部分時候還是十分靠譜的。”
穀川愣了愣，然後再次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本子，隔了很久才輕輕點了點頭，“嗯”
日向的眼角笑得更彎了一些。
之前他在同學那裡聽說過海的對麵國家的傳統故事，叫做田螺姑娘，被撿回來的田螺其實會在主人離家之後偷偷化成人打掃家務，嗯雖然這個故事聽起來有點怪怪的，但並不妨礙日向對其進行聯想。
那穀川不就是貓貓仙子嗎！總是偷偷的為大家做超～極多的事情，雖然穀川自己一直都有在認真隱藏，但大家也都不是大笨蛋，多多少少還是能察覺到一點點的。
就比如這一次的“數據事件”，在月島的指導（嘲諷）下連他都明白了，詳儘到這種程度的數據分析肯定是專業人士花費了大力氣寫出來的。
烏野作為一個普通的公立學校顯然不會有這樣的資源，烏養教練剛剛開始教練生涯也很難有這方麵的門路，那就隻能是隊員或者OB那邊了。
再簡單排除一下，因為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一直焦慮，會提前了解好對手情況，同時還對隊內大家數據了如指掌，能在大家承受極限上進行訓練的穀川自然就被鎖定啦！
說不定一向不愛把自己做的事說出於口的穀川還做了更多的事情呢~
簡直就是集結可愛、溫柔、智慧、強大等一係列關鍵詞於一身的靠譜貓貓仙子！
也許是日向的注視過於強烈，穀川不好意思的低頭，欲蓋彌彰的研究起手上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都已經爛記於心的戰術來。
日向也樂嗬嗬的湊上去看，看著看著，逐漸兩人也不再提剛剛的事，認真的討論起戰術來，之後在影山加入後，幾人又對戰術進行了一些更改。
等他們重新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大地提醒要走的時候了，日向和影山幫著穀川收完東西，迅速的跟上了在門口處等著他們的大部隊。
“那麼，就帶著我們的全新隊伍，複仇吧！”
*
比起烏野，青城到場的時間要更早一些，率先發現烏野眾人身影的，是岩泉，“烏野那幫人來了啊。”
及川抬起了頭，隻見從入口處湧入一大片黑壓壓的沉悶顏色，直接霸道的霸占了他眼前的一大半位置，“和之前相比氣勢強多了嘛～這下應該不至於看不見了吧～”
正巧在彎腰撿球的矢巾聽到這邊的聲音後也看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一批略顯凶神惡煞的黑色烏鴉，他不自覺的回頭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京穀，“怎麼看這小子都應該是那邊的啊。”
及川的嘴巴瞬間撅得老長，“誒——才不要嘞！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小狂犬，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拱手讓人，無論是誰來換我都是不會同意…”
說著，他突然一頓，視線停留在了烏野隊尾的某人身上，話風猛然一轉，“不過如果是拿''小幸南～''來換的話我絕對雙手雙腳讚成！要不乾脆就這樣決定吧！我們直接把小狂犬打包送過去——阿喲，痛！”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岩泉的隊魂修正拳打爆了。
“小幸南…也虧你對著那張恐怖得生人勿近的臉說出這種可愛的名字啊，笨蛋川。”
“你認真的嗎，混蛋川。”
“已經開始叫''小幸南～了''嗎，完全就是想套近乎啊，臭屁川。”
“挖人牆角的黑心老板，垃圾川。”
及川憤然，“怎麼都是這些稱呼哇！我明明是人美心善的良心大老板誒！”
盯——
雖然其他人沒有接話，但光從視線就能看出他們想表達的無語情緒了。
及川緩緩憋了下去，“你們這是集體欺負及川大人——”
但這次，還沒等他說完就又在岩泉的死亡注視下自動充好氣了，“是！”
及川敬禮，“一切謹遵岩大人教導！”
此時，烏野眾人也已經走到青城附近了，走進後及川才發現，和上一次IH的比賽相比，這一次烏野所有人的表情都從容多了。
嗯…是穀川幸南加入後隊伍實力極度提升覺得自己可以穩贏了嗎？不對，那群小烏鴉不會這樣，那就是在賽前有什麼東西讓他們放鬆下來了？
隻是簡單掃了一眼，及川就鎖定了放鬆的緣由，不過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一向落在隊伍最後麵的穀川難得的被擠到了隊伍中間，他後麵還可疑的墜著幾個輕飄飄的人物紙片
——啊，原來是幾個烏野的選手。
“穀川貓貓再讓我捏一捏嘛～”
“就一下——！”
“比賽前很需要軟乎乎的治愈～”
前麵的穀川被隊友們擠得歪七歪八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不耐煩，似乎還想配合隊友們讓他們捏捏似的——不過被守在他身邊的大眾臉男生全隔開了，簡直就像凶巴巴的守護獸一樣！
“軟乎乎的穀川貓貓？”
及川機械的重複著這幾個字，他感覺自己腦袋上的黑線感覺多了，現在，穀川幸南已經變成這種畫風了嗎？
第063章 青城1
青葉城西是一支攻防兼備, 團隊配合相當成熟的隊伍。
雖然他們常年被白鳥澤壓著總是在選手權決賽上落敗進入不了全國，但這也意味著，宮城的選手權決賽一直是青城係和白鳥澤係的獨家戰鬥, 甚至從國中起就是這樣。
或許大部分人都認為這場比賽會和之前不知道多少年一樣, 青城輕鬆獲勝, 再與白鳥澤在決賽中一較高下。
但青城本身卻十分清楚，眼前這支逐漸為人所知的黑色隊伍, 絕不是可以隨意對待的存在。
所以在賽前，他們對這群第N次升級了的老對手分析又分析。
尤其是穀川幸南,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強力對手, 及川幾乎是找出了他高一、高二、甚至是國中時期的所有的錄像，試圖找出出一些技術特點。
可惜穀川幸南國中和高中的球風截然不同, 想要做到全麵分析極難, 及川甚至隻能根據前幾場的比賽進行推測。
“總的來說穀川幸南這個選手除開心態極差之外實力幾乎無可挑剔, 看烏野的氛圍可能現在連心態問題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吧？”
及川叉著腰, 繼續說, “簡直就和牛若那個混蛋一樣嘛～”
金田一回憶了一番穀川的臉，“明明看著也不高大強壯啊…”
矢巾：“長得倒是挺漂亮的。”
“學長你的關注點難道不覺得他那恐怖的氣勢就很嚇人了嗎！”
“傳說中的全國級彆的大佬啊…”
在此之前，青城的大家對穀川幸南這個人其實都一無所知 ——可能在看春高比賽的時候隊伍裡有他？但無論怎麼想對於近幾年的春高, 大家印象裡都沒有這麼一個人。
所以, 大家對穀川的全部了解主要都源於及川的講解。
及川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怎麼就在這個時候遇到這麼一尊大佛了嘛～”
岩泉一挑眉, “怕了？”
“哼！怎麼可能！”及川撅著嘴巴，表情一如既往的幼稚, 語氣裡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反正都是要打敗混蛋牛若的, 打敗一個也是打敗，打敗兩個也是打敗，他們就洗乾淨脖子好好等著吧！”
鬆川點頭，“恢複正常了。”
花卷則一推及川的後背，“那麼就去抽簽吧。”
“誒，就開始了嗎！”
“彆囉嗦，快開始啦！”
因為雙方主將上前握手抽簽，隊內的討論終於暫告一段落，不過觀眾席上依舊熱鬨。
“這邊這邊！”坐在靠前位置上的島田朝著站在最前麵四處張望著的人揮手示意。
瀧之上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氣還沒來得及喘勻，說：“啊！居然是坐在位置上的啊，我還以為又會站在前麵的欄杆處呢。”
“你也不看看，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站在最前麵嗎？”島田示意瀧之上回頭看看，一直忙著拚命趕路的瀧之上這才注意到，原本總是空空蕩蕩的觀眾席上居然坐了不少人，雖然比不過對麵青城井然有序的應援大軍，但也相當有序了。
瀧之上一瞬間有戲看呆了，沒忍住爆了一個粗口，“我去，什麼時候烏野人氣這麼高？！”
島田頗為得意的點了點頭，“後麵坐了這麼多人站前麵肯定是不行啦，我們這個前麵的位置可還是仁花妹妹幫我們占的呢——雖然挺多人都是來看影山和穀川就是的了。”
仁花從另一邊冒出一個小腦袋，“你好。”
“仁花醬好久不見！”瀧之上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坐在了島田邊上，“明明後半句才是重點吧？”
島田信誓旦旦的說：“哎呀，遲早會有被比賽吸引的觀眾的啦！”
就在這時，幾人身後再次傳來了幾聲異動，似乎是又有人急匆匆的從外麵跑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
瀧之上好奇的回頭，是兩個沒見過的生麵孔，兩個人壓低著聲音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瀧之上聽了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他戳了戳自己身邊的島田，“居然現在還有外國人來看了嗎？”
島田也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他低聲說：“好像是，應該是中文？”
後麵紅頭發的那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視線，直接拍了拍他兩的肩膀，“你們也是來看烏野比賽的嗎？”
啊，這次說的話聽得懂了。島田一呆然後才反應過來，慢慢點頭，“是？”
似乎是察覺到了島田奇怪的目光，紅發男生爽朗一笑，“我叫程立，我邊上這個叫李知，我們都是留學生啊，這些介紹就沒有必要說啦，我們是之前預選賽的時候開始看的，太精彩了一下就變成烏野的粉絲了，不過之前因為上課沒時間來就沒趕上，我們是剛下課就來啦！”
程立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大堆，還好他日語不錯，說的話大致都聽得懂，島田點了點頭，“你好你好，我們是烏野OB會的，這個是仁花醬，烏野排球部的另一個經理。”！自己這究竟是什麼運氣，怎麼總能遇見喜歡隊伍相關的人！很幸福~
程立有些飄飄然了，他上前挨個用力握手，但還沒等再說些什麼，另一個坐在程立邊上的男生李知直接一把把程立按回了位置上，“彆嚷嚷了，比賽就要開始了，你這一團紅毛站在前麵擋人視線啊！”
說完，他和島田等人微微致歉，壓著程立坐下了。
雖然沒聽懂李知前半句說的是什麼，但大家大致也能猜到，看著摸著自己的紅毛腦袋一臉委屈的程立，島田默默吐槽，“怎麼感覺最近這種類型的兩人組越來越多了”
“可能，造物主捏人的時候融入自己想法融入得太多了吧？”
“不對不對，怎麼越扯越遠了，我們是來看烏野比賽的啊喂！”
場上，青葉城西選擇了發球，烏野選擇了接球，雙方各自列隊敬禮，及川發球。
對麵觀眾席上的青城加油團已經輕車熟路的開始應援了，“及川學長，發個好球！”
瀧之上的臉色有些難看，“一上來就派出的是及川啊。”
程立嘩嘩的翻著手上的小冊子，他湊上前問，“青城的主將有這麼厲害嗎？”
島田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糟糕的回憶，他流下一滴冷汗，“已經完全可以用大炮形容的程度。”
“豪不誇張的說他的發球很有可能會帶跑整個局勢啊。”
程立倒吸口氣，目光連忙專注的看向了青城的方位處，已經走到發球底線處的那人，喃喃的說：“這麼恐怖”
另一邊，隻是一眨眼功夫就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湊到邊上去的李知滿臉黑線。
不是，你是怎麼如此自然的融入陌生人的聊天的，這就是外向型的恐怖嗎。
青城三年級的氛圍一向是輕鬆活潑的，哪怕是在及川到達底線，哨聲響起的前一秒，他們都還在喊著剛剛賭約裡如果及川發球失敗要請客的餐品名字，但隻要哨聲響起，比賽開始。
所有人同時收聲，沒有人回頭看及川，沒有人出言直白鼓勵，因為
及川往後走了幾步，剛剛還在憤憤的喊著大家到底是想讓自己贏還是輸的他拍打著排球，輕輕揚起了一個微笑。
他知道，眼前的所有人都信任著自己，自己隻要毫不猶豫往前衝就行了。
第一球。
及川並沒有立刻壓著哨聲起跳，在正式發球之前他甚至還空出了時間掃視了一圈對麵站位，後排大地，西穀，前排穀川，嘖。什麼發球地獄。
他眯了眯眼，但嘴角上揚著的角度卻沒有一絲下撇的意思——那又如何，他要做的隻有發球，然後，得分。
思緒轉瞬即逝，下一秒，及川已經將球高高的拋至空中，所有的力量毫無保留的擊出，瞬間，球就如同撕裂扭曲了空間的炮彈般，裹挾著可怕的力道直接急速越網而過。
球衝向的位置正是左邊！
大地壓低了身體，全身的肌肉都繃緊到了最極限，雙腿牢牢的紮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盯著朝自己急速奔來的排球。
這一球他必須接下，也隻能接下。
大地輕撤一步，在雙手接住球的一瞬間，上半身被球帶得往下沉。雖然吃力，但大地還是將球結結實實的接了起來。
及川的臉上不自覺的爆出青筋，雖然知道烏野這群人這段時間進步不小，但果然要真正目睹才能體會到衝擊力啊。
大地這一球接得很穩，球高躍至空中留出了充足的高度和空間，影山可以相當從容的組織進攻。
在球到達最高點的同時，影山也已經迅速到進攻線附近準備好了，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在場所有人的位置。
與青城戰鬥的第一球極為重要，最好是能乾脆利落的拿下直接影響到對方的氣勢。
日向和旭前輩的進攻雖然速度，力量各佳，但他們已經與青城多次交手，被青城熟知的他們很難直接一次拿下，所以這一球的人選就隻剩一個了。
球順著影山的手重新衝向空中，隨後如同有瞬移技能般的，驟然出現在了穀川麵前。
穀川躍得極高，明明是個小個子，明明麵前是青城勉強反應過來後極力組織出的三人攔網，但此刻身處在空中最高處的卻是穀川。
攔網如同是身後狂奔而來的猛獸，試圖狠狠的咬住穀川的翅膀將其拖拽下來，幾乎是趕在那前麵一秒的，穀川的左手與排球相觸。
此時，左側的攔網已然升至了穀川頭側，球擦著右邊更低一些的攔網飄了過去。
穀川施加的力並不大，甚至隻是確保球過了球網和攔網的上空，球是貼著國見的後背一路滑了下去的，帶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後排的渡和花卷同時向前魚躍，可球隻是稍稍過了一點網，和他們的距離實在是太遠，兩人衝到了一半的位置球就哐然落地了。
落地的球甚至沒有發出太多聲響，隻輕輕的彈了一下，立即重歸於平靜。
場館內原本熱烈的加油聲幾乎是停滯了一瞬，然後才瞬間炸響。
“好球！”
“拿下第一分的是烏野！”
觀眾席上的程立和瀧之上更是直接抱在了一起，“好幸運——！””
花卷看著輕輕落在自己眼前的排球，爬起後輕嘖一聲，“嘖，運氣真好啊。”
“我還以為絕對會過不了網的。”
“要不是他是個左撇子，球往右邊走了，就直接撞到網上去了。”
另一邊，因為和球走向位置完全相反沒有動的及川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聽見花卷的隨口抱怨，他搖了搖頭，“不對，是他故意的。”？
攔網和救球的幾人同時回頭看過來，及川卻沒有看向他們，目光依舊牢牢的盯著網對麵的穀川。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波動， “澤村的一傳比之前更穩了，小飛雄的二傳也勉強~不錯，這對穀川的進攻都不會有消極影響，在空中他分明是看準了小國見那邊攔網更低，判斷出用左手將球擊向右邊能將被攔的風險降到最低，一般來說他更喜歡用的，可是右手。”
“所以並不是他慌忙之下擊出的，而是思考周全之後判斷出來的？”
“左右手都能用，變態嗎？”
“真的假的。”
及川眯了眯眼睛，眼前，在烏野歡慶眾人中間的穀川被隊友們大力揉著腦袋，露出一個暖呼呼的開心笑容，天真得如同是被保護得極好的家中幼子。
但下一秒，被隊友圍繞著的穀川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注視，抬眼看來過來，滿臉的溫暖瞬間消融，隻餘下了一片冰寒。
軟乎乎的穀川貓貓？
及川雖然依舊是笑著的，但眼底的顏色已經逐漸沉了下來，他冷哼一聲。
我可從來沒有忘記過，麵前這個家夥可也是一隻漆黑的臭烏鴉啊。
第064章 青城2
站位輪換, 比賽繼續，影山發球。
“影山發個好球！”
“拿下這一分！”
“殺人發球！”
日向也大聲喊著加油，不過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是, 他一邊喊著, 一邊還默默的用手把自己的腦袋藏得更嚴實了些。
就在他身邊的穀川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 雖然不太懂為什麼日向的表情那麼僵硬，但穀川也模仿著將自己抱頭的雙手張得更開了一些, 用來遮擋對麵的視線，讓他們沒那麼容易接球。
手間的球平轉兩圈適應手感後, 影山高拋而起。
聽著球劃破空氣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穀川的錯覺，他感覺比起平時, 影山這一球的力道更大了。
球極速躍過網的上空, 帶起極大的聲勢, 角度也極為刁鑽, 但可惜似乎太追求力道和落點了, 球擦邊出了界。
原本準備接球的花卷在察覺這一點之後利落的一收手，“出界！”
看著自己的出界球，影山的臉一下變得極為精彩, 他咬牙切齒得臉嘴巴都變成波浪形, 發出日向同款的“嗯咕…！”奇怪聲音。
“彆在意！下一球！”
“就差一點！沒事！”
大家安慰著難得失誤的影山，日向還露出了“哼哼”的怪怪聲調, 穀川也回頭準備小聲說一句加油, 但在目光真正觸及影山之後，他微微一愣。
雖然影山的表情大部分都被不甘心占領了, 但在那之下似乎還有一點什麼？
數月時間，不斷在成長, 實力不斷提升的自然不止烏野。
岩泉接過球拍了兩下，一個淩厲的發球直追後排的烏野王牌旭而去。
這個力量絕對比之前大多了吧？！
旭雖然吃力的接起，球不受控的高飛至網前，“影山！補一下！”
青城前排的國見已然準備好了，伴隨著隊友的提醒聲他直接躍起，企圖將球直接扣下。
與此同時，影山也背對著網努力伸手去夠，試圖將球勾回來重新組織進攻。
最終還是影山先觸到了球，不過也隻是夠到而已，他勉強將球從高點托到了更高點，但這樣已經足夠了，因為他知道。
那裡會有人。
下墜中的影山微微抬頭，不知什麼時候空中已經多了一個人，修長的身姿在空中彎曲伸展到極致之後，手掌驟然與排球相擊，直接一個斜線大力轟到了自由人渡的手側。
或許是因為穀川輕飄飄的上一球，渡對穀川會打出球的心理預期完全是技巧類輕球，沒有接重球的心理準備。
突然之下，下意識前進一步準備魚躍的他隻來得及轉為上手，勉強削弱了一下球勢，花卷想補，但完全沒有夠到，球已然落地。
場上的人還沒來得及慶祝，替補區就先誇張的歡呼成了一團——不過就是內容有一點奇怪。
“影山托得妙！”
“喔喔喔！好臟！好喜歡！”
“先來個輕的再來個重的，啊啊啊！感覺穀川這種滑溜溜的打法好久沒有看見過了啊！好懷念！”
“穀川終於完成了進度條的加載，滿血複活了嗎！”
“為什麼你們能說出一種時隔多年的感覺，上次這麼打不就是上一次的時候嗎。”
“再來一球，晃暈他們！”
聽到這般誇讚，穀川默默低下了頭試圖遮住自己泛紅的耳根，而對麵，所有人都將穀川進攻完之後興致缺缺撇開視線的樣子看在了眼裡。
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真他媽變態啊。”
“這種打法穀川幸南都沒有展現出來過吧？隻是感覺靈巧了一點而已”
“為什麼，突然感覺他好欠揍是故意的嗎？”
金田一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小，感受到場邊驟然注視過來的不善目光，渡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這麼覺得也不要說出來啦！”
國見小聲說：“也就是說渡學長也這麼認為嗎。”
渡：嗯還是不要說出來啦！
及川叉著腰，拍了拍手，“一開始也說過了，穀川幸南的實力受心態影響很大，小烏鴉們又能極好的支撐他，緩慢恢複之後終於達到了真實水平啊。”
“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的意思？真恐怖啊。”
岩泉雖然這麼說著，但表情上卻沒有一絲怯懦，反而還笑了笑，“不過那又如何，打敗，然後跨過去，就可以了吧。”
“還真是單細胞的發言啊，小岩你被小飛雄同化了？”及川開玩笑似的說完，轉頭看向身後的渡，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渡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默默的沉下腰來，紮穩雙腿，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下一球，絕對不會丟了。”
球權再次輪換，由穀川發球，他輕轉了兩圈手裡的排球，壓著哨聲直接躍起發球，依舊是大力跳發。
“渡！”及川高聲提醒的同時，渡已經提前到達位置了，他將呼吸都調節到接球的節奏上，微撤一步完美的接下了球。
比起及川，穀川的發球的力道其實還是小了一些的，他是勝在靈巧和難以判斷——不過判斷和反應，這可是渡這個前二傳最擅長做的事情啊。
後排的及川迅速來到進攻線附近，球順暢的飛至他上空，同時，及川也擺出來一個完美的二傳姿勢。
影山的視線沒有一刻從及川身上挪開過，看著對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他有些興奮——及川是影山極為敬重的前輩，是他學習的對象也是他試圖超越的目標。
當然，在影山興奮的同時，他的大腦也在飛快的分析者著場上的形勢。
青城並不是像烏野一樣追求瘋狂進攻的隊伍，一般來說參與進攻和接球的人數會均等一些，而現在前排的國見、金田一、花卷都有向前躍起的趨勢。
那麼就是。
“砰！”球落地的聲音驟然在影山耳邊炸響。
欸。
影山不可置信的回頭，在自己的身後，球已經落地了，而在自己身前，正在下墜途中的及川手臂向前身體微弓，顯然是剛扣殺完的樣子。
“哈？居然是二次進攻？”
“後排二傳還能被他給改成後排二傳進攻，這種程度已經是變態了吧！”
“喂！把穀川一起罵進去了哦。”
“…那就是兩個變態嘛！”
“為什麼感覺變成表揚的詞了。”
大地拍拍手，“剛剛那球的確是沒辦法，下一球下一球！”
穀川也點頭，“這種進攻我之前基本上都是碰運氣才能做到的，一般來說很難作為正常進攻的方式——但及川君是不是已經完全掌握了，我不太確定。”
在場幾位主攻再次被輕易的暴擊了，旭捂住胸口，“但我們就算運氣爆表也很難做到啊…”
而另一邊，影山看著對麵和隊友歡慶的及川滿腦子都是驚詫和不敢置信。
不可能，自己明明沒有從及川前輩身上挪開過一絲視線，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對方二傳變進攻的細微差彆，自己明明看得很清楚！
就在這時，日向毛茸茸的橘色腦袋突然擠到影山麵前，遮擋住了影山大半的視線，也把他腦海裡的焦灼情緒往外擠了擠，“今天是鬱悶山嘛～”
旁人或許沒發現，但作為影山朝夕相處的搭檔，日向可是一眼就發現了影山怪怪的地方，——連續兩次失誤，這可是難得一見的事情誒！
——這就是麵對大王的限定版影山嗎！
麵對送到眼前的橘子頭，影山卻沒有一如既往的發動握日技能，他隻是自顧自的深呼吸了兩口，眼神冷靜的看向日向，“所以接下來要開始進入狀態了。”
聽到這絲毫不符合自己預想的發言，日向直接呆成了豆豆眼，頭頂上碩大的幾個省略號依次閃過之後，他好像意識到了影山話語間暗藏的意思，瞬間變為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是要來那個嗎！是要來那個嗎！”
影山沒有回答，但日向看到了，影山的嘴角至少上揚了一個像素點！
“好耶！”日向直接一個大字跳到了空中歡呼。
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被夾雜在怪笑黑發M劉海男和嘈雜橘子頭中間的穀川一臉迷茫，剛剛我是怎麼過來的來著？好像是本來打算回到位置上的，結果被突然夾住了！
不過，看著因為壓抑許久而過分鬨騰的日向，和因為對手而情緒詭異的影山，穀川覺得這麼放任他們下去似乎不太行。
穀川回望了一眼後排的大地，大地正和西穀商量著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隻能自己來了。
穀川迅速的做好心理建設，一手一個，像拎小雞崽一樣，將兩個人拎到站位上，然後模仿著緣下，努力擠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冷靜下來，下一球馬上就要開始了。”
被扯下來的橘發小烏鴉火熱上頭的情緒瞬間歸為了常溫，影山的表情也一僵，兩人機械回頭。
隻見站在他們身後的穀川緩緩的露出了一個畫風驚悚的笑容，活脫脫就是“再鬨騰就一刀一個，再拿不了分就丟出去”的表情啊喂！
兩人同時打了個激靈，“是！長官！”
——看來穀川的勢力範圍越來越大了啊，逐漸變成無差彆攻擊了…但效果拔群！
場上比賽繼續。
岩泉不愧是青城的王牌，即使麵前是三人攔網，他也從最邊上尋得了一絲縫隙，一個幾乎貼著邊線的直線球直接打了出去。
這個角度實在是太過刁鑽，大地極力將自己的身體在瞬間右撤，側手勉強接起。
球高飛至網前，那裡的影山和日向早以準備好了，日向毫不猶豫的起跳準備，但與此同時，就在日向眼前，也升起了高大的攔網。
數月前最後一球被攔死的陰影如同是陰暗角落的藤蔓，悄無聲息的纏繞住日向的腳踝，試圖將飛至空中的他拉下來。
日向狠狠咬緊了牙關，他調整好自己的節奏，勒令自己回憶起向穀川、影山還有更多人求教時，被囑咐的每一個細節，看清麵前的每一處動作，然後。
他揚起的手腕微微內側，抓住了金田一攔網中偏上處的一道空隙，球被金田一的手指擋了一瞬，但還是穿過去了——！
金田一身側的國見慢吞吞的一側身，正好給花卷的救球提供了充足的空間，球路太過不穩，組織進攻配合失敗的風險太大，花卷當機立斷，直接將打了回去。
“機會球——！”大地一張雙臂，將球接下後傳給影山。
“攔網三人！”青城清楚，這一球影山的選擇除開日向外彆無他人，但他們沒有選擇之前的純接球戰術依舊毫不猶豫的上前攔網。
隻有這樣，才能將有抬頭趨勢的日向的氣勢徹底碾碎，
日向的速攻主要憑借的是出人意料和極佳的速度，如果被死死咬住就很難有所突破，麵對麵前的三人攔網，他的進攻隻能狠狠的砸在上麵彈開。
可惡——！日向不甘心的看著已經落到一半位置的球，在它即將與地麵相觸的那一刹那！
“咚！”清脆的接球聲提前響起，日向的眼睛猛然一亮，“穀川！救得…”
日向的叫好聲還沒來得及徹底說出口，隻聽穀川平靜而有力的聲音響起，“日向，冷靜下來。”
穀川的眼睛牢牢的盯著日向的眼睛，雖然剛剛回合間他就已經提醒過日向了，但似乎還不夠
——如果不是日向的情緒波動蒙蔽住了視野，剛剛麵對三人攔網日向完全可以選擇反彈球再來的。
日向一愣，但也隻是呆了一瞬間，馬上他就被邊上的影山狠狠的踹了一腳，“是讓你冷靜不是發呆，日向呆子，下一球來了！”
影山尾音落下的同時，他的二傳也已經傳出來了，依舊是給的日向——連續三球都是。
這一切都是電光石火間瞬間發生的，日向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他還是起跳了，腦海裡回響的都是剛剛兩人和他說的話。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自己和數月前早已不一樣了，不用急！
日向猛的蹬地躍起衝向天際，而伴隨著他的驟然騰空，糾纏於腳下的繁雜藤蔓也終於被徹底斬斷。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更加輕盈了，眼前的一切也無比清晰。
日向將手掌外翻的角度翻得更大了些，然後，下壓擊出！
球完美的繞開了麵前的攔網，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好——！！！”
“漂亮的進攻！！！”
得分了，用當初那個被死死攔下的進攻方式，他們得分了！
影山和日向激動的衝到一起跳起來擊掌，“噢啊啊啊！”
連穀川看著兩人激動的樣子，都不自覺的柔和的笑了。
這一球對於烏野的所有人而言，都並不隻是一分，而是對於灰暗過去的一道分界線，是擊破眼前屏障後的開始。
日向和影山擊掌之後靈敏的躲過了影山的握日攻擊，一眨眼就跑到了穀川麵前，主動低頭給穀川摸摸，麵對毛茸茸的橘子頭穀川完全無法拒絕，伸出了罪惡的手，輕輕揉了揉——手感好好！
遠遠的看著摸到毛絨絨，露出幸福表情的穀川，緣下笑著說：“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羨慕誰了。”
“我也想被穀川摸摸頭！”
“邊上的影山，表情相當豐富呢。”
“哈哈哈！”
“不過無論如何，能拿下這一分真的是太好了！這個超長的來回最後要是還是…我都不敢想象了。”
“呸呸呸，說點吉利的啦！”
“總之。”菅原一握拳，“這下，就站回起跑線上了！”
第065章 青城3
“這對怪人組合還是複活了嗎。”及川斜站著吐出一口氣, 狀似抱怨的說，“哼～還不是多虧了我的建議嘛～”
聽及川這般說，其他人齊齊的掃過去幾把眼刀, “你也知道啊。”
及川立刻找補, “不然那樣多無聊啊！還是精神氣十足的怪人組合才比較好玩嘛, 我可是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們的！”
說著，他還驕傲的揚了揚頭發。
隻可惜他那翹翹的腦袋還沒來得及再多散發幾分光彩, 就直接被摁下去了，“那你就好好打球, 狠狠拿分, 快快贖罪吧。”
影山和日向的怪人速攻成功突破，烏野士氣大振, 連續幾個回合之後比分不斷推進又被扳平, 雖然兩隊之間始終都沒有拉開特彆大的差距, 但總體來看似乎是烏野占優。
畢竟目前, 每一次推進比分然後被追平的, 都是烏野。
但即使這樣，青城的團隊配合依舊如同是咬合得嚴絲合縫的齒輪，穩定得嚇人。
“花卷！”及川麵朝花卷, 大聲喊道, 他上手二傳的姿態一如既往，無可挑剔。
花卷早已準備好了, 這個準備卻並不是準備擊球, 而是——
他的視線微微側去，看向另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躍至空中的國見, 他的跑動悄無聲息，已經如幽靈般的出現在半空中了。
花卷暗自在心中笑罵, 那麼臨時的突然給自己一個戰術安排，什麼時候及川也變成這種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了，是已經打算變成臟臟川了嗎？
與此同時，烏野前排的幾人也注意到了準備進攻的國見，他們迅速判斷出及川的選擇的攻手另有其人，隨即立刻調轉方向朝國見而去。
穀川也不例外，但就在他決定左撤一步做好攔網跟進準備時，穀川的心突然跳空了一拍，直覺告訴他
不對，事實應該還在下麵。
雖然完全不知道緣由，但穀川知道，笨笨的自己之所以能在場上勉強立足，很大的原因是他有著敏銳的直覺，這個似乎也常被彆人稱之為球感
——可能這種摸不透的東西都會被歸為感覺吧？就像動物界裡大自然賦予可憐食草動物的最後一點恩賜一樣的吧。
穀川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止住了自己左撤的欲望，將身子掰正，後挪一步目視前方。
果然，空中幾乎是在及川即將接觸到球的最後一瞬間，他猛然扭轉了身體，硬生生將二傳的姿勢改為扣殺，球突然一抖，直接朝著網對麵就去了！
“靠！”
所有人都被及川突如其來的改變驚呆了，連青城的選手們都一臉震驚，幾乎是同時爆出了一句粗口，花卷更是在心裡默默的問候了及川的祖宗八代。
不過還沒等他多問候幾位，隻聽“咚。”的一聲脆響，球的撞擊聲已然響起。？這麼快就落地了？！這球速得多快啊！
花卷不可置信的抬頭去看，可掃視了兩圈卻沒能在烏野的場地上看見排球的身影。
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麼，表情僵硬的低頭。
就在網下的位置，一顆孤零零的排球可憐兮兮的落在那裡。
——如果這顆球不是在青城場地的話，花卷相信，自己一定會很開心的。
及川這小子，二傳吊了他們所有人就算了，居然二次進攻還沒過網？！
花卷感覺自己腦袋裡的蒸汽“嗡”的一下就冒起來了。
場邊的入畑教練直接喊了一個暫停。
“嘖，青城的教練怎麼想的，這麼早就喊暫停？”
“雖然現在烏野是稍微占了一點點優勢，主將又一不小心有一點點失誤，但也完全沒有必要吧，這才剛剛開始呢。”
“搞不懂，不過我剛剛好像看見是青城主將主動向教練要的。”
“難道是他覺得太丟臉了，想躲起來"
“那還是不至於啦，好歹也是強隊主將欸！”
場上，那個傳說中的及川還僵在落地之後的穩住重心的滑稽動作上，注意到隊友們投過來的森然目光後，他一頓，然後“唰”的一下露出一個不二家的標準表情，“呀啦～好像一不小心失誤啦～”
他的尾音依舊蕩漾，當然，還沒有蕩漾開三秒就被岩拳打碎了，“一不小心個屁啊！能不能穩一點做些有把握的事情！”
及川吐了吐舌頭，“呀啦～不自覺就…”
岩泉感覺自己的青筋都要冒得爆出來了，迎著裁判提醒的凝視，直接將及川拖下了場。
花卷一叉腰，無情指責到，“這樣子很浪費情緒的啊，你都和我說了讓我當誘餌讓國見進攻了，又臨時變卦，下次很難演的！”
本來默默站在邊上的國見一愣，他小聲開口道：“及川前輩和我說的是讓我當誘餌讓花卷前輩進攻…”？
聽兩邊說出截然相反的安排，所有人都是一愣，然後齊刷刷的看向及川。
金田一：“所以，及川前輩是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自己進攻嗎？”
渡一臉疑惑，“可是又為什麼要和國見和花卷學長說兩套不一樣的方案呢？”
岩泉雙手抱在胸前，看向了依舊笑臉盈盈的及川，以他和及川的關係，自然是不需要繞什麼彎子的，他直接問到，“所以你又想出了什麼歪點子？”
及川直接忽略了岩泉說的那個詞，笑眯眯的說：“我隻是想做個實驗啦。”
“實驗？”
及川點了點頭，“穀川幸南的球感到底有多麼變態呢？無論之前調查了多少遍，不親身去試一試果然還是摸不著底的。所以我在真正的意圖上遮了三層布，結果還是被他察覺出來什麼是正確的了，簡直就像開了上帝視角一樣，和傳言的一樣恐怖啊。”
“什麼都能看出來，這還能歸為球感嗎…完全就是敏銳到變態了吧，開掛選手…”
“我倒是覺得應該是他觀察出了什麼細節，隻不過是一時之間無法用語言進行表達而已。”
岩泉認同的說：“穀川幸南的語言表達能力確實一般。”
然後他又看向及川，“接下來呢？特地要一個暫停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告訴我們對手有多麼厲害吧。”
及川哼哼的抬了抬頭，眾人這才發現，雖然及川嘴巴上說的是敵人無比強大之類的話語，但語氣間卻沒有一絲頹廢，反而嘴角上揚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這麼強大的直覺，沒有人能夠不去依賴不去習慣吧？所以…我突然在想，能不能抓住這一點變態的球感，反過來乾點什麼呢？還有他已經穩定的心態，也很有可為的樣子欸，先想辦法限製住他的手腳，再斬斷隊友和他的溝通”
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說話的入畑教練雙手抱在胸前，他似乎是早就猜測到了及川的意圖，和其他隊員不同，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詫的表情，隻是問道：“那麼你已經有具體的對策了嗎？”
“那是當然~”及川比出一個OK的手勢，眼睛彎彎的笑著，露出一個池麵感十足的帥氣表情，“雖然不是百分百的保證有效，但或許可以試試～”
聽完及川的詳儘的安排，所有人看向及川的眼神都變了。
及川還在繼續說著，“對啦對啦，不過可不能光盯著穀川幸南一個人看哦，他要是一不小心忘記了其他小烏鴉可是會很容易死翹翹的，重要的是思維…多動腦，多溝通～”
“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惡寒。”
“好恐怖啊你！”
花卷：“剛剛我躍起前我還在想你想一出是一出，看來我還是低估你了啊，這種一環扣一環的惡心程度，絕對是已經變成臟臟川了吧？！”
鬆川：“和你這種人是隊友真的是太好了。”
及川：“到底是要誇還是要咋的啊！”
渡恍然大悟，試探著問道，“所以連剛剛那個二次進攻的失誤也是故意的嗎？！”
及川叉著腰，一臉驕傲，“不，那個隻是因為後排二次進攻太帥了！”
…眾人對視一眼，然後。
“啊！痛！”及川發出一點痛呼，捂住了自己腦袋。
青城所有人齊聲說：“無論如何，果然還是好欠揍啊！”
*
青城突如其來的暫停著實是讓人意外，烏野眾人下場之後烏養隻是簡單說了兩句就讓大家休息。
不會在上場前，看著低聲討論著的青城，莫名感到些許不安的烏養還是多囑咐了兩句，“青城的這個暫停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麼改變，但不要被他們帶跑了，按自己的節奏來。”
“是！”
暫停時間結束，比賽繼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暫停的影響，渡在一傳時有些沒控製住，球高高的飛向了網前，眼看著就要飛過網了，及川直接躍起毫不猶豫的擺出一個扣殺的準備姿勢。
“又是二次進攻？”
“剛剛他才失誤過吧？！”
“前排攔網跟進！”前排的大地高呼，但還沒等他的尾音落下，空中，及川的姿勢已經變了，他瞬間變為二傳，直接將球給了岩泉，“小岩！”
前排三人一開始的視線完全被及川吸引了，但在及川變化姿勢的前一秒，穀川發現了些許端倪，他果斷回頭看向位於另一端的岩泉。
此時轉變重點其實已經有點晚了，但穀川還是帶著大地和日向衝向岩泉的位置，試圖進行阻攔，同時，穀川也向身後喊道，“後排注意！”
麵對眼前勉強成形的三人攔網，岩泉一個直線球幾乎是貼著邊線擊出，但在球路的最尾端，被穀川提醒提前到位的旭接下了這一球。
明明剛剛你們才失誤了還要了個暫停吧？怎麼狀態恢複得這麼快。旭咬著牙想。
“烏野的那個大個子反應好快！接起來了。”
“不過，球馬上就又要過網了。”
“怎麼回事，這一回合一傳都不行啊。”
球的位置赫然已經再次移動到了網上了，日向躍起試圖將球勾回來，花卷也同時起跳，這種時候身高的差距就直接影響到結果了，花卷先一步將球扣了下來，不是扣殺，而是吊球！
正好處於網前正前方位置的穀川是唯一一個能夠夠得到這球的人，他向後一步，以一個幾乎是常人不可能達到的靈巧方式“唰”的一下後轉，將即將落地的球驚險的救了起來。
雖說驚險，但球依舊救得很穩，球安定的飛至進攻線上。
直扣失敗的花卷輕嘖一聲，而烏野的大家無一不為這球而歡呼。
“穀川！好球！”
“救得好！”
“可惜穀川被牽製住了，不能進攻”
“不！這可是最擅於進攻的烏野啊！”
球已經在進攻線之上了，後排的影山卻並沒有上前，反而往後退了兩步，真正上前的，居然是自由人。
西穀在三米線後起跳，如同這幾個月來不知道練習過多少次的一樣，他控製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寸肌肉，然後伸手上托，一個標準的上手二傳將球高托給了旭。
王牌再次展現出了自己的強勢，球直接穿透了攔網砸到地上，幾乎給人地板被穿透的錯覺。
“噢噢噢！乾的好！”
菅原和其他的隊員一起歡呼著，直接跳了起來。
而最興奮的還不是他們，而是旭和西穀，兩個人一邊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一邊相互擊掌——因為太激動，還擊了半天沒有擊上。
網對麵的及川叉著腰，一臉誇張的遺憾，“嗚啊啊啊！可惡啊，完全接不住嘛。”
其他人都投去一言難儘的目光，遺憾啥，不都是你意料之中的嗎。
及川微微彎腰，撐了撐膝蓋，“嘛～現階段一點點小犧牲也都是可以接受的，按照之前的調查來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之後，場上的局勢又和上一球極為相似，同樣是青城之間七拐八拐的障眼法，晃人之後由一個沒有任何人想到的選手進攻，不過還好，穀川總是能準確的判斷出來。
三四球來回之下，兩隻隊伍的比分不斷拉近又拉開，現在場上依舊是烏野領先。
觀眾席上，瀧之上看著場上的局勢，摸了摸下巴，“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青城打得越來越圓滑了。”
“我也覺得！剛剛這一球來來回回扯著，幾乎都沒正經按位置來過，不是這裡繞一下，就是哪裡晃一下。”
“幾乎是從比賽一開始的時候就這樣了吧。”
“滑溜溜的啊，要是這樣下去可就難判斷啦！”
“還好有穀川在啊！他判斷得超級準！”
“真的是太幸運啦！”
“就是穀川總是去接一傳，都沒怎麼出來漂亮的進攻過了，有點可惜啊”
“沒事！其他人也很厲害啦！”
及川微微一笑。
*
青城站位輪轉，球權交換。
青城整體的發球水平相當高，不是追求力道就是追求落點，但麵對瞄準著自己的犀利來球，穀川牢牢接下
影山後退半步二傳，將球絲滑的傳給了日向，對於日向的速攻，青城現階段采取的依舊是放棄攔網，充分留出一傳視野的方式。
但影山和日向的怪人速攻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全部由影山掌握的閉眼速攻了，現在的日向，在空中看得很清楚！
日向揮手前擊，球正正好的極速落到青城防守的空隙間，渡完全跟不上這沒有被任何限製的一球。
“好球！”
烏野連下幾城，現在已經和青城拉開了三分分差。
這幾乎是烏野第一次在及川麵前如此領先，大家都很是振奮，連場邊的烏養教練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
他想：果然經過這段時間的不斷進化，再加上穀川的加持，烏野已經完全今非昔比了！
另一邊，渡眯了眯眼睛，看著日向說：“十號的球路選擇進攻果然不是巧合，必須要加以限製才行，放著讓他打很難跟上。”
及川看著網對麵，說：“目前優先穀川幸南，小不點那邊等阿鬆吧，可以稍微放一放。”
先把穀川幸南壓死。
第066章 青城4
下一球影山發球。
影山的發球直奔自由人的位置而去, 渡接下了這力氣大得嚇人的一球，但球的力道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削弱，直愣愣的衝向了離網極近的位置。
花卷移動到球的正下方起跳準備二傳, 而後排的國見也迅速上前準備進攻。
這一球速度極快, 烏野的前排三人之間都來不及進行溝通, 大地和日向就已經先朝著國見的方向攔網而去了。
但穀川沒有動。
不知道是頭頂的照燈太閃，照得花卷的眼眸閃爍, 還是花卷沒有掩飾好自己的微表情，總之穀川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花卷的不對勁, 順著花卷眼底目光朝向的方向, 他看了過去。
目光的儘頭，正是位於國見身側更遠處的及川。
幾乎已經是形成習慣的, 穀川朝後大聲提醒道：“西穀, 及川！”
後排的西穀因為前排的視線遮擋並不能很好的進行觀察, 但他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穀川的判斷還從未出過錯。
西穀果斷的微撤一步朝向及川, 將注意力從花卷手上分離, 隻用餘光確認著這邊的情況。
而聽到穀川提示的其他人也將關注點分出了些在及川的位置上。
就在這時，在花卷傳出球的前一秒，穀川的瞳孔一縮。
不對, 不是及川！自己判斷失誤了！他猛然回頭, 重新看向麵前的花卷。
空中的花卷已經碰到排球了，他雙手輕輕下沉, 隨後往上一托, 球順著手腕的力量傳向了一個方向
——及川的確是在那個方向，不過球明顯沒有順勢劃出那麼遠, 直接在國見麵前落下了。
可國見的方向根本就無人看守！
都是因為他的提示。
眼看著所有人都會被自己的失誤連累，穀川不甘的咬緊了唇瓣, 在花卷脫手的同時，他拚命躍起試圖將球攔下。
或許正是因為過於急切，穀川到達頂點的速度比更高的國見還要快上一點，最後，已經在下落的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國見將球冷靜的擊出。
雖然剛剛因為穀川的錯誤提示，西穀分神了一瞬，但隊內守護神極快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上前跨出一大步接起了球
——西穀擊起球時用了十足十的力，球高高的飛至空中，給了所有因為“走神”失誤而情緒緊繃的隊友們，一個調解自己呼吸節奏的時間。
影山得以從容的二傳，前排的日向深呼吸兩口，他將手高高的舉過頭頂，“我來！”
話音剛落，影山已經將球傳到躍起的日向麵前了，日向的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果斷利落的速攻，球落在了青城的場地上。
哨聲響起，烏野得分。
“好球！”
“西穀啊啊啊！”
日向朝著西穀興奮的說：“剛剛那個一傳選擇了用大力，給大家留出喘息的空間真的是太厲害了！”
西穀哈哈一笑，“下次我教翔陽！”
“好！”
大家歡樂的說著，每個人心中都是濃濃的對剛剛失誤後重新取得勝利的喜悅，夾雜在他們中間的穀川臉上也是笑著的，不過笑意卻不達眼底。
旭的心思很是細膩，他走到穀川身邊輕聲說道，“怎麼了嗎？”
西穀也注意到了這邊，他冒出頭來，“剛剛那球大家都被晃得暈暈乎乎的，無論是誰都會搞錯的啦！”
大地點頭：“而且也的確是我們太依賴穀川你的提示了…”
“嘶…在大地你說出來之前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啊！”
穀川搖搖頭說自己沒事，但在狀似無異的表麵下，他垂在腿側的雙手默默的握緊了。
穀川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所以就算他再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也不會掐出血來。
他用了死力。
場上比賽繼續。
大地一傳，影山二傳給旭，離網較遠的高球是是旭最擅長的，單手下壓球轟然而出。
麵對這樣的攻擊青城還是能柔韌以對，及川重心前傾，接下後身體向前卻並沒有倒下，眼睛依舊牢牢的盯著球。
“這樣就牽製住二傳了！攻擊會變得單調！”
“不，青城也會自由人二傳。”
“啊，對，青城的自由人國中的時候是二傳來著。”
果然，後排的渡依舊迅速轉移到了三米線附近，二傳動作標準。球從正中間的渡手上離手，而後高飛向了——
烏野眾人連方向都沒有看清楚，球就已經從渡的身後急速飛出了，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好球！”
“自由人二傳加後排進攻，配合配合得好絲滑！”
“這不就是和之前烏野一樣的模式嗎，可以啊，用一模一樣的。”
大地拍手，將還有些呆滯的隊友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沒事沒事，下一球！”
西穀也站了站直，叉著腰說：“下一次我一定接到！”
“不愧是西穀，下一球我們一定拿分！”
“按往常一樣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