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回正
合宿時間到了後半段大家都進入了疲憊期, 大部分人在訓練後都決定先去吃飯休息，當然，也有少部分訓練狂魔還舍不得離開體育館, 堅持訓練著。
穀川看準機會迅速的繞過大地視線, 溜到了隔壁的另一個體育館——最近被大地管得太嚴, 他已經熟練掌握出逃技巧了。
現在自主訓練的人本就沒有一開始那麼多，又正好是快到飯點的點, 體育館空空蕩蕩的。
重新整理好器材，穀川從邊上的排球框裡拿出來一隻, 一邊往地上輕巧的拍著, 一邊走向了發球線處。
國中時穀川基本上擔任的都是自由人的職位，偶爾被換上作為接應也都會在到發球位時被換下來, 一般隻進行接球和進攻。
原因很簡單, 穀川發球很差。
除開小學剛入門時跟著教練學過一小段時間, 他幾乎沒有進行過正式的發球訓練。
或許這和穀川學習排球的時間有關, 大部分排球選手都在很小的時候就接觸了排球, 從小開始訓練。而穀川之前被規劃的人生與排球這種運動毫無關係，他是小學五年級才開始學習排球的。
那時，養父給他找了最好的排球教學班, 裡麵的學生和老師都是毫無疑問的“排球精英”, 不過其他人的進度比穀川快了太多，為了維持平衡, 老師教穀川教得也比較趕。
所以說實話, 穀川當時並沒有學到什麼，全靠自己慢慢的模仿和硬練才學會下手發球, 姿勢基本功都一團糟。
彆說準星和力度了，他隻能確保發過網。
穀川知道這絕對不是老師的問題, 畢竟這可是父親精心挑選的老師，一定是自己太笨了，沒有學會。
井闥山時穀川雖然轉為了接應，但因為他保守輔助的風格，穀川在隊內的定位依舊類似自由人，發球並不是隊伍最需要他加強的點。
教練也嘗試教過他幾個月，但在發現效果和性價比實在都不高後就選擇了放棄，直言隻要發球不落網不出界就好。
進入烏野後就更不用說了，穀川本來就是滿腦子為他人著想的性格，再加上五十嵐的激化，穀川急於去滿足烏野的需要，獲得更大的攻擊性，擁有自己的“價值”。
正好隊裡有旭這個在練跳發的參照體，他直接非常草率的依葫蘆畫瓢，練起了大力跳發。
沒有準心與規範動作也毫無關係，穀川就是單純的使用蠻力，用全身的重量將球甩出去而已。
——莫名有種小學生想快速融入哥哥姐姐們的聊天裡，去參加高考的跳躍感。
要說大力跳發練得有沒有成效的話其實是有的，但穀川並不敢多用。對於穀川來說這個發球實在是太太太消耗體力了。
偶爾當突擊還行，要是一直用，彆說能拿下多少分了，在那之前估計他就先被抬下去了。
如果再出現脫力暈倒之類的情況，穀川拓北會直接把他拉回去吧？，而且在賽場上暈倒什麼的也太丟臉了。
更彆說前幾天因為受傷還被禁止使用了，明明都沒怎麼用，到底為什麼會扭到腰啊，可惡。
——穀川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一個人瞎琢磨，亂練跳發練了超級久這件事。
可是在不用大力發球時完全依靠最簡單的下手發球也太在比賽的時候發這種球不就是在對對方說“接下來我要送你機會球了哦～一定要好好把握哦～”
嘶，好像和場上暈倒的丟臉程度差不多。
連續多年發球水平仍無限接近於零，現在他能做的隻有老老實實回到起點附近，先把上手發球練好了。
想著穀川不由得歎了口氣，他練了快兩天了，現在還是全憑運氣的水平。雖然很清楚發球需要長時間的訓練，但果然還是會有一些泄氣。
在底線處站定，穀川再次轉了兩圈球，他儘力用一隻手握住排球的一側，再次平舉讓排球和自己的手臂位於同一水平線上，輕輕向上一拋然後抬高手掌拍出。
感覺好像不錯！說不定能夠過網！感受著手掌與球麵的接觸穀川眼睛一亮。
就在這時，場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人，那人從邊喊著邊從邊上直直走向對麵場，“穀川！”
是西穀。
下意識的，穀川喊道，“小心！有球！”
他球字還沒喊出來就看見排球一頭栽在了網的最上端，騰空翻了個身滾回了自己這邊場地。
啊，沒過網
穀川呆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排球，然後僅僅過了一秒，尷尬就從腳底衝到了頭頂，臉瞬間變紅。
自己剛剛乾了什麼？！對著彆人喊小心球結果球壓根就沒過網？！哪裡有地縫，他可以呆在裡麵一輩子不出來嗎？！
看見穀川還傻傻呆在原地西穀從邊上繞了過來，“不好意思穀川，我剛剛沒注意到你在發球就直接衝進來了，嚇到你了。”
“沒事沒事。”穀川忙擺手，企圖把自己臉上的紅色壓下去一些，“是我沒有注意到你進來了。”
西穀哈哈大笑，“是穀川你練習得太認真了啦～”他順手撿起了滾到腳邊的排球，遞給了穀川，“穀川是又在練習發球嗎？”
穀川接回來點點頭，“嗯想練練上手發球但總是練不好。”
“欸——”西穀一臉驚奇，“穀川你不是已經學會跳發了嗎？之前旭還說想向你請教來著，怎麼又開始練上手發球了？”
穀川歎了口氣，“跳發是很好啦，但現在大地前輩不準用，之前練得也有點問題，感覺跳發可能其實並不是特彆適合我還是得再找找其他辦法西穀你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是有點事想問問”西穀直入主題，說，“穀川國中在怒所擔任自由人的時候有練過那個吧。”他做了一個微微跳起後雙手向上推的動作。
穀川一眼就看了出來，“自由人二傳？”
“對！”西穀用力點頭，“之前我們在和青城打比賽的時候他們的自由人就用了自由人二傳的技巧，當時我就想起來了。當時國中的時候可被你虐得老慘了，哪能想到之後會和穀川你一個學校。”
穀川搖了搖頭，“都是聖臣他們水平高才能贏的，無論誰換到我這個位置都可以被帶上去的，西穀也一樣。”
他拿起排球順手上手顛了顛，“西穀是想讓我教你自由人二傳嗎？”
西穀全當穀川是在謙虛，聽到穀川願意教也沒時間管穀川的凡爾賽言論了，忙點頭，“畢竟穀川很厲害！雖然二傳技巧也能問菅原學長和影山，或者看視頻自學之類的，但還是直接問問經驗者更有效叭！穀川你之前不也說過嘛，和影山“
穀川瞬間回想起了當時和影山日向的談話，僵硬點了點頭，“嗯，有道理，那”
說著他突然停住了，對哦，直接問更有效的話那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去問問？
“穀川？”
“沒什麼。”穀川說，“那就現在開始練吧。”
“好！”西穀興衝衝的接過排球，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穀川。
穀川不是第一次教彆人打排球，在怒所讀國一國二時有太多人向他請教過排球技巧，他都毫無保留的托盤而出。
雖然當時很多人都露出了奇異的表情，但聖臣也好桐山前輩也好都說自己教得很不錯，所以在這方麵穀川自認為是經驗者。
他自信的從邊上的球框裡再次拿出一個排球，邊往上空上手顛著邊說，“自由人二傳最重要的就是起跳腳要在三米線外，然後決定好落點按感覺傳出去…”
話音落下，穀川利落在三米線外躍起，手中的排球如同有自我意識一般精準的飛到網前，穩穩的下落。
“嗯嗯！”西穀用力點頭，然後繼續期待的看著穀川，等待下一個步驟。過了好一會，見穀川再沒有其他動作他有些懵的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就是這樣打的。”
西穀原本興奮的表情一空，“誒———？！”
穀川歪了歪腦袋，澄澈的眼眸裡滿是疑惑，“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難道說自己一直以來都教錯了，是大家不好意思告訴我，才騙我說教得好的嗎？
突然的，穀川有些不安。
看著一臉真摯表情的穀川，西穀實在說不出“你教得太爛了，完全聽不懂這種意識流教學”這樣的話。
“沒，沒什麼”西穀用手掌捂住自己的臉側開，把自己扭曲的痛苦表情憋回去之後才誠心誇讚到，“穀川你教得很不錯…”
麵對如此直白的誇獎，穀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看來聖臣他們沒有騙我，我可能還是有一點點教人的經驗的。穀川想。
看著穀川的樣子，西穀突然回想起來之前日向向他請教接球技巧時他也用擬聲詞回答過，原來聽到這種神奇的教學方法是這種感覺嗎。
他憐憫望天：日向你辛苦了啊。
*
天已經黑透了，乍一聽除了風從樹林間吹過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外森然高校裡一片寂靜。但如果你願意再往裡麵走幾步到深處的體育館邊上就會發現，幾棟體育館都還亮得通明。
“後排後排！”木兔高聲提醒，日向一個魚躍伸長了手臂努力去夠，但還是差了差不多一拳的距離，排球輕飄飄的落在邊上。
場邊，充當裁判的赤葦一揮手，“穀川隊再得一分。”
“啊——！惡惡心心的穀川又回來了啊啊啊啊，可惡——！”木兔一個滑鏟跪倒在地上，一臉的不甘心，“果然還是之前隻知道亂轟的穀川比較好對付！”
場邊被輪換下來的月島默默吐槽，“讓穀川前輩重新回到這個狀態的不就是木兔前輩自己嗎。”
木兔一愣，一幅才反應過來的樣子，“可惡！好像是的誒！”
黑尾一擦臉上的汗，雙手叉腰微微後仰，“但這樣比之前有趣多了，還是像泥鰍一樣的穀川打起來比較有意思。”
“咿，黑尾你是受虐狂嗎？！”
“難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嗯也是啦。”木兔眼睛亮晶晶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而且現在這樣的才是穀川嘛！”
對麵的喘著粗氣，用手撐著膝蓋休息的穀川也被木兔的氣氛所帶動，忍不住漏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誒！穀川笑了誒！笑了！”
穀川：“請不要把我描述得像機器人一樣，木兔前輩。”
“因為穀川你很少笑嘛～”
“好啦好啦，怎麼打著打著又開始閒聊了，再不快點開始就下場輪換吧，邊上可還有不少人等著呢。”赤葦出聲提醒。
“我才剛剛換上來誒！才不要！”木兔被赤葦的話嚇了一大跳，忙從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前後腳微微分開把身體的重心壓下去了一些，“放馬過來吧！穀川大魔王！”
第032章 烤肉
七天的合宿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太多事情，穀川還沒回過味來轉眼間就到了最後一天。
在這次合宿中烏野戰績斐然，以絕對的差距穩穩落在了第一的位置, 當然, 是倒數的。
這還是穀川第一次連輸這麼久, 感覺比他之前所有比賽加起來輸得還多。
對此穀川毫不意外，他自認為不是一個把輸贏看得很重的人, 在決定轉來烏野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可能連全國都進不了的準備。
不過穀川現在覺得自己似乎不用那麼“悲觀”了，在最後與梟穀的那場練習賽, 中影山和日向新·怪人速攻, 菅原和影山主導的兩套同時多點攻擊，西穀的自由人二傳都逐漸初具雛形, 這支稚嫩的拙樸隊伍正在以令人震驚的速度極速成長著。
果然, 大家都很強呢, 想著, 穀川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笑了笑了！”本來還在場上練習的西穀注意到場邊休息的穀川, 興奮的戳了戳旭，指著穀川說。
旭滿眼震驚：原來原來穀川會笑的嗎？！
“和抽到大吉一樣的程度吧！”
田中：“真的誒！今天超幸運！”
穀川一頭黑線：“在你們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
“嗯”西穀認真的沉思了一番，扳起手指來, “打排球超厲害、可愛、多啦A南、容易害羞”
隨著西穀越多說一個詞穀川的臉就越紅一分, 他隻覺得自己要被點著了，“夠夠了！我們還是好好再練會球吧老師和教練他們都在準備烤肉的東西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因為慌張, 穀川的語速格外的快，話也比平常密了好幾倍。
“穀川你真的是訓練狂魔啊”菅原扶額, 在這種方寸大亂的情況下，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借口居然還是訓練。
旭好奇的問：“不過多啦A南是什麼？”
“穀川他總是會帶很多東西在身上, 之前好幾次我到處借東西的時候一問穀川就有，一問穀川就有。”
“甚至好幾次都不好用問穀川就自己拿出來了，就像有讀心術一樣！”
菅原：“誒——原來穀川還有這種用法嗎”
“不要一臉認真的說這種話啊喂！很恐怖的！”
田中還想接話闡述和穀川的奇妙相處史，但就在這時，窗外隱隱約約傳過來一股奇異的香味，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田中和西穀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動了動鼻子，用力一吸確定了來源後瞬間站起身來，邊癡癡的笑著邊流著口水直接向外麵衝去，隻留下了興奮的尾音。
“是BBQ！”
“不好了！”菅原大手一揮，“田中和西穀被BBQ徹底擊潰了！他們已經被攝了心魄成為了烤肉的奴隸！我們絕對”
說著他邊回頭，這才發現其他人都收拾起了東西，準備向外麵進發。
旭咽了咽口水，“suga ，敵人太強大了，我們還是采取潛入後再進攻的方式吧！”
外麵的香味越來越濃，饒是菅原也堅持不下去了，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引擎一開直衝向BBQ場地，“旭說的非常有道理，先吃！”
“！等等我！”
BBQ的力量恐怖如斯，不需要任何呼喚僅憑著一絲香味，大家就自覺的從各個體育館、宿舍湧出，所有人瞬間聚集在燒烤場地處。
教練們也都知道麵前這群長時間訓練後無比疲憊，對肉類如饑似渴的運動係高中生有多饞，沒有什麼客套話的直接宣布了“慶功會·BBQ版”的開始。
幾個大的燒烤架居中放著，厚實的肉類在炭烤下逐漸分泌出油脂，微微焦化後泛起金黃顏色。
隻需等那麼一小會，烤肉就會自然的向內卷曲起誘人的弧度，香味彌漫開來讓人直流口水。
烤肉發出的滋滋作響聲成了戰爭開始的號角，一開始大家還在烤爐邊端著小盤子邊耐心等著邊聊著天，還分這塊肉是你的這塊肉是我的，到了後來直接用筷子夾起烤肉就往嘴巴裡塞，先把美味吃進肚子裡才是王道
——黑尾微笑著表示，絕對不是因為木兔同學一筷子夾走烤肉架上所有烤肉的原因。
穀川站在人群外層的角落處，端著盤子也吃了挺多。其實一開始他隻打算淺淺試兩口就好，烤肉並不在他的健康菜譜範圍內他也幾乎沒怎麼吃過這一類食物。
他連偷偷躲起來不被隊裡的“大家長們”追喂的位置都選好了，體育館的側門處又陰涼又隱蔽，還有台階可以坐，絕對是逃避星人的最佳選擇。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穀川手上那明明隻夾了兩塊肉的碟子裡居然會自己變出肉來。
每次他覺得終於快吃完了自己快遛吧的時候，烤肉或是烤蔬菜又會出現，烤肉越疊越多，邊上還人不斷的遞來生菜葉和飯團，穀川不好意思拒絕又不好意思浪費硬是吃撐了。
緣下·自動食物投放機·穀川專業投喂師·力，深藏功與名。
最後穀川實在是吃不下了，他也找到了不吃的究極解決方法，隻要把碟子放在回收處手上手上什麼都不拿就好了，這樣他也沒有餐具肯定就吃不了了嘛～
穀川快樂的把碟子一放，從邊上的桌子上取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起來。
邊喝著水穀川邊緩步走向後頭的草坪大斜坡，隨便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感受著拂麵而過的清風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穀川這邊宣布徹底休戰，對於其他人來說BBQ的高潮也進入了後段，剛剛吃得太猛，大家現在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步伐，一邊慢慢吃著烤蔬菜、飯團緩解肉類堆積出來的膩味，一邊聊起了天。
“全國前五！超級厲害啊！”日向聽著木兔說話不由得發出了驚歎聲。
“對吧對吧！”木兔叉著腰，哈哈大笑道。
一旁的本來打算夾肉的黑尾聽到這邊的話題轉頭對日向說道：“你們縣的牛島若利可是全國前三～”
日向瞪大了眼睛，一個轉身朝向了黑尾，“前三？！”
本來正開心的木兔立刻不滿的嘟起了嘴，“你這個時候這樣說不是打我臉嘛！”
列夫都顧不上自己嘴巴裡還含著吃的，鼓著嘴巴比了個三的手勢，“所謂前三就是說前麵還有兩個人咯？”
黑尾微微側頭，壓低了聲音，“東北地區的牛島，九州地區的桐生，關東地區的佐久早，這三個人就是今年全國高中的三大王牌。”
聽著黑尾的介紹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月島端著水杯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偏偏就有一個在宮城。”
豎起耳朵的木兔一聽到月島的話立刻手舞足蹈了起來，“誒——阿月，你都和我一起練習了那麼久的攔網了怎麼連這種自信都沒有！肯定能拿下牛島那種角色的！”
月島：“請不要再叫我阿月了。”
“不過的確，要是同地區有一個全國級王牌堵著還隻有一個出線名額的話的確會有點宮城已經好幾年都是白鳥澤出線全國了吧”
“嘶，想起來就壓力好大”
黑尾勾起了一個笑容，“其實吧，我覺得今年宮城到底是誰出線還說不準呢，你們彆忘了，除了麵前這幾個瘋狂進步的小怪物，烏野可還坐鎮著一個大BOSS——”
說著，黑尾開始四處尋找試圖把他指出來再進行接下來的台詞，可惜轉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他人在哪。
“對哦！”木兔一拍腦袋，“剛剛被黑尾帶得滿腦子都是王牌了，烏野可是有穀川在的誒！！！”
黑尾：最先開始談論王牌啊主攻啊什麼的的不是你木兔同學嗎！
日向他們一天到晚都和穀川相處，完全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剛剛還真沒反應過來。日向興奮的一拍手，“對！還有穀川！這就是鬼的眼睛裡有大棒！”
月島：“如鬼加了金棒吧，之前複習的時候你看到題目滿腦子這個俗語直接套上去亂填，現在怎麼反過來又記岔了。”
“嘶，好像是的誒，一不小心就”
月島扶額，一想到接下來的三年都攤上這幾個排球笨蛋，可能要一直教他們文化就開始腦袋痛了。
列夫放下手上的夾子，弱弱的舉起了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穀川？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就是烏野那個不喜歡說話的黑頭發吧？他的確是很厲害啦，但也沒有到能逆轉全部的程度吧…”
聽列夫如此說，邊上的陽河浩二也小聲附和道，“我也覺得，都是虛傳的吧？不是說現在的他隨隨便便找個人打爆嗎～”
“你從哪聽說的…”注意到黑尾冰涼涼的視線，同為生川高校成員的中川俊美忙一把將他從木兔幾人身邊拉開，提醒道，“你傻不拉幾的，到時候被彆人騙了都不知道。”
“就是森然的五十嵐啊，之前聊天的時候不老說嗎？他還說…”陽河還想把自己聽來的八卦給其他人扯扯，結果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中川一巴掌呼到了嘴上，當即阻止。
“那小子說得話你也信，除開他們當時一起轉過來的，其實都沒人把他說的當真啦！”
“誒？”陽河呆呆的看著中川，不解的說，“可是之前咱八卦不八卦得挺歡的嗎？你們不也…”
中川：“那八卦是八卦，畢竟穀川幸南當時劃水的確劃了，臭臉的確擺了，水平的確降了，可是井闥山聯盟那邊罵得太臟了，他們都離譜到造黃謠了誒！”
“誒——？”陽河一臉不解的看著中川，他完全無法想象這種言論的發生，“不可能吧，這都和小說一樣了…”
“怎麼說呢、雖然同在東京，但和我們這邊相比，那邊簡直就像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啊…”中川也讚同的感歎著，然後繼續說道，“反正五十嵐他們幾個的話偶爾當樂子聽聽就算了，其他就…森然他們自己學校的都管五十嵐管得老嚴了。”
陽河了然，“好。”
另一邊，還在聊天的幾人大部分並沒有注意離開的兩人的對話，日向的注意力還在剛剛的話題上，“列夫不也是東京的嗎？之前不認識穀川嗎？”
黑尾收回剛剛觀察的目光，接口道：“列夫是高中才開始學習排球的啦，之前估計都沒了解過穀川吧，等他開始的時候穀川都已經消失了，而且現在東京那群家夥也都不喜歡提什麼他的好”
木兔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黑尾剛剛說的全國三大王牌裡第一的佐久早就是井闥山高校的哦，和穀川可是將近五年的同學加隊友，井闥山本身也是奪冠熱門。”
“誒——和全國最強王牌？！超級厲害啊啊”日向和列夫同時驚呼道，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
黑尾扶額，有些無奈的說：“所以你們幾個根本就還沒認識到穀川的可怕之處啊，在你們看來他現在已經很強很厲害了吧？”
看著麵前瘋狂點頭的兩個人黑尾一頓，“但是這家夥還沒恢複到最佳狀態呢。”
黑尾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正最佳狀態的穀川不僅腦袋轉得飛快一肚子壞水，球感還好得離譜，兩隻手能換著用在場上能給你打出朵花來。這已經很恐怖了吧？更離譜的是這家夥還是典型的大賽型選手，你把他現在的水平再翻個1.5倍就差不多是他真正實力啦。要不是他老人家經曆曲折，他早就被招進國青隊進軍世界了。”
木兔憤憤的說：“穀川還有好多好多超級帥的外號！什麼寂靜之王啦，鬼魅…鬼魅啥來著…啊啊啊不管了，可惡！我也想要這種！”
黑尾狀似安慰的拍了拍木兔的肩膀，熟練補刀，“沒事的，''狀態時好時壞的超強王牌''也很帥哦～”
木兔的表情更加悲憤了：“可惡——！”
逗完木兔，黑尾笑著回頭，再次看向在場的一年級小蘿卜頭們，“所以說到時候真正比賽的時候直接狠狠的衝就行了！我還挺期待穀川和井闥山對上分彆在網的兩邊的場景…嘿嘿嘿，我已經能夠想象得到他們的表情會是什麼樣了。”
他手微托下巴，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如果那一刻出現了的話我絕對要全程錄像，給每個人表情大寫。”
但突然，黑尾像想起來什麼一樣，話風一轉，“哦，不對，就算要對上井闥山也肯定是我們音駒對上！小烏鴉們可能在那之前就在垃圾場對決中可憐的再見了～”
“不對！最後對上井闥山的肯定是梟穀！今年我可是狀態絕佳！”
“不對！一定是烏野！”日向也不甘示弱，大聲喊道。
這邊動靜越來越大，最後出動了好幾個“排球熱血分子應對專員”才勉強將幾人鎮壓下來。
邊上的月島看著混亂的場景果斷的離開，準備繼續跑到體育館邊上休息會，逃避烤肉的投喂攻擊，邊走他邊想，井闥山果然很厲害啊，剛剛那奇奇怪怪的討論裡大家都默認井闥山一定能走到最後了呢
第033章 結束
在大家的閒聊和搶食間,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等戰鬥接近結束時已經夕陽西下。
離開的時間快到了，小武老師先去找了森然的教練, 道謝的同時再次為之前穀川暈倒的意外道歉——當時可把森然的大家都嚇得一跳。
祭出“土下座”個人技後小武和森然的教練告彆, 走到斜坡草坪處, 音駒的老教練正坐在那裡看著遠方出神。
小武老師快步上前，人還沒到他就先深鞠躬說：“這次能繼續邀請烏野參加合宿真的非常感謝, 貓又老師教練。”
貓又老教練笑著擺手，“客套話就不用說啦, 怎麼樣, 這次的合宿他們都受益匪淺吧～”
“是的。”小武老師鄭重都說，“隊裡的孩子們都得到了成長甚至是學習了很多新技能, 相互磨合成為了完整的齒輪係統啊, 我的意思是”
意識到自己又用了奇奇怪怪的比喻, 他忙試圖解釋, 還在慌亂著就聽到貓又教練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 很簡單明了的比喻嘛～小武老師你也很有意思哦～”貓又教練笑眯眯的接著說，“不過不隻獲得新技能或者有極大技術提升才是進步哦，在我看來其實進步最大的是他吧。”
貓又微微抬頭, 示意了一個方向。
小武老師看過去, 是穀川。
他一個人蜷縮著半靠在坡邊的長梯邊，和平日裡服帖整齊的樣子不同, 穀川黑發隨意的亂翹著, 白皙的皮膚上也浮了一層淺粉，顯然已經睡熟。
他的身上還披了一件略大的學校黑色外套, 是剛剛大地看到怕他著涼給披上的。遠遠的看過去整個人小小的一團，很乖, 完全看不出就算被明令禁止過度訓練也要偷偷練的那股執拗勁。
小武老師再次慌亂的深鞠躬：“這次穀川給大家添麻煩了真的很對不起，完全是我們指導不利的原因——”
“沒有人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啦，相反，我還有點愧疚。”看著麵露疑惑的小武老師貓又說，“你還記得上次聯合訓練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和你說的話嗎？”
小武老師回想了一番，當時貓又教練好像說穀川太乖適應性太好之類的？
“其實當時我有一點點猜測，但畢竟是其他學校的事情，還是那個穀川，我不太好插手就沒有太多提醒你們。”
貓又教練長長的歎了口氣，“結果穀川這次合宿一來我看他那個樣子唉我正後悔沒早點和你們說，想著怎麼才能說清楚幫一把呢，沒想到才過幾天他就自己調節好了。這對於一個有心理缺陷的孩子來說可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也許比起井闥山，穀川他真的更適合烏野吧。”
小武老師有些茫然，他知道穀川家庭很複雜，但對於穀川排球上有什麼問題他還真是完全沒有察覺，“問題？穀川是有什麼不行的地方嗎？”
對於一個接觸排球還沒多久的新手老師來說，精準判斷選手狀態還是有點超綱了。
貓又教練解釋道，“小武老師你看不出來也很正常，穀川那小子可是相當會掩飾的。這麼說吧，假如烏野的實力是一個小圓形，穀川的水平是一個大五角星，現在穀川加入了烏野你覺得會變成什麼樣呢？”
小武老師思考了一會，回答道，“團隊的綜合實力變強，變成大五角星和小圓形連在一起擴大空間，或者相融變成一個大圓形？”
貓又搖了搖頭，“他會把自己和小圓形相比多餘的地方全部割掉，硬生生削成和小圓形一樣的樣子。這樣一來會受傷會出問題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小武老師似乎明白了貓又的意思，他的心底不由得湧起了幾分自責。
在他看來這段時間穀川和大家越來越熟悉，打球上也越來越有默契還很高興穀川終於融入來烏野呢，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他這個社團指導老師太失職了。
“穀川受傷之後他家裡人應該是來找過你了吧，那他家裡的情況你應該也了解一點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契機才決定轉學的，但轉學脫離原本的環境對他絕對有好處，一開始還想著這樣也挺好，說不定還能起到積極的效果。”
說著，貓又教練自顧自的輕笑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老頭子我還是見識太短淺了，根本就不清楚心理疾病的可怕。這種長期的心理問題又哪會是那麼簡單就能擺脫的，所以穀川又不受自己控製的開始回到了原來的狀態，甚至走上歪路差點受傷。”
小武老師恍然，原來其中的緣由是這樣。
“不過幸運的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那次暈倒後穀川就發生變化了，和被彆人點醒了一樣。雖然還在慢慢摸索但顯然是回到了正確的軌道上，你們運氣可真不錯。”
貓又教練調笑道，“要是穀川能恢複狀態，再加上那群以恐怖速度進步的小烏鴉，烏野今年春高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我可是很期待的！”
“是！”小武老師鄭重的說，“我也非常期待垃圾場對決在全國舞台上真正上演的那一天。”
貓又教練一愣，然後又笑了起來，“你小子，是已經覺得烏野一定能進全國大賽了嗎？總是盯著上麵小心下麵翻船哦～”
“我知道的，但我也是真心的期待。”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貓又教練笑罵著，往椅子的靠背上靠了靠，向著小武老師身後一指，示意他回頭看。
原本站在貓又教練右前方，背對著下方的小武老師轉身，向下麵看去。他這才發現上麵的視野原來這麼開闊，能看清下麵歡笑著打鬨著的每個人的笑顏。
貓又教練開口：“半年過後這裡的所有隊伍，成員都會發生變化。”
小武老師微微側頭，靜靜的聽他說著。
“沒有哪一場比賽是毫無遺憾的，至少我從未經曆過，儘管如此我還是想讓他們打一場不會後悔的比賽，為了這個目標，我們不得不竭儘全力了呢。”
“是！”
*
山坡上，老師們在交談著，而山坡下，已經徹底結束了烤肉戰鬥的學生們各自拿出袋子收拾垃圾和餐具，再將其規整到幾個巨大的垃圾袋裡。
原本還在睡覺的穀川也被大地輕輕喊醒——太陽快落山了，再繼續在草坪上睡覺又隻蓋了一件薄外套，很容易著涼。
穀川迷迷糊糊的醒來，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身體和精神上都太累的緣故，本來隻是想著靠著休息一會，沒想到自己居然睡著了。
跟著大地穀川回到烏野眾人的身邊，垃圾的清理工作基本上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器材的搬運，這些活都被森然的大家包攬，他們隻要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等下去校門口等大巴就行。
“穀川東西都收好了嗎？”緣下問。
穀川揉了揉眼睛，眼睫毛被生理淚水微微浸濕，“嗯收拾好了但都還在宿舍裡沒有那過來。”
“啊，早知道剛剛幫你拿一下了，我看外麵沒有東西了還以為你拿過來了，是放在櫃子裡麵了嗎？”
穀川點頭，“昨天收東西的時候順手就放進去了。”
菅原：“那我們一起去拿吧~車子還要等下才來呢，不急不急。”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很快就回。”一邊說著，穀川生怕麻煩大家一邊立刻小跑著朝宿舍走去。
菅原和大地對視一眼，像對自家小孩沒轍的大家長，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也行吧。
現在這個點所有人都在外麵忙著，宿舍裡空蕩蕩的沒什麼人，穀川從櫃子裡拿出包正準備立即離開，卻發現宿舍的另一側的後門沒有被關上。
這個門靠著後山，一出去就是沒有護欄與窗戶的走廊，如果不關上晚上的山風會把落葉全部吹進來搞得臟兮兮的。
穀川放下手中的包，剛將門關上就聽到身後傳來聲音，”看看我遇見了誰？“
這個聲音過於耳熟，穀川握著門把手的手猛然握緊。”欸，怎麼不回頭呀？“身後的人繼續說道。
穀川深呼吸，讓自己的情緒平和下來之後回頭，語氣平淡，”五十嵐。“”什麼嘛，沒有哭啊。“五十嵐看清了穀川的表情，切了一聲。
穀川警惕的看著他：“你想乾什麼？”
五十嵐擺了擺手，“不用擔心，我沒有打人的愛好，也不像你，喜歡冷暴力彆人，森然的大家可關心我了，馬上就要成為王牌的我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出岔子呢，哦對哦，你都沒有隊友願意搭理你吧？瞧你這灰溜溜一個人回來那東西的狼狽樣。”
嚴格來說五十嵐沒有說謊，他最近的確天天被隊友“關心”。自從第一天他嘲諷了穀川一番之後，也森然的學長們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消息，知道他去挑釁彆人了。
雖然學長們並不知道挑釁的具體內容，但五十嵐還是被好好的嗬斥了一番，走到哪把他看到哪，甚至還刻意避開不讓他與穀川在比賽的時候直接遇上，要不是現在其他人都去搬東西了他還走不開。
儘管此關心非彼關心，但五十嵐清楚，穀川幸南最在意的就是和他那群所謂的隊友的關係，這個沒安全感的傻子隻要被稍微挑動一下就會崩潰。
五十嵐話裡話外全是陰陽怪氣，嘲諷的意味哪怕是穀川將耳朵捂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如果是之前的穀川肯定就是表麵冷漠，內心痛到麻木，但現在
經過木兔牌心理輔導和灰二牌心理加持的穀川雖然對於隊友的關係依舊抱有不安，但他已然清楚，無論如何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大家如何表態他都會欣然接受，他也絕不允許彆人來把這件事當談資。
現在的五十嵐在穀川眼裡就是木兔前輩嘴裡的”東京大笨蛋“。
穀川隻是瞥了五十嵐一眼，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嗯，那你真厲害。”？不對不對，絕對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穀川這小子不應該更加痛苦，更加崩潰一些嗎？
正準備欣賞穀川落淚瞬間的五十嵐皺眉，難道是前幾天摔傻了聽不懂我說的話？
他是知道穀川之前暈倒的事情的，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森然的成員之一。當時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他還笑，小學校就是目光短淺，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好一點點的苗子就往死裡用，果然世界上垃圾教練都很擅長折磨選手。
肯定是這樣。
想著，五十嵐重新轉換了一下說辭，”怎麼？這麼平靜，被安慰了？虧你也敢信，我看隻是他們怕把你這個勉強還能用的選手氣跑了，做的場麵功夫吧？“
本來穀川已經提起背包準備走了，聽五十嵐繼續說著他腳步一頓。
見穀川停住了，五十嵐嘴唇微微上揚。
什麼嗎，剛剛果然是在裝，他是仔細打聽過烏野的情況的，那邊混混成群，喜歡歪嘴嘲諷人的大高個，惡人臉的禿頭，□□老大，這種人會願意真正的接納穀川？怎麼可能。
五十嵐還想繼續說幾句，但就在這時，走廊上突然傳來了人的交談聲。他一頓。
估計是學長們發現他不見來抓他了，不快點走的話等下其他人進來自己可不好解釋。
想著，五十嵐回頭狠狠瞪了穀川一眼，就準備推開門去和前輩們解釋。
但還沒等五十嵐將門完全推開，外麵的聲音就已經清晰的傳了過來，“穀川——拿東西也拿得太久啦，我們來找你咯~”
五十嵐一僵，他不可置信的又回頭看了一眼穀川。
來找穀川幸南？
門從外麵被推開，歡快的聲音響起，“啊！穀川果然還在這~我們等你好久啦~”
他蕩漾的尾音還沒完全落下就一頓，然後聲音裡變得滿是疑惑，來人看著五十嵐，“你是？”
五十嵐認得這個銀色頭發的人，是烏野的三年級，副隊長，他的語氣禮貌了些，”您好，我是森然高校二年生五十嵐清。“
聽到對方的名字，菅原的表情淡了下來，“原來是你。”
菅原一向是個非常柔和的人，但前提是對方是值得柔和對待的對象。
五十嵐皺眉，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烏野的副隊長，他說，”請問我們之間是有什麼誤會嗎？“
菅原並沒有開口，他身後傳來的低沉男聲回答了五十嵐的疑問，”沒有，是我們對您的名號早有耳聞。“
來人正是剛剛在另一個方向尋找的大地。
“我是烏野高校排球隊隊長，澤村大地。”大地走到菅原前麵，朝五十嵐禮節性的自我介紹道。
五十嵐原本的皺眉舒展開，他笑著想去和大地握手，但大地隻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動，非常直白的開口，語氣嚴肅，“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誤會，但我們調取了合宿第一天晚上學校裡的監控，你對穀川的動作和言語被監控拍得清清楚楚，同樣備份也已經發給森然的教練組了。”
穀川抬頭看向大地，大地看上去相當生氣，眼神深沉得嚇人，和平日裡製止自家孩子鬨騰時的表情完全不同。
“原來是你們！”五十嵐一瞬間將自己伸出去的手緊握成拳，但又馬上鬆開。
“不對，你們是想詐我？”五十嵐篤定的說，“森然的監控還沒高級到錄音的地步，那麼黑什麼都拍不清吧？嗬，搞什麼，原來你們和穀川一夥的啊。”
大地皺了皺眉，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五十嵐會這樣回答，但他回答五十嵐的語氣依舊平和，“我們沒有想做任何下作的事情，五十嵐同學，無論你有怎樣的經曆都不應該將情緒宣泄到其他人身上。”
五十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其他人？穀川幸南不就是那種人嗎？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們了，嗬他這種人做隊友可是會被背刺的，你們到時候都會被他毀”
五十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菅原打斷，“他不是，我們也不會。”
菅原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了穀川身邊，語氣無比認真，“你是穀川的前隊友吧？我們和穀川相處的時間也許遠遠沒有你相處的長，但是穀川是我們的隊友，現在是，以後是，我們絕對不會因為一些所謂的閒言碎語來改變自己對他的看法，我認為這是對人的基本尊重。”
五十嵐原本還想說的話一下子都被堵在了口中，他收回手，最後隻是嘲諷的笑了笑：”隻是說得好聽，世界上的人都一個德行。“
菅原定定的看了五十嵐一眼，“那是你的世界。”
說罷，菅原沒有再管五十嵐的反應，他朝後麵的穀川揮手，語調一下子帶回了笑意，”走吧穀川，大家可都等急了哦~“
穀川默默抱緊了包，小步快速的走到菅原身後，他小聲說，“不好意思，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大地看向穀川時也重新帶上了笑容，“絕對沒有！我們很樂意。”
三人站在一起其樂融融，完全無視了還一個人在屋子裡的五十嵐。
這時旭也正好找了過來，他沒什麼感情的看了眼五十嵐然後又收回視線，說：“原來你們在這，車好像快來了。"
五十嵐下意識的往後撤一步，這就是傳言中的那個□□老大！沒想到穀川幸南居然投靠到了這一步
菅原點頭，“走吧走吧。”
幾人沒再管五十嵐，轉身就走，走到即將下樓，消失在走廊儘頭的位置時，穀川頓了頓，他還是回了頭，遠遠的看著獨自站在門口處沉默不語的五十嵐，平靜的說：“那麼，賽場上見。”
走下樓梯，其實早就到了隻是一直站在後麵默默觀察的旭問：“剛剛那句話是宣戰”
穀川：”欸。“
菅原哈哈笑著摟住穀川肩膀笑著說：”簡直就像‘下次比賽的時候我絕對會打爆你的！混球！’這種“
大地認真的說：“打爆還是不行的。”
旭：“這種情況下重點應該不是打爆吧？”
穀川慌亂解釋，“不是的，我隻是想和五十嵐告個彆，其實他，他”
“我們知道的啦~”菅原笑眯眯的，“想打爆他的不是穀川，是我們！”
“出現了！大反派！”
“哈哈哈！”
*
森然高校門口。
小武老師正在邊上打電話聯係司機，烏野的眾人還在和其他人道彆，有幾個甚至開始狂飆淚水，仿佛生死離彆一般，看著還怪悲壯的。
黑尾感歎道：“虎和你們學校的和尚頭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大地也回頭看去，“可能感覺對方和自己比較像？性格之類的？”
“哈哈哈哈，的確，連長相都有一點。”黑尾大笑道。
遠處森然的保安朝這邊大喊，“烏野高校的同學——車已經到了過來集合——”
黑尾也看過去，一輛商業大巴停在校外，看外觀應該是向RB公司租賃的長途高速大巴。
黑尾以前去旅遊坐夜間大巴的時候坐過幾次，裡麵的椅子可以放倒變成一張床，位置也相當寬敞舒適，上麵還有廁所、小電視之類的配套設施，路上時間長了也不會特彆疲憊。
“其實你們來的時候我就想問了”黑尾向大地問道，“你們之前不是指導老師開車來的嗎，怎麼突然改成豪華大巴了？”
大地也看了眼，“哦，也沒什麼，好像是說學校收到了一筆粉絲？還是什麼人向排球部的匿名捐款，金額還挺大的。這次學校的車子被其他社團租用，部裡就去RB公司租了一輛。”
黑尾一臉黑線，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裡吐槽比較好，他扶額道，“這種事情怎麼你說出來那麼隨意呢也挺好，宮城到這邊得要六七個小時吧，換成大巴大家坐著也能舒服一些。不過居然還有粉絲捐款，你們這群小烏鴉可真厲害啊！”
“哈哈哈，好啦，那邊在催了，我們就先走了。”大地露出一個大大的和善笑容，“那麼，下次再見！”
黑尾也揮手道彆，“下次再見！”
看著越走越遠的烏野眾人，走回森然體育館的黑尾突然反應過來，大地剛剛不會是在炫耀吧？！炫耀烏野有粉絲？嘶，應該不會吧，他看起來就老實不對不對，這小子看起來就很陰險啊！絕對是在炫耀吧！
邊上正在玩手機的研磨懶懶的一 抬眼，“小黑的表情，好奇怪。”
“哈？！才沒有！”
“有”
“沒有”
第034章 小武
等烏野一行人回到仙台已經是晚上, 小武老師照例簡單訓話完強調道，“接下來到春高第一次預選賽開始之前照常進行校內訓練，但絕對不代表要往死裡練, 休息也很重要”
他視線著重落在穀川和幾個排球笨蛋身上, ''溫柔''的說：“正好明天後天兩天學校的體育館需要檢修, 借此機會大家好好休息。”
“誒——”
烏養上前一步接口道：“欸啥欸，適度的休息可是相當重要的, 調節好身體的健康狀態也是一門重要的課程，都給我休息好了再來訓練！”
怕部裡人偷偷翹掉訓練烏養高中時見過不少, 怕有人偷偷訓練倒還是第一次。
“要是讓我發現有誰偷偷訓練不好好休息的到時候有你好看的！好啦, 已經很晚了不要再在學校逗留快點回去！”
烏養教練叉著腰，眼神掃過日向和影山, 意有所指。
上一次合宿逗留在學校還大打出手的日向和影山麵對著烏養的死亡視線同時打了個激靈, 回應的聲音比誰都大, “是！”
看著一群嘰嘰喳喳的烏鴉熱熱鬨鬨湧出校門, 小武老師和烏養係心把所有東西收好才一起走出校門。
小武老師抱著自己的包, 臨走的時候他被塞了太多特產，原本雙肩背的包已經脹到隻能雙手抱著。
邊走小武老師邊感歎，“這一次合宿真的是收獲滿滿, 果然這種活動還是相當有必要的啊, 真的多虧了貓又教練。”
烏養讚成的點頭，頗為歉意的說：“今天下午的時候讓你一個人去和貓又教練道謝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沒想到教練那邊會突然把我拉過去, 完全抽不開身。”
“沒事沒事～”小武老師想擺手，但手完全被大大的背包困住了抽不出來, 他隻得用力的搖搖頭企圖充分表示自己的不在意，“和東京各個強豪高校的教練溝通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對積累經驗什麼的也很有好處吧，烏養君可是我們最重要的教練！”
說著，小武老師頗為喪氣的歎了口氣，“和烏養君比起來我還是太失職了，連穀川同學的情況都沒能發現。”
對於下午和貓又教練的對話，他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烏養：“是穀川摔倒的那件事嗎？”
小武搖搖頭，他把貓又教練說的大致給烏養複述了一遍。
聽完小武老師的轉述烏養心中啞然，直接呆楞在了原地。
原來是這樣，居然是這樣，這麼說來之前他和山葉的猜測就完全是錯的啊，他之前一直都在擔心其他人會過度依賴穀川，視線全部聚焦到其他人身上，結果其實是穀川在依賴其他人嗎？
烏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應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之前也許是穀川身上有著太多頭銜，自己又隻是一個沒有經驗的新手教練，烏養雖然不會像貓又擔心的那樣“歧視”穀川，不會像山葉那樣的”依賴“穀川，但他還是不自覺點把穀川擺在了高高的位置上。
高，而且遠。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穀川。
對於穀川的訓練內容，甚至是一切行為，烏養總覺得作為全國級彆選手穀川肯定有自己的思量，是他經驗不足沒有考慮到而已，所以烏養對穀川不會去多加乾預，相處中也總會不自覺的疏遠。
哪怕是出了暈倒的事情他也隻是嘴上製止穀川加訓而已，甚至還沒大地管得嚴——他是知道穀川和梟穀的人一起偷偷訓練的。
但現在看來明明穀川的問題那麼多人都提醒過自己了。
烏養懊悔得恨不得甩一個巴掌讓自己清醒一些，自己怎麼可以忘記，無論如何這都隻是一群高中年紀的孩子，就算是無意識，可作為教練的自己怎麼可以去忽視一個隊內成員。
小武沒有注意到烏養的不對勁，依舊自責的說著，“明明這麼明顯，之前聯合訓練的時候貓又教練還提醒了我卻一直沒發現，還自認為穀川同學和大家相處融洽配合得越來越好，我真的是太失敗了…”
一個人說了半天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烏養被他甩在了後麵，一直沒有出聲回應，小武忙停下腳步看向烏養，頗為歉意的說：“啊，不好意思，光我自己碎碎念了，還都是些負能量的東西…”
烏養也反應過來，快步跟上走到小武身邊，“不不不，是我剛剛想事情想入神了，和小武你沒有關係…”
“誒，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小武敏銳的注意到烏養的欲言又止，問道。
烏養歎了一口氣，“之前合訓結束的時候我們不是和貓又教練有一段對話嗎？在那之後我去找了一個朋友了解了一些穀川的情況。”
小武有些好奇，“烏養的朋友是穀川同學的熟人？”
“他也在東京那邊當高校排球部的指導老師，很了解也算不上吧，當時想著他們在一個地區會不會熟一點就去問了。”
烏養自嘲的笑了，搖著頭繼續說：“我自以為是的以為覺得穀川加入烏野之後隊內最大的問題會是其他隊員過分依賴穀川，滿腦子的全撲到這件事情上，明明我都知道穀川曾經經曆了什麼了，明明那麼多人都提醒過了，我怎麼就無視了穀川呢？虧我還是教練"
小武一怔，然後立刻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有點奇怪，這似乎並不是烏養會做出來的事。
就算烏養是第一次當教練，但是他一貫都是是認真且仔細的，永遠能敏銳的洞察到選手細微的變化，在比賽訓練上或許的確有經驗的不足，但絕對不至於出這種無視某一個選手的巨大差錯才對。
等等，這麼一說自己也是，明明在合訓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穀川的不對勁，自己為什麼會拖到穀川出事才恍然大悟，才反應過來應該聯係穀川的家人，才開始試圖和穀川溝通
簡直簡直就像穀川不是烏野的學生，他們毫無關係一樣。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穀川就是烏野的學生，這毋庸置疑。小武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敲出去。
就是自己工作上出了巨大的失誤，怎麼還開始想著推卸責任了，什麼時候自己變成這樣的人了，小武在內心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番，然後看向一臉落魄的烏養，安慰道，“沒有人不會犯錯，我們接下來一起進步吧。”
烏養狠狠點頭，握了握拳頭，“我今天回去得再聯係一下山葉，好好和他商量一下不對不對，山葉也是剛開始當排球部輔導老師的，光聯係山葉還不夠，我得去聽聽老頭子的意見才行。”
烏養邊念邊計劃著，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走在自己身邊的小武老師在聽到那個姓氏時就完全僵住了。
山葉這個姓氏實在少見，而非常碰巧的，小武也認識一位”山葉“。
“山葉？！”小武老師瞳孔微縮，聲音有些發顫，“是是那位山葉大野老師嗎”
山葉大野？聽到這個名字烏養一愣。
這的確是山葉的全名，但高中的時候山葉自己很嫌棄，說什麼明明這麼帥氣的姓後麵加個“大野”簡直就是把“我是鄉下人”寫在臉上了，每次都不願意加上名。
他們也都山葉山葉的喊慣了，這時突然聽見，烏養還真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看著一臉興奮的小武，烏養遲疑著說：“山葉全名是叫山葉大野沒錯…怎麼了嗎？”
“那，那他是，是就職於市立東高校的嗎？”
烏養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學校好像是叫這個名字來著，“是的吧…小武認識山葉嗎？”
小武老師整個人簡直就散發著布靈布靈的光，語氣裡全是雀躍，“當然認識啦！山葉老師可是很有名的指導老師啊！市立東排球部一開始也是沉寂多年，山葉老師作為指導老師不僅努力組織各種訓練賽提高球隊水平，還讓其得到了井闥山的認可加入了井闥山聯盟，在激烈的東京戰區幾度擠入過全國，可以說相當傳奇了！”
小武如同機關槍一般不停著輸出著，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烏養有些愣住了，腦袋沒太轉過來，“小武老師你不也是在各種組織和其他學校的訓練賽，還聯係上了貓又教練加入了梟穀的合宿嗎？”
在他看來小武老師說的那些山葉的“傳奇經曆”和小武自己做的似乎沒什麼不同。
“不不不”小武老師忙搖頭，“大家能去梟穀合宿完全是貓又老師的功勞，要是沒有烏養老教練的那一層關係肯定是聯係不上的，和我並沒有什麼關係。而山葉老師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人格魅力就帶領市立東到了現在的高度，和我完全是雲泥之彆。”
好家夥，怎麼感覺小武描述裡的山葉和他認識的那個山葉不太一樣。
聽著小武簡直停不下來的誇讚，烏養眼睛裡轉滿了蚊香圈，腦子裡山葉的形象放大又縮小放大又縮小。
一個高中生時代不良少年打扮的Q版山葉一下被貼到東京體育館的橘色場地上，短短的手朝天一指，囂張的說“嘿嘿嘿！我就是傳奇指導老師山葉！”
當年那個和他一起被教練罵得狗血淋頭的小子現在已經變成這種程度了嗎，這都可以當熱血少年漫主角了吧？！
“他山葉現在真的有這麼厲害嗎？”烏養的聲音打著飄。
小武老師重重的點頭“真——的非常厲害！我一直把山葉老師當成前輩努力學習，沒想到老師居然是烏養君你的朋友！真的是太有緣份了！”
看著臉上寫滿了認真和興奮的小武，烏養扶額，要是早知道還有這層關係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組織點練習賽啥的，現在春高將至再塞練習賽進來可能還真有點困難，山葉那邊估計也沒有時間。
嘶——等等，那以後再安排不就好了，反正山葉又不會跑…而且聽起來山葉這麼厲害，那穀川的事也能和他仔仔細細討論一下！
“既然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去問問山葉看能不能組織練習賽，不過肯定得在春高預選賽之後了。”
“嗯！”小武把手上的背包往上提了提，看著一臉沉思，顯然是在認真思考可能性的烏養，他側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果然能邀請烏養君來當烏野的教練，真的是太好了。”
誒，還沉浸在日程表海洋裡尋找著空隙時間的烏養一時沒反應，有些迷茫的抬頭，視線正好與小武的目光相彙，然後
——烏養瞳孔微縮
路上的燈已經全部亮了，在烏養眼裡，此時的小武老師全身都被暖黃的光暈籠罩，在燈光下他眸色清淺，柔和的微笑裡滿是未來的堅定。
這個個子不高甚至算得上瘦弱、一開始完全不懂排球的年輕國文老師信賴著他，他們是同一戰線上可以將後背放心交出的戰友。
烏養輕輕撇開視線，眨眼試圖甩掉眼底莫名彌漫開的暖意。
他突然回想起來其實一開始自己並不想當什麼教練，不想回到烏野破壞他對於青春的美好回憶，當時被小武激過來當教練後也完全沒有想過要當多麼長久。
大概就帶完這次春高？烏養之前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此刻，他覺得一直乾下去也不錯，眼前這個固執的年輕人就如同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有著指引他人前行的魔力。小武笑得依舊很溫柔，但笑容深處卻蘊含著無限的，堅實的，能讓幼鳥展翅翱翔力量。
烏養也笑著點頭。
在我看來，你和山葉那小子一樣厲害啊，小武老師。
*
教師組在後麵慢悠悠的邊走邊聊天，前麵的小烏鴉們則沒有他們那麼悠閒，一群人一開始還隻是走，後來就像被打開了開關一樣急呼呼的往阪之下衝去，把熟食區洗劫一空。
———在這其中，日向和影山兩個人邊跑邊吼的加成效果高達80%。
雖然中午吃了很多，路上在車裡小武老師還給大家準備了便當和飯團，但這群正在長個子的運動係男生真的很容易餓。
雖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已經習慣在回家的路上買點啥邊走邊吃就是了，何況烏養還不在店裡，沒有人催誒！
穀川其實並不餓，但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買了點，他不好意思空手，也跟著買了個肉包，一邊吃著一邊聽大家聊合宿時有意思的事情。
“所以說啊，穀川你都不知道你休息的那一天都發生了什麼！當時日向直接指著影山說他偷懶了，你沒看到當時影山的樣子，那叫一個五彩繽紛。”
穀川輕咬下一口包子的麵皮帶著一小塊餡慢慢嚼完，問道：“影山君和日向還起了爭執嗎？”
日向暖呼呼的湊上來，大聲的辯解道：“才沒有！”
“害，爭執倒也算不上吧——不過，穀川你沒發現這次合宿他兩都沒怎麼說話嗎，絕佳搭檔的冷戰期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題材。”
“怎麼連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了，少說點話吧，嘰嘰喳喳的讓人想睡覺。”
“欸——這是剝奪我說話的權利！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
“可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穀川在問完那句後就沒有再出聲，他隻是低著頭掉在隊伍的最後麵，聽著聊的話題越扯越遠，一點點的吃著手裡的包子。
等包子吃完十字路口也到了，和其他人道彆後穀川並沒有離開，他把手裡的袋子仔細疊好，一個人站在路邊。看著大家逐漸走遠，直到看不見背影才轉身走進回家的岔道。
鬨騰騰的氣息遠去，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
家裡漆黑一片，沒有生氣的屋子裡清清冷冷的，連窗外遠遠傳來的鄰居嬉鬨聲都被濃鬱的墨色沉沉吞沒，化為重量默默的壓到人心底。
穀川快步走到玄關處按下開關，屋子裡所有的燈隨之被點亮，但很明顯，泛白的燈光灑在深色的木質地麵上，依舊沒有什麼增加溫暖的作用。
穀川眼眸低垂，收回了冰涼的指尖。
放下行李簡單洗漱後穀川沒有直接回到臥室休息，他把自己團巴團巴塞進了客廳的角落裡，身下沙發柔軟的棉質布料隨著他的動作輕微下陷。
穀川有點累了，他想休息但又沒敢關燈徹底躺下，隻是閉了閉眼，整個人被穩穩的包裹住，長時間訓練和舟車勞頓的疲憊在完全放鬆下來的這瞬間全部湧現出來，連帶著意識都變得恍惚朦朧。
幾乎是在清醒和昏睡交接時，手機響了。
“叮咚”
穀川眼睫微顫，睜開眼眼底還蒙著一層水氣，待意識重新回籠後，他點亮之前隨手放在小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坐了坐直。
上麵的名字應該是無比熟悉的，但此刻看過去又有些陌生。
桐山令夏。井闥山副隊長，也是穀川的前隊友。
是的，前幾天穀川第一次聯係了井闥山的朋友，拜托桐山令夏錄了發球的視頻，想參考學習一番。
一開始穀川還擔心之前自己不告而彆一直不聯係，一上來就麻煩彆人會不會不太好，結果他電話打過去剛說明來意桐山令夏就爽快答應了。
聊天框裡桐山令夏發過來的文字依舊很有他的風格，黏糊糊的仿佛是沒長大的小孩，還伴隨著各種表情包，穀川直接略過對方詢問的合宿八卦，徑直點開了最後麵的視頻。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麼桐山令夏會對他這邊的一舉一動這麼了解。
視頻上是明亮的體育館，偶爾傳來運動鞋和膠質地麵摩擦的聲音，穀川等了一會，畫麵上才出現變化。
一個白發男生搖搖晃晃的走到鏡頭前，左右調整了一番角度後才耷拉著雙手，有氣無力的走到正中間的位置，眼睛眯成一條線懶洋洋的站著。
畫麵中這個感覺就剩一口氣，恨不得原地融化掛在彆人身上的人自然就是桐山令夏。
不太合時宜的，穀川想起了國中二年級時的排球部訓練，每一次體力訓練落在最後麵的永遠都是他和桐山兩兄弟，自己是體力真的糟糕，桐山令夏是因為嫌累嫌無聊激不起鬥誌，而桐山守秋純粹是為了監督自己哥哥，免得他偷偷溜走繞近道.
國中二年級那時候還沒有出事
“啊——好累啊啊啊，為什麼下訓了還要乾這些———”
穀川的思緒被視頻裡的聲音重新拉回，鏡頭前桐山令夏似乎在和畫麵外的人說著什麼，聽聲音應該是桐山守秋。
“明明是哥哥您提出來可以錄視頻給穀川前輩參考的吧。”
“不要說出來啊！都錄進去了我還怎麼敲詐～”
“我覺得穀川前輩不至於把您的主動忘記的。”
雖然看不到桐山守秋的表情，但穀川完全能夠想象到，這個比他還要小一歲的靠譜後輩臉上絕對是對自家哥哥的無奈和縱容。
視頻依舊在繼續，桐山令夏從邊上摸來一個排球，嘴巴上還在和弟弟撒著嬌，而手上隨意的上下翻轉間排球隨之輕巧舞動，笨重的排球此刻在他手裡像是最簡單不過的玩具。
“嗨咯嗨嘍，小幸南，好久不見呀~”桐山令夏邊轉著球邊說，“居然這麼久才聯係我們真的是太狠心了，小介之都偷偷哭了好幾次了，再不去安慰傲嬌貓貓可是會離家出走的哦——哦，不對哦，離家出走的是貓貓的主人。”
邊上的桐山守秋一臉黑線，雖然朝下介之前輩是有一點點傲嬌，但他完全不能把臭臉前輩和被主人拋棄偷偷哭泣的貓貓這種形象聯係起來。
穀川抿了抿嘴唇，自己是因為一己私欲拋下大家的，穀川從來就沒有奢求過讓朝下他們原諒，他隻是想和他們說一句對不起
——話雖如此，卑劣如他，連和他們發條短信的勇氣都沒有。
“嘛，不過以小幸南你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聯係的，之後也還有見麵的機會，不急於這一時也沒事，到時候再說吧”桐山令夏含著笑低頭，聲音逐漸變沉，“畢竟小幸南也是貓貓嘛，不湊近是聽不到小貓真心話的”
後麵半句桐山令夏說得很模糊，穀川聽得不太清楚，他隻隱隱約約察覺到了桐山和平日裡有一點點不同。
但還沒等穀川想清這一絲異樣是什麼，視頻裡的人已經又變得和平時無異。
他朝著鏡頭的方向揚起一個滿是稚氣的微笑，如同小孩子炫耀自己剛到手的喜愛玩具一樣，說：“哼哼哼不和你閒聊啦，小幸南就好好看看吧～我的多種角度發球絕殺！”
站到球場對麵準備接球的桐山守秋依舊操碎了心，忙大聲強調道，“不是大力跳發，不要發錯了——”
“知道啦知道啦，輕飄飄的那種～”桐山令夏一叉腰，一臉正直的說，“幸南就是適合發這種球嘛，大力跳發什麼的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完——全——不合適啦，偶爾用用晃晃人還行，要是一直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眼看著話題又要被扯遠，桐山守秋忙拍了拍手，像幼兒園老師一樣引導到，“好啦好啦，開始吧。”
“知道啦，守秋大人~”
穀川眼睛都不眨，細細的看著視頻上桐山令夏動作的每一個細節，不管桐山平時有多麼跳脫有多麼不靠譜，但無論是國中還是高中，桐山都絕對是排球隊核心之一。
高中第一副攻的名號絕不是浪得虛名。
桐山令夏輕輕後撤一步調整全身的節奏，穩穩的將手上的球拋至空中，單手輕而準的向前一推。
球平緩而隨意的朝著網衝過來，對麵的桐山守秋卻不敢有一絲怠慢，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這個哥哥在排球上的技術有多麼變態。
他迅速判斷好落點，不帶一絲猶豫的上前，身體穩穩下蹲作出一個如教科書般標準的接球姿勢。然後——球在球網上輕輕一絆，落在了桐山守秋的半步之前。
球勢轉變得太突然，桐山守秋根本就來不及再做出什麼其他有效的補救措施，他試圖往前躍去，但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球落到地上。
“小守秋你太急啦~哪有這麼早就準備好的。”
歡脫聲音傳來，桐山守秋勉強支起因救球而趴在地上的身體，抬頭看向對麵，白發青年已經穩穩落回了地麵，又撅起了嘴，叉著腰一臉不滿的評價著他的表現。
“是。”桐山守秋回應道。
“再來再來，下一球我們來講解一下要點，再加點料——穀川！認真看哦~這可都是我的獨門秘籍。”桐山令夏轉頭過來，直直看向鏡頭說道。
雖然知道對方聽不到，但穀川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第035章 十三
還是清晨, 估計是昨天晚上下了雨，今早的霧格外的大，太陽被朦朦朧朧的隱沒在晨霧後, 連空氣都透著潮濕。
穀川懶洋洋的臥在被窩裡, 用手將軟乎乎的被子往下扯了扯。在腦海裡數完最後一次倒計後, 被時鐘上的秒鐘追著，他才艱難的把自己從床上扒拉出來, 邊刷著牙邊小步挪到了窗邊。
外頭看上去昏沉沉的，天氣算不上好, 但也沒到不能出門的地步。穀川利落的收拾好自己再確定了一下天氣預報, 決定還是出門晨跑。
“我出門了！”
剛推開門，喊出固定台詞的穀川還沒來得急抬頭, 就聽見門口處傳來含著笑意的女聲, “啊啦, 這不是穀川嗎～好久不見, 早上好呀～”
是隔壁的長島阿姨。
按照以往穀川絕對會下意識默默縮回屋子裡, 但現在可是穀川·經過合宿充分鍛煉的新形態·幸南，與人相處能力絕讚提升中！
“早上好。”穀川用手緊緊的攥著門把手穩定住身形，平靜完美而又自然的說出了招呼用語。
順利說出來了！
長島阿姨笑眯眯的回應到, “是又打算去跑步嗎, 感覺最近早上都沒有看見穀川晨跑了。”
穀川目光不自覺的逃避著往腳尖移去，但立刻又被他自己強製抬起看向對方, “嗯…最近在社團合宿不在家裡住…”
“哈哈哈哈真是青春啊, 等下說不定會下雨哦，晨跑注意安全～”長島阿姨說著提了提手上的袋子, “那我先走了哦，還得去買東西呢。”
穀川擺手和長島阿姨道彆, 看著長島走遠的背影心裡綻放開一朵小花花。
第一次！第一次成功和鄰居成功打招呼了！很完美！穀川激動的一握拳，麵無表情的想著。
一天獲得了完美開端，但之後，可能是因為今天在人際交往上太過順利，剛跑到回程的一半天就下起了大雨，穀川隻能迎著雨狂奔回家。
站在玄關處，他試圖拍掉自己衣服上的水珠，但脫離開雨水的環境穀川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全身都被雨水淋透了，運動服褲子全被水緊緊的吸在了皮膚上，他也才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此刻的穀川就像一隻剛從水裡撈出來的狼狽落水小貓一樣。
穀川頗為喪氣的一歎氣，將所有衣服脫下來放到舊衣籃裡先去衝了個熱水澡。
衝完出來，被熱水泡得暈乎乎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邊擦著頭發邊自動的坐到了餐桌前，低頭瞥到桌子上的早餐時遲緩的大腦終於勉強轉動起來。
哦，阿姨已經來過了，今天明明比平時早了那麼多回來還是能卡準時間做好早餐還真是神奇啊。
潦草的將短發擦到不滴水的程度，穀川把毛巾疊好放在邊上的凳子上，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他順手摸過了看到上麵的名字時渾身一僵。
“大地前輩”
明明什麼虧心事都沒乾，但光看到這個名字穀川就不自主的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按下心底莫名的不安他迅速的按下接聽鍵。
“大地前輩早上好。”
“啊，穀川早上好，起的好早啊是在吃早餐嗎？”
還以為是有什麼重要事情的穀川愣了愣，停滯了一瞬才回答道，“啊…是的。”
“哈哈哈，那就好。”大地語氣柔和的說，“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在路上看見有個和穀川你長得很像的人在晨跑我還以為是你呢，現在看來穀川是一直呆在家裡好好休息沒有偷偷跑出去運動吧…？”
穀川一呆，他突然回想起來自己早上忘記了什麼，不過自己記起來的時間好像有點晚了。
昨天大概、可能，烏養教練是叮囑過不準訓練的…
“啊…沒有…”穀川閉著眼睛艱難的說道。
對麵話風一轉，“那麼大的雨在雨裡狂奔衣服全都濕掉了吧，有好好洗澡嗎？”
穀川下意識的回答，“已經洗完了。”
說完，穀川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呆呆的把自己的罪狀都供出來了，他頗為懊惱的敲了敲腦袋。
“抱歉剛剛說了慌，今天早上我完全把教練的話忘記了又去跑了步…”說著說著穀川的聲音越來越小，腦袋也不自覺的低了下去，“害得前輩還要來提醒，又添麻煩了…”
其實昨天教練會那麼特地強調主要就是提醒他吧，合宿裡因為自己訓練上的問題給大家添了那麼多麻煩，被關心了還不知好歹的忘記，大地前輩特地來提醒他還想說謊搪塞過去…絕對會生氣的吧…
“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才會打電話過來提醒穀川啦。”大地語氣依舊平和，裡麵甚至還含著笑意，“所以完全沒有添麻煩，不如說反而讓我有了種當前輩的實感。”
“誒？”
“之前菅原有說過的吧''作為穀川尊敬的隊友包容穀川是當然的''，穀川的事是麻煩什麼的我們可從來沒有想過哦。”大地難得帶著幾分調笑的說，“那都是穀川自己認為的，就不要硬套在我們身上啦。”
“對不起…”穀川的臉蹭的一下紅了，的確一直以來都是他擅自揣測。
“都說了不用道歉啦，穀川明明很聰明在這種事情上卻很遲鈍，但沒事，我們會一直提醒你的，作為隊友，也作為朋友。“
穀川用力點頭，但他似乎忘記了現在是在打電話對方看不見他的動作。
*
後麵幾天，在大地親切的監督下，穀川偷偷訓練的計劃全部失敗，實打實的好好休息了一番。
借此機會他狠狠的夯實了發球理論知識，還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計劃，在專家的意見下全部打碎重編，訓練的量顯著減少均衡。
比如早晨，不同於之前耗時極長的極限長幅晨跑，現在穀川晨跑更多的是保持習慣。
之前那種因為訓練暈倒甚至是受傷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出現啦！
穀川：自信臉
減少訓練量。對於之前的穀川來說這是一件相當無法接受的事情，讓他少練就是在宣告他的存在沒有意義。但現在，他再不需要用這種方式去證明自己。
嗯…不僅沒有空落落的感覺，反而還有種盛夏呆在開到最低溫度的空調房裡，身上蓋著薄被手裡捧著冰西瓜的舒適感——這好像是他能想象得到的最舒適的形容了。
“總感覺穀川最近都很開心呢～”在去體育館的路上，緣下說。
西穀點頭：“對！和合宿的時候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穀川微微歪頭，“那是什麼感覺。”
“嗯…”菅原沉吟，“就像一直背著很重行囊的旅人終於把包放下，一身輕鬆的感覺？”
緣下看著身邊疑惑的穀川，迅速把他幻視成一隻歪頭賣萌的黑色貓貓，圓乎乎的黑色大眼睛裡滿是對人類這種生物的疑惑，想著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菅原前輩的形容有那麼好笑嗎？穀川不解的看向緣下。
糟糕，緣下心想，這下更像了。
*
比賽日越來越近大家也越來越興奮，最顯著的表現就是在比賽的前一天，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都早早來到體育館，集合的時間比以往早了近半個小時。
烏養見狀乾脆決定今天早點開始，早點結束，也能給大家留出充分的休息時間。
隊伍中間，田中戳了戳身邊的西穀，小聲問道，“清水學姐今天不在嗎？”
西穀也張望一圈，“真的誒，是有什麼事嗎。”
烏養淺咳一聲，“好啦好啦，不要說話了。關於明天比賽的事情還有些事情要和你們交代，好好聽！首先由小武老師介紹一下賽程——”
“明天我們需要打兩場預選賽，打贏之後就可以直接進入十月份的代表決定賽，代表決定賽由突破預選賽的八支隊伍和八支種子隊伍參加。”小武老師拿著打印好的表格，給大家打了一劑強心針，“現在的你們一定可以通過預選！像平常一樣打就行！”
“是！”
“然後我們明天上場的陣容——”烏養拿起戰術板往上貼了幾個磁鐵，“第一場月島、影山、田中、東峰、澤村、日向，西穀和日向輪替。”
“第二場首發…由穀川…”烏養頓了頓。
聽到自己的名字，站在隊伍最後麵的穀川下意識抬頭。其他人也不自覺看了穀川一眼，他們很清楚以穀川的實力是一定會上場的，隻是看他會替換掉誰了…
烏養從戰術板上拿下一個磁鐵，換了另一個貼上，繼續說道：“由穀川替換田中，其他一致。”
說著，他的視線在所有人身上掃視一圈，“這隻是預設的人員，具體如何還有可能發生變動，大家開始訓練吧！”
“是！”大家高聲回應道，聲音裡滿是對明天比賽的期待與激動。而後排，明明聽到了自己會首發的好消息，穀川臉上卻沒有一絲喜色，他微微垂著頭沒有出聲。
“穀川，開始訓練了哦～”緣下輕輕拍了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穀川，頗為擔憂的問，“怎麼了？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是累了嗎？”
聽到緣下的聲音穀川才回過神來，他忙擺手，“隻是發呆而已。”
明顯是因為怕彆人會擔心，在撒謊。
憑著穀川“飼養經驗”緣下迅速做出了判斷，已經逐漸掌握了穀川生態的他知道，穀川不是擅長隱瞞自己真實意圖的人，但如果此時就這麼放棄追問，他也是絕對不會說出實情的。
想著，緣下果斷開口：“我們是朋友吧，有什麼事情不要藏在心裡，一定要說出來。”
穀川接下來的托辭都已經到嘴邊了，但看著眼神真摯的緣下，那些用來敷衍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
唉…他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低低的歎出一口氣，猶豫著說：“其實是剛剛烏養教練說的…我替換田中的事情。”
穀川糾結了一下措辭，語速變得更慢了，“我初來乍到的，直接就霸占了他的位置會不會…”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以前的穀川絕對不會糾結這種事情，從小他被灌輸的思想都是“弱肉強食，因為技不如人而被他人替代什麼的，不完全是你實力不夠嗎？”這樣的言論。
就算是在那段外麵閒言碎語滿天飛，內部二隊隊員不甘落選，甚至去質問教練憑什麼寧願讓一個神經病上場也不讓他上場的日子裡，穀川內心都沒有起過一絲波瀾
——井闥山的時候穀川已經完成了和灰二的對話，並不再像怒所時一樣徹底封鎖自己了，所以對於他人的行為他是會關注的。但隻要自己還比彆人強，哪怕隻強了一點點，那麼彆人也應該乖乖把嘴邊閉上，滾到一邊為他讓道，無論他人因此做出什麼行為都與他無關。
可烏野對穀川來說是不一樣的，他無比珍視這一段關係，也由此變得柔軟，謹慎，開始無比擔心彆人對自己的看法。
如果真的如五十嵐說的一樣…當然，穀川很清楚烏野的大家絕對不會像五十嵐惡意猜測的那樣，但哪怕隻有會影響他們關係的一點點可能，穀川也不敢賭。
誒。
向來麵對什麼都能淡定處理，以一己之力承擔起開導穀川重任的緣下呆乎乎的愣在原地，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該怎麼回答穀川。
這並不是因為他羞於向初來乍到的穀川揭露隊伍內部的明爭暗鬥，事實正好相反，因為正選名單而產生內部矛盾這種事情在緣下的認知裡是不存在的。
從來沒有遇到過，所以才會愣住。
可這些，站在緣下對麵，緊張的觀察著他表情的穀川並不知道。見對方沒有回答他還以為是自己說中了，原本隻是淺淺籠罩在心間的惶恐迅速蔓延開來，越加濃烈，穀川的聲音有些顫抖著問：“緣下？”
為了融進了他努力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又遇到了願意接納他的地方，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穀川抑製不住自己的思維，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撲哧”
突然，穀川聽到了一聲笑聲慌忙抬頭看去，發出聲音的人居然是緣下。
他一副被狠狠逗笑了的樣子，甚至忍不住笑彎了腰，隔了一會緣下才捂著肚子抬頭，“不好意思，沒忍住就…我…我還以為怎麼了，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穀川被弄得有點懵，一臉無措的看著緣下，“緣…緣下你是突然肚子疼了嗎。”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緣下擺手，“才不是啦，就是覺得穀川你剛剛說的話…不對…就是我單純突然想笑了而已。”
他繼續笑著說：“無論如何剛剛穀川你擔心的那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烏野可是一群群居型的小烏鴉，相當團結哦～”
“可是…”
見穀川明顯還有疑慮，緣下乾脆一招手，“田中！”
聽到緣下要直接把田中喊過來，穀川嚇得一激靈伸手試圖去阻止，但田中已經聞聲而來，他向後一歪身子，探頭過來問道，“怎麼了？”
緣下一攤手，“穀川剛剛說…”
聽著緣下慢慢闡述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穀川把頭低下再低下，完全不敢觸及田中的視線。
在他看來自己和小偷無異。之前“偷”彆人的技術風格，現在又來“偷”彆人的首發位置，可能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自己和那個偷偷轉移公司財產的小偷繼父一樣，無論怎麼洗，都洗不掉無恥偷竊的底色。
所以等緣下說完，沒等田中開口穀川就先低聲說到，“對不起…”
他前幾個字還沒冒出來就隻感覺自己原本低垂的腦袋被強製掰正了。
是田中。
此刻，田中深色的眼眸沒有以往熱血笨蛋特有的炙熱溫度，竟顯得很是沉靜，穀川心頭一顫，下意識的他還想再次開口，但直接被田中的話打斷了。
“你是在小看我嗎？”
穀川一呆。
“還是說你是在讓我？”田中語氣難得帶上了一些情緒，顯得凶凶的。
穀川慌忙搖頭，不是的，他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
田中沒有管穀川的動作，已依舊保持著雙手掰住穀川頭部的姿勢，滿臉寫滿了認真，“既然教練安排的是穀川你是首發，那麼你就在這個位置上竭儘全力就好了，我自己的位置，我會自己來爭取。”
穀川呆愣愣的看著田中，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但不要放鬆哦。”在體育館頂燈的照耀下，田中的眼眸裡轉過一圈光暈亮得驚人，“我會拚儘全力來追趕的。”
穀川瞳孔猛縮，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種自己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的確，正如田中所說的，是他太自以為是擅自把他們放在了弱者的位置上，烏鴉雖然雜食，但可是是會吃肉的啊。
順著田中放下的手，穀川朝後微退一步，他目光直直的看向田中，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等著田中追趕上來的那一天。
今天的訓練裡穀川明顯比以往更加賣力了，田中更是一球比一球氣勢驚人。一邊的菅原有些疑惑，“穀川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努力？連田中也是…”
緣下微微一笑，“可能是因為和彆人有了什麼新的約定吧。”
“約定？穀川和田中？”菅原一臉疑惑。
緣下依舊一臉笑眯眯的，“秘密～”
*
一天訓練日程結束，烏養卻並沒有宣布解散，所有人站得整整齊齊的都在等待著什麼。
穀川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緣下：發生什麼了嗎？
緣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沒事。
就在這時，體育館的門從外麵被打開，是清水。
烏養露出一個笑容：“還是趕上了啊。”他轉頭朝穀川走來，“穀川。”
突然被叫到名字，穀川不自覺的站了站直。
“哈哈哈，不用這麼緊張啦。”烏養微微側頭，朝清水說，“清水，直接給他吧。”
清水點點頭，從手上的袋子裡取出一疊什麼東西，走過來雙手遞給了穀川，“本來合宿前就應該改好的，但之前對應號碼的衣服太久沒用已經找不到了，隻好重新定做了幾套新的。”
誒。
穀川愣愣站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隻是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東西，低頭看去。
那是幾套烏野比賽用的隊服，黑色與橘色相撞的設計的隊服中間，用醒目的白色寬體字大大的寫著“13”兩個數字。
這，是我的隊服？
穀川下意識的用手輕撫，隊服的麵料明明算不上柔軟細膩，充其量也就能說個舒適透氣而已，但他還是不自覺的抱緊了些。
菅原說：“其實按照慣例來說穀川作為之後的二年級主力應該拿個位數號碼的，但烏野一般是升年級的時候才會統一換號碼，所以隻能先給雙位數的號碼了。”
緣下探出腦袋，“要是要和我換我也是不介意的哦～畢竟穀川那麼厲害。”
田中一臉的痛心疾首，“力！這種事情上還是要拿出乾勁來啊！”
木下忍不住吐槽道，“力你的隊服都穿了那麼久了，就算你願意人家也不會願意的啦，穀川可是有潔癖的誒！”
田中轉頭震聲：“隊服都是被清水好好洗過的！才不臟！”
“是放進洗衣機洗的吧。”
菅原提醒道，“要是想調換什麼的特殊要求，私下商討好直接找小武老師哦——”
對於號碼之類的事情穀川向來不是很在意，他搖搖頭，“沒事的。”
大地站在邊上滿臉笑容，難得的沒有出來阻止他們的胡鬨，笑著說：“雖然穀川剛加入的時候已經說過一次了，但現在拿到隊服還是再說一遍吧！”
“有道理！”田中大聲的嚷嚷道，“總感覺之前那一次歡迎沒有隊服的加持還是太草率了，穀川還是沒有把我們當隊友！”
對於剛剛穀川覺得他會因為被替換下場而生氣這件事情，田中還是有點小生氣的。
菅原媽媽熟練的給田中·炸毛版小烏鴉順毛，“是隊友啦，是隊友～”說著他朝穀川眨了眨眼，“對吧～”
在場所有人相視一笑，全部默契的轉過身來，搶在穀川回答之前朝他齊聲說到：
“穀川，歡迎加入烏野排球部！”
盛夏的微風從半開的窗戶處吹入，輕輕拂過穀川的發梢，墨色發絲搖曳間從耳側滑落，他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嗯，我們是隊友。”
第036章 賽前
春高宮城選手權決定戰第一輪預選賽, 當日。
排球算不上特彆熱門的體育項目，但作為日本高中階段最重要的排球比賽，即使隻是預選賽的第一輪比賽, 體育場依舊很是熱鬨。各個學校的選手, 來觀賽的觀眾把不大的體育館塞得滿滿的。
人頭攢動, 大家或在閒聊或在賽前準備，到處都熙熙攘攘。
“不好意思, 麻煩讓一下！”橘色頭發的小個子男生在人流中尋找著空隙，飛速的朝廁所衝去, 很快就淹沒在了人潮中。
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出頭的紅發男生熟練側身讓開後站定, 翻看著手上從門口領來的小冊子，撇了撇嘴, 一臉嫌棄的說：“哎呀, 今年早知道就不來這麼早了, 第一輪的完全就是些垃圾啊, 連觀賽的價值都沒有。”
他身邊蹲坐著一個棕發男生, 聽著同伴的抱怨笑出了聲，“不知道是誰每一年都來看宮城的春高預選賽，每一年都這麼說。”
“哈？”紅發男生迅速回頭, 一臉的不快, “是他們太不爭氣了好不好，這裡可是東北地區誒？！那個運動番世界的宇宙中心誒？！不應該更加有戲劇性一點嗎？！”
“對對對——你個體育競技二次元版樂子人, 你就喜歡黑馬逆襲那種王道少年漫的劇情是吧～”
邊說著, 棕發男生一撐膝蓋站了起來，懶懶的伸了個懶腰, “雖然說一輪淘汰的賽製是很容易出黑馬啦，但就隻盯著一個地方的預選賽看也太無聊了吧, 還是被常年壟斷的地方這裡是現實啊，現實，哪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天選之校。”
紅發男生即答，“要是荔枝大人願意給我報銷車費住宿費的話，我是不介意環全日本看一遍的。”
李知果斷忽略了對方嘴裡的奇怪外號，在胸前比了個大大的叉，“噠咩——同為卑微貧窮留學大學牲就不要互相壓榨了。”
在IH聯賽裡稍微有點成績的隊伍基本上都不需要打第一輪預選賽的首場。雖然這麼說很失禮，但對於觀眾們來說第一場的確沒有什麼吸引力，說到底他兩也隻是記錯了電車時間才來早了而已。
這體育館不大，幾塊能休息的地方都被用來給選手休整，他們這種閒散人員隻能自己找個邊邊角角的地方落腳。
不過一直就這麼靠牆站著也不行，接下來的比賽還是有幾個有看點的學校的，不去占個好位置的話簡直白瞎了來這麼早。
李知看了眼還在一個勁抱怨的程立，一巴掌糊上了那頭看起來就很吵的紅色頭發，“彆一個勁嘰嘰喳喳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還不趕緊去占個位置。”
程立吃痛一聲，捂著自己的大紅色腦袋不滿的說，“很痛的誒！那麼急乾什麼啊！位置很多的好不好！”
李知冷哼一聲一個人慢悠悠的往場內走去，邊走邊丟下一句，“隨你，到時候錯過了什麼好戲開場彆來找我哭就行。”
這話顯然是他知道些什麼的意思了。
程立瞬間打起精神來，一個箭步“嗖”的一聲直飛到李知身邊，一副遇到負心漢的樣子，用悲痛的語氣說，“你小子，偷偷打聽到了什麼好消息不告訴我！”
李知“哼哼”一笑，站住站住了腳，臉上寫了幾個大字：‘你求我就勉強告訴你叭。’
“荔枝大人———”
“你再叫這個奇奇怪怪的外號這輩子都彆想知道了！”
“不要啊啊啊！”
就在這時，室內原本喧雜的聲音突然一停，就仿佛被戴上了降噪耳機一般，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程立一頭霧水，轉頭向邊上張望。？
正在疑惑著，程立聽到身後有人壓低了聲音，輕聲說道：“來了。”
原本懶懶散散站在程立對麵，剛剛還忙著逗人的李知也站了站直，轉頭眯著眼看去。
“嘖。”他輕嘖一聲，撇撇嘴一臉的遺憾，“這麼不巧，說曹操曹操到。”
順著李知視線的方向，程立看向門口處。
四下安靜，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群身穿統一黑色運動服的少年朝場內走來，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烏雲壓境一般直直壓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走在最前方的大概是隊長之類的角色，表情平靜，步伐穩健。
他身側的淺發男生麵容精致，眼眸清淺，眼角一滴淚痣顯得他更是出挑。這種類型的人程立認識不少，大多都溫柔明媚，但此刻，淺發男生冷冰冰的直視前方，一貫柔和的眸色裡滿是寒霜。
在他們身後的，是一臉冷峻的黑色池麵和一位相當高大壯實的丸子頭青年，兩個人都麵無表情，迎著其他人或大膽或小心的目光和打量也毫不在意，目不斜視，淡定的向前走去。
程立認得那個黑發池麵，是一位相當有天賦的二傳。
與前麵沉靜高冷的幾位相比，隊伍中後段的幾位倒是有“生機”得多。
和尚頭手揣在兜裡，身體微微向後仰著，時不時朝邊上明顯在偷偷討論的人咧開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
邊上的黃色挑染男生——光是從他亮得驚人的眸子就可以窺見幾分他的不一般。
在他們身後還有位高挑清瘦的少年，他微微著側頭，嘴角嘲弄的上揚，似乎正在和身邊麵色陰沉的綠頭發男生說著什麼，兩人怎麼看都像是在偷偷謀劃如何毒害主角的反派二人組。
程立的目光從眼前這隊人馬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墜在隊伍最後麵的黑發少年身上，就在這時，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程立的視線，抬眼瞥了他一眼。
風，從門口處灌入，吹起程立耳邊的發絲，他瞳孔猛縮，恍惚間仿佛看見了極度黑暗裡，不通人性的神坻朝他回眸。黑色深沉，直直將人拉向深淵。
豔麗，冰冷，警告。
程立放緩了呼吸，心中一滯，甚至都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具體的想，腦海裡隻是飛快的閃過這幾個詞。
“穀川？”注意到穀川停頓的步伐，邊上的緣下一停，問到。
“啊，沒事。”穀川收回視線，舒展剛剛簇緊的眉頭，重新跟上大部隊，“剛剛有個奇奇怪怪的人一直在看這邊。”
“誒，有嘛？”緣下疑惑的往後頭看了看，他完全沒有感覺。
直至烏野越走越遠，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時，剛剛凝滯住的氣氛才逐漸回暖，各種議論聲重新響起，急速蔓延開來。
“那就是烏野吧，氣勢好嚇人！”
“IH和青城打到第三局的那個學校是不是？！之前說很恐怖我還不信，沒想到沒想到，我剛剛心臟感覺都要停跳了！！”
“什麼學校？烏…？沒聽說過的名字啊。”
“好像反派啊晚上開會不開燈的那種。”
“剛剛那個個子好壯的看到沒！他就是那個東峰旭！超級有名的校霸，連校外混道上的也都聽他的！再加上北一的影山飛雄和千鳥山的西穀夕，真是了不得啊！”
“嘖嘖嘖，不行啊，你的消息太滯後了，現在烏野最厲害的可不是那些蝦兵蟹將，他們有個個子小小的副攻才是最厲害的！直接把彆人按在地上打…誒？怎麼沒有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