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見她躺下也不好再說什麼,聞言應了聲,就在旁邊守著了。
周依側過頭背對著他,肩膀微微顫抖,儘力壓抑著心裡洶湧的委屈。她不相信程司遠走的這麼匆忙隻是為了去上學,如果是,那她之前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也從來沒人提過。一樣的問題,一樣的回複,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的,怎麼會?
騙子,都是騙子。
最深的悲傷往往沉默無聲,眼眶中氤氳的淚珠還是從眼角流出,劃落在枕頭上,浸濕一片。
那日之後,周依就像是失憶般,對程司遠的事閉口不提。每天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和張舒欣說說笑笑,對程毅客客氣氣,看起來就和原先一樣,什麼事都沒發生。
但等病房沒有人了,她又會呆呆得站著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樣的情況被張舒欣碰到過好幾次,每次問她,她不是說自己躺久了想站站,就是說自己看到一隻很可愛的小貓或者小鳥。
但張舒欣明白,她不是躺久了,也不是看到什麼阿貓阿狗,而是心裡還在想著程司遠。
一開始她也會在周依麵前提及程司遠,但每次周依都表現的很淡然,並不關心,沒說兩句就會轉移開話題,也不想繼續。
這樣一來二去,張舒欣便也不再提了。可在醫院的日子總是乏味無趣,於是,在某個周五下午,她就帶了一個神秘訪客,來到了醫院。
“依依、依依,你怎麼樣啦,真是被要你嚇死了!”
焦急的聲音從病房門口處傳來,卻聲比人先到病房。
這人不是李佩佩還能是誰?
原本周依還躺在床上拿著書發呆,聽到聲音也是一喜,急忙起身向門口望去道:“佩佩你怎麼來了?”
“乾嘛,我不能來啊,我最好的朋友住院了,我當然得來了。”李佩佩道。
“是啊,佩佩一直都很擔心你,前幾天就說著喊著想來看你。”張舒欣笑著從李佩佩身後走出來。
李佩佩被說的臉上泛紅,但嘴上依舊不饒道:“我才沒有呢,我前幾天都忙著學習,顧不上想。”
“噗哧”一聲,周依笑道:“好好好,是我想你還不行嘛。”
李佩佩仰著自己的下巴,傲嬌道:“哼,這還差不多。”
說完,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隨即不到兩秒便都彎著腰,笑了起來。
頓時,安靜的病房裡充滿了嬉笑聲,多了不少活力。
張舒欣看著周依臉上久違的笑容也稍放寬了心,本著不打擾兩個小女孩快樂時光的心思,給她們各削了個蘋果,便稱自己有事,出去了。
李佩佩拿著蘋果猛啃了一大口,用下巴朝著周依點了點,問:“說吧,怎麼突然就出車禍了,那天放學你急急忙忙到底去乾什麼了?”
周依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蘋果,猶豫半天,還是放回桌子上,說:“沒乾什麼,就是過馬路的時候碰到闖紅燈的司機,然後一個不小心,就這樣了。”
說著,還向對方攤了攤手,一副無奈表情。
但李佩佩卻不肯買賬,提高嗓音道:“沒乾什麼?我不信。周依,我們是好朋友吧!”
周依看著她內心掙紮了一下,半晌,泄了口氣,把原委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於是——
“我的老天爺啊,這幾天怎麼發生了這麼多事?”
李佩佩睜大雙眼,帶著一臉難以消化的表情,問道:“所以你哥——哦不、他已經走了?你醒之後也沒見過?”
周依苦笑一聲道:“沒有。”
“所以你覺得他是因為討厭你才去出國念書的?可我怎麼覺得是你想複雜了,應該……不至於吧。萬一就是時間趕得緊來不及等你醒來呢?”
李佩佩頓了頓,突然又想到什麼,繼續說道,“段梓坤呢?他那個好朋友,他會不會知道點什麼?”
周依眼睛一亮,隨機又暗淡下去,搖了搖頭道:“算了,我不想問。我問過程叔叔跟我媽媽,他們的回答都一模一樣,你不覺得這太巧了嗎?萬一是他們為了掩飾討厭我的事實,故意撒謊騙我的呢……”
說到最後,她聲音也有了一絲哽咽。
李佩佩心裡也跟著難受,鼻尖酸了酸,猛地起身將周依抱住,說:“管它真相是什麼,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他走了就走了,你還有我呢,我不走。”
周依被她抱住也是一愣,隨即聽到她這“義正嚴辭”的話,頓時,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她忍著眼眶裡婆娑的淚水,笑著道:“就是,我還有你呢。”
李佩佩“噗哧”笑了出來,吸著鼻子,點頭笑道:“那是。”
兩人說說笑笑一直到了傍晚,最後在張舒欣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道彆。
周依目送李佩佩走後,又轉頭道:“媽媽,我可以出院嗎?我想上學了。”
張舒欣見她精神狀態好轉不少,心裡也是開心的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應道:“好,等檢查報告出來,沒問題了我們就出院。”
“媽媽,謝謝你。”
張舒欣聽了微怔,隨後滿眼溫柔,輕歎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