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安室先生醒來後會怎樣,是否會變得和那個人一樣。
黑川徹鎮靜地開始整理自己的衣物,他脫下大衣,將摔倒在地時背後沾染上的樹葉和泥土抖落在地,隨後調整內搭毛衣的位置,將長衣領翻出向上遮擋住脖子上的痕跡。他靜靜看了一眼身側躺著的金發青年,對方左臉被抹上的血跡不知何時消失了,對方笑起來的時候足夠溫暖。
燦爛的太陽絕對不應該被沾染上黑暗。
‘安室透’恢複意識時,發覺自己上半身靠著一顆粗壯的樹木,他的後腦還有些暈沉的感覺。他眨了眨眼,意識清醒了三分,他試圖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
‘安室透’輕促眉峰,但無論如何回憶,他隻能想起一大片瓷白的花海和其中坐著的黑衣青年,對方雙目緊閉,微低著頭,胸口處是視線範圍內唯一的紅色。
他走近,試圖叫醒對方,“拜托了。快醒醒!”眼前的這個人如此熟悉,他卻無法叫出對方的名字。他抓緊青年的肩膀輕微晃動,對方卻順著力道的方向倒下,指尖的觸感變得冰冷,視線慢慢模糊,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鮮紅色,另一個黑色的背影隱約出現在遠處。
“安室先生!”
‘安室透’回過神來,麵前出現一雙形狀狹長深邃的金色瞳孔,眼睛的主人麵容俊秀,正略帶驚訝地呼喊自己的名字——安室透。另一個溫和親昵的語調在腦中徘徊最後消散,自己出生證上的名字是降穀零,隻有在臥底警方時才使用,但為什麼現在自己反而覺得這個名字更加有溫度。
‘安室透’的意識恢複,緩緩站直身體,朝著黑川徹露出一個帶著笑意的安撫表情,“我沒事。”麵前這個人是組織安排給他的任務目標,必須看住,哪怕是死了,屍體也要帶回研究所。
黑川徹看著對方的神色,輕輕點頭。對方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燦爛,但他卻從中感受到一絲悲痛,是想起了很重要的人吧。
【安室先生哭了。不過他好像沒發現,這樣就不用擔心我被滅口了。】黑川徹試圖開個玩笑。金發青年夢中的急切惶恐令他也心生悲戚,他試圖擺脫這種情緒。現在所處的環境相當危險,他是唯一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的人,需要深省決定下一步。
諸伏景光沉默不語,他辨認得出零在昏迷時的口型,是在叫自己的名字——hiro。自己無法知道零夢到了什麼,也無法寬慰對方。死亡如同利刃,斬斷了他與現實的一切聯係,現在他應當做的就是什麼都不要做。
‘安室透’拿起地上的鏟子,開始複原這條坑道原本的樣子。他現在迫切需要用另一種感覺來撫平自己的躁動。
黑川徹看著對方的動作,想要出聲阻止,他有一種直覺,這些屍骸已經徹底泯滅,即使不去掩蓋,也會自己消失。但最終他隻是站在原地,想著安室先生臉上那行流下的淚水,或許這個行為算是對方整理心情的一種方式。
黑川徹微微低頭,在夜風中靜靜看著‘安室透’的動作,黑色大衣的下擺不時隨氣流的穿行而晃動。
金發青年的效率很高,片刻後便將一切變為之前的樣子,他走到近前,把清理好的工兵鏟遞給黑川徹,已經恢複了先前鎮定自若的模樣,“已經處理好了。”
黑川徹將手裡的物件恢複成折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