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所說的道格,就是道格拉斯·麥克阿瑟,盟軍西南太平洋戰區最高司令官,美國陸軍五星上將。但麥克阿瑟1944底才晉升陸軍五星上將,現在還是四星上將,其司令部設在澳大利亞的布裡斯班。
李浩洋吸了一口煙,頓時被嗆得大聲咳嗽起來。傑森含笑給他拍背,“沒關係,抽幾支就會了。”
李浩洋堅持抽下去,卸掉隨身裝備,直接躺倒旁邊的空行軍床上,繳獲的南部十四式年式手槍連套掛在床頭,“這裡沒人吧,我先睡一覺,縮在防炮洞裡實在不舒服。”
傑森把自己的軍用毛毯丟給李浩洋,“沒人。這家夥根本沒受傷,就是嚇壞了,一直不停喊叫,上午剛被送走。”
李浩洋好奇道:“送哪兒去了?”
傑森一攤手,“誰知道,反正不是送回國。”
那時候還沒有“戰場創傷後應激障礙”這種病症的叫法,隻是將患有此種病症的士兵統一安置,由心理醫生負責治療,方法自然也很少,相當於變相的軟禁。
李浩洋殺鬼子時相當興奮,如同吃了興奮劑般精神,可一躺倒行軍床上,眼皮立時就睜不開了,掐滅香煙,昏昏欲睡。傑森見李浩洋十分疲倦,也不再打擾,找來一本舊雜誌,躺在床上無聊翻看。李浩洋剛迷糊著,野戰醫院外突然響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兩輛經典的威利斯軍用吉普車相繼開了進來,停在一旁的空地上。三四名身穿普通作戰服的軍官起身下車,先去查看手術室和重傷員住的野戰帳篷。不久,這幾人離開野戰帳篷,快步穿過便道,走入椰棚內,查看輕傷員們的情況。
帶頭的軍官五十多歲,頭發稀疏,一臉精明乾練的神情,雖未佩戴任何軍銜標誌,但一看就知是個將軍。他身後跟隨行副官和衛兵,挨個詢問士兵們傷情,十分隨和,絲毫沒有將軍的架子。許多士兵似乎都認識他,紛紛起身敬禮,場麵熱鬨嘈雜。李浩洋被喧嘩聲吵醒了,探身瞅瞅前麵椰棚內的人群,扭頭問傑森“是誰來視察了?”
傑森放下手中雜誌,“是艾克爾伯格中將,第一軍軍長,應該是道格派來督戰的。他曾負責所有盟軍新兵的訓練,去過咱們的訓練營,在澳大利亞,你忘了?”
李浩洋是穿越過來的,昨天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也無法解釋,重新躺下道“記不清楚了,沒事老往野戰醫院跑,有膽去前線看看!”
傑森道“說得對,最好能把咱們送回澳大利亞有女護士的的醫院去,這裡的醫護兵打針太疼,真受不了!”
李浩洋撇嘴道“做夢吧!要送也是重傷員,輪不到你我。”
兩人說話間,一名軍官離開前方人群,快速走到中間椰棚**,掃射前後傷員道“誰是32師補充營c連二排的斯科特中士,將軍想見他?”
軍官一連問了三遍,“公雞”中士才從後排椰棚露麵,沒說話,抬手示意。軍官立刻走過去,低聲和“公雞”中士交談,具體談什麼,李浩洋和傑森誰也沒聽清楚。軍官很快離開,引領艾克爾伯格中將去看“公雞”中士,身後還有隨軍記者,不斷搶拍,相機快門聲連續響起。李浩洋沒法入睡,索性起身觀看,忽然看見“公雞”中士朝他招手,示意趕快過來。他不知何事,快步走了過去,傑森也起身跟去。李浩洋近前一看,除兩名傷勢較重的人外,堅守碉堡的二排士兵都齊了,靠邊站成一排,等待中將到來。
“公雞”中士命李浩洋站到隊尾,悄聲對大家說道“將軍來發勳章,都彆亂說話。”
李浩洋點點頭,走到隊尾站好。
艾克爾伯格中
將大步走到隊列前,依次和“公雞”中士等五人握手,然後讚揚他們孤軍深入敵陣,堅守一夜的英勇行為,接著宣布每人軍銜晉升一級,頒發紫心勳章。中將親自給五人頒發佩戴紫心勳章,數名記者上前搶拍,隨後五人與中將合影留念,視察接近尾聲。紫心勳章很普通,凡是在作戰中受傷的美軍都能獲得,之所以如此刻意宣傳,是為了提高士氣。麥克阿瑟就十分懂得利用宣傳來鼓舞士氣,他那句名言“我還要回去!”,就是最好的明證。 一句話便讓全世界忘記他是丟棄部下、隻身逃命的敗軍之將,轉而成為堅持抵抗日軍侵略的國家英雄,不得不令人佩服。
司令官懂得宣傳,部下自然也要學會一些,尤其是在前線士氣低落的時候。
艾爾克伯格中將沒多停留,前線還要一大堆麻煩事等待他處理,匆匆離開。但有一名軍官特意留了下來,走到“公雞”中士身前,仔細詢問他們是如何堅守碉堡的,似乎很感興趣。李浩洋困意難耐,見人群都散了,便快速返回行軍床,倒頭就睡。
一小時後,李浩洋尿急,睜眼起身,猛然看見對麵行軍床上坐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他繳獲的南部十四年式手槍把玩,不是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