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那老翁嚴眼中同情更甚，又問他：
“你穿這麼少，可是冷得很？”
這年輕人看著倒是乾淨，但穿的這麼少，而且頭發也絞的這麼短，不知道是哪家的窮苦孩子，又或者是被寺廟養大的孩子？
那好像是更可憐了，因被寺廟收留長大的孩子，幾乎全是被拋棄路邊河流中的孤兒。
溫持珩並不知道這老翁的想法，他也不算太冷……他穿了一個大衣加上一件薄的保暖衣，隻是看起來穿的少，實際上在家是空調，路上坐車也有暖氣，下車後聽那兩個小哥講經曆，氣也氣的火大，還真沒感覺冷。
所以溫持珩搖了搖頭，說不冷。
那老翁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
“唉，這個，給你吧！”
老翁從車上那堆布匹中，扯出了一條紅紗遞給了溫持珩。
那紅紗輕薄無比，怎樣看也不是能夠避寒的東西，上麵還沾染些許的碳灰，看起來更加淒慘。
溫持珩連忙遞了回去，說他不要，但老翁卻是擺著手拒絕了，隻是說自己留著也沒什麼用，讓他圍著擋點風，還讓他早些回去……
說著，便又回去了牛車上，因為他也要趕忙回去，牛鈴聲再次哐當哐當的響起來，車輪也滾滾離去。
溫持珩跟著走了幾步，慢慢停下了腳步，雙手拖著紅紗，目送這位老翁架著牛車，緩緩走入到無比深沉的漆黑夜色中。
是現實或者曆史，竟然讓他有錯亂的感覺。
“滿麵塵灰煙火，兩鬢蒼蒼十指黑……”
樓上有人聲傳來，溫持珩抬頭望去，看見一個身穿古代服飾的人，正依靠在窗邊，朝下望著，他應當是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雙目盛滿憂思與愁苦，說完一句話，便歎一聲氣。
然後又望著那老翁離去的方向，慨然念出後麵的詩句：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
他拉長了語調，溫持珩下意識便接出後麵三個字。
“——口中食。”
“……口中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