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令明帝的後宮都老實得不行,一些小打小鬨也不敢舞到他跟前來,難得有這樣直接麵對後妃小心眼子的時候,維持著帝王威嚴正要繼續懟她,卻被身後的宋莘莘不著痕跡扯了下衣衫,回頭,就看到個眼淚汪汪的閨女,驚訝之餘也更冷臉:
“朕看你平日也端莊持重,卻不想如今偏偏針對一個孩子,竟無半點長輩模樣,成何體統?”
賢妃還沒來得及解釋,宋莘莘又怯怯說話了:“娘娘,宓華年紀小不懂事,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您恕罪,不要與宓華一般見識。”
父女兩個一言一語把賢妃要說傻了,還是她身後的宮女拽了她一把,才勉強冷靜,深呼吸,向令明帝行了個禮:“是臣妾冒犯了,陛下贖罪,既如此,臣妾便先行回去。”
先前瑞貴妃和瓊玉的結局現在就在後宮擺著,賢妃沒有做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祁如放在長寧苑對她來說始終是根刺,並不敢當真得罪宋莘莘,說罷還放軟身段看向令明帝,指望他能看在與自己多年情分上挽留一下,卻不想隻聽到一句無甚情緒的:
“退下吧。”
這下她是當真傷了心,掩住一聲抽噎,一軟身倒在宮女身上,勉強應了聲“是”就慢慢悠悠一步三回頭離開了乾正宮。
“父皇,你的賢妃可真有意思。”宋莘莘看她西子捧心模樣和萬般不舍離開的背影,湊近了令明帝小聲嘟囔了這麼一句,換來一個落在腦門上的爆栗,噘著嘴哼哼唧唧半天,扭頭就瞧見殿內陰影中不知看了多久的明猙。
暗衛每天也有分工,誰隨身跟著主子誰守家,都是早早安排好的,明猙是個並不喜歡做沒有意義的事情的人,大多數在皇宮裡的時候,相比較跟著令明帝到處溜達,他更喜歡待在乾正宮,總像個石頭似的一動不動,一站就能站一整天,絲毫不會覺得無聊。
但最近不一樣,這段日子宋莘莘不喜歡總往乾正宮跑,也不過來蹭飯了,守家並不經常能見到那個總是笑意盈盈愛裝成熟背著手溜溜達達找事兒的小殿下,他曾經嘗試過跟程馳開口想要換個班兒,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把握住了手,程馳笑的像個腦子有病的狗一樣就開始說:
“感謝老大大恩大德換我出去溜達,下輩子做牛做馬,我也報答你,老大!”
不善言辭的明猙隻能沉默,然後發出一聲沉重的“嗯”。
於是他頂了程馳的活兒,在乾正宮生生呆了三天,期間幾乎一動不動,嚇得另外幾個守家的暗衛大氣兒不敢喘,生怕自己動一下被首領逮住丟去操練。
而宋莘莘,她總能在各種各樣明猙挑選好的最方便隱藏的角落裡發現他,還捂著腦門呢,就笑嘻嘻動一動胳膊,小鳥兒似的,當做打招呼:
“阿猙,好久不見。”
明猙看宋莘莘,同時也注意到了用很奇怪的神色看著他的令明帝,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冷著臉向等待著回應的小殿下點了一下頭。
好久不見。
哪怕不過一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