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至長寧苑後,令明帝按公主慣例給宋莘莘配齊了明麵上的侍衛和一小隊暗衛,明猙自然回到了他本該待著的地方——令明帝麵前。
“回來幾日了,你那成天懷裡揣個什麼?”
明猙自己都沒注意,宋莘莘的那一小塊軟墊還在自己身上,聞言,慢吞吞拉開前襟,在乾正宮書房,當著令明帝和尚德禮,連帶著一水宮女的麵,掏出一塊嫩青色繡著花團的小圓墊。
他說:“哦,忘了。”
“朕看你是中了邪了。”令明帝原本以為,明猙懷裡鼓鼓囊囊可能是又揣了什麼奇怪的暗器兵器,他一向喜歡弄那些玩意兒,卻眼見他拿出來個小姑娘家的圓墊,批奏章的手都頓了一下,墨汁在紙上暈開一大片黑點,翻個白眼:“宓華就這麼招人喜歡?”
不是他這個當爹的瞧不上閨女,實在有點奇妙,自打宋莘莘從秋鈴宮出來,遇見的人,似乎都挺喜歡她,就連皇後這些日子都時不時提一句長寧苑缺不缺這個短不短那個。
明猙依舊是木木的樣子,想了會兒,才慢吞吞回話:“還行吧,殿下很聰明。”
聰明和危險,往往是共生的,明猙還記得自己辭彆宋莘莘那天,在長寧苑的小池塘邊,春分她們都不在,宋莘莘給魚兒撒一把餌,笑盈盈偏過頭來看他,說:
“好啊,阿猙,麻煩你回去後幫我轉告父皇一聲。”春分正巧捧碗湃過冰的瓜果走來,宋莘莘重新轉過頭去看她養的滿池錦鯉,爭先恐後撲騰著,翻湧著爭食。
“我想出宮一趟。”
她的原話,明猙當天就傳達了令明帝,當時令明帝並未說允。
“宓華不是說想出去玩,尚德禮,去備車轎,傳永樂侯世子為公主伴駕。”
令明帝新翻開的奏章是永樂侯呈上,那老頭是令明帝年少時的伴讀,一身草莽氣,不過也實打實是個忠臣良將,潑皮在奏章上就敢寫:“我兒好像還挺喜歡你們家宓華,搞一搞?”
宋莘莘是隔天清早出的皇宮,換了民間常見的衣裙和首飾,身後跟著簡裝的春分,和三個做普通護衛打扮的暗衛,然後就被守宮門的衛兵攔下來核查身份。
宋莘莘乖乖牽著春分,任由幾個沒見過的衛兵查看令牌之後,看到早等在宮門外的馬車,掀開簾,就是笑得張揚的褚京璋。
他今天換了件玄杉,比上回在宮裡時候低調多了,宋莘莘衝他笑,把白皙的小手遞給他,隔著一張薄紗帕子,褚京璋將她牽上馬車,然後十分得體的離開,跨馬跟在馬車旁邊,隔著一扇小窗,時不時跟馬車裡湊著腦袋去看外麵的宋莘莘說兩句話,介紹街邊商鋪,也講他小時候在這條街上鬨過的笑話。
褚京璋是個很適合一起生活的人。
令明帝在打什麼主意宋莘莘當然知道,她是一國公主,行過及笄禮,該考慮的下一件事情就是嫁人,與其被嫁給出身平民野心勃勃的年輕臣子狀元郎之流,不如選這位沒什麼野心天生貴胄的英俊世子,而且他還得令明帝歡心,文武皆齊全,又嘴甜會說話。
更彆提還有一種可能性是和親。
令明帝把選擇權和目前為止最好的一個選項送到了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