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為何那樣》全本免費閱讀
熟悉的雪鬆香氣如一隻手,熨帖地將岑嬰擁住,細致地一遍遍撫慰他的不安,這讓他得以從如潮水般令他窒息的疼痛中短暫抽身,抬眼看清了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敏……行?”
他喚謝歸晏,聲音乾啞艱澀。
他的膝蓋抵著禦磚,向前行了幾步,正巧入了謝歸晏的懷裡,那令人心安的雪鬆香氣更重了,他輕輕嗅了下,鑽進謝歸晏的懷裡,緊緊地抱著她,臉頰蹭著她的肩窩。
“真的是敏行,不是朕在做夢。”
“是臣。”
手指輕柔地挑開他被汗水浸濕黏在額頭的頭發,指腹柔軟地貼過他的肌理,輕輕揉開,那困住了他幾乎一天一夜的疼痛漸漸化開。
岑嬰不由地把謝歸晏抱得更緊了。
“朕真沒用,朕還以為這回可以扛過去的。”他喃喃道,“還是要敏行進宮……敏行會不會覺得朕太多事了?”
“怎會?陛下龍體安康比什麼事都要緊,倒是臣進宮來見到陛下身上血汙狼藉,讓臣很為陛下擔心。”
“龍體。”
岑嬰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是啊,朕如今是皇帝,為了江山穩固,你也不願看到朕出事。”
他睜開眼,看到謝歸晏近在咫尺的細膩肌膚,他目光漸漸上移,看到的是熟悉的獨屬謝歸晏的平靜神色。
這倒不是說謝歸晏的神色裡沒有擔憂和關心,可是在岑嬰看來,這擔憂和關心到底是淡的,缺了慌張和焦急,就好像隻是一個過場。
這是屬於股肱忠臣的謝相的神色,而不是謝歸晏的神情。
他緩緩起身,與謝歸晏拉開距離,用審視的目光忖度著她的神色:“若朕不是皇帝,敏行也願意漏夜進宮來看朕嗎?”
他很在意這個回答,即使身體拉開了距離,似乎與謝歸晏生分了,但他的手仍舊留在謝歸晏的膝上,緊張地握著她的手腕。
“當然。”
岑嬰一眼不錯地盯著謝歸晏,不願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
“臣七年前入東宮侍讀,與陛下相攜走過七年風雨,自然會盼著陛下可痊愈。”
還沒等岑嬰展顏一笑,岑嬰便聽謝歸晏又道:“說句不大恰當的話,陛下也算是臣看著長大的孩子,在臣心裡,與族中幼弟無異,做兄長的自然是盼著幼弟安康。”
岑嬰不僅將笑收了,心底的那點喜悅還被熬乾了。
他怔怔地看著謝歸晏,忽然笑了起來,肩膀一聳聳的,聲音卻像是在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謝歸晏瞧他突然大笑的樣子,很擔憂他又是頭疾發作:“陛下可是頭疼?”
岑嬰搖頭:“沒有,朕寧可是頭疾犯了。”
謝歸晏道:“太醫還在外頭候著,陛下要不要請他們進來施針,再將身上的傷口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