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為何那樣》全本免費閱讀
謝歸晏請顧嶼照吃酒,他倒不客氣,直接把謝歸晏的存酒都喝光了。
等送走了顧嶼照,謝歸晏便思索著動筆寫致仕的折子,可不知怎麼總也落不下筆去。
她呆呆地坐在窗前,看院中那樹開得正豔的桃花,腦中想得卻是那日太極殿岑嬰與她提起的諾言。
願得此身長報君,雖死猶不悔。
她將筆擱回筆架上,喃喃道:“無論如何,在春光爛漫時,提出分彆都是件殘忍的事啊。”
這一猶豫,謝歸晏便將遞折子的事耽擱到了一旬休沐。
她兢兢業業理了許久朝政,終於有了個悠閒的假日,便極為愜意地鬆散長發,隻著一件寬大的道袍,赤足坐在簷下喝新買的新豐美酒,聽庭中鳥雀啾鳴。
好不舒坦。
謝歸晏正享受著她的閒散春日,便見府中女使抱琴來通報:“相爺,有個陳公子遞了名帖來拜訪。”
謝歸晏手枕著頭,晃著酒壺裡的清酒,奇道:“哪家陳公子?既是來作客,怎麼也不把來曆說明白。”
抱琴道:“奴婢問了,陳公子隻說相爺見了便知。”想了想羞著臉,補上一句,“那陳公子貌比潘安,比相爺還美。”
謝歸晏一怔。
她認識的郎君裡好看得有,但能被讚一句美的似乎隻有一人。
思及此,手裡的酒也不香了,謝歸晏登時起身:“你速速將上好的茶點呈上,隻說我過會兒便到。”
人已往屋裡走去了,又折返回來:“他身邊可帶了人?”
抱琴道:“唯他一人。”
謝歸晏暗罵聲小祖宗,催促抱琴:“快去。”
她自己則轉回屋裡,迅速整頓衣冠,方疾步往正堂走去。
正堂內,岑嬰正負手而立,身姿列如翠鬆,看牆上掛著的詩畫,聽得身後腳步聲漸進,他悠然道:“敏行高雅,挑得這山居長卷人隨景遷,景隨人移,畫技超凡,繪儘江岸秋景。”
謝歸晏沒有心情與他討論詩畫長短,上前道:“陛下怎突然出宮了?身邊連個護衛都沒有帶,若是遇到意外如何是好?”
岑嬰轉身,看她臉上的憂色,頗有悅色:“敏行不必擔心,朕也略通些拳腳,尋常蟊賊不敢惹朕。而京中有顧愛卿戍衛,敏行該放心才是。”
謝歸晏心道這是放心不放心的事嗎?岑嬰是出宮來尋她,若是在宮外遇到個三長兩短,她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不等謝歸晏再勸,岑嬰便興致勃勃道:“這還是朕初次來你家,敏行不帶朕逛逛嗎?”
他這般說著,人已經很反客為主地往後院走去。
他到底是帝王,謝歸晏不好將他趕出,隻好跟上。
岑嬰道:“世人都道謝相芝蘭玉樹,如明月般皎潔,朕很好奇這樣的謝相私下在家裡是何模樣。”
謝歸晏扶額:“他們都太捧殺微臣了,什麼明月,微臣也隻是要吃五穀雜糧的俗人一個。”
岑嬰的目光暗自在謝歸晏身上一瞥,心裡卻不讚同這樣的話。
那日謝歸晏回去後,他便去聽顧嶼照彙報要事,事情不大,很快便解決,可想到午後那莫名其妙的心猿意馬,岑嬰還是執意要將顧嶼照留下來吃酒。
吃醉了酒的男人即便是在君王麵前也很難再端正行止,可麵對顧嶼照,岑嬰卻很難找回麵對謝歸晏時那動容的心思。
他很詫異。
儘管岑嬰也心知這才是正常,可午後的心悸令他太過驚心動魄,讓他難以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