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看向彆處,一張臉就非得擠進她的視野。
“江小俠!快快快,拉我一把,我這腰怎麼感覺扭去了。”溫川謹苦哈哈模樣,姿勢滑稽得可笑。
江見晚沒理他,她先大概環視一圈,雙手捏起法訣,雙手掌心朝下,一瞬靈力散開去。
應該是沒有發現彆的異樣,她微微彎腰伸手,溫川謹便毫不猶豫借力站起,然後雙手扶住腰,開始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起來。
“江小俠,這裴氏怎麼奇奇怪怪的,我這小小的心臟,有些受不住。”
江見晚道:“你知道的不少,我想應該不至於會這樣。”
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右邊,眸光微動,抬步加快速度往那邊走去。
溫川謹看江見晚走得這麼快,忙追上,唇形也不忘記變化,凝成一句話。
“江小俠!你去哪!這一片都灰不溜秋的,都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出口,哎!等等我!”
“江小俠。”溫川謹和江見晚並行,微微落後。
江見晚聞言側首:“有什麼事?”
“你一個元嬰就敢破這個裴氏的案子,心挺大。”
“你一介凡人都敢進鬼鏡,你也不賴。”
“那這我就得和你說道說道了,要不是你非拉著我,這渾水我也不想趟。”
“你這意思,我們不是盟友?”
江見晚停步,溫川謹也沒再往前走。
“哪有把盟友往火坑推的?說好的護蒼生呢?”
“你看前麵。”江見晚說道。
溫川謹順著她的話,看向前麵。
江見晚才回他:“可盟友不就是共進退的嗎?”
“江小俠,我們進退不一樣。你的進就是我的死。”
“你不是沒死?”
“……心有點疼。”
“……”
一女子深藍色衣裙,背對著他們,似乎是感知到來人,麵前的人轉過身來。
江見晚看清來人微微驚訝,不自覺喊出:
“覃夫人。”
不對,覃夫人應當已經死在鬼鏡中了。
那這麵前的,又會是誰?
“裴氏現任家主裴義雯,見過二位。”
女子微微垂首行禮,而後開口介紹自己。
江見晚回禮道:“裴氏主,請問這是什麼情況?”
“如你所想,我是覃夫人之後,我的父親乃是上任家主,但未能上任,便與祖父一同死於禁地。”裴義雯有七分和覃夫人相像,但一舉一動露出的氣勢倒是和裴至善一個樣。
她微微抬步,便閃身至二人麵前,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
“這確為鬼鏡,但和你們所想有出入。”裴義雯指尖虛點空中,許多畫麵便開始鋪滿整個空間,其中正有江見晚落身雲山的一幕。
江見晚皺眉:“你是說從我踏入雲山那刻,就是入了鬼鏡?”
“正是。允道宗不愧為仙宗第一,弟子當真是聰慧。”裴義雯微笑點頭。
她再次輕點畫麵,一瞬間這些畫中逐漸被黑雲壓蓋,讓人難以喘氣。
“這是?”
“如今的雲山。”裴義雯聲中帶上些沉痛。
江見晚訝然:“為什麼?在鬼鏡中,你們裴氏自上古就一直壓製住邪念,而在鏡中便已經徹底根除……”
說到一半,她意識到了什麼。
鬼鏡,一切都出在這個鬼鏡上。
鬼鏡若不能及時擊碎,範圍可跨越多時間多地點,致天下大亂。
多時間、多地點……
“鬼鏡原先是設在裴氏所在地,但由於誤入鬼鏡的人越來越多,加上其特殊的性質,邪念便趁機從鬼鏡來到了人間。”江見晚試探著道。
“不,裴氏所設的鬼鏡,與常規不同。它的本意是想讓誤入的人遠離裴氏,所以在鏡中死亡會隨機傳送到他處。
本來你們在第一層就會被彈出,但由於裴氏功力深厚的全部為封印而隕落,鬼鏡一瞬擴至整個雲山。
亦真亦假的鬼鏡,自然存在真的邪念趁機逃出。”
江見晚沉默片刻,瞥了一樣溫川謹,才道:“那你們上萬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死於自己的手中?”
“並未。這一絲邪念我已經借著鬼鏡的特性將其除去,但鬼鏡的逐步擴大我實在難以阻止。卷入的百姓、誤入的修士因此生怨,開始攻擊其他人。
如此循環,我才無奈求助允道宗。但不曾想卻隻派了你一人。”
“裴氏主莫要擔憂,師尊並未隻派我前來。其他師姐師兄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或許應當快到了。”
“如今這鬼鏡你們能活著出來,已是不易。請速傳訊息給你的師兄姐,讓他們莫要落身雲山,我會親自去接。”
“好。”
江見晚便速速虛空畫符,最後落筆,符咒便化為光點飛出這個空間。
一旁的溫川謹盯著江見晚的後背,眉頭也略微緊鎖,良久才看向裴義雯道:“那我想問,覃夫人她……”
“幻境。鬼鏡確有三層,但你們認為的第二層,乃是幻境。母親存留一絲神念在此幻境中,如今已經徹底消亡。她已經見得想要見的人了。”
江見晚在其音落,轉身看向溫川謹:“你當真是凡人?”
溫川謹快速眨了眨眼:“江小俠,為什麼不會是你呢?”
氣氛片刻安靜。
“具體是誰,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一件事。”裴義雯柔聲開口,“你們看似是盟友,但心戒備如厚牆,比起陌生人都要甚上幾分,此事一了,勸二位就此彆離。”
江見晚握拳道:“謹記裴氏主的話。”
溫川謹聞言心中冷笑,果然,他自始至終都是罪人,卻不成想江見晚的下一句就讓他重新整理了對她的印象。
“但會將他送至安全之地才會分彆。”
“作甚送我?你不是很遺憾沒看見我死嗎?”溫川謹冷嗖嗖的一句話飄出。
江見晚聞言略帶疑惑:“可凡人本來就很難在那活下來。我有說錯嗎?”
“你!江小俠,此事一了,我兩還是徹底彆見麵了,你這話真是讓人心寒。”溫川謹衣袖一甩,背過身去。
裴義雯見狀,無奈搖頭,或許此二人有自己的命數,她到底還是多嘴了。
“知道你們或許還有諸多疑惑,若有緣,他日再來詳談。你便是蓮澤君弟子吧?我在鬼鏡中見到你所使用的劍,祝蒼劍。”
“是。”
“百年元嬰,但夭折於此的天才並不少。我期待你的以後。”裴義雯笑著道。
江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