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貴重,丟了怎麼辦,還是留著過年再用。”
秦夏說不過他,隻好隨他去。
小哥兒把簪子貼身放好,恨不得走幾步就摸一摸。
而後且走且逛,在賣碗碟的攤子上給大福挑了兩隻當食盆和水碗的瓷盂,往前幾步,虞九闕又蹲下來選了些繡線和彩繩,以及一捆布頭,可以隨意拿來縫些小玩意兒,或是給衣裳打補丁。
夜市上的攤位皆有區域劃分,略過賣這些零雜日用的,便可嗅到空氣中陣陣纏綿的食物香氣。
“我覷著這邊入夜的生意,倒是比咱們晨起時更熱鬨些。”
虞九闕見不少攤子前都排著數人,叫賣聲不絕於耳,不由驚奇起來。
平日裡這時候,他和秦夏多半已經快要用完晚食,再忙上一陣就洗漱安寢了。
反觀這邊的架勢,怕是能鬨到下半夜去。
“不止如此。”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秦夏留心著攤上所售吃食,開口道:“你聽這些吆喝聲,灸豬肉、水晶鱠、羊臉肉、炸酥魚兒、糖纏果子、蜜煎果子……這些葷食甜食拿去早市上,可無人舍得買。”
這就是二者之間的區彆了。
早市也好,午市也罷,除卻興奕銘那樣的“吃貨”,大家在街頭隨手買的吃食,多半單純為了填飽肚子,自然以儘可能便宜大碗為上。
夜市則不同。
日日為生計所苦的人,這會兒要麼還在上工,要麼就已回家預備歇息,準備第二日早起,哪裡會在這裡錦衣夜遊?
“來這裡的,多是不差錢的主顧。”
說話間便有幾個年輕公子走過,各有佳人在側,談笑間撩起香風嫋嫋。
他們多半是從遠處的投壺、射藝攤子而來,手裡拎著燈籠、香囊等小物,皆是常見的彩頭。
一名女子正以竹簽插了一塊蜜煎果子,喂予身畔之人。
“來都來了,咱們也買些嘗嘗。”
算起來,他都好一陣子沒吃過彆人做的飯了。
自己做出來的菜式必定符合自己的口味,可品嘗他者烹飪的美食,也是另一份樂趣。
六個炸盒子,五個發麵包子、一大份炙豬肉,並一碗水晶鱠。
秦夏拎著這些,又尋了個手扯麵的攤子,要了兩大碗肉臊子澆頭的。
這等有位子可坐的小攤,都有竹架支起的棚子,四周垂著氈布,可擋一些寒意。
攤主是一對老夫妻,打扮得乾練整潔,扯麵的姿態嫻熟流暢。
麵條接連落入鍋中,於沸水中盤旋,撈出後老婦以長柄勺子舀起一勺澆頭,“嘩啦”一下落在碗中。
“二位可有忌口?”
秦夏搖搖頭,老婦便飛快撒上蔥花、芫荽、炸黃豆,端上來時附贈一碟小鹹菜,兩瓣生蒜。
這麵一吃,就見功底。
麵條勁道爽滑,肉臊子腴潤不膩,澆頭裡還有茄子丁與土豆丁。
“彆光顧著吃麵,也嘗嘗這些。”
秦夏放下筷子,解開沿路買來的幾個油紙包。
炸盒子裡麵是韭菜餡,味道沒毛病,就是韭菜多少有點老。
包子三葷二素,皮略厚,隻能說平平無奇,湊合能吃。
炙豬肉甚佳,烤到冒油,肥瘦合宜,外脆裡嫩。
水晶鱠是前朝菜式,延續至今,有些類似豬皮凍,隻不過將豬皮換成了魚皮魚肉等,切成細絲,烹後擱在室外,凍成塊狀,賣時切開盛放。
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得不亦樂乎。
攤上的老婦收拾桌子時路過笑道:“這一看就是韓娘子家的水晶鱠,那小媳婦做這個是一絕。”
又道:“這炸盒子你們買錯了地方,應當從這往前走幾步,買金婆子家的的,她家冬日用的韭菜皆是自家種的,脆生,入了秋時賣藕盒子,也有滋味。”
秦夏遂和她攀談起來,得知這個扯麵攤子已擺了小二十年了。
“我敢說城裡老一輩沒有不知道我們家的,你們年輕,一看就是頭回來。”
她煞是健談,一聽秦夏講自己也是賣吃食的,有意在板橋街做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