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遠清把供詞呈到案前,立在陶允實身側,看了一眼打著呼嚕的忠勇侯。
陶允實細細看著供詞,笑出了聲。
矮幾太小,秦錚睡的也不安穩,他被聲音吵醒,莫名的看過去。
“陛下,天還沒亮,你怎麼了?”
大半夜笑,怪瘮人的。
陶允實捏著薄薄的兩張紙,“餘摯審出來的,過來看看。”
秦錚走到案前,接過供詞。
陶允實喝了口案上的茶,輕嘖,涼了。
秦錚看著供詞,不可置信,瞌睡蟲一下子全嚇沒了。
“陛下,臣冤枉啊!”
“要是我指使的刺客,還那麼費力做什麼?”
“狗屁不通,我要同刺客對峙。”
這供詞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刺客是受忠勇侯指使的,重點還不為行刺,隻為救下皇帝,再立奇功。
陶允實看著秦錚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笑得更慌了。
秦錚苦著臉:“陛下這是汙蔑,臣冤枉啊!”
陶允實擺擺手:“行了,我知道不是你。”
秦錚錯愕:“陛下知道幕後主使了?”
陶允實嘴角噙著笑,眼神卻很冷。
“不知道,刺客已死,再無對證。”
秦錚驚呆了:“刺客死了?怎麼死的?”
陶允實看向秦錚,嘴角的笑有幾分惡劣。
“招了供詞就撞牆死了,秦二,怎麼辦?”
秦錚哭喪著臉:“陛下,真不是我……”
陶允實打斷他:“我知道不是你,重點是,你現在怎麼辦?”
秦錚呆住:“怎麼辦?臣不知啊!”
……
靜默一刻,秦錚跪倒在地。
“還請陛下指點迷津。”
陶允實看了一會兒,親自扶起秦錚。
“汪遠清,召餘摯。”
餘摯,現今有名的酷吏,任大理寺評事。他經手的犯人,至少也要脫層皮,他經手的案件,無一不水落石出。
秦錚有些想不通,這樣的供詞居然會呈上來,對餘摯的審案水平一時間有些懷疑。
餘摯很快來到殿上,恭敬地行了禮。
他長得很瘦,寬大的衣袍顯得他十分瘦弱。但秦錚絲毫不敢小看他,他身上,帶著濃烈的血腥氣。臉白淨,唇很薄,鼻子尖銳,眉毛也很銳利,左邊的眉尾被道傷疤割裂,更顯陰翳。
陶允實讓他起身。
他直挺挺地斂目而立,不曾分給秦錚一個眼神。
陶允實:“刺客是你親自審的?”
餘摯:“回陛下,是微臣親自審的,刺客沒經兩道刑,就招供了。”
陶允實笑容不善道:“這就是你給朕的交代?”
餘摯跪下:“不是,為臣覺得此事存疑。”
他也不知道,怎麼還沒查清楚,供詞已經到了陛下手中。
“存疑?存疑你就呈上來了?”
餘摯俯首,沒有說話。
陶允實繼續道:“你就沒什麼想說的了?”
這餘摯其他都好,就是問一句答一句,問了有時候也不答。不然也不會屢破奇案,如今還是個評事。
餘摯緩緩開口:“刺客自儘後,微臣勘驗屍體,從她牙裡找出了劇毒婆娑。”
婆娑毒,是前朝宮中密毒,已經絕跡二十多年了。
“你如何知道那是婆娑?”
“太醫季晨告知,已讓太醫院所有當值太醫辨認,確認無誤。”
秦錚鬆了口氣,這事涉及宮闈,就與他無甚關係了。
陶允實又喝了口涼茶。
“繼續查。”
餘摯領命告退。
陶允實看向秦錚:“你這是得罪了誰?宮闈秘藥都出現了。”
秦錚依舊苦著臉:“臣不知啊!臣剛回京才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