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兄!”李奕顧到佐雅澤落了單,急得上火,無奈自顧不暇,怎麼也越不過去,情急之下扯開嗓門破口大罵,“響馬子,直娘賊,也敢擋本大爺的路?!”
沙匪們充耳不聞,任李奕在那兒叫罵,專注輪刀直取佐雅澤。
眼見形勢萬分危急,一人一騎飛馳趕至,手裡一道金光仿若奔雷,激射而出,殺氣騰騰!
金光出速似鏢,疾走一線,帶起一陣金鐵交擊的脆響,猶如爆竹聲聲,所經之處血花四濺,竟是傷得這圈沙匪個個見了血。
待得金光刺入土地,眾人終於看清那是一杆金色的標槍。
細長的流線型槍頭雕刻火焰紋樣,尾部一截銅釘,重心上綁著皮帶,繞圈後拽在手中,可讓標槍的射程和威力大增。
佐雅澤更辨認出,這杆金槍正是護衛劉少爺的武士所有——來者可是琉國戰士?
趁沙匪呆怔之餘,佐雅澤迅速將短鐧彆在後腰,改用雙手綽槍,挑向戰馬前的敵人。
那沙匪如夢初醒,橫刀來迎,又怎招架得住百兵之王的長槍?不多時,沙匪便被一槍斃命。
佐雅澤分神去望那位救命恩人:參差半露黃金甲,手上利劍冷森森,跨馬如毪,奮疾若飛,且居然是無鞍騎乘的!
再一定睛,巧了,那摌馬也眼熟非常,不就是他倉促間放跑的高原馬之一麼?
該馬種赤兔龍駒,身健體高,赤紅似火,四蹄如盆,尾掃殘雲,乃是馬中的皇者,非超凡之人不可馭。
“葛兄,那位莫不是劉少爺?”奮力擠到佐雅澤旁邊的李奕驚道,“想不到他的騎術這般精湛!”
佐雅澤奉還短鐧,隨口應和說:“的確不在你我之下。”
這句話純屬嘴硬,因為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劉少爺手抓鬃鬣,腰馬合一,馭馬的功夫絕非等閒,比他倆強了太多太多。
李奕省得,自己壓根就不會驏騎,哪及得上人家?他不肯輸人輸陣,便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拍馬輪鐧,逮著沙匪亂拍亂打,打得個個腦顱開花。
經曆了長時間的拚殺,隆朝十二騎皆掛了彩,琉國的車隊更是死傷慘重。黃沙地上此刻滿是鮮血和殘肢,恍如人間煉獄。
遠處的羅黛獨自被沙匪團團圍定,連日來的千愁萬緒堵在心口,本就使她憋屈,好不容易歇下,這一覺又被沙匪攪和了——
凡夜戰者,多為敵來襲我軍壘,不得已而與之戰*。琉人在睡夢中慘遭偷襲,不及反應就給捂嘴割喉,死得無聲無息。
她胸口有火,下手便不計輕重,綿綿內力灌注於長劍之上,劍身如拉弓一般彎曲彈出,劍尖直刺向前。
她那劍比尋常劍要長出一尺,招式狀似輕快而軟,實則剛柔並濟,可同時襲擊敵人雙目、頭頂、咽喉、前胸的要害。劍風起落處,衣甲俱裂,血如湧泉。
沙匪慘叫不迭,轉頭鼠竄,卻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須臾之際成敗自分。
“劉少爺,劍下留人!”佐雅澤趕到她身邊,提醒道,“你們尚有馬車物資需要轉移,須得留下活口!”
羅黛聽後頗不耐煩:你們隆人方才殺得興起,這會子倒停下來勸我了?偏我是個愚眉肉眼的,不知要儘快找尋出口是吧?
她眯眼望向他,與他四目相對。
——眼前這個人,可信嗎?
年輕的軍人胡子拉碴,黑甲下汩汩淌血,然而眼神銳如鷹隼,持槍的手穩健地格擋周圍的攻擊,護住她的周身。
她決定信他一回,改用劍麵連續敲擊盾牌,兩長一短,以此聲為號。幸存的琉人聞得金聲,轉而四麵繞之,全力堵截來不及躲入地下的敵人。
“此番脫險之後,你們的馬車最好不要帶走,否則永遠也走不出白懷。”
他向羅黛解釋黑/道上的追殺令,聽得她倒吸一口冷氣,險些張嘴罵起人來。
旋即她繼續裝啞,抱拳致謝。他也抱拳還禮,體貼地指出自己來時,見路邊遺有戰斧一把,質地精良,最適合用來砍劈木頭。
“馬車完整落入敵手,難保他們不會編造故事要挾琉國。”他解釋道。
不覺間天色微明,乾戈漸衰息。琉人與隆人身陷大漠之中,俱不敢棄馬用腳行走,井口、地窖口等又過於狹小,於是把沙匪帶到兩邊,分彆拷問走馬通道的所在。
佐雅澤調轉馬頭和同伴會合,注意到沙匪隊伍裡甭管是瞭高的、把風的或動手的,被毒打得是哭爹喊娘,卻始終無一人招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