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溫池,心思又回到了那潭底,總覺得那潭底還有玄機,這瀑布衝下來之後,隻有一個水潭,上邊沒有河道,那水都去哪了?底下定有暗流,那麼暗流通向的去處,大有可能就是外界。
阿漓見他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喊了一聲:“阿拾?阿拾?”
宋聽時本能回頭,半道又止住了,這家夥壓根不懂男女之事。
宋聽時又不好與她開口說,這事他不好教。
他這應著:“你,你說。”
“你想什麼呢?”
他微側頭,讓她能看見自己,可眼睛仍是望著遠處,“我再下去一趟,你……你也上來先換好衣裳吧,等我上來咱們一塊回去。”
“那潭底到底有何好……”她話還沒說完,宋聽時就沒了影。
日光打在石壁上,灑了她半張臉,裹著她立體的五官,她才十六,還沒長開,就已經很是好看了。
可宋聽時見過好看的女子無數,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阿漓將裡衣擰乾了水,套上外衫,沐浴在日光下,曬著烏發。
沒過多久,宋聽時從潭的另一邊遊上來,趴在潭邊時大口大口吸著氣,阿漓抄起他外衫跑過去,忙問:“怎麼了?”
等了一會,宋聽時才順足了氣,望著她欣喜道:“找到了,我找到了。”
“找到什麼了?”阿漓好似有了答案。
他爬上了岸,將阿漓拉遠潭處,邊擰著水邊說:“出口就在潭底,我可以確定。”
“那……那是好事啊。”藏在外衫裡的手心緊緊攥著。
“好阿漓,走,咱們回去了。”宋聽時接過她手裡的衣裳,搭在身上沒穿。
阿漓被他推著走,找到出口了,那麼他是不是就要走了。
這十幾年來雖說一個人也習慣了,可這一月來,多了一個人,他若走,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想問,可話到嘴邊卻如何也開不了口。
宋聽時在身後不知道她是何心情,找到了出口,那麼便能出去了,至於阿漓,那得她自己拿主意,不過想來她也不會想去外邊的。
他發還濕著,身上濕衣貼著不舒服,阿漓也是,可不能著涼了,他將自己外衫取下披給阿漓。
前邊走著的人步子停了下來。
“這衣裳還是師父以前留下的,你若走了,便也沒人再穿了。”
那小道窄,他想上前與她並排走,可站不上二人,他隻能跟在身後說:“會有的,會有的。”
那話像是哄小孩的。
翌日,阿漓剛起身,想去曬藥,經過簷下時瞥了一眼左側宋聽時的房門,那房門半掩著,按理說這個時辰他應是起來了。
思及此,她便熟練地推了門進去,榻上的被褥疊的整齊,卻空無一人。
她漓在院裡尋了一遍也沒找著人。
“去哪了?也不說一聲。”阿漓嘴裡埋怨著。
該不會是走了?
阿漓心裡咯噔一下,昨日尋見的出口他便說要出去,倒是沒說幾時走,阿漓也沒敢問。心裡這麼想著,她人已經往穀底去了,一開始步子是急的,後麵就跑了起來。
他若是要走,也該同自己說一聲,那麵頰被小道的枝杈劃了口子,她沒知覺,那雙杏眼泛著紅,她到了穀底沒見著人,就以為已經走了。
她就坐在那日他站著的那個地方,等了半日,圓日從東邊慢慢沉下來,她還是不信他就這麼走了,而後阿漓又折回路,在梵幽穀其他地界一並找了遍,可還是未能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