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晚上六點鐘的時候,天空突然變了臉,烏雲密布,雷聲隆隆。大雨傾盆而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
我在等湯熬好,走到窗邊,看向外麵。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我的視線透過雨幕,剛好能看到彆墅的大門口。在雨中,一個身影若隱若現……
我的心猛地一緊,不由地想起寧萌的話。
他怎麼還沒走?就這麼喜歡淋雨嗎?
不知道為何,我的心情突然變得沉悶而煩躁,這時,寧萌走了進來,說:“景姝姐,外麵下好大的雨啊。”
他頓了頓,又小聲說;“也不知道嚴總走了沒?”
我依然盯著外麵看,她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驚呼:“呀,那是不是他?他怎麼還沒走?不過,現在在這裡裝什麼深情呢?以前乾嘛去了?景姝姐,要不我去把他趕走?”
“景姝姐?”
“姐?”
她連續喊我幾聲,我都沒有聽見。
這時,鍋中的湯水突然沸騰起來,伴隨著“噗”的一聲,滾燙的湯汁四濺,險些濺到寧萌的身上。她驚呼一聲:“景姝姐,湯煮噴了!”
我才反應過來,迅速揭開蓋子,將火關小一點。
半個小時後,雨下小了很多,烏雞湯也煮好了,我將兩份湯打包好,我們各自撐著雨傘出門。
我看見了嚴譫,他如同一塊孤獨的石頭,一動不動地站在車的旁邊。全身已經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身材。
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一縷縷地貼在額頭上,滴落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而狼
寧萌微微一愣,然後迅速回過神來,小跑著向車庫的方向走去:“我先去車庫開車,湯先給我吧。”
我默默地繞過他,仿佛他是一團看不見的空氣。然而,他卻在此時沙啞著嗓音喊出了我的名字:“景姝。”
我的心猛地一緊,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刺了一下,腳步走得更快,隻是腳步很沉重,
他卻擋在我的前麵,神色間帶著卑微的哀求,發青的嘴唇顫抖著:“我的錯,我不該不信任你,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好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漠道:“嚴先生,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原諒的,而且,我們沒必要再見麵,等月底直接去民政局拿離婚證就行。”
他的臉龐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蒼白而無助。嗓音如同被風乾的樹葉般乾澀,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喉嚨裡的砂石磨礪過,帶著哽咽的顫音:“真的……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我靜靜地站在他麵前,眼神平靜如水,輕聲問道:“你應該知道心臟很脆弱的,但是你知道,當它被尖刀一次又一次反複捅刺,有多痛嗎?”
他凝視著我,眼眸充滿了愧疚和痛苦,緩緩開口:“我知道,很痛很痛。”
我輕輕一笑,笑聲中帶著一絲嘲諷,搖頭道:“不痛哦,因為已經麻木了,已經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
他顯然愣住了,淚水立刻從雙眸洶湧而出,仿佛被巨大的哀傷淹沒了一般。
我斂去笑容,冷漠絕決地說道:“所以,一顆已經麻木的心,又怎麼可能原諒那個曾經拿刀捅向它的人呢?那些不信任,那些傷痛,那些失望,那無法彌補的裂痕,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我無法原諒,也無法忘記。”
說完,我轉身離開。
突然,他撲通一聲跪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