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之間,他還是默默地繼續抓著在自己手上猛烈掙紮的蟋蟀。
站著的衙役四處走動了一番,又開始與床上坐著的衙役閒聊起來:
“汪大哥,這蘇大人和紀大人天天叫咱們來查,又不說查什麼,回去了連咱們的稟報都懶得聽,真的是好古怪。前幾天退衙之後,我還常看到紀大人的車輦往城外走,也不曉得他去那做作甚。”
聞言,坐在床上的衙役嘿嘿一笑: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城郊有個湖叫洗鏡湖,湖中有個湖心島,紀大人在那個島上造了個小院子。”
“咦,怎麼跑到那裡蓋院子?”
“這咱就不知道了,那地方平時也不是隨便讓人過去的。好了,咱們回去吧。這天也太熱了。估計大人們叫俺們來也就是做做樣子,實際上最關鍵的還是抓那個錦衣衛沈容端。要不然,也不會叫那麼多人到處去搜她了。”
“也是,還是汪大哥您看事情透徹!那咱們走吧。”
沈容端聽到此處,突然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從上方落到了自己的鼻尖。
那一瞬間,她全身僵硬,恐懼像電流一樣竄過她的身體。
她猛然意識到那是一隻蟋蟀,其纖長的腿在她鼻尖爬動的觸感讓她頭皮發麻。
儘管沈容端竭力控製自己不叫出聲來,但心中的恐懼卻幾乎無法抑製地湧了上來。
她緊閉著嘴,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一絲聲音會引來外麵的注意。
眼睛瞪大,瞳孔在黑暗中放大,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猶豫再三,她還是將手顫抖著伸向臉龐,動作極為小心而緩慢,但又充滿了急切。
終於,手指觸到了那隻蟋蟀,瞬間的接觸讓她渾身戰栗。
她閉著眼,努力抓住那隻蟋蟀,然後幾乎依靠本能反應,用儘全力將它甩得遠遠的,動作充滿了恐慌和厭惡。
蟋蟀被甩到了衣櫃的一角,她的手沒收好力,碰在了櫃子上,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沈容端的心臟仍在劇烈跳動,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恐懼的餘波仍在她心中蕩漾。
剛剛的響聲,外麵應當是聽得到的。
眼下無路可逃,她隻好儘量把自己蜷縮得更緊,同時緊緊注視著頭頂的黑暗,伸手握住腰間的鞭子。
不好!
聽見櫃子裡傳出的一聲響動,趙秉清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這個沈容端,不好好地在裡麵呆著,是想找死嗎!
極速思考了一秒,他急忙把右手貼著地麵朝外一移,將手裡的蟋蟀扔出床外。
“咦,什麼聲音?”
床邊坐著的衙役聽見了衣櫃的響動,疑惑地站了起來,轉過身,打算一探究竟。
他正要打開窗內的的櫃子,另一個站著的衙役撿起在地上爬行的蟋蟀:
“汪大哥,是蟋蟀!估計是它碰到哪了。”
……蟋蟀怎麼會在床外麵?
自己不可能把他甩到了外麵去啊。
沈容端的手緊緊地攥著鞭柄,心緒不寧地聽著外麵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