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認出門邊那個死人是郭昊,至於梁上掛著的既是顏芙,也不是顏芙。
因為她被斬首了,脖子上光禿禿。正由於被砍去了頭顱,所以那具女屍的身體浸染著濕噠噠的鮮血。
至於她的頭則被懸掛在另外一段繩索上,正好垂在她的雙膝前。
她的麵容扭曲驚恐,又透著詭異的哭相。黑發在繩索上打結,長長垂吊下來,所以繩子加頭發的長度,才長到她膝蓋處。
說實話,這場景任誰第一眼看到都要嚇破了魂。
屋裡的幾盞台燈不餘遺力地發著光,這使得玩家很清晰地看到每個角落都沒有逃匿的身影。
不過,大家仍是將屋子內外搜了一遍,果真沒有找到藏起來的凶手,才放心地回到兩具屍體前麵。
首當其衝是掛著的無頭屍體。
她的雙手被繩索交叉綁起,高高舉過脖子,與身體形成一個環,交叉的手腕就充當環的一部分,掛在梁上釘著的大鐵釘上。
詭異的是她身上套著一件藍色的長雨衣,雨衣下卻不穿片褸。雨衣沾染了血水,在下方磚石彙聚成一個血泊。
沿著血泊的痕跡看,鮮血從客廳後側牆邊一路分布到屋子中間,形成一條由粗到細的血線。
她的腦袋用頭發和釣魚線固定在一段長大概50公分,類似絞刑的繩索上,繩索的頂端也懸掛在那枚大鐵釘上。脖子切麵平整,應該是被利器切割下來的。
那頭就吊在焦棠的麵前,因此焦棠觀察得很仔細,她看見頭部下方沾染了許多血跡,但已經處於半乾涸的狀態,隻有左側耳朵及臉側的血還黏膩濕滑。
不過這點線索還不足以推斷出有用的思路,所以她轉頭去看屍體周圍的東西。
首先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張倒在地上的梯子,正是今天下午郭昊攀爬的那張長梯,假如豎起來,應該足夠碰觸到屋頂的梁枋。
觀察完這些,焦棠又轉到死掉的郭昊前麵,蹲下來查看屍體的狀態。
與顏芙一樣,郭昊的雙手也被交叉捆綁起來,垂在身前,他麵朝屋裡,跪坐在地上,頭埋進胸前,左胸心臟處插著一枚短刀,單薄的秋衣前暈開一大團黑色血跡。
他麵容不安,像是死前做了一個惡夢,夢裡掙紮著再也醒不過來。
焦棠伏下身子,進一步觀察他的臉,突然明白過來哪裡不對勁——郭昊的眼鏡不見了。
她站起來環視一圈,發現東北角落有一張行軍床,猜測那應該是郭昊臨時休息的地方。但那裡沒有眼鏡的影子。於是焦棠又走進臥室。
臥室裡擺了一張拔步床,床上鋪設緞麵被褥,床邊有一套桌椅,焦棠找了一圈,在椅子下麵找到那個丟失的黑框眼鏡。
正當她得償所願地準備走出去時,鼻尖嗅到一股香味,此時屋裡的燈暗了幾度,牆角完全隱沒在黑暗中。焦棠順著香味走動,來到牆角的五鬥櫃前麵。
櫃子深處香味馥鬱,她靈機一動,腳尖在櫃腿上輕輕一勾,整個櫃子調轉了一個麵。
櫃子背後幾乎鑿空,一尊半人高的木質神像盤縮在裡麵,它正抬眼注視著上方。
焦棠目光微沉,讓開身子,將光引到此處來。
在微弱燈光照耀下,那雙塗白的眼睛,死氣沉沉,猶如鬼眼。
焦棠擔心神像又要大變活人,退開幾步,片刻後無事發生,她揉揉鼻尖,嘲笑自己草木皆兵,於是她轉身朝外走去。
此時,她的背後,櫃子下方突然湧出一片水漬,水漬悄無聲息地蔓延開去。
焦棠走出臥室,其他人也進行了初步的調查,對於這場意料之中又不合常理的謀殺,玩家都有許多想法。最先發言的仍然是周尋音。
麵對如此怪異的凶殺案,她幾乎安耐不住激越的情緒,拔高聲音說:“太離奇了。門窗都從裡麵鎖住,凶手不在房間裡,完完全全的密室謀殺。”
吳見故癟住嘴,說:“現實裡很少有密室謀殺案件吧,操作難度太大,而且很多手法都隻適用於理論。但是這裡居然出現了,會不會有怪力亂神在裡邊起作用?”
吳見故的判斷不無道理,畢竟遊戲裡經常有利用鬼怪的殺人機關,不能全用唯物主義的經驗來斷案。
但周尋音不讚成這種說法:“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的辦案直覺告訴我,這是一起人為的命案。鬼怪犯罪不會布局,但現場兩具屍體就是一個棋盤殘局,他們這麼死一定有這麼死的道理。”
這話說得中氣十足,一時沒人反駁。
齊鐸將話題拉回正軌:“先從證據入手來推理吧。”
話未儘,他已慢慢走到懸掛的屍體旁,分析:“首先,死者大概率是顏芙,除了脖子之外,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死前麵